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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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倾城- 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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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语刚落,便能感觉到舒无华的转头侧目,哪怕不去看小隐也定能想到,他目光里满是不解与震惊。还好,他只是这么看着,并没有说话。
  “姑娘误会了,我们在这里并非围堵他,而是趁着千山雪崖宴刚结束、群雄相聚这一良机,商讨些事情。”落霞山庄的庄主沈临渊开了口,他一开口便颇有些主持大局的意味,“大伙儿都听说无照楼要重返中原的消息了吧。”
  果然!小隐按捺住心惊,留神听沈临渊说下去:“沈某先前还心存怀疑,但如今无照楼中人已在千山雪崖宴上现身,想来消息属实。”
  容华门门主慕羽秋点头道:“看来他们在天寒地冻的肃霜原窝了十年之久,终是按捺不住了。”
  风霜一叹:“确切的说,是憋了十年的一把火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
  “是啊,想当年他们无照楼大肆火拼吞并,几乎将我们整个江湖搞得人仰马翻。后来的蜀山之役虽胜了,但极为惨痛,还多少借助了朝廷的力量,真是——唉!”饮泉露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紧接着与朱颜改同时发出了一声叹息。
  十年前的旧事在几位前辈们口中说来,堪称追忆,几乎没有年轻一辈们说话的地方。薛云海第一个跳了出来:“但我们如今相聚在此,不就是为了商讨出一个遏制无照楼的策略吗?”
  “薛少侠说的对。沈某考虑过了,当初无照楼得以称雄,正是因为我们各门各派有若一盘散沙,而后来的蜀山之役为什么能胜?便在于‘团结’二字。”沈临渊有意将当年那场借了朝廷力量得以险胜的蜀山之役说得极为轻巧,为的就是激起现在的人心。
  慕羽秋缓缓环视四周:“私下里,我们已与其他门派的一些兄弟姐妹们商量过了,他们都认为共建一个同盟是个比较稳妥的法子,不知诸位以为如何?”她这话说的极妙,什么叫“已与其他门派的一些兄弟姐妹们商量过了”?那都是不见影的事,顶多是协商了几个大派,给自家之言安了个冠冕堂皇的帽子。
  既是代表了几个大派的声音,那同盟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在场众人哪有不同意的,当即随声附和,一会儿工夫连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倾楼会,誓在必倾的就是那个无照楼。
  小隐脸色一白,随即想起了蜀王信上写蜀山之役时的场面——“满山可见各派招扬着覆照的旗帜”。说来奇怪,那信她只读了一遍,其后便不忍再视,可是信上的内容竟像落地生根似的牢牢扎在心底。十年前是“覆照”,如今要“倾楼”,还真是卯足了劲哪。小隐垂下目光,寻觅着趁乱开溜的机会,却冷不丁地自耳畔听见自己的名字。
  她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哪知一抬头就见薛云海洋溢着的笑脸:“在下推荐一人,就是那位刚在千山雪崖宴上解了试题、获得入玲珑库之机的小隐。”
  一时间,耳中的人声有若潮水退去,小隐脑中空白一片,眼前只剩下了薛云海真挚热情的目光。推荐?推什么荐哪?小隐神情恍惚。
  “不错不错,是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竟是朱颜改第一个拍起手来,他说话间不住推搡饮泉,“你倒是也说话啊,若是我们采金谷能出个盟主,那真是光耀的很哪。”
  小隐听见“盟主”二字,忙不迭摆手:“那怎么成?我不过是个资历极浅的小辈,如何能担此重任?”
  “嘿嘿小姑娘多谦虚!”饮泉难得的帮衬着朱颜改,“但你在千山雪崖宴上解试题在先,入玲珑库在后,大放异彩啊。单是这份资历,放眼全场便难出其右,如何担不了重任?”
