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陌上- 第4节

　　　　第一次，真真实实体会到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第十章　：执念难消
　　　　大概是在两个月后，溯源终于来找我了“陌上！你应该去外面走走，多接触些人和事，也许你会发现，原来你所坚持的并不值得！”

　　　　“是觉得我打扰你们了，所以才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了吧？”其实，我并不想用这样的口气来和他说话。只是，情绪好像并你不受我控制。

　　　　他又沉默了，沉默着什么也不愿意说。

　　　　我趴在桌面假装发呆，暗地里把余光停留在他袖边，原来三生花已经开到了他的衣袖上。迫切的想要将视线抬高几分，却怎么也鼓不起一丝勇气来。

　　　　“你所沉迷的，不过是执念罢了，何苦为难自己？”他那模样，慈悲的像个菩萨，而我，就是他眼中的可怜人。

　　　　我将先前藏起来的女红翻出来，赌气似的故意在他面前穿针引线起来。半月前，以柔做了件衣服给他，天幕蓝的底布上绣着栩栩如生的三生花，正是他今日所穿的这件。我知道溯源并不怎么喜欢天幕蓝，虽然他看起来爱的紧，我却总觉得那里面透着几分虚假的温柔。

　　　　如我所想，他被我手上的布料引起了注意，霜紫底面上，长生花悄然绽放。他一定记得，因为那是他送我的，世间唯一的一朵。

　　　　他应该气得不轻，不然也不会把拳头捏的那么紧，我感觉他好像在微微发抖。做好了被他打回寒池的准备，却迟迟等不到他出手。

　　　　良久，他才把自己恢复平静，在我面前缓缓蹲下。像个慈父一般为我擦掉指尖的血珠，温柔的就像初见时候。“好好的手指戳这么多窟窿，这衣服就是做好了也没人敢穿，想着都胆寒！”

　　　　冰凉泪珠落在他手上，凝成一颗冰珠滚下地面，啪嗒一声碎了个四分五裂。

　　　　他的手指，与我流下的泪水一样冰冷，轻轻划过我眼角，惹下更多泪来“别哭！要记得，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值得你为他哭。每一滴泪都是心里流出的血，没人值得你如此自伤！”话虽如此，可你不就让我哭了吗？

　　　　“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你们，别赶我走好不好？六界天地，没有一个是我的家，我会乖乖的，会听话！”这情景，在两百年前就曾发生过，今日，不过是再现。

　　　　唉！他没有像当初一样坚决的要我走，却是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看着自己满是针眼的手指，难免责怪，意气用事的性子。当初绣这衣衫，纯粹就是想证明以柔可以的我也可以，我比她更适合溯源，更懂溯源。

　　　　然而事实上，感情这事儿，与适不适合没有甚大关系，全看喜欢不喜欢。他喜欢你，再多缺憾都无关紧要。他不喜欢你，在完美的契合也只是偶然，心计，他懒得回眸！

　　　　也想劝劝自己，潇洒转身，别再留恋昔日温柔，时光已不复！却还是舍不得就这样放弃，不知不觉，一半心酸一半泪也做完了。

　　　　这是本君做的第一件衣衫，还是给心上人做的，虽不甚完美，拆拆缝缝也还算精致。
第十一章　：刨心绝爱还君恩
　　　　一转眼又到了大雪纷飞的时候，三生花被大雪堆成了绵延一片，花瓣与雪一般颜色，无比和谐的融在一起，仿佛，他们本来就是一体的。

　　　　我躺雪地里假寐，水蓝色流烟裙上开满了白色小花。耳边传来细碎脚步声，溯源他们也出来散步了，一路漫步闲聊。

　　　　满天的白色飞扬而下，迷了我的眼。本来还想出来躲清净，眼不见心不疼，却原来，逃避根本就是没用的。

　　　　“其实昊冥心里还是记挂着陌上的，当初也是意气用事才成的亲。那个雪女我见过，模样与陌上很相似，骨子里也有她三分气质。”不远处的花丛里，以柔就着溯源的手缓缓而行。

　　　　我假装没有看见，继续假寐。

　　　　“陌上与昊冥缘分已断，再无续接的可能。一念成佛一念为魔，她这一生，注定会在正邪之中飘摇。我以为能帮她，却反而，害了她！最近魔界一直动荡不安，魔神蠢蠢欲动，六界平稳眼看就要被打破。我只希望她能远离纷争，不受魔界干扰！”也许，只有对亲近的人，他才会说这些搁在心底的话。而我，只是他急欲挣脱的困扰。

　　　　“陌上，她爱的是你！”以柔的声音不大，却敲疼了我的心。

　　　　我不敢再有一丝动作，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等着溯源一句回答。

　　　　良久，才听见溯源开口“我一直将她视如己出！”一声惊雷响在耳，我苦笑着从花丛里站起身。

　　　　隔着几个跨步的距离，我与他遥遥相望，远的就像一个在碧落一个在黄泉。

　　　　右手穿过胸口的顺间；我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在指尖颤抖“从今以后，我与你再无半点关系。”剧烈疼痛自心口出来，对他的爱恨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那颗心，在我炼化之后化成一滴血，原原本本打回溯源心口。我记得他的一颦一笑，记得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却想不起为何会为他流泪。

　　　　他说过我该去外面走走，我想也许他是对的，数千年来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已经再熟悉不过，着实没什么可认识的新鲜东西。

　　　　“陌上！”他的表情很苦；我看不习惯，而且也不喜欢他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如果没有心，你是活不长的！”他还是那副慈悲的模样，可他忘了，我已经不需要他的悲悯了。再不会上他的当，做那个没有尊严没有骄傲的傻瓜。

