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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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倾天下- 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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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哪里才是那一疏?她没有问庾翼,想来庾翼也不会告诉她。

    “起风了!”凝望着久久失神的萧晗几时,庾翼转过眼神,缓缓踱步至窗前,撑开窗子,迎面而来的江风吹拂着他那湿漉漉的头发。迎着风,他的眸子里透露出笃定:“不出两日,万事皆可成!”

    望着那犹如玉山的颀长背影,萧晗忽然想起庾翼素来都是满腔自信,对于笃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即便是出身大族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卓识远见,他究竟师承何人?萧晗心中泛起了丝丝疑惑。

    “卿卿,夜深了入榻吧!”不知不觉间庾翼竟然欺身前来,将下巴搁在萧晗的肩头,吐出的气息也肆无忌惮地往衣襟里钻。

    萧晗心底的那股嫌恶卷土重来,斜视着庾翼冷声道:“庾翼,你非要轻薄至此吗?天下女子何其多,为何单单轻薄我?”

    愣了一下,庾翼盯着那张不可方物的容颜,良久才叹着气说道:“天下女子何其多,然却只有一个卿卿!”

    “庾翼,情这个字我永远不信。”眼中愤然嫌恶的颜色尽去,萧晗决心坦诚面对,她的语气淡漠如水,“更何况你我相处甚短,你不过是对我好奇罢了。庾翼,若是因为容颜我大可毁了去!你何至于此,你应知我薄凉无情!”

    倚着萧晗坐下来,庾翼望着窗外江上的月白,声音有些飘忽:“许是因为好奇,许是因为容颜,又许是因为那个人!其中缘由其中滋味我也不甚清楚!”那个人自是指桃源主人,虽然萧晗并不清楚他与桃源主人之间的关系,只觉应该是隐秘的。

    “至于你薄凉无情”,庾翼一声轻笑,眼神渐渐回暖,“你确实薄凉无情!”然而他的语气却透露出不甚赞同。

    “卿卿,就寝吧!”庾翼装过身揽住她的腰肢。

    萧晗扭着腰,满腹的不情愿,阴沉着一张脸正要发作却听见庾翼正经地说道:“我不会逾矩的,我只抱着你,我什么也不干!”

    “卿卿,你打不过我的!”说话间,庾翼那双大手掐了掐她的腰间。萧晗兀地背一挺,不光只是因为庾翼这动作过于轻浮了,还是因为他只要稍微在腰间运用内力,她便废了!

    “庾翼,你不如杀了我!”闭着眼眸,萧晗不愿再看见庾翼的轻浮。

    “卿卿,你何至于此,我若真心欺负你何故在此时此刻。你我不过同榻罢了,我不会做什么!”看着她那决绝的模样庾翼又好气又好笑。

    遽然睁开双眸,萧晗将信将疑地望着那张笑靥,“我好歹也是堂堂君子,‘发乎情止乎礼’我还是了然于心的!”庾翼再次肯定道。

    萧晗睥睨,那冰冷清然的眸光似乎在诽腹,你当真是君子?

    “如此时刻,你我必当事事小心不可留下半点疑处!”他又是拿这种理由来搪塞萧家,“别忘了你我是素姬与贺钧!”

    奈何萧晗竟无语反驳他。

    感觉腰间一重,萧晗一时重心不稳竟跌入庾翼的怀内,将那胸腔处跳动有力的节奏全数听去。转眼间,身子一转,萧晗庾翼二人跌入榻中,“呼”庾翼吹灭了烛火。

    “卿卿,安寝吧!”庾翼抱着她的腰腹,柔柔的气息喷洒在发间耳畔颈项,暖得令人十分安和。

    庾翼果真是一言九鼎,当真只是抱着她,没有多余的动作。

    庾翼暖和的胸膛贴着萧晗的后背,萧晗感到一阵莫名的炙热,这种炙热令她躁动不已,然而在她以为将要辗转难眠之时,她竟倦意连连。

    一夜无梦,她竟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和舒适。

    翌日,船又了,这次是与夜里识得的那些大船一道。翌日照样歌舞升平照样安稳无波!再看庾翼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耐心模样。

