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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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 第1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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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这小侯爷对他还有救命之恩,他又是小侯爷的护卫!可是为什么方才的一剑,她分明感到了浓烈的杀意?!

    沉默着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楚歌的目光,便投向了远方。

    佩玉轩外,翠亭香谢、九曲回廊,月光下,水色琉璃七彩流转,平添了种种迷离神韵,恍如神仙世界。

    却是静悄悄地,除了她和他,没有旁的人影。

    “难得今儿小侯爷夜里出来,莫非是急着去鸣鸾苑那边?”少年嘻嘻哈哈地,却听得出话里的恶意,“不对啊,属下听说白日里小侯爷在户部尚书的公子那里已经快活过了,怎地还没够么?”

    楚歌回眸看看他,忽然心中也有一丝恶趣味升起。当下冷了脸,端肃着声音问他:“亏你还叫我一声小侯爷,真是有规矩啊!我且问你,你跟了我多久了?”

    楚歌这容貌原本偏清冷些,月色下仿佛一张水墨的荷图;如今这样一冷了脸,居然也有了些威势,似模似样的冰寒。

    那少年倒也不惧,略昂了首,用黑水晶一样的眸子睨视她,“属下跟随小侯爷只有七天,自然是时候尚短,还不足以把小侯爷所有的肮脏事都看在眼里,不过这七天也足够了,足以知道小侯爷果然是跟外面传的一样,专喜收罗财物、贪恋断袖男风,是个地地道道淫秽浪荡的无良恶霸!”

    和白天刘尚书所说的有些相似,看来这“小侯爷”喜欢男人的名声果然是真的。不过也难怪,小侯爷本是女儿身,难道还能去喜欢女人?只是奇怪,难道和她在一起的男子都发现不了这一点吗?为什么还都把她当作男子?

    再回想镜中“自己”的装扮,虽然一身雪白男式寝衣,可神情举止、容貌形态,又如何看不出是个女孩儿?

    觉得这个少年的神态很有意思,楚歌当然不会放过嘲弄他的机会,索性踏上几步,笑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冒着被断袖的危险,定要跟在我这个无良恶霸的身边,还要自称一声属下呢?”

    她倒不是胆大无脑到忘记了刚刚那惊魂的一瞬间,不过从后来少年的反应来看,似乎那少年,就算没有把“剑走偏锋”的原因,归结在她的身上,也已经开始忌惮她背后的力量;毕竟,那神秘的一阵风,那一片树叶,足以,令人悚然而惊。

    “你!”反轮到那少年如临大敌,连连后退,俊美的面孔在月色下也可看出可疑的轻红,“若不是你欺我身在狱中,不知道那个姓楚的太监亡故的消息,又拿我姐姐的性命来要挟我……”他顿住,冷哼,“罢了,江湖人士最重信字,我白虹剑辛锋寒既然立诺,就不会食言而肥!至于你,最好也乖乖地不要打什么旁的主意,否则,就是撕毁誓约,别怪我手中剑翻脸无情!”

    原来他叫做辛锋寒。

    楚歌嬉笑着看他,“不会食言而肥吗?不知道刚才是谁差点要了我的命去?其实这样泄愤,实在是没有水准。我若是你,就是要杀人,也定要玩点阴的,定然不会破了自己的誓言。”

    知道他才跟了那个小侯爷七天之后,她的态度明显随意起来;何况她也不怕他的威胁,反正……身体,是那个”小侯爷”的。

    不过,他提到江湖?似乎从前,最喜欢最向往,就是能够逍遥江湖,西风烈马,纵剑天涯。

    如果这个身体是自己的……

    有些黯然。

    那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无赖态度?张了张嘴,欲要反驳,却又是无从开口。正当此时,忽然一声尖叫传来:“救命!有鬼啊!”

