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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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若影(女穿男囧文+BL完结/番外)-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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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散彩坊老大郑枰钧亲手制的,他要我转告您,您这制呢的方法果然好用,现在其他布坊绣场都没法制出这种料子,客户们都前来订货,捎带着也购去了许多其他品类的布匹,上季的出货已经比去年同期增了八成。至于那飘羽细呢,如今每尺都已卖到纹银三十两的价了。”
  若影一听,便即回道:“三十两低了,告诉他提到百两凑个整数,年终清账也好计算。”
  “百两?”朱鞣榕有些惊异。
  要知道普通绣工月历银子也才半两而已。就算尔德堂药铺雇来的碾药配药的小厮,月支一两纹银已经算待遇十分不错的了。这些人要想穿上飘羽细呢所制的衣服,不知得攒多少辈子的工钱。
  若影知他所异为何,便道:“你想想,这料子必须要用黄羊绒毛。黄羊本就只有西秦遛马原那驯养,每年下绒不过百袋,如今都只供给老郑。别说没人知道压呢的方法,就算有人知道,没有原料又怎能制出飘羽细呢?这么金贵的东西,别说卖百两,就算卖二百两我还嫌太过便宜了呢。……你就告诉他,二百两起价,而且要对外宣称是限量供应,这世间有钱没处花的人多了去了。”
  “好的。”朱鞣榕不再多言,拿起笔记下。
  梅若影做生意,从来都不怕别人嫌他东西贵,更不怕没人来买。只因为他所售出的物品虽少,却都是不曾有人制作出来的奇思妙想。
  记完最后一笔,他放下信笺与炭条,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物事递到若影面前道:“你看看这东西吧。”
  若影深知朱鞣榕如果面对自己人,越是不正经的时候就越会使用敬语。此刻他直呼自己为“你”而非“您”,显然是商谈正事的语气了。
  他讶异地看对方一眼,才转而注意那件物事。只一眼,就看到一面明晃晃的镜子,里面清晰地映出自己的面目,不过却稍嫌模糊。
  “这面镜的确做的差了些,怎么?被人退货了?”他问道。
  朱鞣榕十分肯定地摇头,道:“你再仔细看看。”
  若影拿起镜子再看了两眼,又翻到背面看了一下,脸色突然白了一白。
  “不是你制的,背面的漆不对,你用的是灰漆。而且也比我们出售的月光宝镜要模糊一些。”
  若影执着镜子,一时不能言语。还有谁,能制作出这样的镜子?会将白银附着在玻璃上的人……
  他定了定神,缓下脸色又仔细地看了起来。但是只看了一眼,就怅怅地舒了一口气,说不出心中究竟是喜还是悲。
  这镜子,与他用银镜反应做出的镜子不同。与现代工艺制作的镜子在原料与工艺上完全不同。
  镜子并不是玻璃所制,而是打磨得均匀光滑的上好水晶。附在镜背的金属箔虽然也是银色,却并不是银,而是极易提炼的锡。大概是以锡箔贴于水晶面上,而后倒上汞。而后液体金属汞会溶解锡箔贴附于水晶上,待汞全数挥发之后,就制成了这样的镜子。
  只是这种工艺制作费时,且汞有剧毒,不知究竟要毒害多少手工作坊的学徒。
  “怎样?”朱鞣榕颇感兴趣地观察着他的神色问道。
  “你怎么弄来的?”
