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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 争论
2月的莫斯科美丽依旧，人们都都在各自忙碌着：学校里，学生们在老师的教导下努力的学习文化知识；工厂内，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研究所里的学者们在为苏维埃祖国的将来贡献财富；公园里的长椅上，一对对恋人如胶似漆，好不亲昵。
没有人注意到街头上一辆疾驰而过的黑色GAZ轿车，盛杰就坐在车这辆车里，他的身边是总参作战部的一个少校参谋。他微蹙着眉头，一手拨弄着胸口一个印有“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字样”的勋章，一边看着手中的一份文件。盛杰不是应该在远东嘛，怎么又出现在了莫斯科了呢？原来，战役结束后，作为表现突出的指挥员，盛杰被授予了“苏联英雄”的称号和一枚红星勋章，同时混成军也一样被授予了一枚红星勋章。各部队都被允许就地休整，本来这对于连续作战这么长时间的军人们来说是绝好的消息，但是盛杰仅仅休息了不到三天，方面军司令部便通知他，红军总参谋部要他暂时将部队的指挥权移交给副手，立刻动身前往莫斯科，而为什么要到莫斯科的具体内容却没有透露一丝一毫。
带着些许的狐疑，盛杰立即从驻地驱车赶到共青城，和新上司阿帕纳先科上将寒暄了几句之后，马上搭乘军用飞机赶往莫斯科。这也就是为什么盛杰会出现在莫斯科的大街上的原因，而那位少校是总参谋部派来接机的。
盛杰手上的文件是斯大林及铁木辛哥、伏罗希洛夫三人共同草拟的一份文件，其内容是关于新的军队建设方案和全国布防计划的，里面提到要重新改组苏联红军和红海军，改变已经显现落后的军队模式，使红军变得更现代化。这些盛杰没什么意见，怎么改随便他们，但是后面的东西就真把盛杰给看傻了，原先朱可夫提案的防御计划被否决，而大本营撇开了总参谋部，由斯大林、铁木辛哥、伏罗希洛夫、布琼尼、库利克、沙波什尼科夫等人研究得出了新的防御体系：大体上看和原先的防御计划没有很大的改动，依旧以北方战线防御芬兰向列宁格勒的进攻以及防御向波罗的海国家发动的进攻；西北、西、西南方面军则布署防御德国；南方面军应付敌人对敖德萨的攻击。但是新的防御布署却使得苏军大量兵力（包括坦克和飞机）过度的集中到了防御纵深的中部，各集群之间露出了非常多的空间方便敌人进行穿插，这对于防御一方来说是极为危险的。
半晌，盛杰忽然转头问身边的少校：“基诺夫少校同志，这份文件真的是大本营下发的吗？”
“当然，您瞧，将军，落款这里有两位国防委员和斯大林同志的签名，而且这份文件是以国防人民委员会的名义下发的。”少校很肯定的回答道。
盛杰一惊，连忙问道：“已经下发下去了？”
“哦，暂时还没有，因为说是要再和总参商议一下细节。”少校回答。
盛杰没有继续提问，因为他已经了解了自己被叫来这里的愿因：朱可夫需要一些战术思想比较先进，而且不会盲目跟从领袖意见的人来给自己的观点提供支持。
到总参谋部见到朱可夫后，果然他就直截了当告诉了盛杰自己对于这个方案的看法，并询问盛杰的意见，还告诉盛杰，后天的大本营会议将会让他列席。盛杰表达了对他看法的赞同，也对于自己能够参加这种高级会议表示自己的荣幸。
会议如期在大本营进行。会议室里洋溢着将星和勋章的灿烂金光，为首的当然是斯大林。在他的左手边，坐着苏联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元帅、苏联人民委员会防御委员会主席伏罗希洛夫元帅、苏联红军炮兵总监、主管军械工作的国防人民副委员库利克元帅、前任红军总参谋长、国防人民副委员沙波什尼科夫元帅、苏联红军骑兵总监、国防人民副委员布琼尼元帅，他们是整个防御计划的制订者；在他的右手边，则坐着苏联红军总参谋部部长朱可夫大将、苏联空军总监法拉列耶夫大将、红海军总司令库兹涅佐夫海军上将、红海军总参谋长伊萨科夫海军上将、北方面军司令波波夫中将、北方面军空军司令诺维科夫中将、西方面军司令巴甫洛夫大将、西南方面军司令基尔波诺斯上将、南方面军司令科列涅夫大将等领率军官。在他们身后，还摆着第二排椅子，也就是给像盛杰这样的中层军官“旁听”会议的椅子，这排椅子上坐着副总参谋长索科洛夫斯基中将、总参作战部部长华西列夫斯基中将以及各个方面军和后勤部队的参谋长。在会议开始之前，盛杰发现了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在座的所有人之中，就属他和另一个人的军衔最低，其他人至少也是中将军衔。而那唯一一个和自己一样军衔的少将就是机械化第九军军长罗科索夫斯基。坐在这一群戴着各种勋章和军功章的大人物中间，盛杰感到一时有些不适，嘴唇发干，一阵眼花。
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在斯大林的示意下首先起来介绍这份计划书的内容。整整40分钟的长篇大论，盛杰都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在这种场合他可不敢真睡，强忍睡意一路听了下来。说是介绍，其实就是照本宣读，沙老一字不落的将整个计划从头至尾阴阳顿错的读了一遍，显然他对于自己提笔挥就而成的计划是满意不已的。“草拟的计划就是这样，希望总参谋部和在座各位能够给予一些修改意见，完善这个草案。”沙老以其独有的高昂音调结束了自己的讲话。
