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遣人的话,一向是有真有假,有时一看就是纯玩闹,可这次,她虽是一副调笑的口气,面部却有点紧绷。
“你怎么了?吃枪药了?心情不爽?”
“你一下问了三个,是打算让我回答哪个?”她语速有点快,依旧带着不耐烦。
这回,他更加确认了,这位美女确实心里不太爽,他算撞枪口上了。
“怎么了,说来听听。”他凑过来,并没有刻意的装作知心大叔的样子,只是温和的开口,语气很是随意,听起来蛮舒服。
她打量着他,这人,五官算不得很出众,可是组合在一起,偏偏很好看,带着些沧桑浪子的味道,却又有颗细腻柔和的心。
她一手支着头,一手在深咖色的吧台上画着圈。颜色深浅分明,衬得她的手指越发修长白皙。
他看着她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圈又一圈,动作缓慢,似乎在思索中,每次在他以为她要停下时又继续着,直到眼都看得有些花了。
“没什么事啊,就是日子过的很烦。”她终于停下来,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是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直这样,很无聊的,不过人们都这么过。”他说。
“所以嘛,我一时情绪低落也算正常。”
既然她不愿吐露,他也不是强求的人,耸耸肩,不问了。
其实,刚刚她还真是有些倾诉的欲望,只是,眼前这个人,与戴安伦很熟,还和风镜夜关系不错,这还仅仅是她见到的。不管他口风严不严,她还真不想冒这个险。
“看你最多也就是有些心烦,”他说,“比起最近我遇到的那些可强多了。”
她不说话,听着。
“要不,让你见识见识那些情绪不稳定的人,一个个真够神经的。”后半句显然是他自言自语。
她眼神一亮,很感兴趣。
如果有好戏看的话……说不定心情会好一些,她也承认自己不够厚道。
“进来。”他招了招手。
她走进吧台里面,再往里,有个侧门。进去才发现,那是间屋子,不大,有舒服的布艺沙发,两架各种颜色的酒,最奇特的是,冲着外面是面玻璃,深咖色的,将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你太变态了吧,竟然搞偷窥!”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之前老板娘弄的,她也是无聊时在里面坐坐。”解释着,心思飘到了那个烟视媚行的猫眼女人身上,她在里面可不是因为无聊,而是有目的的,不过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好吧,那把我的餐拿进来,我在里面吃吧。”
她翻翻散落的一沓CD,找出一张,塞了进去。
那是首卡朋特的老歌——
why do birds suddenly appear
every time you are near
just like me;they long to be
close to you。。。。。。
熟悉的古老的旋律,历久弥新。
那首歌,有着夕阳的味道,懒懒散散的,仿佛回到那个夏日悠闲的午后——她懒懒散散的,如猫一样蜷着,腻在凌希文的身旁。
他明明有一堆公事要做,却依旧拗不过她。在洒满阳光的阁楼,他伸出手臂搂住她,让她窝在他臂弯,陪着她发呆。充满磁性的女声在老式的留声机里低声吟唱,怀旧悠扬的曲调,记忆短暂而美好,永恒的close to you。
on the day that you were born
the angels got together
and decided to create a dream e true
so they sprinkled moon dustin your hair
andst anlightin your eyes like they do
天使齐聚一堂,月亮洒满银辉,星星的光芒布满眼瞳……这歌里唱的,迷幻又美丽,也只是梦。
以为那些东西已经忘了很久了,没想到一首老歌就又能勾起来,让她瞬间就进入了那种情境。她冷笑,敲敲头,赶走满脑子里奇怪的执念,回到现实。
这个地方很奇怪,坐着,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想来是因为这面玻璃窗太大,让她感觉暴露在外,其实不然。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形闯入视线,是戴安伦!
她抿唇而笑,果然是看戏,还是熟角登场!
她捏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很香。只是,这个时候,不该是咖啡而应该是杯红酒什么的。在微醺中打量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那多有滋味啊。
想着,站起身,走向墙边的酒架,取了瓶威士忌,从杯架上拿了支透明酒杯。坐定,沙发正对着玻璃墙,如同一个硕大的落地屏幕,她不得不佩服那个前老板娘的心思和创意。
金褐色的液体顺着杯壁摇晃,她隔着酒杯看外面,整个世界都变了形,包括那个黑面的俊朗男人,他的五官,越发的奇怪。
她像看默片一样,看着他无声的张嘴,和外面的人寒暄,那面色始终暗沉又低落,目光永远有层化不开的寒气。
她向他举杯,一饮而尽,只是那个人根本看不见。
第三十五章
烈酒一杯杯的饮下,如同灌水一般,真正的豪饮。
又一杯空了,他将杯子推过去,示意阿阳倒酒,阿阳拒绝,看样子是觉得他喝得太多,好像在劝着,怎奈他不领情,干脆掏出棕色皮夹抽出几张粉色的钞票,拍在吧台。
被他这样豪迈的举动吓了一跳,险些将杯子里的酒洒出来。她以为,戴安伦怎么样也该算个冷清又挑剔的人,应该是那种处女座的龟毛男,带着不容挑剔的时尚和完美。原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如果不是在这么个隐蔽的地方,还真没办法看到此人的另一面呢。