  “本地商人卖的,叫价五百两黄金呢,与你做的镜子一个价。”
  “竟然是用水晶和镏金法来制作,耗费的成本可高多了。不过……你就五百两金买了?你也不是个有钱没处花的主儿啊。”
  朱鞣榕一乐,又恢复了老大不恭敬地样子道:“老大英明,嘿嘿,这东西,我压到了二十两黄金加一两银。”
  “你倒好,生意做多了人也精了。我看这么下去,整个南楚的奸商们都得奉你为老大了。”
  “哪敢哪敢,多亏老大您精于教导,那一句‘枪杆子底下出金钱’让鄙人受益匪浅啊。”
  失笑,那句话是他某日在制定商业策略时不经意所说的,灵感来自于《毛选》里的“枪杆子底下出政权”。后来便定下了制御象郡黑道以辅助尔德堂生意的策略,想不到朱鞣榕还把那句话当成了至理格言了。
  他因大学学的是医科,常要用到化学知识,所以中学时的化学基础不易淡忘,恰巧高二学的银镜反应与硅的化合物记得格外清楚,所以当初在积攒资金时想到的就是卖镜赚钱。
  玻璃只需以洁净河沙加纯碱和石灰石高温熔融就可制成。而后用硝酸银、氨水溶液与葡萄糖水的混合液涂上,依靠葡萄糖分子将银离子还原为微粒,沉积于玻璃面上。最后再涂上一层防脱落的漆,就是一面完整的镜子了。
  这些事说起来简单,其间却要攻克许多的难题。比如要设计出能确保河砂熔融的高温炉,制作出洁净的纯碱、硝酸,而后以硝酸制成硝酸银,还需要掌握切割玻璃的工艺技巧。这些事情复杂而细致,需要高超的计算能力,他也是经历了许多次实验才做得顺手的,所以也不怕被别人偷学。
  正因如此麻烦,他隔许久才做一次。上次一次性做出的五十余面镜子,每面不过半尺见方,却都卖到了数百金,遍销大江南北。富人贵人们更是买得乐此不疲,深感有一面这样稀奇的玩意更能彰显自己的身份。
  默算片刻,他摇头道:“无妨。他们那种方法制作更是耗时费力,兼且成本极高,耗折人寿,是极为损人不利己的差事。真不知道是哪些人为了赚钱不要命的。”
  “是九阳教的人。那帮家伙,见银镜利多,也想掺一脚。”
  若影长睫轻挑,微眯的杏目缓缓抬起,扫向朱鞣榕。目光若有实质地凝定了片晌,什么都没说。一眨眼间转了目光,在自己杯里添了茶水,慢慢抿了一口。
  茶水已是凉了,他被激灵了一下,突然问道:“物稀为贵商号,近两月怎样了?”
  物稀为贵商号是他用出售镜子的高额进帐开设的一家商号,店面不大,设点也不多,却在今年一年间引起了数次街头巷尾八卦议论的风潮,算是风头浪尖的商号。皆因其内出售的物事都是价值连城,偏生却又是纯粹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常常售得断货,只接受订货,货物样品并不上架。
  “合起东齐、北燕、西秦、南楚的订单,月光宝镜订了八十六面,飘羽细呢三百一十六匹,香皂订了五百七十二块……”朱鞣榕一边翻着册目,一边数了起来。
  接过他手中的册子,翻了几翻,道:“转告商号那里,细呢以后都归到枰钧的散彩坊名下处理。我以后半年有事,下月起镜子不再接受订单。其他一应事务由你和承旧、枰钧处理就行了。”
  “你有事?”朱鞣榕讶异地抬头看向已经起身准备离开的若影问道。
  “我不信你不知道为何。上任郡守司徒伟霸的去向已经明确了,他已调入军中。再说了,南楚开春后就要攻打东齐,这么大的声势,我怎能不去掺合一脚?”
