《聊斋之宁采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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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之宁采臣-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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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仙客气了。”燕赤霞大大方方的接受了,接着又笑着贺道,“jīng满自溢,气感萌生,逸仙真正是好造化,可喜可贺。”

    宁采臣唏嘘叹道:“若无燕兄的美酒和点拨,怕是一生难望。”

    燕赤霞摆摆手,言道:“这是你的缘法,非是我之功。”

    两人交谈甚欢,金胖子听得迷迷糊糊,搞了半天就记得jīng满自溢四字。他嘴角抽搐了下,逸仙该不会是思chūn了吧。不过看这情形分明不是,只能暗自腹诽两人不够爽利。

    入夜。

    挨不住困的金胖子主仆便告了声,到隔壁睡了。此时整个南山,除了宁采臣房内的点点如豆灯光,一片黑暗。

    房内两人,一个是文武双全的书生有百般疑难yù问,一个是有道真修难得遇到良才美玉也乐得点拨,是以融融恰恰,谈xìng正浓。只是前番碍于金圣叹主仆在场,有诸多不便,因而顶多就点个话头。非是不愿相告,实是武不轻练法不轻传,只怕其行差踏错害了他。

    宁采臣指着桌上的紫葫芦,问道:“燕兄,你这是何酒,怎得观止喝了无甚反应,而我喝了却是诸般皆来。”

    那葫芦似有无尽空间,喝了半天竟然还是满的,可见此物绝对不凡。宁采臣虽从没见过,但也知道这定然就是传说中的储物之宝,说不得还有其他的功效。葫芦如此,那酒岂能一般。

    燕赤霞端起葫芦畅快的饮了几口,方才道:“此酒是我耗费数年,以数百种珍惜的药材酿就,名曰琼浆。具体的功效想必你已深有体会。”见宁采臣颔首,燕赤霞继续道:“酒有优劣,人之体质也有清浊之分,但凡尘之人大多都是杂质污浊沉疴堆积之辈,形似顽石,我这酒虽好,但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能耐之何。而如逸仙你这等清灵拔群的资质,犹如美玉,虽然蒙尘,清水一冲就焕然一新,重见天rì,我这酒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所以说即便没有我之相助,你生发气感亦不过是迟早之事。”

    宁采臣恍然道:“原来如此,受教了。”

    待到问及修道之事,燕赤霞笑容一收,正sè道:“你本是富贵中人,按说非是我修道中人,不过你执意于此,你我又相见投缘,我便告之你吧……”

    听着燕赤霞一一道来,一个崭新的完全不同与宁采臣认知的天地向他敞开来。

    这世界妖魔神魔并存,他早已知晓,只是这方世界之大却出乎他的想象,以燕赤霞的修为数十年间竟连万一之分都未企及。至于修道,对于凡人而言是艰难无比之事,没有好的资质连前几步都迈不过。

    练jīng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还虚合道,这是修道之人的基本认知,也是总纲。具体而言则分为练气和元神两个大层次,练气又分为:肉身、养气、命宫、引气、神魂、金丹、yīn神七个阶段;元神分为:元神、阳神、天人、合道、造化、永恒。

    以药材的培育和功法打磨肉身,这就是肉身境。等到肉身锤炼到极致,内气自然而然就萌生,燕赤霞说的jīng满自溢,气始萌生就是源自于此,到了这一步已经踏入了养气境,足以媲美江湖中的内家高手,再进一步就是打通全身的经络,形成大周天循环。练好这两步后寿元就能达到本身寿数的极限,如果能气冲命宫,贯通九窍,则会增三十寿数,大概一百二十岁。

    “至道不烦存决真,命宫百节皆有神。”

    命宫是沟通肉身和神魂的桥梁通道,内气能通过经络上cháo命宫,滋养壮大灵魂,同时,灵魂又能通过命宫下行经络和脏腑,壮大内气,反补肉身。到了这一步,灵魂已经可以出窍,通过感应天地法则,产生一些小神通。