阿阳无奈的取酒,接冰块,转身时,对着她的位置做了个鬼脸。
谁知这小动作却被戴安伦看到了,靠着吧台,责怪的看着阿阳,“你小子,不给我倒酒,还在一边腹诽。”
阿阳加了半杯的冰,再浇上威士忌,重重的放在吧台上,“安伦,就算你不在乎钱,也不能不在乎命吧,你都喝多少了。”热舞的人群,嘈杂的音乐,几乎把交谈的声音盖过了,互相交流只能喊话。
见劝他不成,阿阳干脆将酒瓶往吧台上一放,让他喝个够。
对着嘈杂的重金属乐,阿阳也很无语,他的这个乐队,自打没了主唱,不是玩重摇滚就是电音,怎么嘈杂怎么乱就怎么来。为了配合他们,炫彩灯、变色灯晃得跟什么似的,直教人眼晕,连带着口味也重了,吧里的人们,一个个浓妆艳抹,涂得跟鬼似的,跳的舞也越来越热辣,搭讪也越来越大胆,还真怀念当年清净的时光啊。
“不请我喝一杯?”那是个酒红色连衣裙的女人,有些白领气质,显然对戴安伦很感兴趣。
可这位大哥却甩也不甩她,拿起面前的酒杯,又给自己满上了,端起来一饮而尽,女人就被晾到一边。
“帅哥,跳舞吗?”穿着超短裙网孔丝袜的辣妹斜靠在吧台上,打量着戴安伦,身子一斜,就将之前的知性红礼服挡上了,要多刻意有多刻意。
红衣女人瞪了网孔辣妹好几眼,又见戴安伦始终未抬眼搭理自己,一踩七寸高跟鞋,索性抬脚走人了。
辣妹挤走了别人,心里暗爽,决心好好对付眼前只顾着自己喝酒的男人。将手臂就放在他肩上,身子向前一倾,白花花的半个胸部露在外面,“帅哥,一个人喝酒多没劲。”
那胸部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戴安伦再不能假装没看见了,抬起头打量了眼周围。眼光扫过之处,有不少女人不是抛媚眼就是兴奋的咬嘴唇窃窃私语。
说到底,吧里人多,但像他这样身材气质都出众的,还是在少数。
对付了这个,下面肯定还有。这种地方,想清净还清净不起来。
他将自己的酒杯往吧台上一放,任由辣妹牵着走。
之前坐着不觉得,只是脸色有些白,现在一站起来走动才觉得步子都是浮的轻飘飘的,确实喝多了。
刚到舞池,辣妹就迫不及待的将手臂搭上他的肩,慢慢的搂住,摇摆着。
“帅哥,在这见过你好几次了。”
“是吗。”他漫不经心的手臂搂住女人的腰。
“之前,见过你和一个更冷的在一起,气场太强,我都不敢过去。”女人半是撒娇半是认真的嘟着唇。
“哦。”
女人环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有意撩拨着,发丝拂过他的脸,他鼻子里净是甜腻刺鼻的香水味。
……
男人啊,永远不会寂寞,刚刚还是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转眼就和陌生女人大跳贴舞了。她的唇间挂上一抹冷笑,心里隐约有点火气,前些日子才对她一副高高在上不屑的样子,结果他自己还不是如此。
里门忽然被推开了,阿阳走了进来。
“你说的那些情绪低落的发神经的人呢,我怎么一个没见到?”她道。
阿阳指了指后面玻璃。
“我好像只发现玩到high的人群。”她损道,“你这地方,怎么男男女女一个个看着这么饥渴。”
“别提我的伤心事了,就被乐队那帮小子折腾的,乐队连个灵魂人物都没。”忽然打量起她,“要不你来?你上次唱的不错,他们也服。”
“谢谢了,我不是夜猫子,偶尔玩玩还行。”
“要不今天就玩玩?”他不遗余力的游说。
转了转眼珠,将要拒绝的话压下,答应下来,“不知道那曲子他们弹过没?”
“放心,绝对没问题,”他一挑眉,“虽然那帮小子散漫成性,但是,他们要是自称第二,这S市还真没哪个酒吧乐队敢称第一。”
她笑答:“好啊。”
热舞的人群并没有注意这边的开开合合,也没注意走向深处的人。
舞池中那女人的撩拨直叫戴安伦烦躁,明显又低俗,实在谈不上什么艳遇,更烦了。本来不对比还不觉得,现在越发想念那个女人的清香,怀念那个干净清爽的怀抱了。
这时候,那个不知趣的蠢女人又贴近了,还对他咬着耳朵说,“要不待会跳完了,我们再找个地方玩?”
还得寸进尺了不是!戴安伦往后一退拉开彼此的距离,那女人还满脸的不解。
戴安伦才要说话,音乐忽然变了,键盘手敲着一个键,带着几分玩乐兴致,却极富节奏感,一个女声忽然响起——
look inside;look inside your tiny mind;then look a bit than dance
cause we're souinspined
sosickand tined;oqallthehatnedyouharbour
soyousayit snotoktobegay;
wellithi nkyou'rejust evil
you'rejustsomenacist;whocan'ttiemylaces
your point of view is medieval
那声音带着点叛逆,有点任性,还有点小性感。听在戴安伦耳朵里,却带着奇异的熟悉感。他抬头望去,乐队正中的那束光中,让他忐忑抓狂放不下的人就站在那里!一件舒服的格子衬衣,扣子解开了好几颗,直至露出内衣的黑色蕾丝边,长发披肩,有几缕不听话的垂在额头,挡住了眼睛。她抓着麦克风慵懒的唱着,半闭的眼忽然睁大,越过舞池中层层人群看着他,仿佛原本就知道他在哪。
因为太过吃惊,他的手还覆在辣妹的肩上,没来得及推开,等意识到了,却已经晚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有点不好的预感,果然——
fuck you;fuck you very very much
cos your words don't translate
and it is getting quite late
伴随着那句长长的fuck you,她竖起自己的中指,对他比着,带着不屑和挑衅。
许是夜色的乐队没有主唱好久,忽然出来个音色特别的女声,本来就引人注目。又发现她长相不错,十足美人胚子,却唱出这么大胆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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