    他们此刻,正在一座亭子边上,树木掩映中,两个人的白色衣衫,依然显眼。

    一个穿青衣的小厮正张皇着从他们前面的甬路上跑过。

    少年还在为方才的事生闷气,听见这样的呼喊,动也不动,也根本不打算去查看。相比之下,楚歌虽是淡然,却还忍不住好奇,探出头去,打算看个究竟。

    那小厮边跑边回头看……跑着跑着,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却又倒回来,诚惶诚恐地给她行礼。

    楚歌忽然明白过来,这鬼,竟是说的她们两人,心中不由好笑。

    见了楚歌,那人瑟缩着,喘息未定,倒先解释起来:“禀,禀小侯爷,前面,前面灵堂的,长明烛不多了,小的这是,去后面的库房里头拿点……做备用;没想到打扰了小侯爷……因为夜深了有些害怕,所以跑得急了,求小侯爷恕罪。”

    看那小厮脸上神情,分明是撞到了她和辛锋寒什么诡秘的事情一样。

    楚歌心中好笑,却只点点头,示意他自便。

    那少年却越发尴尬起来,半晌,才又冷冷道:“是呢,今儿是你那死鬼太监老爹的头七呢,怪不得你不去鸣鸾苑,却往前边来。不过你不嫌这孝心发得太晚了吗?没见过老爹死了,做儿子的一夜丧也不肯守,只顾着四处风流的。”

    死鬼……太监……老爹……

    默。

    那个……有没有可能,灵堂里被祭奠的那一位,才是……她?

    想来,应该不会……。

正文 第五章 夜半与大侠私会(下)

    “是啊,头七,听说是死人回魂的日子呢。锋寒,我们一起去看看?”她说。然后回眸,看见少年脸上忽然变得十分别扭的神色,心中暗暗好笑。

    即使如今处境诡异,她还是不能对什么“鬼神”产生敬畏的心理,不知道辛锋寒这样的“江湖人士”,会不会相信怪力乱神?他脸色变化的原因,是因为怕鬼,还是,她的那声“锋寒”?

    前面的小厮早已一溜烟地跑了,皎洁的月光下,只看得见前面甬道上他模糊的背影。楚歌还真是没有把握找准前进的方向:这座侯府实在是太大了,从“她”所居住的佩玉轩出来,四处都是亭台楼谢,池水波光,应该是在侯府的后院吧?到灵堂所在的前院,怕也要有几里地了;幸好如今是深夜,四处虽暗,但远处灵堂灯火独明,正是最好的指引。

    楚歌便也不急,只与那少年随意前行,一路上正好引逗他多说点秘密。嗯,自从发现他也不过才跟了小侯爷七天之后,她待他的态度已经随意自然多了。

    “锋寒,你怕鬼吗?”她似不经意地。

    “鬼?”少年冷哼,“属下从来不做亏心事,哪来怕鬼一说?”

    “如果是在这样的夜里,有鬼忽然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也会面不改色和它谈谈说说,是吗?”她回眸,促狭地问。

    少年挑了挑眉,原本刻意冰寒着的秀美面孔上,多了些鄙夷:“小侯爷,只有你们这样作恶多端的,才会怕鬼、怕报应吧?楚郡侯那厮恶贯满盈,现在终于了结,怕不早下了十八层地狱?那里还能够在这里和属下谈谈说说?若是上天有眼,叫这贼人魂魄出现在属下面前,属下和它也没什么好谈的,只一剑赐它个灰飞湮灭罢了!”

    楚歌听他这样一口一个属下地说出这样话来,心中越发觉得好笑,便也故意引他,笑道:“楚郡侯如何就称得上恶贯满盈了?你在侯府里说出这样话来,只怕下地狱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属下敢说,自然不怕。小侯爷若是不满,只管将属下拿下问罪,但属下还是要说,楚郡侯楚缙乃是天下之贼,偷了天下的财富,也偷了天下人的太平!而小侯爷楚歌你,也不过借着你那认来的干爹,占了些民脂民膏,就这样猖狂,视天下人为无物了,看在你曾救属下一命的面子上,属下奉劝你一句:及早抽身,莫要悔之无及!”