    第三日傍晚,贺家的船队忽然迎来了许多郎君女郎,美其名曰看望素姬,实则是巴结讨好贺钧。

    贺钧自然是要设宴款待他们,于是便又是如那日一般男女分船而坐。

    “十一郎,对不住了,前日是小女唐突了素姬姑娘!”李氏女郎的父亲起身端起一杯酒,躬身敬道。

    “无事,无事,不过是妇人家的玩闹罢了!”庾翼笑哈哈,边说边饮下那杯酒。

    再说女子这边,那李氏女郎显然是被其父惩罚了,故而未曾现身船舫上。倒是婉婉一脸歉意地满了一杯酒不好意思地向萧晗赔罪道:“素姬姐姐勿要介怀,我阿姐素来张扬,得罪姐姐之处婉婉代姐姐向您赔罪了,愿姐姐宽宥!”说完还颇为关心地叮嘱道,“恐姐姐受了寒不宜饮酒,故而姐姐喝茶也无妨!”

    “婉婉严重了”,萧晗眉眼弯弯努力做出一副宽厚的模样,道,“我至多呛了几口水,也无甚大碍!”话虽如此她饮的却是茶。

    旁的女郎见素姬温婉大度也都是一片欢心,之前那股小心翼翼的作态也都一挥而散。

    “诸位女郎,江风配明月,美酒配佳人,若诸位女郎不嫌弃,月姬便抚一曲,我们也如郎君般享风花品雪月?月姬琴艺虽不如素姬女郎,却也勉强听得!”月姬抱着七弦琴柔柔行了一礼,提议道。

    “月姬乃琴艺大家,多少人求都求不来,我们又怎会嫌弃!”许是因为饮了酒,许是因为一片孩童心,在听了月姬的提议后婉婉竟欢欣雀跃面色酡红。

    莹润的指尖撩拨着琴弦,一阵轻盈的琴音随风飘散,柔柔的软软的犹如那在风中流散的丝绸。月姬的技艺自是毋庸置疑,虽缺了萧晗琴音中的飘飘欲仙,可其中的风韵亦是难得。

    琴音正欢,酒意正酣,白茯悄悄来到萧晗身后伏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风雨将置!”

    萧晗眸光遽然一亮,旋即又恢复如常,挥了挥手令白茯退下。

    无论是萧晗这边还是庾翼那边都是一副乐态和和的欢喜模样,然而那些安于享乐的郎君女郎却殊不知危险渐近。

    忽然江面灯火通明,似残阳未消,实际残阳早不复矣!灯火如昼,那突如其来的几艘大船上站着许多人,且皆是手持刀戟的精壮男儿,与喧闹的贺家船队形成对比,这不速之客竟静谧得很,生生给这风月夜添上了几分狠辣与紧张的杀气。

    “咦,那是哪个大家子,独乐不如众乐不如邀他们把酒言欢?”一个有着八分醉意的郎君扶着船舷摇摇晃晃地握着酒杯。

    “嘘,看阵势定是武夫,有甚结交的!”一个同样醉意昏沉的郎君拉住方才那个郎君,一脸鄙夷地说道。

    “素姬姐姐,你看,那边有好些大船驶来,好生威武!”想来婉婉也是醉了,眼睛也是模模糊糊的,竟将阴狠看成了威武。她趴在船舷上为萧晗指着前方,脸上尽是欢心的酡红。

    萧晗眼中尽是淡然,今夜她依旧面纱覆面,令得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杀!”忽然那突如其来的大船传出一声大喝,顿时那些大船如风一般地驶来,锣鼓喧天。

    待那大船近了,贺家船上的人慌神了,那些是什么人啊,个个执刀拿戟,个个阴沉如鬼魅。

    “十一郎,此,此乃水匪?”被如此大的阵势惊吓,那些人的醉意已经醒了七八分了,他们多少也见过世面见此情形自然也是知晓了**分。

    “此乃隐匿的蛟龙水匪!”庾翼淡定地看着前方,淡淡地回答道。

    闻此,本就摇摇晃晃的众人身子更是一软,几欲跌入江中。传闻蛟龙水匪杀人如麻茹毛饮血!可是前些日子张家出了事,蛟龙水匪便不见了踪迹,怎地这时候又偏偏冒出来了?难不成真是他们运道不好,偏生他们遇见这个活阎罗?

