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公子野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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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公子野姑娘-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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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连着三个月联络不上渗入南许的两名探子。

由于父亲青奂然——青州将王,偕同叔父赴京见圣皇共度年节;而长兄青孟天亦在外多月未归;经青孟书和三弟四弟商讨过后,决定由他亲自前往南许一探究竟。

相对于东青州派出的探子,青孟书相信自己州内也有他州所遣来的探员。所以昨日一进邾成镇,发现有人紧追着他时,他一度以为南许已知晓他此回的行动。

不过依目前这种情形看来应该还没有人发现他的身分。

他应该趁年节最热闹的时候赶至南许直探的,但其他人不放心他的安危——不但要他等待知已水芙蓉前来镇上与会合,两人再易装直入南区;还联络青家的江湖友人宣漠冷前来相助——

他不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也不坚持单独行动。多人同行,一旦出事,也好有照应。

收回停在远方的目光,青孟书转易欲回房。走了两步心念一转决定看看周围的环境。

他随兴地穿过后花园,来到后院。

一眼见著昨日带她来此的小女孩正蹲在后院一隅的柴房旁——青孟书当下想也未想,转身打算离开此地。

“我看到哦了!”

清脆悦耳的噪音突然在安静的后院里响起,青盂书才要迈出的步伐猛地停住,女孩头也未回,便知晓来人是他?

“我看到了——”因茵抬头看他,额上、颊上分别染着黑墨,一张清清秀秀的小脸又被她自己搞的邋邋遢遢。“你的乌鸦——”

没注意到他的俊脸忽的一僵,她强装这笑面说道:“你好厉害哦,才举个手它就乖乖飞下来。平常不管你走到哪里它都默默跟着你、让你随传随到,对不对?”说着她又转过头望着地上不知在忙些什么。

为了问清楚她还看到些什么,青孟书不得不走近她。她蹲着的脚前铺着几张红纸,其中一张上头还摆折墨砚,里面装满墨水;她正认真的磨墨。因为用力过猛,常将墨水溅出,怪不得脸上染了不少墨渍。此外,她的腕上绑着一条红线,线的另一端绑着一只小麻雀立在她的身旁,安静的像一只没生命的鸟儿。

“你在做什么?”青孟书问。

“你怎么喂你的乌鸦吃东西呢?”因茵却答非所问。“你的乌鸦会唱歌吗?”

这女孩总是任意掌控话题,而这也是方才他一见着她便想掉头而去的原因。

青孟书脸色阴沉,“那只乌鸦不是我养的。”

“那它为什么那么听你的话?”

青孟书目光一厉,站在她身侧,俯视着她,“你除了看到乌鸦,还看到了什么?”

“看到你绑了个东西在乌鸦脚上。”因茵拿起先前横握在左手间的毛笔,沾了沾墨水,“而且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语毕将毛笔放在唇间润了润。

“为什么?”她的动作使青孟书脸上一阵不舒服。长这大还没见过有人把沾了墨水的笔往嘴边放的。

因茵抬头,又朝他灿然一笑。“这样才认得出它是你的乌鸦嘛!”

青孟书在不知该将这女孩归类于复杂抑或是单纯!

“那支小麻雀是你养的?”

身为贵族的他自身虽没有高傲的架子,但也鄙视较下一等平民。然而这样的女孩、这样的场景——一方面使他感到格格不入,另一方面却挑起了他的好奇心。

“早上才抓到的。”用笔在纸上试墨色,仍是不够浓黑。

“我在城外的树上设了个捕鸟的陷阱,常常能抓到小麻雀。”只得继续用力磨墨。

今天才被捕到,应该会奋力尝试飞脱才对;但那小鸟毫无生气的模样却像已经被禁锢了几十天似的。

“为什么抓?”

“因为它唱歌很好听呀!可是……”她侧著头,表情中有丝恼、眼神也不如星光般明亮了;“可是……呀……”才想些什么,便又溅出一摊墨水!急忙抢救脚前几张尚干净无渍的红纸!

