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佳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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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佳佞- 第1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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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郑石的烦恼

    这一晃,楚歌在江夏古阳村住的日子也不短了。

    这是因为武青执意为林逍守孝。

    林逍生前,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而他死后,却近乎尊荣。当然这尊荣并不是说他的葬礼如何隆重如何奢华;相反,他的丧葬仪式很简单,按照他生前早已安排好的,只是黄土坟头一座,无字石碑一方——然而同时,他的丧葬规格却又是十分之高,不仅有大赵最为当宠的两个红人,武青和楚歌分别以子侄身份灵前带孝哭祭;还有钦差和只为皇帝守卫的黑狼卫肃穆观礼;甚至更有,五百襄阳军士为之缟素!

    因为圣旨不能耽搁,是以孙公公是在林逍的坟前宣读圣旨的。圣旨中,对武青竟是毫不吝啬赞誉和赏赐,分分明明地倚重和厚望;而更为戏剧化的是,在孙公公之后宣读圣旨之后不久,竟然又有钦差快马赶来传旨,褒奖武青守卫隆兴之利,竟是将武青的职位自从五品骑都尉提升到了从四品轻车都尉,又是连转五阶!虽不能和贵族出身的何长安等空降武将相比,但正因其是从兵士做起,更是令人羡煞;其升迁之速,在大赵武官之中,可谓绝无仅有。

    这样的荣誉,不知道已经躺在坟墓之中的林逍,如果有知,会有什么样的感慨。

    虽然林逍的反应如何不得而知,但将军武青的表现却是有目共睹。很明显,这个军界新星的反应,和楚歌那日嘉宁殿中所见,大不相同;来自皇帝的夸奖,似乎根本无法和他失去亲人的哀伤相比,即使是要他履行一下接旨的程仪,都显得勉强。

    不过大家都体谅他失亲之痛,没有追究他什么;只是武青坚持要为义父守孝,倒让孙公公为难了一把。不过好在大赵律法规定,丧亲的官员,文职丁忧三年,武将一月。即使武青为义父守孝不合规矩,但一个月的时间倒不长,等他申请丁忧的奏本上去,再被驳回来,大概一个月也快到了。

    因此孙公公及后来的钦差,犹豫了犹豫,终于没有多说什么,抚慰了一番,各各离去。

    楚歌却决定留在古阳村陪武青守孝。

    据她说,两个人既然同居招讨使之位,当然应该共进退,而且只是一个月的时间,她还陪得起;何况就是她自己,对林逍也多有儒慕之情,就算是尽一份孝心,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最为烦恼的,其实是郑石。

    楚歌一定要住在古阳村林家,可林家哪里有那么多房间容纳那么多人呢?武青向来不喜欢打扰村民,所以五百亲卫以及裨将邓隼都留在了江夏县城;而楚歌的人,也大都没有跟来,只是,郑石和黑狼卫,如何敢于远离楚歌?隆兴都督府那次,已经让郑石深感对不起陛下的嘱托,现在住在小小村落中,没有军队拱卫,那便只能倚仗他们这些人了。

    他考虑过,黑狼卫至少要留下四人轮值护卫,才能确保小侯爷安全无虞。

    只是……林家小小两间茅屋,里间是林逍原来的卧房,现在留给武青居住;外间没有卧床,也只得用长木板搭了一个临时的大铺,由楚歌和他们四名黑狼卫住着……

    当然,这个大铺很长,横亘了南北,楚歌一个人在北边,南边留给了那四名黑狼卫。

    按说,楚小侯爷肯于和他们黑狼卫挤住一间屋子,也算是纡尊降贵,至少也是没把他们当外人看了。可郑石却没这么看,倒不是自恃品级较高,而是……楚歌很让他担心。

    不是担心她会有什么危险,而是担心她会给别人带来危险。

    ……

    试问,一个夜夜不空房的纨绔膏粱,忽然没有了同居的男宠,只是隔三岔五地跑到鄂州城里找婢女解决问题……那么和他同居一室的形貌还算上等的几个人,算不算比较危险?

