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微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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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微风起-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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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希望走过小桥,至木屋门前,见大门紧闭,她伸手叩门,道:「亦峰,你在里面吗?」
  屋里无人应答,灵玥几番敲门询问,疑心里面的亦峰是故意充耳不闻还是屋内根本空无一人,正欲离去时,忽听巨响,想来应是某些瓷器被打碎的声音。灵玥愣了片刻才更加肯定亦峰就在屋内,道:「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让我进来,我可以帮你。」
  皎洁圆月已挂於夜空中,亦峰的心随即像被人剜开一样的疼,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沿脸庞滑落。亦峰艰难地从床榻走至桌边,还想再走到大门前时,剧痛使他再难往前挪一步,须臾已无力瘫坐地上,不远处一片狼藉,是他刚才无意打碎的瓷器,只听亦峰喘息说道:「你快走…不然我会伤到你…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快走…」
  灵玥凭亦峰说话断断续续已可断出他的病开始发作,添了几分拍门的力度,喊道:「我不怕,你开门让我进来吧,快开门啊。」
  亦峰没再回应,此时的他承受着心绞剧痛,听到灵玥在门外略带哭腔呼喊叩门,反而没因此更受困扰,而是一种被关心的温暖,让他在剧痛之中稍得缓和。没想到成婚不足一月的灵玥会如此在意他,大婚**已是平易近人,并未曾拿规矩束缚他,每夜分房睡下也不曾反对,修缮花园之事也特地与他商量,还让他将公主府当成自己的家。即使知道他今夜会发病仍然不远万里寻来,她对他到底是什麽样的感觉,他亦茫然不知。
  灵玥敲门的声音逐渐变弱,她伫立在门外,殷切盼求能知晓屋内情况,兴许是心中这份执念让奇蹟出现,她随身携带的明珠发出光芒,笼罩整间木屋。那幽幽白光如月华一般柔和,暂缓亦峰心绞之痛,他整个人平静下来,同时亦力竭昏倒。
  光芒消失後,本来被亦峰锁上的大门竟莫名地被开启,灵玥推门而入,见亦峰昏倒在地就急忙上前将他扶到床上躺着,见他汗水濡湿衣衫更是匆匆出去打水为亦峰擦身更衣,整夜守在床榻边照料……

第十章 柔情

 第十章柔情
  愿此明珠可免你再受心绞之痛。──灵玥
  晨光熹微,略微刺眼的阳光透进窗内,彷佛唤醒了亦峰。他缓缓睁开眼睛,撑起身体坐在床榻上,见屋中再无旁人,似乎昨夜迷糊间被人照料的温暖未曾发生。亦峰自嘲一笑,他这是做了一个绮丽的梦,短暂的美好过去,梦醒以後与自己为伴的依然是孤寂。
  「吱呀」一声,木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端着一碗药的灵玥,她见亦峰醒来,不禁喜笑颜开,道:「你醒了,真好。」灵玥信步走至床沿坐下,将手中端着的药碗递予亦峰,轻声道:「把药喝了吧,天亮不久,一时也寻不到大夫为你看病,我便在这别院里找了些药材熬药给你喝。」
  亦峰孤疑的盯着面前这碗乌黑药汁,并未马上喝下,只是凑近闻了闻这碗药的气味,他虽不懂药理,但也知道药不能乱喝这道理。
  灵玥见亦峰迟迟未喝,终是猜测出他内心所想,随即补了一句:「我略懂医理,这碗药只是助你调养身体,而且刚才我已经试喝过了,没事。」
  「谢谢你,灵玥。」亦峰这才放心将药汁一饮而尽,随即因为口腔里的苦涩而蹙眉,丝毫不觉自己方才直呼灵玥名讳而非尊称公主,又道:「不过,你为何会懂医理?」
  灵玥一愣,随即回忆起跟陆珩学习医术的事情,他对她有情,可她却无意於他,如今还想请陆珩来帮亦峰看病,也不知他会否答应。她沉默了片刻,方开口回答:「此时说来话长,日後再细说予你听。」
  亦峰从灵玥眸中看出其愁绪,未再追问下去,目光放在窗外湖光山色之中,道:「我想出去走走。」说罢,又偏头望向灵玥,无声地询问她的意见。
  「你刚喝了药,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时候呢。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睡醒了我和你一同出去可好?」灵玥打量亦峰此刻的脸色,仍是苍白如纸,不适宜走动劳累,只得劝说他晚些再出去。
  亦峰闭眸片刻,彷佛也觉得疲惫不堪,是该好好休息,待会儿才更有精神出去逛一圈,与灵玥四目交投,轻轻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灵玥笑意浮现,将药碗搁在一旁,扶亦峰重新躺下之後,待他入睡方才起身离去,这里的一切她都还没适应,别院里的人就像不知道他们俩来了一般,自己又没带上蒹葭,两人的起居饮食都交给自己了。

