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少维忍不住插嘴：“因为等到下一顿吃就不新鲜了呀。”
颜苗晃了晃手里的大橘子：“怎么会，这个多新鲜啊。反正我是把剩下的都收走了，当零食什么的也好啊。扔掉太可惜了。”
她手一晃，谢少维的眼睛就不由跟着动。
虽然这人的炸毛脾性差点把他们三个都害死，处于人道注意精神，颜苗还是问：“你要吃一个吗？”
“才不要！”
颜苗也就不勉强，自己动手剥了一个，递了一半给谢子修。
橘子皮一剥开，那个味道在鼻腔里避无可避，对于渴到喉咙冒烟的人来说，简直是惨无人道。
颜苗把橘瓣放到嘴里，就由衷感慨：“好甜哦。〃
谢少维在一边默默呆着，脸都要变歪了。
在对方那无法克制唾液分泌的，躲躲藏藏的偷窥下，颜苗终于感慨道：“想吃你就拿吧。”
谢少维又炸毛道：“就算我吃了，也不代表我欠你什么人情。”
“……= =你爱吃不吃。”是要有多别扭啊。
对方摆出一张不情愿的臭脸拿走了橘子，颜苗才不愿意看他脸色，转头尽忠职守的朝着谢子修：“谢先生，要是觉得中暑的话，我这里还有藿香正气水^…^。”
“咳……”
作为万能秘书，她的包包简直就是多拉A梦的口袋。
三人把她包里的橘子全部分吃干净，总算都勉强止了干渴。
等车子来把他们接回去，两边也算保持着互不理睬，相安无事的态度。起码表面上是如此。
一回去，便有人纷纷上来迎接，彼此派系不同，兵分两路，各自前呼后拥这区休息了，谢少维从头到尾也没有到过歉或者道过谢。
颜苗喝了一肚子果汁，涂了一身的晒后修复，而睡了一觉起来，还是觉得身上发热。
她皮肤薄，又没有谢子修那种晒不黑晒不伤的天赋异禀，隐隐还有点发痛的感觉，便打算下水好好地去游一圈。
换好那套裙式比基尼，颜苗下到泳池里，树荫之下的池水一派清凉，让她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得到了充分的慰藉。
舒服的游了一程，颜苗泡在水里，把头靠在池边休息，头发湿漉漉的在脑后扎高成个团子，眯起眼睛看树叶间漏下来的零星光芒。
昏昏欲睡之间，忽然就听见男人毫不控制音量的怒吼：“跟谢子修的秘书比，你们就是群废物。”
颜苗活生生被吼醒了，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汽，站直身来，转过头去看岸上。
对方正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到池边才发现水里有人，低头去看，四目相对，两人都愣了一愣。
颜苗细胳膊细腿的站在水里，仰着头张大眼睛，因为对方居高临下的缘故，看着就分外高大。
对视了几秒，谢少维脸色愈发难看，“哼”了一声就转身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_=”
不是刚表扬过她吗，他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在生气什么啊？
晚上和谢子修一起吃饭，不知道为什么，颜苗觉得他也不是很高兴，她都吃了两大碗了，还干掉一整盘的青瓜蟹柳，谢子修居然连一碗饭都没吃完。
“怎么啦谢先生？胃口不好？”
谢子修微笑道：“没有。〃
〃对了，〃颜苗又扒掉半碗饭，“谢先生，今天我听到，谢少维好像在夸我啊。”
谢子修看着她：“嗯？”
“他在骂他的下属不如你的秘书，”颜苗还是有点自豪的，“这样有帮你争到光吧？”
谢子修笑了一笑。
“……”
糟糕，好像又是没有很高兴的样子。
上司的心思很难猜，比女人心海底针难猜多了。
于是颜苗忐忑道：“那个。是不是我自作主张分橘子给他吃，做的不对？”
谢子修笑道：“不，是不必小家子气，你做的很好。”
”哦……“
谢子修突然说：”假期差不多也结束了，明天我们就回去吧。“
