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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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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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农历二月初二,也叫“中和节”。是天上主管云雨的龙王抬头的日子;从此以后,雨水会逐渐增多起来。因此,这天又叫“春龙节”。今天皇帝给长辈问安以后还要率文武百官去先农坛去他那“一亩三分地”象征性的耕种松土,以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与民同耕共享太平之意。同时这一天也是后宫停止烧“地龙”和大扫除的重大节日。
  地龙,各大宫殿里先进的取暖设备,也就是“金砖”下铺设弯曲迂回的暖气通行的烟道,冬季在室外烧炭,屋内温暖却又干净无烟,比现代的取暖方式用着还舒坦。
  这一天宫里的人也有如惊蛰后的昆虫一样,脱下厚厚笨重的冬季镶毛带皮的暗灰暗褐的宫服,换上象征春天的阳绿、果绿、翠绿、深绿等棉、夹袄泡,个个喜气洋洋,把宫廷内外打扫的面目一新。内廷人生活也就过大节日有点娱乐喜庆,巴巴的指望着一些农俗的小节,譬如今天大家除了高兴的换了春装外,还能吃到各种包成各种形状的春卷,也叫吃龙鳞。吃细细的面条也叫吃龙须,吃饺子也叫吃龙耳……
  老佛爷孀居多年,自然不能给她画美艳的象征“樱桃小口”古代美女都喜欢的三瓣兔子唇妆容,只是沿着她的唇形淡淡的勾抹,再用玫瑰液给她打了个底状,用手腹抹开了一点胭脂,刷了点点酒晕效果立体感的腮红,面上再均匀打上宫廷玉簪花薄香粉。太皇太后,年轻时毕竟艳冠六宫,脸颊轮廓,皮肤自是极好的,稍加修饰,竟活脱脱年轻了10几岁摸样,也显出精气神来。她在镜前左顾右盼,满意之极。
  “苏麻可真是孝顺,弄得这好宝贝孝敬哀家,虽然上过妆,却犹如没用过胭脂一般,自然之极,你这个孩子心灵手更巧。”
  “是老祖宗生的好,要不奴婢就是有天仙用的东西也是浪费。”我低眉顺耳,眼睛带笑。才粗制个口红就收买了帝国第一大BOSS,下次我研发点宫廷眼影出来,那还不在这后宫“火”了?要把现代美传播到宫廷每个角落——苏麻的理想。
  女人和女人就是好沟通,孝庄后政治上再厉害,在我看来也只是一个后宫中女人,恩,有权势的聪明女人。古代现代女人其实没有什么代沟,喜欢的主题和话题虽跨越300年却惊人的相似——美容、服装、身材(这里叫养生)。
  老祖宗留我用膳,作为一个非皇室血脉姻亲的宫廷女官,这个是后宫中极大的恩典和殊荣。期间我见到了另外一个后宫大BOSS。当今皇帝嫡亲的圣母皇太后——孝康皇太后。这是个眼底一直带着淡淡哀伤的娴静贵妇,十七岁就生了现在的皇帝陛下的太后不过二十出头,这个可怜的从未得到丈夫宠爱的贵妇总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病疚疚的样子我见犹怜。实在怀疑这样端庄斯文淑女怎么生出个那样深沉霸气的儿子。
  肚子里装着满满的“龙抬头”的春卷、“龙耳”、“龙须”,和一大碗老祖宗赏赐的补气养血苦苦的老山参鸡汤,一大堆汤汤水水撑得我胃实在是难受,虽说太后、和老祖宗对我极好,但是和帝国的统治阶级长辈们在一起吃饭,正襟危坐,哪能享受到吃饭的快乐,给你吃的食物都是“赏赐”的,天大的荣耀你敢不吃完?还得装出一副食天之甘露,感激涕零的摸样。难怪宫里的“主子”们都没几个胖的呢,只要陪BOSS们吃几顿饭,没几次胃肯定吃坏,食之无味,嘿……也省得减肥了。