第十一章 月季花

 第十一章月季花
  春意盎然,执子之手漫步花间。──灵玥
  亦峰这一睡便过去了数个时辰,刚踏入申时不久,他再次转醒,灵玥已从外面回来。他的力气恢复了些许,以手支撑起上身,望向正坐在床边打盹儿的灵玥,心中对她的怜惜油然而生,彻夜照顾病者,她应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吧?他伸手抚上灵玥如瀑青丝,不曾想到这举动会将她弄醒。
  灵玥睡意朦胧,睁开眼睛之後看了亦峰许久才反应过来,道:「怎麽样?有没有觉得好点儿?」
  「好多了。」亦峰尴尬地收回手,见灵玥反应略为迟缓更是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她是金枝玉叶,自小养尊处优,几曾像昨夜那样劳累过?「倒是你,不如到床上躺一会儿吧。」
  灵玥前去倒了一杯水送进嘴里喝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装出一副对外头雀跃好奇的模样,笑道:「不用,这里风景如画,我刚才怕迷路不敢走远,不如你带我在别院里转转吧?」灵玥心思细密,如何不知自己一脸倦容已经映入亦峰眼帘?趁着亦峰刚才服药休息的时候,灵玥只往最近的几间屋子走去,不过是借了一些食材回来打算待会儿煮食用的,倒也没心思和时间欣赏风景。
  亦峰被灵玥笑语央求劝动,再加上他卧床快一天了,得出去走走活动筋骨才行,点头应下。灵玥随即取来一件披风给亦峰披上以免他着凉,向他莞尔,与亦峰相牵走出木屋。
  别院不小,亦峰只带灵玥到几个景致甚美的地方走一遭,而他认为有一处灵玥肯定会喜欢,遂领她至一片月季花田前。灵玥乍见面前一大片粉色月季,目光不由被花儿吸引去,她缓缓步入花田中,弯腰托起一朵月季,轻嗅其香,芳香醉人,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亦峰见她如彩蝶般欢快,也是心情怡畅,走至灵玥身旁摘下刚才她闻过那朵月季,温柔地将之簪在灵玥发间,道:「你若是喜欢这里,以後多来走走也好。」
  「好。」灵玥抬手轻摸了摸亦峰为她簪上的月季花,与今日所穿的淡水红绣百蝶穿花长裙正好相衬,挽住亦峰胳膊,低声道:「这里虽不如皇宫富丽堂皇,但却能让人远离纷扰,真想以後都住在这里。」
  「我的童年便是在这里度过的,却并不觉得这里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放逐一样。」皆因府中嫡庶尊卑甚为分明,亦峰的母亲虽然得宠却只是如夫人,嫡母为了防范亦峰及其母亲,多番使计让如夫人失宠,被老爷嫌弃,送他们到别院里住着。别院里的下人都是拜高踩低之人,惟有江氏夫妇是真心待亦峰好的,不然他在迁来的第一次病发就已经熬不住了。
  灵玥一愣,没想到自己刚才那盼望会让亦峰想起以前不快的事情,抬眸表示歉意,想要出言劝慰,却又不知应说些什麽让亦峰宽心,只得无言以对。
  看着眼前这个会为他的快乐而欢笑,为他的悲伤而歉疚的女子,亦峰内心深藏的柔情使他更靠近她,道:「是我不好,不该和你说这些。」
  「不。」灵玥摇首,羽睫轻眨,翦水双瞳仍旧注视着亦峰,续说:「你肯跟我说这些,我很高兴,真的。」此刻,心里萌生一个想法,她想让他开怀,不要因为自己的过去和病而拒绝别人对他的好。
  亦峰一贯淡然的脸孔终於添了笑颜,他牵着灵玥柔荑,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灵玥轻柔一笑,颔首应下,未将心绪表露,随他一同离开这片月季花田。
 