”好啊。呃，不行，我买的是大后天的低折扣票，不能改签的。“
”没事，再买张就行，公司报销。“
”呃，干嘛这么急啊……“
但既然有公司帮忙报销，又是上司的要求，颜苗也就无异议了，配合上司的喜好改变旅程，这也是秘书的职责所在。
度假仓促结束，颜苗离开那冬日暖阳，拖着行李回到寒冷的T城，又哆哆嗦嗦熬过了两天。
在这零下十来度的天气里，颜苗不免要怀念起当时的阳光绿草碧树来。
但上班第一天，一拿到开门红的红包封，颜苗立刻就把海边的那什么阳光白云都抛到脑后，只剩下对上司的火热的感激之情，还有工作热情。
新的一年里她没有什么大志向，只要维持原样，顺利拿薪水，争取加薪，以及希望颜子清迷途知返，别再跟杜维维混在一起，就很好了。
提到颜子清，颜苗这才郁闷的想起，这几日的假期实在太丰富多彩《？》，以至于她都忘记要及时追踪颜子清和杜维维的进展了。
而谢子修作为当事人，居然也忘得精光。
唉，他们这样的情侣拆散联盟，能有什么业绩就怪了。
这天颜苗正在茶水间泡咖啡，突然见几个同事躲什么似的挤进来，而后窃窃私语。
“那些是什么人啊？”
“好像是来找谢先生的？”
“看起来不像是善类啊，为什么保安会放他们上来？”
颜苗捧了杯子出去，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年轻男人带了帮人，浩浩荡荡的进来。
除了领头那人眼角上挑的长相看起来很有黑帮老大气质很有压迫感之外，后面那几位从属人员干脆还有剃个青皮，或者身上的刺青满到从袖口领口跑出来的。
难怪把同事们都吓到了。而他们虽然很有气势汹汹的意味，但又不至于行径不合法，以至大家都纷纷行注目礼，而无人敢拦。
颜苗捧着咖啡，不紧不慢地迎面走过去，带头的青年一看见她，立刻就原地停住，搞得身后那帮人也跟着纷纷急刹车。
“你来干什么”？
谢少维咳了一声，用力沉下脸：“我找谢子修。谈公事。”
“哦，”谢子修的一切公事，乃至于大部分私事，她都是第一手信息，同步跟进，像这种行程表上完全没有安排的会谈，就有点可疑了，“谢先生还在开会，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谈。”
“。。。。。”
颜苗很大方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请进来坐吧。”
谢少维居然像是退缩了一下，而后厉声道：“我不跟你谈。我直接见谢子修。”
颜苗有点生气，这人必定是心里有鬼了，才会这般躲躲闪闪，其心可诛阿其心可诛！于是把咖啡杯往桌子上一放：“你连我这关都没过，还想见我上司？”
她要是连过滤功能都达不到，还能叫全能秘书吗？
谢少维在她对面坐着，双手插进口袋，后仰着靠在椅子里，眼睛盯牢天花板，好像心情十分的不愉快。
干吗搞得像是她把他给强迫了还是怎么的。
他那群孔武有力的跟班，还在后面站着呢。他若不是心怀鬼胎，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两人视线相对，谢少维立刻就掉转眼光。
“。。。。。”
实在太可疑了。
他不愿意看她，颜苗倒是得紧盯他，免得他藏了什么要对她家上司不利的小手段。
谢少维长得跟谢子修是真有点像的，眉飞入鬓，鼻梁挺直，只不过他是一直都在生气似的长相，让她想起了，恩。。。哈士奇。
青年终于别开脸，咬牙低声说：“你看我干吗？”
“。。。”
不然他以为什么叫监视啊。
青年像是因为愤怒，脸都涨红了：“你TMD别再看我了行不行！”
“。。。”
颜苗在心中连连摇头。
这真是太脆弱了，当老大的人，本来就是要被万众瞩目，时常要面对他人目光的，怎么能被人看两眼就抓狂。瞧谢子修多淡定，这就是差距啊。
谢子修开完会回来，看见两人如临大敌的面对面坐着，谢少维已然脸红脖子粗，倒是一愣。
颜苗忙站起来，如实汇报：“谢先生，他说他跟你有预约的。”
