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几度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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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几度醉-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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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候内心的力量,也能汇聚成无可比拟的气势。
  当夜暮降临,阿佑知道,真正挑战的时刻,到了。
  “撤回神兵营的人,苍穹阵补上。”
  “天佑!”白远兮站在她面前,满眼焦急之色,欲言又止。
  她站在城墙之上指挥,夜空中她手中闪着七彩流光的苍穹剑便是最好的目标,他不在,谁来守护她?他能把她交给谁来守护?
  可是她将所有的希望交托于他,他如何忍心拒绝?
  “小白,你在阵中指挥,其他的,不要想了。”
  白远兮双手落在她肩上,狠狠使劲,“天佑,如果你死了,我便引索然入城。”说完,便俐落转身走了。
  我去保护你想要保护的人,可是如果因为这些人而害得你丧命,我便叫这些人给你陪葬。
  所以你要明白,你比这些人重要得多,要想保护他们,你得先保护好自己。
  阿佑眨眨眼睛,来不及伤感,便登上了城楼。
  漆黑的夜空里,只有对面火光点点,她深吸一口气,“影,我们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她,还能再见到影的吧?
  一定,还能的。
  影说过,没有他的允许她绝对不能再离开了。
  她这次要乖乖听话,要不然,影就会生气再也不肯理她了。
  战鼓声声,喊杀声由远及近,火光下能看到黑压压的伍国士兵,如潮水般压近。
  白远兮的眼中,只有城墙上那高高站着的人,和映在她脸上那剑身上的光芒。
  当白光闪起,他舞动手中令旗,“银河散兵!”
  阵形如银河里的星子般,迅速散开,看似无序,却暗藏玄机。三三两两散落的,却都是一个个独立的阵形。
  伍国的先头部队,便被迅速的分裂开来,各个击破。
  索然一咬牙,“盾甲上。”
  蓝光闪起,白远兮一跃而起,“凤舞苍穹!”
  各个散落的小阵汇聚成团,围在最中间的却是两名箭手,背靠背将手中的箭一一射出,如此近距离的攻击,盾般对箭的阻挡,起不到应有的防护。
  “骑兵转救。”索然也大手一挥。
  任你再厉害的阵法,一旦撕裂了口子,也是枉然。
  阿佑咬着牙,双手不停的挥动,以内力催动着剑上光芒闪烁,与白远兮的令旗遥相呼应。
  在她身旁保护的士兵,迎着四面八方而来的箭矢,倒下一批又一批,她连侧眼去看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仗之惨烈,超乎所有人的想像。
  伍军的英勇,一次又一次拼命的前进,生生将风国的防线朝着城门渐渐逼近。
  风军的顽强,被对方血腥撕开的口子一次又一次的合拢来,硬是将对方猛烈的攻势挡住了一夜。
  晨风里,有浓浓的血腥味。
  阿佑身上的衣裙,早已看不出原先的颜色,瘦弱的身躯站得直直的,让人看不出前一天还高烧得躺在床上捂汗。
  索然站在阵前,与她遥摇对望。
  像是当年,卢尚与余端的初次会面,是震撼,也是兴奋。
  “我的对手!”索然扯了扯嘴角,手掌往后一伸,“箭来。”
  左右护住直奔向前,将弓拉得满满的,三箭齐发。
  “护住余小将军!”有人狂喊,身边的人重重围了上来。
  阿佑眼睛也不眨的,继续手中的动作。
  三箭飞来,一箭被击落,一箭被身前人挡住,另外一箭,势如破竹,穿过一人后,直直向她飞来。
  她身子晃了一晃,却仍然站在原处。
  手中苍穹剑红光暴涨,那是给白远兮另外的信号。
  索然“哼!”了一声,“撤兵!”
  伍军退兵三里,原地驻扎。
  那一夜,银翼军死伤两万,却折了对方三万五千人马,生生将索然拒在居远城外。
  而阿佑,挥剑砍断了左肩上的箭矢,像没事人一样,迎向了急切奔来的白远兮。
  “阿佑,你有没有事?”
  阿佑轻松一笑,瞪他,“我能有什么事,刘副将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我。小白,我们带来的药还有吧?你快点把你自己背上的那几刀包好。”
  白远兮这才靠在了她身上,虚弱的喘口气,“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小白,你今天表现得真好,苍穹阵有你在我很放心。”她说。
  “那也是你指挥得好!”白远兮微笑道。
  “嗯!”晨光里,阿佑的脸色有些苍白,“我先去换衣服,身上都是士兵们的血。”

  归来

  白远兮背上的两道伤口,也是深可见骨,阿佑手中原本带来的伤药,一些给了那个被影伤到的女子,余下的都偷偷塞给影带走了,白远兮手中的那一点,还不够给他自己用。
  阿佑在医帐中转了两圈,只得偷偷叹口气。
  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现在轮到她亲身体会这要用药却没有药的痛苦了。
  她抚着左肩,微皱了眉头。
  夜深人静时,阿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费力的撕开衣裳,看着那被她随意用布裹住的左肩,血水已经浸透到衣服上了。要不是白天的场面太血腥,她身上本就被溅满了血迹,早就被发现受伤了。
  可是现在被发现受伤有什么用呢?
  没药,也没人。
  那满城的军民,还眼睁睁的看着她呢。她就算是回光返照,也得好好的站在那里。
  她叹了一口气。
  用匕首在烛火里烤烫了,她咬着牙,猛地插进了左肩里,豆大的汗珠一颗一颗的砸下来,这一刻,她宁愿疼得昏过去。
  可是她使劲眨着眼,还要努力保持清醒。一排整齐的牙印出现在下唇上,并且慢慢变得嫣红,而此时,那插入左肩的刀子也慢慢划动,在疼得手打颤而不得不停顿了几次之后,她才轻叫一声,将那箭头挖了出来。
  箭头的倒勾,还挂着些许血肉。
  阿佑趴在桌子上喘气,像是失了所有力气般一动都不想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湿了全身。
  疼,好疼!