  两个小宫女提着牛角宫灯,我在后面歪歪扭扭的跟着,经过长长的西甬道,穿隆宗门,来到乾清宫。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对我恭谨而又讨好的笑迎请安,我也扯着嘴角拉上笑脸一一虚伪还礼。礼仪之邦的伟大帝国宫廷的礼节真是繁复啊。
  我回到暖阁那间属于我个人的静室,喜滋滋地摸出怀里一包我今天得到的战利品:太皇太后赏我的一支镶嵌有5颗大东珍珠排列成梅花形状的“玉搔头”,也就是玉簪。(关于玉簪的别名“玉搔头”,有一则香艳的故事。传说汉武帝宠爱乐师李延年的妹妹,有一日他顺手从李夫人头上拔下玉簪来搔头,竟惹得其他妃嫔宫女纷纷购买玉簪,一时玉价飞涨。)嗤……古代的花痴女人看来也不比现代追星的少。那玉好象是蓝田玉,那几颗饱满圆润的大东珠我怎么看怎么喜欢。圣母皇太后看老祖宗给我赏赐,自然也不会亏了礼数,也顺手拨下旗髻上的一只翠玉蝴蝶放在了我手上。那蝴蝶薄如蝉翼,精美绝伦,拿在手上蝶翅随空气微微颤动更显逼真。
  我把这两件宝物小心翼翼地用绸缎包好,拉开那个已经被我上下抚弄得光可鉴人的楠木箱子,和我的另外几件战利品并排列在一起。
  一个苏绣牡丹香囊,一只翡翠如意,一只白玉板指,一把镶宝石银制小刀……
  呵……原来那天那家伙是在装睡。
  “姑姑今天又得了宝贝?”那家伙淡淡地声音在耳畔响起。

  奴颜

  吓……
  这人是鬼么,没声没气地走来。
  “吓到姑姑了?我没让宫人通报,就是想看姑姑都藏了些什么好东西。”
  这人可不就是今天去了先农坛祭祀耕种回来的皇帝陛下么。看他已经换上了夹袄缎面的常服,腰上束着粉青色的滚绣双龙腰带,顿显精神。
  “嘿……箱子都快装不下了,姑姑马上要变这乾清宫中比天子还富有的人了。”高贵的手指从我的藏品上一一滑过。
  “我的荷包,我的小刀,我床上的挂钩,我的笔……都是我的东西,瞧瞧……这个是什么,我书房里的奏折?”他惊诧的看到我压箱底的东西。
  那个奏折是直隶巡抚王登联的奏折,大致奏报的关于“圈地”的事情。辅政大臣鳌拜执意所属镶黄旗领地更换更为肥沃的正白旗镶白旗已经耕种四十多年的土地,说是前朝多尔衮做摄政王时候换过去的,那个时候不公平对待了他们镶黄旗,现在要来讨回公道。但是据王登联调查直隶、山东、河南三省八旗纷争,田地荒芜,旗民皆不同意换地。和鳌拜所说大相径庭。当时玄烨看到这折子,思考许久还在上面做了朱批,却又留中不发后来拿回寝宫交给我让我处理掉。
  怎么着也是个有皇帝御批的奏折唉,我看中央台鉴宝节目曾经有一份光绪皇帝时代的保存比较完整奏折估价好几万那,何必要和钱过不去呢,当然也收进我的聚宝盆拉。
  “我知道烨儿留中不发叫我毁掉它的意思,现在还未亲政,我们羽毛未丰,所以……所以烨儿准备休息一下,积累力量,为了以后跑更远的路罢。”我深吸一口气,接着道:“姑姑相信烨儿日后必能锄奸惩凶,做番大事业,所以准备收藏你的这些没发的奏折,嘿嘿……做个记录伟大君主成长的见证。”拍马屁又不会掉一块肉,我一叠一叠的高帽子往他头上套。
  “呵呵……是吗?姑姑真的这么信任烨儿能做个好皇帝?”他眼睛发光。
  “懂我者,莫过于姑姑了。对付那个人,不能急,我有的是时间,等有了机会,你再看烨儿一举夺魁。”,现在已经比我高一寸的他,洋溢着满满的自信的光芒。斜睨着他的侧面,蓦然心中砰地一跳,觉得他不再似个孩童,已是个散发出青春俊美的高贵青年了。高高饱满的额头,沉稳刚毅的下巴,傲气的鼻梁上是那对始终深澈带着眩目火光的双眸,等等……火光??????
