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典闻听;也不理会;径自拉了周筱青的手臂向大门内走去。那几人见他强行阻拦;也不客气了;上前扯住周筱青的另一只胳膊就往回拽。
伯典见状松开周筱青;那几人以为他改变了主意;押起周筱青就往回走。不料刚走几步;伯典已赶了上来;他左手的琴不见了;右手多了一把玉萧。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伯典的玉萧已飘然挥舞起来。见伯典拉开架式舞起玉箫;几人也不含糊;一人押住周筱青;两人摆了个阵式和伯典战到一起。
只见伯典身形飘逸;左腾右舞;犹如潜龙戏水又如白鹤翩跹;玉箫无形身形飘渺;不到两个回合;就将那两人打翻在地爬不起来。剩下的一个见状;放开周筱青;抽出腰间细剑向伯典击来;伯典玉箫向前一拨;一个雄鹰展翅;那人怪叫一声跌倒在地;也顾不得周筱青;扶了地上的两人一瘸一拐地走了;不忘回头愤愤地道:“身为虎贲氏公子;竟然妨碍公事;你——你等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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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筱青坐在南宫别院的厅堂里;目光一刻不离地注视着抚指弄琴的伯典。
“说吧;你到底是谁?”一曲终了;伯典抬起双眸;看住周筱青。
两人四目相对;周筱青迅速地掉进那深潭似的眼波里;陶醉地享受着那慑人心魄的感觉。她想永远在那眼波中漫游;在那里撒娇;在那里恣意玩闹。
周筱青露出一丝浅笑;痴傻样的;不说也不动;望着他;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
伯典被眼前这个有些女子气的男人看得不知所措;但很奇怪;竟没有丝毫不舒服或者厌恶的感觉;反而心潮澎湃不已;不得不以琴音平之。
过了好一会儿;见周筱青依旧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伯典收回目光;放弃追问她的名姓和来历;他真的被她雷到了!
没想到周筱青却开口了。
“你放心;我不是恶人;更不是西戎;我叫周筱青!我的家在很遥远的地方!”周筱青象念台词一样。
人说;爱情里的女人智商为零;周筱青就是如此;她对说这话的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你——”伯典想问:你是怎样听到我的吟唱?又见周筱青的样子;显然不在正常状态;索性投降;不再追问。也没什么;知道了又怎样!
可是;该怎么安置他呢?将他留在别院;不出多时;宫里就会来要人;不留他;他一个瘦弱男子;定逃不过被抓捕处死的命运。
“来;到我藏书阁;这里太危险。”伯典决定帮他;他不能让他无辜死去。虽是初识;与他非亲非故;可是感觉上却似旧友一般。
周筱青点点头;乖乖跟在他后面。
刚出门;一府卫匆匆来报;“公子;一队人马往府里来了!”
“先拦住他们!”伯典命令;拉了周筱青的胳膊疾步向后走去。
“这——”府卫面露难色;看着伯典的背影;不知如何是好;心道;那人马若是宫中兵将;如何拦阻?
正想着;人马已冲到府中;一个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兵吏指着他道:“那西戎呢?速速将之交出来!”
府卫早吓得面如土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伯典在哪?”兵吏喝道;显然得知伯典无故阻挠捉拿西戎;很是气愤。
“在;不知道——”府卫吓得结结巴巴。
“给我搜!”兵吏手臂一挥;后面队伍自动分成两组;开始在府中逐间搜寻。被伯典打走的一名小吏也在其中;捂着腰;跛着脚;搜搜这看看那;那样子连一只蚂蚁都不肯漏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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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积满了灰尘的藏书阁;杂乱地堆放着一倮倮的竹简和木椟;周筱青拿起一册竹简;轻轻翻开来;里面写满了字迹;有些墨迹已经干裂了。
周筱青心想;这可是西周的书啊;珍贵!原来这时笔墨已被广泛使用了!
“想什么呢;快!”伯典见这种时候;周筱青还能不紧不慢地看竹简;真服了他了。
周筱青放下竹简;见伯典已在群书之中为她腾出一个藏身之处;一弯腰钻了进去;刚刚好;亏得她是女儿身;否则身高马大定是藏之不住。
待周筱青藏好;伯典将书倮起;直到看不出有人隐藏的痕迹。做完这些;伯典松了口气;奇怪;以他不羁的性格;从来不曾紧张和惧怕过什么;可是今日他却因为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子紧张得要命。
忽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接着有人咚咚咚拍门:“快开门;搜寻刺客!”
伯典慢慢地踱到门口;门已被一脚踹开;为首的正是与他交过手的小吏。
“公子请让开!”兵士见了伯典;下意识地摸了摸疼痛的后腰。
那帮兵士有的第一次看到美男子伯典;直傻眼;心道;这伯典是人吗?活脱脱一个仙风道骨的神仙啊!心生敬畏自不必说了。
伯典笑笑;潇洒地将身子侧到一旁;忽一抬臂;手上已多了一支玉箫;身形飘忽地舞了起来;兵士们吓一跳;以为他要打将过来;忙向后闪躲;那为首的小吏可是见识过伯典的历害;本能地退出门外;正待呼喊救兵;却见伯典将玉箫竖在唇边吹了起来;那低沉婉转的乐音流淌开来;醉了整个南宫别院。
那些兵士沉浸在伯典的风姿和乐音中;完全找不到北了!