  朱颜改像是第一次认识饮泉似的,将他上下打量了好一阵:“老朱我第一次发现,你这个老家伙讲起正经话来还挺有一套的嘛。”他与饮泉都是成名数十年的人物了,性情迥然,各有各的怪异,哪知如今竟在小隐的事上有了难得的共识。说起来倒也不全是出于对小隐的喜爱,两人都是老江湖了,岂会不知盟主之位对他们采金谷的份量?
  小隐别扭地指了指薛云海:“说起大放异彩,这位承英派的薛云海薛少侠才叫当仁不让呢。他自创的清风朗月剑法,连九王爷也大为夸赞呢。”
  朱颜改和饮泉的一唱一和,顶多只能当玩笑话来听,笑笑便过去了,哪能当真啊。小隐暗想:这个薛云海也真是的,明明自己才是人群中的焦点,怎么反而指向自己来了?毕竟他的身份、气度和剑术都有目共睹,那才叫同辈里的佼佼者。更何况,她真心把他当朋友,当时结伴而行之时,薛云海那些豪言壮语犹在耳畔,若他今日得此良机,定能出人头地。
  哪知小隐这么一说后,人群中一时出现了两种声音。力荐小隐的,多是些小门小派,看够了这么多年落霞山庄、承英派、容华门三足鼎立的局面,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采金谷小辈看做了打破僵局的希望。主推薛云海的,自然以三大派居多,自诩正统,哪容得采金谷一介女流来站在他们头上?
  这时他们有意无意地忘了,当中还站着个落霞山庄的庄主沈临渊呢。轮身份轮资历,三大派中以承英派掌门云鹤为首,但如今云鹤尚在闭关,容华门又皆是女流之辈,这倾楼会的第一把交椅当论沈临渊莫属。可千山雪崖宴上,连久居千山谷、不问政事的九王爷不也说了吗?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了啊。
  落霞山庄的管家沈复看了看庄主沈临渊的脸色,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轻声道:“二少爷,怕是不会来了。”他是知道庄主心意的。若二少爷沈翎在场,他是这群年轻一辈里最有希望的。放眼整个江湖的青年才俊,哪一个比得上他?他在上一届千山雪崖宴上胜出,其后短短两年就跻身关中四客,可他素来独行独往,这不,如今又不知道跑去哪了。落霞山庄这几年声势大不如前,本想凭着这个倾楼会抬高自家声望的,哪知被横空出现一个采金谷的小隐和承英派的薛云海搅黄了。
  沈临渊看了看一旁的大儿子沈源,只见沈源与沈纤儿窃窃私语着,又不时抬眉向舒无华望去,目光中满是忿忿之色。沈临渊自然是知道日缺月圆镜失窃一事的,但他瞧着沈源的模样,只能暗暗叹气。怎就生了这么一个沉不住气、面上藏不住情绪的儿子?
  “两位年轻人都是极好的料子,但璞玉须琢,尚不能独担重任,更何况是关乎整个武林、共御外敌的大事。”竟是风霜在争论最盛的关头开了口,他一开口便有几许渊渟岳峙的气度。
  慕羽秋蹙眉道:“风谷主的意思是?”她隐约猜到了风霜的意思,一颗心沉了下来,在这倾楼会盟主的人选上,她们容华门怕是分不上一杯羹了。
  “恐怕尚须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总领全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副盟主

  沈复看了沈临渊一眼,按捺住笑容:“那么依风谷主之见,在场众人中,谁能但得上德高望重四字?”他刻意强调了“在场众人”四字,显然是明知故问。
  “依老朽之见,这引领倾楼会、提携两位后辈之事,还是要有劳沈庄主了。不知诸位觉得,再设立两个副盟主之位如何?”
  两个副盟主之位?这便是风霜所说的“提携两位后辈”啊。沈临渊暗叹风霜不开口则已,一开口便步步为营、字字珠玑。以风霜之谋,自然知道小隐或薛云海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独揽盟主一位都是难以服众的,是以把自己拖了进来,看上去是为了盟主之位考虑,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沈临渊摆出一个笑容:“若沈某拒绝,岂非落了个不愿提携后辈的名声?”