看她慌张、笨拙的模样,青孟书又问:“你在做什么?”

“磨墨呀!这笔、墨是向鸨嬷嬷借来的,红纸是街上买对联的老伯给我的。今儿个是除夕,我要画门神、写对联,贴在我房门上求平安。”

“你的房子?”

空着的左手往旁边的柴房一指,“就是这间被用作柴房的小木屋。”

“你住柴房?”

“对呀!”理所当然的口气,她一点也不觉得睡柴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位鸨嬷嬷不是挺疼你的?”

“我住柴房和鸨嬷嬷疼不疼我有什么关系?”索性到掉一些墨水,从头再来。

“夏天还好,冬天不会太冷了吗?”

“不会呀!芷若姐姐给了我一件好软好软的棉被,睡起来很暖和的,而且天真冷时,姐姐也会要我到她们那里睡的。”

“既然可以到她们那儿,何必在住在这里?”这种不牢固的小木屋。遑论度过寒冬,连迎风挡雨都是问题呀!

“睡在这儿干活儿才方便呀!”

青孟书脸上两道眉皱拢在一起。“你需要做那些杂活?”

“只挑挑水、捡捡柴而已啦!偶尔帮厨房大娘看火或整理些东西。其他时候就随我自个儿玩了。”这下子砚台里的水总慢慢有了墨汁的样子。

“挑水、捡柴的工作不会过于粗重吗?”何况这里人口不少,她一天该挑几回水、捡多少柴才够?

因茵一派轻松似乎反映着他的少见多怪。“还好啦!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整天在这白吃白喝的吧!何况有时鸨嬷嬷还会赏我点零钱呢!”

她这个样子会有多大年纪呀?

“你几岁?”青孟书口气不佳地问。却没发现自己这一连串的问题全为关心。

“过年儿就十六了。”提笔沾墨,皱着细细的眉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已经十六岁了?较他所以为的还大了两、三岁。

还有,既然她已是个十六岁的姑娘,又待在宜香院这种地方,按理说鸨嬷嬷应该不会只让她像小仆一样做些粗活才对。

“你……”

“等等……等等再说话。”因茵要他别影响她的思绪。“让我想一下……”

她挥毫试著在无用的红纸上写上字,嘴边同时叨吟着:春……春……这样一横、再一撇然后……然后……”然后笔赶往自己头上一敲,懊恼道:“怎么想不起来了呀!”

“你不识字?”话说出口又觉得问的多余。从她握笔及磨墨的方式便看得出写字对她而言是头一遭。

“刚才在卖春联的老伯旁边看了好久的,应该学起来了才对呀!”继续试着自己“造字”。“春……春……”

“你想写的‘春’字,是这样吗?”青孟书蹲下身,以食、中指在地上写出个春字。

因茵双眼大睁,“对对对!就是这个!嗯……”沉吟一声,搁下笔,先在地上练字体,却只笨拙的完成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对于这个肯认真却没有天分的学生,青孟书摇摇头,“我帮你写吧!”

“你要帮我写?”因意外而愣了一下子才欣喜的同意:“好啊!好啊!”

两人换了位置,青孟书摆正红纸,蹲着身子,但其挥笔时仍然潇洒有力,且较一般文弱书生也多股迷人的气势。

望着纸上渐渐成型的字体,因茵好生崇拜。“大爷你你好厉害哦!您一定懂得很多很多字,看过很多很多地方吧?”忙又放上一张纸,盼他多写几张。

青孟书深呼口气,准备静心帮他另外写个“福”字。

才开始连笔第二划,一旁的因茵竟以一种友好的撒娇语气甜甜的说:“我又一个梦想,只告诉你一个人好不好?”

青孟书手中的笔当然险些歪了一撇!

“嗯,我今天晚上就到您那儿去找您!”

往右下一捺的笔划下,险些挥出纸外!

还好那女孩不识字。

入夜。

因茵单手捧著小麻雀来到华菀房外。

“大爷我可以进去吗?”