  轻轻地,轻轻地,眼前这张脸越变越大,轻柔带着淡淡男人体香的温暖嘴唇俯上了我的……
  “啊!!!!!!非礼啊!!!!!!”我惊吓地阖上了嘴巴。
  “女人……你咬到我嘴唇了。”下唇上渗出星星血丝的登徒子忿忿抱怨。
  天,面前的这个人可是九五之尊的帝国皇帝,损伤他身体发肤,还见了血,按照大清律,只怕是凌迟之罪吧。虽然不是自己的初吻,可是21世纪的我可是传统的清白处子之躯,就这么让他轻薄了,心有不甘呢……不过……好象……这是皇帝陛下的初吻也!!!这样算起来我是不是还赚到了?
  玄烨见我眼睛在那骨碌碌转个不停,更是气极,又羞又恼“我就知道,姑姑是不稀罕烨儿亲近!”
  生存还是死亡?放弃贞洁还是丢掉小命?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内心里我真是鄙视自己这种奴颜媚骨,甘于屈服恶势力,见风使舵的无耻行为。不过想归想做归做!豁出去了,我扬起坚定赴义的圣洁的容颜……呃……NO……那是属于江姐和刘胡兰的表情。我换上了妩媚的娇容,对着登徒子款款一笑。
  “姑姑只是惊讶烨儿怎么会对我……对我……”我嗫嚅着接不下去。
  “对你如何?”他揶揄着挑高眉。
  可恶,这个家伙明明知道的,偏要我说出来。笑脸也挂不住了,我恼了,“你是皇上,谁知道你以前对你身边的嬷嬷、姑姑、侍女是不是这样,我又不是真正的苏麻,我……我只是紧张,以前我来的那个‘国家’又没有人象今日你对我这般……”其实我的初吻在幼稚园时代就被同桌偷了。菩萨啊,上帝啊,原谅我在这性命攸关时刻撒的小小的一个谎吧。
  “这般怎样?”两只明黄色暗绣金龙马蹄袖在我身前交握,他从后面环拥住我腰。伴君如伴虎果然没错啊,帝王之心还真是难测,刚刚明明还雷霆震怒的天子,现在却如温驯的绵羊依偎在我身后,吻着我颈项,吃我豆腐。
  “如真有人象我现在这般对你,不管他在西域还是更远的日尔曼,哪怕在天边,有朝一日我必杀了这个敢轻薄你的人……姑姑,记住,你是我的。”他语气轻柔、缓慢,却又嚣张、嗜血。
  说谎的小骗子心里秫秫打颤,不知为何,这个人想做的事我坚信他能做到。不过再伟大的君主也有办不到的事,譬如,叫你穿到21世纪去杀了“轻薄“我小时候那个同桌?唉,他自己不就正干着“轻薄”我的事,罚不则己的坏蛋那!
  “姑姑……”
  “恩……?”
  “没有什么嬷嬷、姑姑、侍女……”耳旁传来他闷笑声,“我只这般欺负过你……”
  呃……他在对我辩解么。“啊,你原来从小就对苏麻使坏,色死了!”我郁郁。
  “不是苏麻……是对你,也只有你……姑姑……”他喃喃道。
  我的心口顿时犹若一百只小鹿“嘭嘭”乱撞,我轻轻捋了下鬓发想掩饰脸上忽来的微熏,却不妨对上了他炽热而又深情带着笑意的目光。
  微扬螓首,我迎接那因受伤而显得殷红的温热唇瓣,甜甜的……麻麻的……
  谁说温柔乡,英雄冢?男人的温柔更是对女人致命的诱惑,特别是这样的半大不小的“天下第一人”的深情。
  如果说你不曾被富贵震撼,那只能说明你看到的人还不够富!
  如果说你对天家贵气没概念,那只是你没亲眼见过帝王!
  如果你现在面对这样的男人……糖衣炮弹向我齐齐袭来……我,很没品的,彻底沦陷……

  试水

  一树寒梅白玉条,
  回临村路傍溪桥。
  不知近水花先发,
  疑是经冬雪未销。
  ——张谓
  一缕晚风穿过散发出清香的楠木殿阁,卷起层层红绡轻纱,许许甩出春天的气息。这微薰的风冒失地闯入“体堂阁”竟盘旋不走,和花香、楠木香、弥漫在空气中泉水的水气融成一体,象见到久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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