谢子修微笑道：“的确是有预约的。”
“呃。。。”
“颜秘书，你去做事吧，我来跟他谈。”
颜苗去给他们泡茶，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原来真的是来谈公事啊”？
她还错怪了谢少维呢。
但是，一来她不知情，二来，没事谢少维干吗要表现得那么不自在，一副心怀鬼胎的模样，这不是白白招人怀疑么。
谢少维这次来，倒真的是像模像样地谈了一桩生意。大家在桌子两边正襟危坐，道貌岸然，居然没有出现大打出手拔枪互射之类的场景。
末了竟然还像是有要握手的征兆，谢子修甚至微笑道：“我们是生意场上，当然没有永远的敌人。”
才怪，明明就满脸想赶人的表情。
谢少维说：“下个礼拜去东京参加展会，你这边需要几个人跟我们去。”
“没问题。”
“人要我自己挑。”
“可以。”
这气氛勉强也可以算是和平友爱。
谢少维突然看向颜苗：“我要她。”
颜苗愣了一愣，谢子修比她先开口：“颜秘书有别的事情要做。我想是去不了了。”
谢少维依旧皱着眉：〃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
谢子修笑了笑：“还是我来推荐更合适的人选吧。”
“不需要。”
“这点小事强人所难就没意思了。”
谢少维回报以一声嗤笑。
好不容易把场面客套做尽，眼看又要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擦枪走火，颜苗忙自觉地举起手来转移两位boss的仇恨：“没关系，我可以的。”
跟谢子修回到办公室，关上门，谢子修就收了脸上的笑容：“颜秘书。”
“在”
谢子修完全没有为她的献身精神而感动：“你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的。”
“没事的。”颜苗宽慰道，“我一定把工作做到最好，让他没法找我的茬。”
谁不知道谢少维专门把她挑出来，就是为了伺机报复。她才不怕被报复呢。
谢子修看了她一会：“并不是你做得好，就不会有麻烦了。”
颜苗想了想：“但是，如果让别的人去，肯定会更被刁难。总不能因为我，就连累其他同事吧？”
她既然得罪了谢少维，自己负责到底也是本分。
不过一贯以欺压她为乐的无良上司，难得能这么替她考虑，这也很令人感动。
“谢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完整的回来的！”
颜苗没有等大家一同启程，而是跟位同事提早两天到了东京，跟主办方取得联系，熟悉了路线，合适了酒店交通方面的安排，把零零总总的都布置好，然后去接谢少维一行人。
夜里下了雪，清早去接机就冻得慌，张嘴就看得见呼出来的白气。
颜苗怕冷怕得很，于是戴了兔毛帽子，狐狸毛耳罩，貉子毛领，羊毛手套，还有一个大口罩，保暖到牙齿，活像爱斯基摩人，只露两只大眼睛。
总算等来他们的航班，谢少维是最后一个出来的，裹在羊毛绒大衣里，板着一张永远都在不耐烦的脸。
她那全副武装的厚重打扮在人群里很是醒目，谢少维看了她一眼，颜苗也正好抬头看他，他就立刻把眼光掉转开去。
“切。穿的跟抢劫犯一样是怎么回事啊。”
颜苗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藐视，接了他们，就帮着司机把行李全装上酒店的车子，又检查了一遍。等确认大家都上车了，她自己才上去，向众人分发了印好每个人联系电话的行程表。
“这几天我们的行程会排得很满，所以请掌握时间好好休息。注意保暖和准备好走的鞋子。”
“到时有专职的翻译人员，不过我也可以帮忙。有问题请联系我。”
谢少维只“哼”了一声。
到了酒店，等入住妥当，颜苗又给每个人都送了份次日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