    所以郑石仗恃着武功高强,拼着每夜不睡,不再轮值,就只他一个,穿戴得整整齐齐,大马金刀地坐在屋子正中,美其名曰:替楚歌守夜。

    开始他倒不是这样的,虽然守夜,主要还是留在屋外,可是,在那夜里他听见屋里有动静急忙赶来之后,情形就发生了改变。

    那天他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楚歌出现在本来不是她住的铺位南边,黑狼卫梁乙的身边!而且,她的手,还停留在梁乙的肩头!

    虽然楚小侯爷解释说,她是睡不着,听见梁乙在说梦话,所以过来推推他……可是,郑石还是不能放心,对小侯爷的“保护”越发严密了……除了上茅厕以外,基本上是不离开她半步,就连白日里,也不会给楚歌和任何一个黑狼卫单独相处的机会!

    当然,在郑石眼中,最直接受到威胁的人,其实是……武青。楚小侯爷赖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古阳村不走,不就是为了武将军么?看看楚小侯爷盯着那个思思姑娘的眼神就知道了,这样“色”的一个人,对思思姑娘,竟似毫无非分之想,反而对武将军“青睐有加”,那么,楚小侯爷的意图,不是已经明显得很了?

    ……虽说与己无关,但郑石还是忍不住,在几次楚歌找机会与武青独处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打扰”了一下。

    而他自己却不知道……在他完成这些作为的同时,楚歌心中,也一天一天积累着,愤怒!

    防着她她可以不在乎;天天跟在身后也可以不在乎;阻挠她与武青畅谈她也可以再找时间……最为无法忍受的是……他每夜里的盯守!

    一个女孩子,和四个男子睡在一间房间,本来就要忍受着不能宽解束缚的痛苦;而如果每夜里还有一个大男人坐在旁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话……这觉,还有法子睡么?

    本来以为忍几天郑石会有所收敛,至少不眠不休这么多日子,也该歇歇了吧?可谁料郑石还真是个有毅力的,这样下去,他没有累坏,楚歌自己已经被拖垮了……忍无可忍,也不打算再忍,楚歌决定,进行反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催眠郑石

    这一夜,月色很好,在江南的梅雨季节即将到来之际,已经很少见这样明媚的月色了。

    楚歌选来选去,定在今夜,要进行自己的报复计划了。

    和以往一样,楚歌拖到不能再拖,才爬上了那张木板大铺,假寐。而到了月华投窗而入的时候,她却假作翻了个身,往那三名黑狼卫身边靠了靠。

    与此同时,一旁闭目养神的郑石就如同一只机警的猫儿般,立刻睁圆了双眼,咳了一声。

    楚歌不理会他,再翻个身,裹在身上的夹被和外袍都散开,青丝铺散开来,雪白的中衣明晃晃地,月光中触目惊心般动人。

    她故意地呢喃几句,脸颊在被褥间蹭了几蹭,又假作睡熟。

    郑石过来,没有碰她,反而推了推她身边的那名黑狼卫,悄悄说:“梁乙,往边上靠靠。”

    梁乙就是说梦话的那个黑狼卫,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睡得正香甜中被推醒,睁开大眼睛茫然地望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连忙退着向南边挤过去。

    不过楚歌早已将他的外袍压在了身子底下,梁乙一退,她反而拉住了那袍子,口里喃喃地:“春官儿,别走。”

    几名黑狼卫跟了她时候不短,焉能不知道“春官儿”是谁?郑石立刻皱起了眉头,而那个叫梁乙的半大孩子,更是红晕飞了满脸。

    郑石伸手将那梁乙的袍子从楚歌手中拉出,轻声唤道:“小侯爷?”