  一时众人面面相觑,沉寂了片刻后便爆发出一阵喝彩。“沈庄主担任倾楼会盟主一位,是众望所归啊!”“恭喜沈盟主,也恭喜两位副盟主!”
  直到被踉踉跄跄地推搡到人群中央时,小隐才反应过来。副盟主?她挠着头皮怔怔地默念那三字,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哪怕站在镜子面前照遍全身,她也没半点能协助盟主、号令群雄的样子啊!最重要的是,倾楼会倾楼会,倾的是无照楼,是顾年执掌的无照楼啊。她难以想象有一天,她会站在顾年的对立面,干戈相向。
  可是——这眼前的这一切,好像都是真的。小隐使劲掐了掐自己大腿,疼的几乎叫出声来。她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沮丧失落,若让不知情的人见了,定会以为她是想当选却轮不上呢。
  “承蒙各位厚爱,那么沈某便幸不辱命了。咱们长话短说,这就抓紧时间部署当前吧。”沈临渊四下一揖,道,“沈管家,不如请你与大家分享一下我们目前初定的计划吧。”
  沈复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无照楼沉寂十年,如今实力如何我们谁也不知,可以说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大是不利啊。是以我们也须得觅一个出其不意的暗力。”
  焦州独木庄的老庄主柯木梁第一个不依:“我们虽是小门小派,也素来清明磊落,怎能像歪门邪派一样寻暗里的勾当?莫非又要借助朝廷的力量?这传出去多叫天下人耻笑!”
  “许久不见,柯老庄主的性子还是这么急啊。”沈临渊笑着止住了柯木梁,“莫要误会,我们自然江湖事江湖了。更何况当年朝廷插手协助我们围剿无照楼,实是为了蜀山之役与此息息相关的那人啊。而如今,恐怕朝廷也不愿趟这浑水吧。”
  他说的“那人”是蜀王林缺。小隐心里咯噔一下,偷眼观察周围众人的神色。一些上了年纪的人登时露出心照不宣的反应,几个小辈们不明所以,但惧于周身异样的氛围,也都不敢问出口。
  柯木梁立时闭了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道:“那么依沈盟主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沈临渊一指东方:“各位可曾听说铸剑山庄?”
  其他人还未曾有些反应,倒是饮泉第一个动容:“是十年前由铸剑大师洛南行创立的铸剑山庄?远在后宣灵山的铸剑山庄?”他在江湖上蹿得最勤快,最爱打听各类闲事,哪怕铸剑山庄远在后宣灵山,他也在山庄建立之初便听说了。
  听闻“后宣”二字,在场诸人都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虽说江湖无界,但自从一个完整的前宣被分成大楚和后宣之后,偌大的江湖亦在无形中分裂开来,以国界为限,东西而分。大楚境内,以三大派为首的各大门派自诩中原武林,多年不曾与后宣的杂门杂派有过交集,多少有些排斥的意味。
  连素来自恃身份、娴静端庄的慕羽秋也忍不住皱眉:“怎么?如今要向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铸剑山庄示好吗?难道对付一个无照楼,还需我们寻求外人的帮助?”
  “慕门主此言差矣,洛南行是前宣的宫廷铸剑大师,为了避开战乱才隐于后宣。十年前若非整个大楚的庙堂草野都极为混乱,说不定他的铸剑山庄便会建在我大楚境内。须知那骨子里彰显的还是我们中原武林的铸剑之术啊,如此技艺,怎能任它流于世俗?”沈临渊说到这里顿了顿,观察众人反应,他见反对最激烈的慕羽秋也露出留神倾听的样子,不由继续说道,“传闻洛南行创立铸剑山庄之时曾锻造七剑,别说七剑,哪怕只要一剑在手,任那秦夕当年以血为誓的泾渭碑十载不倒,也只有一削两断的命。”
  秦夕——沈临渊直呼秦夕的名字,想是再无顾忌,却直把小隐听得眉心一颤。他们还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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