　　　　他旁边的那个女子好像很忧伤，眼泪都流了出来。我揩下一滴尝了尝，没有任何味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我，其实那句话我也想过要对你说，只不过后来不知怎的就忘了。”我趴在她耳边呢喃“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你与溯源成亲的时候我就不回来喝喜酒了。”

　　　　溯源想拦我，但没拦住，他才刚刚复形，修为薄弱的几乎没有。

　　　　我把六界转了个便，按照君无之前带我走过的路线。最后，理所应当到了魔界，我记得当时刺了君无一剑。为了溯源，莫名其妙伤了他。

　　　　我想跟他道个歉，但又怕他翻脸，毕竟人家是魔神，而我，是被勉强封的神。

　　　　“既然来了，干嘛又要走？”君无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笑容依旧。

　　　　我想回应一个笑容，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三生殿待腻了，出来转了一圈，想跟你道个歉，怕你不接受”放眼六界，我居然可怜到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噗！”他总是这么夸张，不过看样子好像他已经不生气了。勾着我的肩半拖半拽把我拉到了神君殿。“你放心，我跟谁生气也不会跟你生气。”
第十二章　：擎天柱
　　　　君无给我弄了一桌子的甜点和水果，颇有讨好意味。这感觉，就像是在道歉“小陌，你不怪我了吗？”等到桌子实在摆不下的时候，他才端了一碟长生果在我旁边坐下。

　　　　我想起了他骗我的事，但归根结底应该还是我比较过分吧？“不怪了！”我有些心虚。

　　　　“那个······”他似乎有话想说，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我把嘴里的酥饼咽完，就着他送过来的水喝了一口“有话就说，干嘛吞吞吐吐的？”

　　　　“哦，我忘了！”

　　　　好吧，忘了就忘了吧，无关紧要！

　　　　这一天，误打误撞逛到了大殿，君无似乎和手下正在商议什么大事，我一进去瞬间集齐了所有目光。气氛有些紧张，我站在原地不知该退还是该进！

　　　　虽然隔得有些远，君无周身的寒气却依旧能感觉的到“暂时就先这样了，都下去吧！”遣散手下后，他从高台一步步向我走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来多久了？”

　　　　我抬头，对上他深不可测的笑眼，如实回答“刚来！”

　　　　“是来找我的？”

　　　　我想说是，一张口却说了实话“闲的无聊瞎逛过来的。”

　　　　他没有再追究，拉着往外走“是该带你见些新鲜东西了！”嘴角依旧挂着浅浅笑意，一瞬间，他又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君无。

　　　　君无没有带我来此地之前，我一直以为擎天柱是巨石柱，怎知，它竟会是根木头棍子！说白了，就是棵大树！

　　　　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木，约百丈方生一枝，碧叶如羽，手掌大小。干如大地，花草丛生，偶有蝶鸟穿梭。

　　　　“据我所知，擎天柱下接人间，上达九霄。生而隐于虚空，方圆百里皆有结界，你是如何找到它的？”都说神力通天，但那说的都是上古之神，如今的神，在上古诸神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

　　　　“难道你回去就没发现自己丢东西了吗？”

　　　　难道是？上古密笺？这一回想，本君才记起，自从上次魔界一行后就再没见过那东西。先前，为了防止被人偷走，我一直将上古密笺随身携带藏在意境之中。许是上回北海醉酒后，被他给套去了！回到三生殿，只顾着伤心难过，倒把这茬给忘了！

　　　　“那天你醉酒撒泼，逮什么扔什么。上古密笺也被你丢进北海，搅得北海波浪滔天虾兵蟹将死伤无数。我好不容易才捞起来还给你，不但没能落到好，还被你连人带笺一脚踹到了沙坑里！”看他那一脸憋屈的模样我脑子里也有了一些零零散散的混乱记忆。

　　　　想本君活了数千年，什么时候干过这般出格的事来。“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留着用吧！”往事不堪回首，无需再提。

　　　　他像不认识般，盯着我看了半晌“你，不是宝贝的紧吗？怎么突然就这么慷慨了？”

　　　　这有什么，没了那颗心，早晚我连你都得忘记！

　　　　猝不及防被他被他侵袭了额头，收回魔爪又开始蹙眉深思“小陌，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的事！”我在擎天柱上寻了个枝坐下。“这里的灵气相当浓郁，要是在此修行一定会进步神速的！”

　　　　“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祸害苍生，天地灵气多半都来自此处，就算修得空前绝后之神功，在一片荒芜中独存，又有何意义？”我以为魔神应该是阴邪自私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大义斌然。
第十三章　：我相信，你不坏
　　　　擎天柱上，君无赖在我肩头呢喃“小陌，如果我们可以一直这样待下去多好！”他这话说的好像天塌了似的，我伸手去推他，被缠在他手上的头发带倒。

　　　　在他怀里挣扎了半天也没起得来“我不是你新欢旧爱中的谁，别对我发，情！”此言一出，他立马笑的花枝乱颤。

　　　　他的手掌很暖，一下一下滑过我头顶，无限温柔“乖，好好睡一觉！”我想说我不困，却不知不觉便垂下了双眸，意识越来越模糊！

　　　　醒来时，花草从中只有我一人，蝴蝶在周围蹁跹，君无不在。

　　　　兜兜转转走的我精疲力竭也只是原地转圈，找不到出口，便只好在里面打坐清修。我不知道为何我会如此相信君无，即使已经过去了半月，仍相信他只是有事耽搁了。只要一有空，他就会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