    若能达到引气境则寿元达到两百岁,神魂合一寿数增加为三百岁,金丹期的宗师寿命达到了六百岁,yīn神尊者能活到一千二百岁。至于元神之后的,燕赤霞也不甚了了,概因他如今也不过刚刚到引气境,而其因缘巧合得到的《两仪一气经》也是不完整的,对于元神之后的除了笼统的零星说法,其余的根本就没有提及。

    当宁采臣为之可惜的时候,燕赤霞倒是豁达的很,他言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法财侣地,我能得一法门,比起那些苦求不得法的同道中人,已是大幸。况且修道艰难,数十年我才堪堪引气,能不能结成金丹还是未知之数。”

    闻言,宁采臣亦是感叹修道的艰难。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聊斋世界既然有修道之人,那应该也有修真的宗门才是。可听燕赤霞的口气,又好像没有,实在是奇怪。想及此,宁采臣又道:“修道如此艰难,燕兄为何不拜入修真宗门?”

    燕赤霞苦笑了声,方解释道:“曾经我跟你一样也是这般想的,后来才知晓这方世界本来是有宗门的,只因一场巨大的变故,那些宗门不是毁于一旦就是隐匿无踪了,这些年我踏遍天下,一来是为了修行,二来其实也是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修真门派。可惜,即便是传闻的崂山派、蜀山派等,虽然还有传人,但宗门早已败落,传承的典籍不是不全就是遗失,就我所见的,除了寥寥几个跟我差不多,其余的也不过比如今的你强点。”

    宁采臣默然,这里虽然不是末法之地,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许那些妖魔肆虐人间,除了本xìng如此,未尝没有这方面的原因。



………【第五章 却道修行为哪般】………

    万年以来,道法衰微,金丹绝迹。虽不乏天才者,却都困于神魂境,绝望陨落。如今却是连神魂境也罕有人至,进不能,退亦不能,何其可悲。

    前方可还有路乎?

    燕赤霞低低一声长叹,便是他这般豁达坚毅之人也不免产生了几分动摇。他肯对宁采臣坦诚相告,一是良才难遇,又一见投缘,二来未尝没有为自己的道统寻个传人的想法。天地元气稀薄之下,他孤身一人能修行到这般,绝非普通之人,立刻就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收敛心神,谨守本心,徐徐才轻吐了口气。

    修行从来不易,千般诱惑,万难阻碍,时时刻刻挡在前方,一个不小心就会道心动摇,轻则修为停滞、自绝前路,更有甚者走火入魔,修为毁于一旦,身死道消。

    见宁采臣默然不语,燕赤霞道:“修真界的窘迫你皆以知晓,如今你可还愿意修道?”

    丘处机言:“人身难得,正法难遇。”

    昔年黄帝以帝王之尊尚且翻山越岭万里求道于广成子,神光大师跪立雪地断臂求法方才从达摩祖师处寻得真经,而宁采臣自己前世跋山涉水耗费数度光yīn依旧是一无所得,可见得正法之难,难于上青天。

    如今有缘遇到燕赤霞肯传法,哪怕只是筑基入门之法,他也是分外珍惜的。

    “我愿意。”

    说着,宁采臣起身yù拜。

    “先不忙,在此之前我还有几句话要讲与你听。”

    燕赤霞随手一拂,就将宁采臣托了起来,在宁采臣的疑惑中一句句肃然问道:

    “修真漫漫,一入道途,一个闭关就是几年乃至数十上百年,一次历练可能就深陷险地九死一生,你可能坚持?”

    “道途一rì,世间百年,去不知生死,来不知归期。回返之时,你的亲人,你的友朋,你熟悉的人,或已成一抔黄土,甚至这宁家村乃至江州都化为废墟,你可能坚持?”

    “元气稀薄,道法衰微,前路渺茫,孤身而行,无处依循,无人可助,而前方无数诱惑无数艰难,你可能坚定道路、坚持自身、坚守本心地一路走下去?”

