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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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秋生- 第9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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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盆洗手,那铜棒就让它们烂那里吧。不是胆小,今生不比前世。今生张秋生可得做个守法公民,否则把爷爷气出什么毛病,罪过就大了。

    回到家,发现一屋子的人,都是姐姐的同学,四男两女。

    姐姐问张秋生吃没吃,他说没吃。

    姐姐生气地说:“这都两点了,你怎么还没吃饭?我还以为你在外面吃了呢。”

    张秋生挠挠头没回嘴,自顾自到厨房吃饭。两点了,难怪刚才东窜西窜的逃跑,大街上都没什么人呢。大热天的正午,人人都躲荫凉处睡觉。

    吃完饭回到客厅,姐姐的几个同学正在胡侃海聊。从盘古到扁古,从鸿蒙初开到地球毁灭,从三皇五帝到希特勒、斯大林、罗斯福,一分钟绕地球三圈。几个男生为了在女生面前显示自己的博学多才,口若悬河唾沬四溅,天上知道一半地下全知。

    张秋生听得索然无味,自己的床又被这些人坐着,想躺一会都不可能。

    还是换班去吧,啤酒浸在水井里,要派人轮流看着。来到一楼的向梅家,想问问现在是谁在水井那儿。张秋生家的食材放在向梅家,每天下午都要做准备,该腌的腌该拣的拣。家住高楼层的都放一楼人家。

    张秋生因为除了技术指导,还要到水井那儿去值班,所以琐碎的事不用做。

    林玲也在向梅家,正帮着干活呢。她家有爸妈,不用她做这些,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跑别人家当劳力。

    林玲看见张秋生急忙问:“秋生,你决定上哪个学校?”

    那天张秋生护送姐姐回家后,林玲和王长青帮他看了成绩,离重点差好几分,比林玲还不如。林玲只差两分,感到一阵失落,又感到一阵高兴。做为学生,只差那么一点点,就与省重点高中失之交臂,当然难过失落。不过秋生也没考上,今后说不定可以和秋生上同一所学校,想到这儿忽然就高兴起来。

    张秋生说:“二十一中吧,我想去二十一中。”

    林玲大吃一惊:“你,秋生,你怎么想去二十一中?”

    “我去二十一中看过,就感觉一个大,比一中要大四五倍多。另外有山有水还有树林,环境太好了。”

    nǎinǎi的,气死我了,秋生这不是自抛自弃吗?“喂,张秋生,你可知道二十一中是麒林市最烂的学校吔?”林玲气的对张秋生大叫大嚷:“光环境好有什么用?它是因为在郊区所以有山有水有树林,占地不受限制才大。可二十一中打从恢复高考它就是光头,上那儿要想考取大学太难了。再说,那里是什么山呀?就是大土堆而已,听说山上还有坟墓,糁不糁人呀?”

    林玲急了,说话也颠三倒四。张秋生却不以为然。

    “中国五千年文明,死了多少人?可以说每一寸土地都埋了死人,所以坟墓没什么可怕。哦,不对。五千年以前不知多少万年,人还是照样有的。是人就得死,死了就要埋。你说那一寸黄土没埋过人?至于教学质量吗,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要是不好好学,让孔夫子跳你肚子里也没用。”

    林玲无语了,她说秋生不过。说不过也没事,等会找秋然姐去。就不信秋然姐也任着他胡来,可惜的是张爷爷不管秋生学习上的事,这方面的事全交给秋然姐,要不然张爷爷哼一声,这小子就得改主意。

    王长青对张秋生要上二十一中,是打心眼里高兴。张秋生与林玲的成绩上省重点不行,上市重点还是可以的。而他王长青差的太远,本来想着今后自己要孤孤单单去上普通高中。这下好了他也去二十一中。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来,除非活得不耐烦让林玲掐死。

    林玲摆明了不高兴,张秋生也不敢在向梅家多待,那不是找不自在吗?还是去水井那儿吧。

    大太阳毒辣辣的晒着,井边没人。邓胖子头上顶着塊湿毛巾,远远坐在一颗树荫下。见到张秋生过来,连忙说你不用过来的,我在这儿顶着就行,反正我也懒得回家。

    张秋生苦笑着说,他也无地方可去,家里被姐姐的同学占领,向梅家林玲正在生气,去其他人家吧?可能不是在睡午觉就是在忙活。

    邓胖子挪挪屁股,要让一处荫凉地方给张秋生。

    张秋生摆摆手叫胖子不要让位子,说他喜欢晒太阳。他说的是真话,开始他不明白大三伏天的太阳晒在身上怎么这么舒服呢?后来一次偶然机会,在阳光下闭着眼睛看见了身体里那个黑sè的盘子。那每天清晨出现三次,最后形成太极球化做三股气流,分别流向三个丹田的黑sè盘子。嘿,张秋生高兴坏了,他命名这种现象叫自动化修炼。这可比前世看的那些修真小说牛逼多了。既能避暑又能修炼,何乐而不为?

    太阳白晃晃地照得人睁不开眼,知了在“吱呀呀——吱呀呀——”拼命的叫着,一条黑白花的土狗躲在墙角伸出长长的舌头喘气,一丝风都没有树叶一动不动。

    邓胖子羡慕的看着坐在大太阳下的张秋生。胖子最大的痛苦就是怕热,夏天是他最难熬的季度,那是度rì如年。

    嗯,胖子不仅羡慕张秋生不怕热,还有其他方面:“秋生,听说你爷爷把压箱底的东西拿给你去买房?”

    张秋生正闭着眼,舒畅的看着纯黑的圆盘,怎样慢慢衍化成太极。听胖子问他话,漫不经心的回答:“你听谁说的?”