    “十一郎,蛟龙水匪不是因为张家一事而遁隐了吗,怎地偏生这个时候又顶风作案?”若不是蛟龙水匪他们还可保得一命。

    庾翼眼中没有丝毫惶遽,那身影更是坦然轻松得很,语气也是淡若止水丝毫无波:“我们所携财物甚丰,蛟龙水匪人多物少,纵如今风声紧他们也值得一试。更何况我们这几日歌舞升平,加之那日素姬落水也让他们以为我们过于玩乐了,故而他们几日观察后便愈发肯定我们戒备松懈!再则,倒时他把我们全灭口了,官府也未可知此乃蛟龙水匪下的手,只当你们因素姬落水一事迁怒了我,我们这些人起了争执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一男子焦急地来来回回踱步,双手交叠在一起,眉毛拧成死结。“十一郎,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何不与我们说,我们也好做防备啊?”一人责怪道。

    庾翼望着疾速驶来的蛟龙水匪笑而不语,告诉你又怎样,难不成就凭你们那些个人就能打败骁勇悍战的蛟龙水匪?再说,我本是要利用你们来营造歌舞升平的假象以迷惑蛟龙水匪。

    眼看着蛟龙水匪愈来愈近,船上的众人也越来越焦急恐惧,庾翼才转头对白芷吩咐道:“动手!”

    “是!”白芷抱拳,恢复了死士所特有的杀伐决断。

    众人心颤颤地望着,眼下又是惊惶又是疑惑。

    “你,你不是贺钧!”一个人指着庾翼,嘴唇、手指因愤慨、惶怖而剧烈颤抖,言语也是期期艾艾。贺家再强贺家再大也不可能有如此的死士私军!

    庾翼转过头,和煦地笑了笑,道:“诚然,我不是贺十一!”

    “那你是谁?”

    “颍川庾五!”轻轻的一句话却在众人间炸开了,经纶志略、鬼神谋策、仙姿神容的庾氏五郎?当下众人是又喜又怒,喜的是庾氏五郎在此蛟龙水匪定是杀不了他们;怒的是庾五何故扮作贺钧来欺瞒他们令他们成为棋子陷入险境。

    “公子,军士们已经候命!”白芷一身戎装,厚重却不笨拙。

    “留些护着船,其余的迎战,务必一网打尽!”众人都望着庾五,传言庾氏五郎温言细语乃温润玉郎,如今看去却仿若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一股自成的威严持重。

    “是!”

    再说萧晗那边,那些女子见此情形也知大事不好了,个个焦急惊怕得很,有的甚至挂满了泪珠儿,柔柔弱弱的身子也颤颤发抖。

    “我不想死,我还没去建康!”

    “我还没看过建康的美郎君,还没佩戴过建康的牡丹,我不要死!”陷入了一种绝望紧张的气氛,那些姑娘互相抱着嘤嘤哭泣着,因为深深的抽泣肩膀也剧烈地抽动着。

    “我果真是再也见不到萧郎了!”月姬抱着一个风尘女子自嘲着,然而眼里一颗眼泪也没有言语间却没有一般女子的恐惧,“风尘中人犹如漂泊的浮萍,生死有何差别,只是我却再也见不到那个知音了!”

    “素姬姐姐,我们……”婉婉害怕地拉着萧晗的衣袖,眼里噙满了晶晶盈盈的泪珠,她也不过十四五岁比流桑还小,此番阵仗将她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若信我便无需惊慌!”冷眼旁观地沉默了良久,萧晗才出声,一出声便是给人一种心如止水沉稳如山的镇定。

    听见她如此说,那些正伏在姐妹身上哭泣的姑娘一一抬头向她看来,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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