  “你又要一个人去?……至少,带上几个得力的人吧。九阳教加上南楚的军方,这次的敌手太难缠。”
  若影看看他支支吾吾的神色,笑道:“你想去?还是算了吧。上月订的镜子都在我城外院里炕后的小格里掖着,这是今年最后一批了,你什么时候有空就去取吧。”
  

  对峙

  9 
  静止许久的风凉凉地起了,雨线在转暗的天光里微微斜着。身上还带着浴后残留的暖气,红衣之外加了一件几乎坠地的灰色大麾,再度走进雨里。
  柴房旁的后门外是一条僻静的巷道。暮色初下,附近人家都已是围在桌边进餐了,走在石板斑驳的巷道里,寂静无人。直过了百多步,才终于走出了巷口。
  他回头看了一眼巷道中小户人家中泄出的微弱暖光,映照在湿漉漉的石板上,发出粼粼的光泽。他似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叹,斗笠之下神色怆然。
  矗立片刻,回身,举步,重又融入巷道外往来匆匆的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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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问四国之中,哪国人最为多情,十个人中会有七八人说——南楚。
  南人优柔善思,眼中心中,都是柔情。也便常常能将书画之美、歌舞之技发挥到极致。
  南疆民众喜乐忘忧,南疆平民安于现状,南疆民众自古就不愿主动挑起战端。故而,早在司徒氏天下分崩离析、四国始分之际,初代的楚王之所以决定立九阳教为国教,除了是要招揽控制旧朝王族司徒氏的力量,更是希望以九阳教中侵略如火的教义鼓动民众一致对外进行扩张。
  然而这么多代楚王传承下来,还是有一些异类的存在。
  传说这一代的南楚王,格外多情。民间小道消息说,这位王,爱上了一个不能厮守的人,于是血誓终身不置后妃。宫中仕女,每五年一更换,从不将她们留置宫中孤老一生。
  也有谣言说,储君公子小白,不过是这位任性的楚王向某一个兄弟过继来的。其王爷的诸位公子,也为这公子小白的好运气而暗恨磨牙。
  还有谣言说,这位楚王自己十分懒惰,根本无意对外扩张。也因这位王的懒惰,南楚偷得了这近十年的和平。无奈九阳教不甘就此沉寂,连番威逼之下,楚王最终也不得不从。
  然而,这些都是传言。
  是真是假,无人得知。
  人们只知道,反正这场仗拖了这么久,终究还是要打的。
  总之一句话,南楚人最是多情,其中又以南端的象郡宁城为甚。
  若问象郡人哪里最是温柔乡。一些见识浅薄的人会答:“宁城楚芳楼。”而稍有点阅历的人则会答:“宁城一泓阁。”
  一泓阁据说本是西秦一家几乎破败的青楼,后来换了当主,改了生意风格,才开始风行各地的。由于变革后店内的装潢设计别具一格,膳食料理味道特出,更有隔三差五的节目上演,一时之间成为附庸风雅的人士最爱聚集的地方。
  知情人便知这一泓阁明里是官府承认的青楼,实际上却是因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以至于连官府都不得不给些面子。所以文人骚客喜欢到此处美酒佳人相伴,互比文采,江湖青俊则乐意在此趁酒酣耳热之际以武会友。
  暮霭渐深时分,宁城一泓阁的主楼已经是灯火通明,隐传出丝竹之声。曲音柔和婉转,风雅而不庸俗,引得路人直欲驻足聆听。
  诺大的楼院大门外,四个迎送小厮鞠躬不断,进出客人或乘轿或骑马而来,具是衣着光鲜、神采昂扬,显然颇有家底。门前正热闹,无人注意人流中一个黯淡的身影缓缓从暮色中走来。直到那身影行入了灯火下,停了脚步。
  那人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似乎发了一会儿呆。停了数息才又抬了头,似回过神来,然而却转身迈步就要往阁里走去。
  一个刚自青绒面子四人抬大轿下来的白面胖老头撇了一眼,便不悦地说道:“一泓阁可不是落魄人来的地方。”话里是自言自语的内容,然而声音却颇大,让周围几个公子哥儿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众人脚步虽不停,都也都忍不住把目光转到那个黯淡的身影上。
  只见那人上上下下都裹在一袭厚重的灰色大麾里,就连脸面都被竹编斗笠罩得严严实实。若是不注意,简直已经融入了夜色中毫不起眼。可若是无意间瞥见了,却立时能感到这人与周边气氛的格格不入。
  站门的小厮识却依旧微躬身让那人旁若无人地走近。既不迎接,更不阻拦。
  梅若影并非没听到那声抱怨,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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