    “知道的人多了,我也不是听一个人说的。哎,你爷爷真好,我怎么就遇不上这么好爷爷呢?我那爷爷,哈,只知道打人。你要打吧,应当只打你儿子,是吧?可他连孙子也打,这不是越级打人吗?除了打人,那是一点本事也没有。解放前穷吧,咱也不怪他,谁叫那是旧社会呢?可他解放后还是穷!我这么想来想去,这就是他的不对了,他没本事!

    看那电影电视,人家穷就闹革命,解放后就做大官发大财。他倒好,窝在家里生娃儿玩。你知道我爷爷生了多少娃吗?十三个!

    这也不是他的本事,这是我nǎinǎi的本事,是我nǎinǎi生的。他还没本事养活,最后只剩下五个。我爷爷要是稍稍有点本事,十三个娃全在,那我们家现在就来个十三太保下西洋。美国咱放仨,英国放俩,法国放俩,rì本放——,rì本就不放了,意大利放俩,澳大利亚放俩,非洲放俩。过年我们家的人到齐了,就叫世界人民大团结。”

    张秋生心想,这胖子尽瞎说。哪有什么十三太保下西洋的说法?三保太监倒是郑和的称号,也确实下过西洋,可那是一个人,又不是十三个人。不过这茬我可不能接,接了这胖子更胡说八道。胖子在他爸面前像龟孙子,离开他爸就胡说八道。

    胖子又对张秋生说:“秋生,你好像什么都会,那个你会看风水吗?”

    “不会。”那玩意是专门的学问,我哪会。张秋生想。

    胖子不死心地问:“那你认识看风水的吗?”

    “不认识,你要干嘛?”这胖子一出没完又来一出,张秋生也没他办法。胖子虽然二十一岁了,比张秋生大五岁,可就是长不大,小孩子脾气,张秋生倒是从小跟他玩的来。胖子只要有人跟他玩,那是不论大小。在大人面前,他不像小孩。在小孩面前,他不像大人。

    胖子老爸也没把这二十岁的儿子当大人,该打时照打不误。
第二十五章 秋然打架
    张秋生见这人这般架式,心里好笑。他两辈子都是苦孩子出身历尽磨难,对穷人有着天生的同情。见这人占了他的摊位,也没打算要回来。不过这人德行不好,大家在一起做买卖,本来都是邻居大家和和气气,买卖好做又舒心。要是插这么个人进来,一言不合就打架吵嘴,那这买卖就做不长。得给他立个小威,别在这儿拉横霸道。

    想到这儿张秋生劈手将这人手中的炒锅炒勺夺了过来。这人正铛铛铛地敲着锅勺,唾沬星子四溅的在发狠斗勇,突然手中一轻锅勺都没了。这人神情一恍惚手上一沉,锅勺又回来了。这人原来在工厂里也是个中层干部,哪里受这等调戏。心中一怒不管不顾的大叫:“我把——”。

    话没说完,手上一轻,锅勺又不见了。再一恍惚手上又一沉,锅勺回来了。这人看了看手里的锅勺,摇了摇头,将锅勺往摊子上一扔,长声道:“唉——,罢了,罢了。非我无能,实乃天yù灭我也!”

    又对张秋生说:“我让,我让你行了吧?”

    张秋生见这人说的好笑,似乎也不是凶恶之人,于是对他说:“我说过要你让吗?”

    “嗯?你没说?”这人挠挠头,再想想好像是没说过。这孩子从到这儿就没说一句话,都是自己在舞勺弄锅。

    再继续挠头皮。太难为情了,人家是个孩子,自己却是个大人。人家孩子和和气气自打开始就没说什么话,自己却掂着锅勺要打架,这叫什么事?我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浑了?这人陷入深深的自省。

    原来这人姓岳,叫岳迺明,是市农业机械厂技术科科长,省工大机械专业本科毕业,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后就到农机厂当技术员,八十年代中后期,国家开始评技术职称,他被评为工程师技术科科长。看来一切都很好,但不知不觉中厂子就不行了。产品卖不出去,现在是商品经济,不像以前计划经济工厂只管生产不管卖。好不容易产品卖出去了,可货款收不回笼,还不如卖不出去。

    这种情况不是他们一个厂,全国这种现象很普遍。于是国家出了关、停、并、转政策。所谓关,就是厂子长期亏损负债累累,而产品适销不对路的一关了事,就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企业撤销或市场经济时期的破产;而所谓停呢,情况与关相似,但并不关闭工厂而是停产待工;并就是几个企业合并;转就是工厂转项经营。

    农机厂非常艰难的争取了个停,暂时停产待工以图东山再起。当时满厂职工还很高兴,在厂子的穷途末路中也算看到一丝亮光,纷纷表示暂时的困难我们能克服,只要厂子不倒总有翻身的一天。这就是工人阶级的纯朴,总以工厂的主人自居,一切为厂里考虑替领导着想。

    没过多久工人们就发现,这停产还不如关闭。关闭的企业,职工还能重新分配到其他企业,而这停产似乎遥遥无期。刚开始还发百分之七十工资,没两个月改百分之五十,再后来改发一点生活费没什么百分之几十。那时还没有下岗这说法,统统叫待岗工人,农机厂的人全在家待岗。

    岳迺明做为厂中层干部一开始还好,进了留守班子,比普通工人要多拿百分之二十。厂里有几个门脸出租,还有悄悄卖机器设备的钱。厂长书记除了照样吃喝外,也带留守中层分一点。机器设备卖的差不多时,上面说留守班子人多了,你一个光洁溜溜的厂子要许多人看着干什么?

    岳迺明的苦rì子就此开始。起先南方的私营老板还亲自上门请他,他没去。厂里好多人都去南方了,也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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