    楚歌这才“惊醒”,起来看看,笑问:“怎么都醒着吗?”说着,坐起来整理了衣衫,才蹙眉说:“梁乙,你既然醒了,陪我到外面去走走。”

    梁乙本能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妥,回头请示性地看郑石。

    楚歌心中暗暗好笑,估计郑石私下里也警告过他们什么了吧?这样防贼一样地防她,不给点颜色怎么成?

    郑石果然开口:“小侯爷要去哪里?这么深的夜,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楚歌不理他,下了床,陪着笑叫梁乙:“和我一起去吧,一个人有些害怕。”

    郑石当然不能让梁乙随她一起,却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只说:“小侯爷若真要去,还是属下跟着吧,总是放心些。”

    楚歌本来就是要诱他上钩,推脱了几句,也就应了。

    出了门,郑石还是如以往一般,不远不近缀在后面,但楚歌今夜却断不容他如此了。方才借着拉梁乙袍袖的机会,她已经将那小韶子制成的药粉洒在了上面,并借此比较轻易地暗示郑石随她出来;那么下面,就是要进行催眠这位四品黑狼卫的尝试了。

    楚歌往旷无人迹的村外田野走了一会儿,堪堪快到了林子边儿上,确定离那两间茅屋已经很远,便返身道:“郑石,我有话问你。”

    她的表情十分严肃,那种质问的口气就像是拿住了郑石的什么把柄,要进行讯问一般。

    这是她惯用的伎俩了,先行震慑住对方的心神,把对方的注意力集中在一点上,是催眠术成功的关键。那次成功地催眠武青,就是了小韶子和这种方式综合应用的成功案例。

    她这次催眠郑石,可是十分地郑重,毕竟,前两次,在谢聆春和林逍那里都失败而归,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郑石,你是七年前的那个秋天入京开始跟随陛下的对吧?没想到先帝训练的这些黑狼卫还真是纪律严明,居然在先帝辞世九年之后,还能在楚郡侯的滔天权势之下,再次秘密联络当今陛下,效忠皇室。”

    楚歌话说得波澜不兴,但是听在郑石耳朵里,却是字字惊心。因为这至少证明了一点:楚歌所拥有的情报系统已经不可小觑,这样隐秘的讯息,就是血衣卫,当年也完全被瞒了过去,而楚歌能够知道,无外两条途径:来自从前的楚缙,或现在的谢聆春。

    无论哪个渠道,都足够骇人听闻,可以说明很多事情。

    愣怔之间,郑石没有注意到楚歌已经来到了面前。月光之下,她秀美的青丝随同纱袍临风起舞,飘灵如……魅。

    “在猜是谁告诉我的是吧?”她盈盈笑着,展开目光攻势,“估计你也想不到。”

    她忽然抖出一方绣帕,黄绫缎面,歪扭扭的绣功,“告诉你吧,是陛下。”

    “不可能。”郑石忽然说,他方才几乎就要相信了面前这个邪恶笑着的小侯爷了,但对赵家皇室无比的忠诚和信任又把他的心思拉回来。

    “怎么不可能?”楚歌又将手中黄绫绣帕一展,那绣帕便随风飘扬,形成诡异的波纹浮动,“你以为这绣帕是白送的么?陛下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将你送给我了呢!”

    她只是诓他,但郑石还是被她这样肯定的语气和神情迷惑了心神,目光也终于随着她的暗示集中在了那方绣帕之上。

    黄绫展动,月色虽明,但上面那拙劣绣功所描绘的图画,还是隐晦难辨。

    楚歌忽然温温柔柔地道:“陛下绣的,是一幅春宫,对不对?”

    “对,是一幅春宫。”

    成功了!绣帕上绣的……当然不会是春宫,不知道端木兴如果知道,他那颗歪歪扭扭的星星被人说成是春宫图,会有什么感想……但楚歌这样问,只是在防备郑石象谢聆春一样,假作被催眠骗她。作为一名黑狼卫统领,无论何时何地,绝对不可以对皇帝有一丝不敬,更遑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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