斯大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面无表情，一边点燃了自己的烟斗，一边挥手让沙老坐下。偌大的会议室内寂静无声，大家都在等着斯大林发言。可是斯大林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动作。
尴尬的气氛维持了几分钟后，那个烟斗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离开了斯大林的嘴唇：“沙波什尼科夫元帅同志已经介绍完了，那么接下来就由朱可夫同志谈谈他的看法吧。”
朱可夫整了整军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斯大林同志，各位元帅，将军们，我个人不同意这份计划书的部分内容！”
此言一出，除了总参谋部的几位和盛杰以外，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看着朱可夫。沙波什尼科夫立刻问道：“我的总参谋长同志，您说您对这份计划书的部分内容持不同意见，那么是指的哪一部分呢？”
“是的，元帅同志。”朱可夫面对沙波什尼科夫的质问显得从容不迫，“对于军队改组和重建的计划我没有任何意见，其细节上的问题不可能如此快就解决，需要一步步来。但是我对于计划书内关于防御布署的问题持保留意见。”
沙波什尼科夫、库利克以及伏罗希洛夫的脸色霎时变得异常难看，因为这个防御布署的想法是在斯大林的意见和他们的商议下建立起来的，朱可夫如此说法等于是全盘否定了他们几人和斯大林的布署。而铁木辛哥和布琼尼则在小心翼翼的观察斯大林的表情，不过他们并未从领袖的脸上发现任何的不快。
“就整体的防御方向来说这个计划是正确的，没有问题的。我们现时的主要威胁来自于北面的芬兰、西面的德国和罗马尼亚，当然也要注意防范敌人从南面的土耳其入侵。对于这三个方向上应当作出相对应的防御举动。”朱可夫看都没看沙波什尼科夫等人的脸色，继续接了下去。
“但是在这个新的计划中有非常大的缺点，那就是纵深——”
朱可夫用手指敲击了一下桌面，发出了一记清脆的响声，“让我们来看——”朱可夫转身走向了身后的巨大地图，用指示棒在地图上滑过：“从这里——特兰西尼斯特里亚沿西南边境到利沃夫再到布雷斯特－利托夫斯克、比亚维斯托克、考纳斯，我军成线性防御，毫无防御纵深可言，一旦被敌军突破将会造成长驱直入的不利局面，而且……”
“但是在中乌克兰地区我们有强大的军队在等待着敌人，他们将会把敌人赶回边境线以后去！”库利克插话道。
“是的，那里的兵力的确很强，但是元帅同志，从敖德萨－乌曼－基辅一线到利沃夫－特兰西尼斯特里亚一线之间的广大空间呢，这里——”朱可夫用指示棒重重的敲击了一下地图，“就是一个近乎于兵力真空的地带，敌人可以在这里建立前进基地，获得休整，而我们则不得不面对好以整睱的敌人疯狂的进攻！而北方我军的布防主要是以防御芬兰和东普鲁士为主，但是兵力却都分散在了如里加、陶格夫皮尔斯之类的城市周围，没有足够的层次来抵御敌人的突击进攻。”
库利克暂时无语了，但沙老又从一旁跳出来道：“但是朱可夫同志，您别忘记从边境线一直到基辅可不近啊，敌人的后勤运输能够保障庞大的部队的消耗吗？而且——”沙老神色得意的看了朱可夫一眼道，“这个西俄罗斯的地形是以普里皮亚特沼泽为主的，敌人恐怕很难在如此原始的道路上进行规模庞大的运输吧！”
朱可夫反驳道：“那么元帅同志，相同情况下，如果是我们红军进攻，是否可以保障后勤运输呢？”
沙波什尼科夫没有犹豫就道：“虽然困难，但是我们强大的红军一定可以完成。”
“好，既然您认为我们红军可以完成，那为什么在相同情况下敌人就一定不可能完成呢？难道他们素质真的如此之差吗？”朱可夫反问道。
“这……”沙老既不能说可以，又不能说不，只有冲着朱可夫干瞪眼。
朱可夫见沙波什尼科夫没有继续，自己也耸耸肩，就没有再说下去。会议室的气氛则变得火药味十足，沙老和朱可夫之间几乎是在用眼神互殴着一样，斯大林还是保持着沉默，这让所有人不由得紧张起来，要知道领袖是个不常说话，但是一旦说话就要让所有人心动过速，甚至感到窒息的人，天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会议室内寂静无声，钟摆滴答滴答来回摆动的声音成为了会议室内最清晰的响动，时间就好像凝固了似的。就在这谁也料想不到的时候，斯大林忽然说话了，他的话语依旧简单明了：“关于这份计划书，您持保留态度。是吧，朱可夫同志？”
朱可夫依旧回答道：“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保留我的意见。”
“嗯，”斯大林重新把烟斗塞进嘴里，轻轻的咬了烟嘴一下，然后道：“还有别的意见吗？”
没人回答。
盛杰忽然不安起来，因为他看见朱可夫瞧向自己这个方向，而华西列夫斯基和索科洛夫斯基都离自己有一段距离，看来朱可夫是想让自己发言，于是迅速的在脑子里盘算该说些什么起来。
果然，朱可夫说道：“斯大林同志，我想听一下沃斯克列先斯基少将同志的意见。”
斯大林点了点头。
盛杰只得硬着头皮站了起来：“我的看法大致上和总参谋长同志相同……”
“哦，那么您还站在那里说些什么？”库利克对盛杰嘲弄的说道。
盛杰有些尴尬，他望向斯大林，发现领袖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期许的神情，于是胆子就大了起来：“我想就总参谋长同志刚才的发言作几点补充：首先，列宁格勒方向，如果芬兰与我开战，那么这里将会是其主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