  她想忍住哭声,却忍不住眼泪滚滚而出。
  她使劲的吸着鼻子,“影,阿佑好疼,你为什么还不快点回来?”
  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可怜兮兮的手嘴并用,将伤口包扎好。
  撑着桌子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下去,她一手紧紧的抓住桌边,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动脚步向床走去。
  将自己整个人丢到床上的时候,她昏昏沉沉的有一种感觉,似乎这一觉睡去便醒不来了。
  可是第二日,她却比任何人都起得早。
  索然未退,她没有任何偷懒的理由。
  阿佑破天荒的穿了一袭黑衣,白远兮见了她的时候,却略微的怔了一怔。
  黑衣素颜,竟越加显得清秀绝伦。
  “幸亏你是个男人!”他拍着额头叹道。
  阿佑笑了笑,没敢接话。
  伍军那一日的进攻,前所未有的疯狂。
  原因无它,耽误了战机,即便是攻克了居远,也已经失去了意义。
  更何况,居远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途中。
  “余天佑,你个胆小鬼,简直是丢尽了风国余家的脸,居然躲在众人的保护之中,算什么英雄好汉。”
  “余家先前的将军,哪个不是身先士卒,冲锋陷阵,等到了你余天佑这,居然变得这样贪生怕死,你不配做余家人。”
  “风国没人了吗,居然找个贪生怕死的小奶娃来指挥?”
  ……
  两军交战伊始,这样的谩骂声便没有停过。
  索然挑着眉,等待着一腔热血的少年忍不住冲上前来。
  那少年或许有几分谋略,但看那小身板,定然不是他对手。
  阿佑站在银翼军旗下,脸色都没变过。如果此时有人去俯身去听她的心跳声的话,会发现她连心跳都没有多跳一下。
  一边,她指挥着苍穹阵的千变万化,暂时缓解对方的攻势。
  另一方面,也开始在城墙上堆积重石,滚木,以防止对方攻城。
  刘元一边协助着安排,一边偷眼去看她。
  “余小将军?”身边早已有士兵气愤难平,余家是风国军队的神话,怎么能容对方这样污辱。
  阿佑浑不在意的偏头说道,“对方越是骂得厉害,就越是说明他害怕。我们不理他,他们自己骂一会儿,会感觉自己变成了疯子,自然就不会骂了。”
  话一说完,偏头听了一会儿,才自言自语的说道,“有力气多砍几个人该多好啊,这样骂人真浪费。”
  身旁一片鸦雀无声,铺天盖地的杀气中静得诡异。
  据说,后来银翼军中互相对骂的情况少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拜今时余家小将的这句话所赐。
  再怎么厉害的阵法,毕竟只演练了这短短半日;
  再怎么英勇的军队,也不能保证士兵个个都能以一敌二,甚至敌三敌四,像书上说的那样,轻松击败人数多于已方两三倍的敌人。尤其,当对方的将领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的时候。
  所以一日一夜之后,白远兮退回了城内,浑身血淋淋的差点跪倒在阿佑面前。
  阿佑的眼中,并没有丝毫责怪之意,她甚至还在微笑,“我们的军队,真的好厉害。”
  之前被编入苍穹阵的一万五千名士兵,无一生还,却生生阻住了索然大军一天一夜的攻击,并令对方死伤无数。
  阿佑含着泪,看着对方渐渐向城门逼近,扬声道,“准备开水和滚石,神兵营开始射击。”
  伍军被打退了一次又一次,却又强势的一次次卷土重来。
  “儿郎们,今日便要将居远拿下。”
  索然剑指天际,扬声道。
  被余家一个初出茅庐的无名小子搞得损兵折将,他已经够灰头土脸的了,要是再拿不下居远,他怎么向卢将军交待。
  成名数年,他已经推算得出,对方的兵力也耗损得差不多了,要破居远,今日不到午时便可以完成。
  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破,居然又耗到了晚上。
  “余天佑!”他咬着牙,莫非余家真的是平武大军的克星,连这么个毛头小子都能做到这般地步。
  “余小将军,你走吧!”几名将领站在城墙上,血迹斑斑的脸上,露出诚恳的眼睛,“老将军唯一的孙儿,不能断在我们的手上。”
  “说什么话,赶紧再去准备应对新一轮的冲击。”阿佑骂道。
  “小将军!”却是刘元跪了下来,这个一向循规蹈矩,惟命是从的男子,在此刻,已经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小将军,你走吧,白二武功高强,一定能护着你平安离去。我们这四万残兵弱将,能令卢尚手下的第一员猛将损兵六万,阻敌数日,已经是大大的胜利,已经够本了。可是我们不能让余将军的血脉断送这里,那样我们就是虽胜犹败了。”
  “不要!”阿佑纹风不动,“余家也不过是军人,而且,我也绝不做临阵退缩的余家人。”
  白二看着众人,咬咬牙正要上前,阿佑却快速移开了几步,站在城墙之上,扬声道,“今日,我们与居远共存亡。我不怕,大家怕吗?”
  几个将领没有说话,片刻的静默之后,更大的声音响了起来,“不怕。”
  “我们要守住居远,大家能守住吗?”
  “能!”那声音如雷贯耳,久久不散。
  白远兮的视线模糊了,那个在他眼里似乎还没有长大总需要人保护的少年,似乎一夜之间长大成熟,挑得起众人的生死。
  那稚气的脸上,是对面对死亡却还能洒脱的平静。
  他于是站在了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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