    少年说这些话的时候,态度冷寒坚定,清朗的声音字字铿锵,在空旷的夜幕之中传出好远。如此明目张胆,似乎拿准了她不会将他问罪?又或者,他是正指望着她来问他的罪了!

    楚歌心中大惊。她倒不是对“自己”和“自己的干爹”名声不好惊讶;她惊讶的是,为什么小侯爷的名字,居然也叫楚歌?!联想起镜中所见容颜,莫非……自己原本就是这个小侯爷?

    定了定神,她把注意力转回来,强迫自己暂时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嗯,想来一个封侯的太监,和他喜欢男风的“养子”,如何就能够让这少年如此愤恨,还和“天下”扯上了关系?

    她摇摇头,继续引他,“锋寒,你不要因为和楚郡侯个人恩怨,就这样口不择言,毕竟人死为大,就算他有什么亏欠你的地方,也都过去了不是?”

    “个人恩怨?”少年黑玉一样的眸子此时却仿佛能喷出火来,怒极反笑的样子让人又让人觉得冰寒一片,“你说我对楚郡侯楚缙是个人恩怨?!哈哈哈!也对!我和他就是论起私仇,也的确称得上仇深似海!如果不是楚缙,十六年前纵容林贼卖国,引胡兵南下,怎么能让我辛氏上下三百余口共赴国难,只余姐弟二人背井离乡,沦落至此?!如果不是楚缙,十六年来挟天子令诸侯、把持朝纲、偏安苟且,只求敛财不问国耻,又怎么能让我报国无门,求一雪家仇国恨的机会而不可得?!如果不是楚缙,还有小侯爷你这样的国之蠹虫在,又怎会养下我大赵一批贪赃枉法、鲜廉寡耻的官员,让我和姐姐,含冤受屈,难觅天理?!”

    他是真的已经被激怒,此时停住脚步,近乎恶狠狠地注视着楚歌,一只手紧紧握在剑柄上,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原本一张俊朗的面孔,在这样的月色下,逼近放大,近乎狰狞。

    楚歌的心也在剧烈地跳动,却还是努力控制了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的一丝怯惧表现出来。抬头直视他的双眸,她点头微笑:“是啊,若非如此,也轮不到我这个奸臣的孽子来救你,更不会让你这样的江湖侠士自称属下,许下护我周全的诺言了。”

    风盘旋着吹过,带来柔和的花香,混着楚歌身上清雅的酒气,丝丝缕缕,润入少年的狂躁的心田。他的怒火渐渐平熄下来,这才发现,两人已经相距甚近,面前珠玉般的美人青丝飞扬,几乎扫到了他的鼻端。

    轻轻退后一步,少年又恢复了日常淡漠讥嘲的态度,冷笑,“不过只有一年罢了,一年之内,小侯爷若不能寻机会处置了属下,那就只有自求多福吧!”而他扭头往灵堂方向大踏步而去的同时,又加了一句:“何况,小侯爷能否有命活到一年之后,也未可知!”

    虽然这“捭阖激将”的手段算是奏了效,楚歌还是暗暗拭汗,摇摇头,举步跟上。

    细细品味少年方才话中透出的信息,她,渐渐地也对自己目前这个“身份”有了大致的认识。心中不由叹息一声:原来,楚郡侯,她的这个便宜“干爹”,生猛若此。

    两人各怀心思,不久便赶到了灵堂所在。

    知道了楚郡侯的“光荣事迹”,又体验了侯府的规模宏大,现在的楚歌,对着面前的“灵堂”呆呆发愣。

    这也叫灵堂吗?一个“把持朝纲”、疯狂敛财的人的灵堂?

    没有僧道诵经,没有孝子哭祭。

    四处望去,只是几块白幔帷帐,一口薄木破棺,散落在香案上的两三只瓜果,聚拢在一起呼喝赌博的四五个仆从。

    倒是仆役们所用的一人高雕花烛台,以及上面熊熊而燃的白烛,还透出些富贵奢华的气息。

    那几个仆役想是没有想到楚歌会来,匆忙忙扔了手里的赌具跪了一地。连声求告恕罪。

    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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