“愣着干什么;快去搜啊!”小吏张牙舞爪地叫。
兵士们不舍地将目光从伯典脸上收回;鱼贯而入。
周筱青躲在竹木堆里;听得外面一阵吵嚷;心知来人搜自己了;默祷:神啊神啊千万别让他们找到我啊;我不想走不想死;我不想刚找到“神秘声音”就成冤死鬼呀……
忽听一个脚步向自己藏身的方向越走越近;周筱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道;一切休矣!
那脚步声来回响了一会儿;接着传来一声咒骂:“娘娘的!这么多破书!”说罢脚步声渐远。
周筱青舒了口气;张开手;手心里一把汗。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
“这也没有;一堆破书!”
“到别处搜!我就不信那小子化成烟飞了。”小吏道;跟在其他兵士的后面走向门口;看见一旁的伯典正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气得小脸煞白。
忽听“咚”的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伯典面色一变;心知不妙!果然小吏警觉地站住;叫道:“你们快回来!”已走出门的兵士们闻听又转了回来。
第五章 不伦之爱
忽听“咚”的一声响;象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伯典面色一变;心知不妙!果然小吏警觉地站住;叫道:“你们快回来!”
小吏手一挥;示意那些兵士们跟他走。
书堆中的周筱青使劲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你怎么这么笨呐;明明躲过去了;却碰落一本书;这下子你死定了!
果然;她听到纷杂的脚步声向自己走来;接着眼前一亮;遮挡她的书被人移开;她就这样暴露在一堆满是灰尘的书堆里。
“哈哈;可找到你了!”小吏兴奋地叫着;“老老实实出来吧;这下你跑不了了!”
“出来就出来!”周筱青从容地从书堆中钻出来;掸掸衣服上的尘灰;事已至此;听天由命;只是——她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伯典。
伯典站在门边;与周筱青四目相接;却又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将玉箫重又竖在唇边;吹出阵阵幽雅的乐音。
周筱青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道:也不知临死前要不要告诉他我是女儿身;生死离别之际;若能与他缠绵拥吻;死也值了!
“快走!”小吏和另一兵士抓住周筱青的胳膊;推搡着她向门外走。
经过伯典身旁;那小吏撇撇嘴;斜着眼道:“伯典公子;不知道在南宫别院找到混进来的西戎;该当何罪?”
伯典吹着他的箫;目光在某处凝住;似乎沉浸在音乐的境界里;浑然忘我。
周筱青望着他;千言万语无从诉;柔肠百转泪先流。
“走!”小吏喝道。
周筱青的心象被掏空了一样;木然地任由他们推搡着向前走。刚走出门不远;只听后面的小吏和兵士们接二连三地传来一声声惨呼;抓住她的手已松开了。
周筱青意识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转身;她知道;伯典会出手相救;他不会让她就这样走。何以这样自信;她也不知道。
果然;身后传来伯典的声音:“你快逃吧!我这里太危险!从后门出去!”
周筱青转过身;正待说话;那在别处搜寻的一队兵士跑过来;见横七竖八呲牙咧嘴躺了一地;立即明白了怎么回事;将伯典和周筱青团团围住。
身背弓箭手拿软鞭的带队兵将也赶了来;他走到周筱青面前;围着她转了两圈;皱了皱眉;这戎人怎么生得妇人似的;他曾跟随穆王讨伐西戎;从未见过象这样赢弱的牧人呢。
“说;你们来王都做什么?”带队兵将严厉地问。
“我来王都是——”周筱青看了看伯典。
“是什么?”
周筱青不耐烦地道:“这位将军;我不是什么西戎;你们完全搞错了!”
“那你是谁?家在哪?”
“我——”周筱青气得跺脚;真想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而来的现代人;可真说了不是没事找抽吗。
“是我朋友!”一直未说话的伯典开口道。
兵将狐疑地看着伯典;“公子朋友?”
伯典点头;“正是!”
兵将又看了看周筱青;周筱青使劲地点着头。
“不要相信他们!”地上躺着的小吏大叫;“他们不是朋友;是这小子逃脱的时候认识的!大人;赶快把这小子抓回去;否则天子问责;你我说不清啊!还有这伯典公子;包庇恶徒私藏西戎;也该一并带走!”
“要把谁带走啊?”随着一个洪亮的声音;走来一人;只见他五十开外;方脸膛阔嘴巴;皮弁长髯;腰佩大刀;精壮威武。
在他身后;跟着几个随从;其中两个便是捉拿周筱青的另外两个小吏。
“在下见过虎贲大人!”兵将施礼道。
“见过父亲!”伯典向父亲施礼。
虎贲氏向两人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没事了!”又看了看周筱青;向那兵将道:“这个人不是西戎;真正的西戎已经抓到!”
“真的?”那兵将很是兴奋。
“是啊大人;就在一个染坊后面抓到的;嗬;那一身膘;把我们两个累坏了!”一小吏道;看了看周筱青;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错把他当西戎了!”
“笨蛋!这还有抓错的!”那兵将唬道。
“是;以后不敢了!”小吏诺诺。
此时;地上躺着的那些兵士也都挣扎着起了身;心道:原来白忙活一场;还把我们害成这样!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跟着兵将出了南宫别院。
周筱青象做了一场梦一样;心道;太戏剧化了;真的虎口脱险了?那位威武的虎贲大人就是伯典的父亲?虽然她不知道虎贲是个什么官;但想来职位一定不低。
“多谢父亲!”伯典也没想到事情会有出乎意料的变化;欣悦之色溢于言表;向父亲深深地施了个礼。
“多谢虎贲大人!”回过神来;周筱青赶忙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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