第十二章 甜粥

 第十二章甜粥
  莫要生气,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亦峰
  两人回到木屋,夜幕已然降临,趁着亦峰躺回床上休息时,灵玥用屋中的红泥小灶熬了一锅八宝粥,权当是今夜的晚膳。灵玥刚盛了一碗准备端过去时,听到亦峰低语呢喃,一时也顾不上别的就端着粥碗走至他床边,只见他身体微颤,紧闭双目,口中不断地说着「冷」这一字,灵玥随即意识到他可能着凉了,遂为他掖好被子,唤道:「亦峰,你怎麽了?亦峰,醒一醒。」
  片刻过去仍未得回应,灵玥心里开始慌了,逼使自己冷静下来,伸手去探其额角温度,却并未感觉到应有的滚烫。正是疑惑之际,亦峰忽然睁开眼睛,带笑望她,道:「关心则乱,你这般紧张,是因为在意我?」
  灵玥脸颊绯红,一把甩开亦峰握住自己的手,转身背对他,口不对心的说:「谁在意你了?自作多情。」
  「看来的确是我想太多了。」亦峰依旧自己坐起身来,靠着背後的软枕,用力呼吸了一下,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随即见到那碗八宝粥,道:「不过,这粥应该是要给我的,对吗?」
  灵玥无奈,只得颔首应下,将那粥碗递给亦峰示意他自己拿着,道:「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得多吃点东西来补一补。」
  亦峰见她无意喂自己吃,只得伸手接过瓷碗,舀了一匙吹凉了方送至嘴边品尝。这八宝粥搁了不少杂粮和乾果在里头,例如赤豆、桂圆、薏仁等等,不管材料多少,味道仍然是甜的,而亦峰并不喜甜食。他皱起眉头,粥碗往灵玥手上一搁,道:「这甜粥我不喜欢,有别的可以吃吗?」
  「没有。」虽然不是被批评自己的厨艺,但是他才喝了一口就将瓷碗重新塞到自己手上,灵玥眉目间隐带怒气,道出心中委屈:「刚才我想问别院里的人借些好吃的都没有,只给我丢来几袋杂粮和乾果,还赶我走。你说,我不煮八宝粥还能煮些什麽?」她是公主,金枝玉叶不愁吃穿,也是鲜少求人,没想到一番心思只换来他一句不喜欢,即便她性子再温婉也会发怒的。
  亦峰没想到别院里的人竟然不认识灵玥,他以为凭他们拜高踩低的性子,不可能不知灵玥公主此刻亦在别院里,是巴结的好机会,看来这里的人过於不问世事了。「莫要生气,让你受委屈了,是我的错。」他见灵玥红了眼眶,急忙开口哄她,然而这哄人的功夫还是得好好练一练才行。
  灵玥被亦峰这般不会哄人的说话逗乐了,努力忍住笑意,索性舀起一匙递到他跟前示意他张嘴,道:「我告诉你,这碗八宝粥你不喜欢也得给我吃完,不许浪费了。」
  「哦…嗯。」亦峰败下阵来,而在某一方面也可以算来成功,毕竟灵玥现在正一匙又一匙的喂他喝粥,他其实也喜欢这样被人关心和照顾,现在甚至觉得这甜粥不难吃了,因为是灵玥亲自下厨的,更是她喂他吃的。吃了大半碗,亦峰示意灵玥先让他歇息一会儿,待会再吃,又问她:「昨晚你在屋外可有做过什麽?那时候我感觉好像有些什麽在帮我抑制我的病。」
  「你说的应该是这个。」灵玥从荷包里取出一颗明珠放於手心供亦峰观看,道:「这是我母妃的遗物,我一直带在身上,昨夜它忽然发出光芒,然後我进屋就看到你昏迷在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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