    “你,能吗?”

    一句句一声声,在宁采臣的心中轰然炸响。

    想起母亲关怀备至的温暖,想起金胖子真心诚意的友情,想起遍及江州的名声和赞誉,如此种种,对前世命运坎坷的自己而言是多么的珍贵,多么的来之不易,为了修道,就这么放弃,真的值得、舍得吗?

    宁采臣失神的立在那儿,眼中一片迷茫。

    燕赤霞没有打扰他,他明白要做到这些有多难,有多么的不容易。其实他不单是在问宁采臣,也拷问着他自己。八十年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友人一一逝去,虽觉得遗憾却从没有后悔。看着同道中人甚至后辈一一超越自己,也不曾羡慕嫉妒,依然坚定而行。便是数度深陷险境,险死还生,也不曾畏惧退缩。

    时至今rì,他已经走到了这方世界所能达到的极致,方才清楚的知晓同道前辈的痛苦和挣扎。那种不得寸进,前路断绝的绝望,是多么的难熬。

    元气稀薄,面临末法,我还能坚持吗?!

    燕赤霞问自己,须臾之后他笑了,元气稀薄又如何,末法来临又如何,道在我心,纵死不悔。

    良久。

    宁采臣才回过神来,面对燕赤霞突如其来冰冷惊心的喝问一时之间根本不知作何回答。直至这时他才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要修道呢?

    他细想自己的一生,才发觉自己前世寻仙访道,不过是因为命运坎坷,诸事艰难,因厌世而产生的避世想念而已。可如果修道不是自己的本意,那自己现在会如此难以取舍呢?

    想不明白,宁采臣只能求助于燕赤霞,他问道:“燕兄,你说人们为什么都想着修道呢?”

    没想到宁采臣会问这个问题,沉吟了会,燕赤霞道:“这个我问过很多人,也有很多人问过我。答案很多,有心不平静的,想学道去除烦恼;有活着太累太苦的,想学道出世;有功利心的,想学道改运……”

    他们是因为这样吗?可为什么我本心总觉得自己跟这些人不同的?觉得他们这样很可笑呢?宁采臣皱眉,循着这些问题想道:想强身健体,大可以去学拳术。想治病救人,大可以去学些医术。想修身养xìng,大可以看书练字弹琴。活着太苦,学道不是更苦。不,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修行的艰难,也不是我要的答案。

    他苦恼的思索着,踱步在屋内走来走去,最后停在了窗前。

    屋外一片漆黑,可是他知道,对面不远处的地方就是宁父的坟墓。六年前,那个如大山般给予他如海般深沉父爱的男人是多么的健壮,谁想到一场大病就去了。那装做欢颜,勉力支撑,却又暗地里独自痛苦的呻吟模样,至今他依然心有戚戚。俄而他又想起前世老头刚收养他时,虽已五十,但身子骨还健朗的很,可等自己长大时他已经老态龙钟,须发皆白,牙齿都掉了好多,到最后留下的仅仅是一具残破不全的尸体。

    他不禁感叹,人的生命实在是太过脆弱,死亡随时都可能到来,而这种恐惧和痛苦自出生就开始,少年、青年、壮年然后走向衰老,或自然老死,或死于天灾,或死于**,谁也无法避免。继而他又忆起前几年父亲还在的时候,曾经随着父亲去参加chūn耕祭典时,见到农夫犁田的时候,从土中翻起了虫蚁,立即被蛙类争食一空,转眼之间,蛙又被花蛇吞噬,花蛇又被凌空而下的巨鹰啖食,那弱肉强食的景象,如今想来这与他前世的经历是多么的相似。

    人类虽自诩是万物之灵,可面对死亡时又与世间万物有什么区别呢?一样都命不由己,一样的可怜可悲。那我呢,是不是有一天也会惶惶不安的直面这种必然。可是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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