房内读着书卷的青孟书想摇首说不。

但是,他虽不希望在这趟南行中与任何陌生人过于频繁的接触,却又想听听她所谓的“只告诉他一个人的梦想。”

所以他说:“进来吧。”

“那我进去啦!”她自个儿开了门入房。

青孟书顺著门的吱呀声抬头,登时被她的穿著吓呆了眼!

一反先前男性化的青衫她换了一套美丽却不适合她的桃红衫裙——夸张的样式及不舍身的剪裁,衬得她整个人只能以突兀及不像样的来形容。

很显然的,没有人教过她该怎么打扮自己。当然,青楼女子的那一套根本不能用在她身上——眼前即是一例。

因茵知道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套美丽的衣服;不过她没发现那目光里未曾带有一丝赞赏。

她走到铜镜前满足的端详不一样的自己,“这衣裳是芷若姐姐送我的新年礼物。虽然她已穿过了几次,可是还像新的一样吧!”

衣服的质料和色泽看起来的确还像新的。但将这种成熟艳丽的衣服穿在一个清秀瘦小的姑娘身上,实在是……

他自然不会对正期待受赞美的她说出真实看法,但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好听话,只得选择沉默。

在该开口说话时不说话——因茵多少猜得出他的想法。

“不好看吗?“她站转身看着他,‘不好看’——他在心里这么说,嘴巴较委婉的回答:“似乎不太合身。”

因茵一笑,点了点头,“芷若姐姐说在等个两年,这衣服穿在我身上就更合身啦。”

意思是说,再等个两年,她也将下场卖笑?

“他们说我发育只是慢了一点。”她上前将麻雀放在圆桌上,但麻雀脚上仍被缠着线,行动范围过小,索行动也不动。

“可是真是这样子吗?芝苓、芝茉姐姐只大我一岁,她们在我这个时候是院里极红的姑娘了。”

青孟书的眉宇不禁皱起。

“你也想和那些姑娘一样?”

因茵耸耸肩,“如果一辈子都得待在这里的话,当然希望能回报鸨嬷嬷的养育之恩。 毕竟是人家花钱带我们回来的。”声音有些低调。

每个待在这种地方的姑娘,似乎都会有一段较常人坎坷的过去。

“你几岁被带来这?”他问。

因茵摇摇头,鸨嬷嬷从不提我们真正的身分背景。

看过桌上的水果、糕点,视线走在明亮的烛光下。这么多年来我只听厨房大娘提过,“我是五岁的时候,鸨嬷嬷用二十两银买我回来的。”

橙红烛光将她细致的小脸映得立体而清丽,更于她那双带水的黑瞳中反射出来迷人的晶芒。青孟书有一瞬间觉得她是可人的——只要她别穿著那套使她显得可笑的彩裙!

“既然她买你回来,为什么只要求你做些杂活。”

“宜香院里的姑娘不是想当就能当的。”嘟嘴,“镇里有些可恶的混小子就常笑我这扁不隆咚的身材!”怨唷的样子甚是可爱。

青孟书更仔细、但不落痕迹的打量她的身段;发觉她的确是,较一般的的十六岁的姑娘瘦小了许多。

“其实,那应该是很容易调养的,”他所知,两位堂妹自小吃多样补品,身段因而玲珑、婀娜。

因茵却会错意,“你是指塞些有的没有的的东西衣服里面吗?那是行不通的啦!”摇摇手,就别再提她这不起眼的身材了。

她掀了下桌上小麻雀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可以拿一小块糕饼吗?”

“想吃就吃吧!”桌上那些是鸨娘差人送来的点心。他对甜点兴趣不大,放久了也是得丢掉,倒不如任她这位似乎嘴馋许久的姑娘品尝。

“您误会了!”她却猛摇两手,“不是我要吃的!我哪敢拿大爷的东西!”

当她摇着两手,绑在手腕上的线同时扯的小麻雀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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