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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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不具名-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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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浪费!这纯粹是一种浪费!把这样昂贵而且精美的礼品丢弃在这样一个垃圾堆里的浪费的人,究竟是哪位?!

    冯骏掩了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成就感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什么商业精英、什么有为老总,在真正的程序员面前都得靠边儿站啊靠边儿站……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在冯骏汤汤水水的滋润下,蔡小乐不仅顺利出了院,而且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虽然走路还不甚利索,但这丝毫不影响她对高跟鞋的执着。当这位时尚女青年一瘸一拐出现在钟蕾与人合宿的屋子门口时,那个毫不得志的律师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腿脚不方便的大侠根本不止边城浪子傅红雪一个,还要加上蔡小乐!

    只不过人家用的是灭绝十字刀,蔡小乐手里却是一把修眉刀。

    无论从体形还是威力上都不可同日而语,然而在钟蕾心下挑起的波涛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我这眉毛修得怎么样?花了八十八块哦,香港来的师傅。”蔡小乐的眉毛挑得很欢乐,一面挥着手里的修眉刀,“港式修眉技术哦,来给你也修一下,再教教你怎么描眉。亲,包邮的哦!”

    钟蕾的嘴角,在距离那把修眉刀二十公分的位置上抽搐得很有节奏。

    她真的不需要修什么眉毛;她的眉形状不错,而且比一般女孩子浓郁,如果没有剧组来请她扮演张飞的话,也真心没必要去描它们。

    说时迟那时快,钟律师反应神速,一把握紧蔡小乐那只执着凶器的手,“我衷心谢谢你!可我现在正要出门吃饭。”

    “太好了!”蔡小乐连忙还刀入鞘,“刚好我也没吃,走,爷请客!”

    直到两个人在以高菜价出名的安华阁里坐定,钟蕾这才抓住了理智的一角,她想,终于到了直面现实的时候了。

    理由很简单,倒不是说蔡小乐吝啬,但是依据她对小乐多年的了解,这位每个月的薪水在十五号之前总是被吃光、穿光、败光的三光人士,选择在车祸之后刚刚能行动自理的月尾的这一天瘸着脚先说帮她修眉再说要请客吃大餐,如此反常的举止只有一个原因——她在认错!

    实际上自从那个下午蔡小乐酒醉之后说出那张收据的事,钟蕾已经纠结了几个月之久;苦苦纠结,不得其解。

    这不是家常里短的琐事、不是谁同谁好、谁讲谁坏话的无聊事,那张收据险些把她送进大牢里!她真的想不通,就算蔡小乐神经大条,可是在这种事上面,她怎么还能让感情支配了理智。

    因为想不通,钟蕾甚至想用专业常识告诉自己这种由被告人的至亲好友宣称的‘亲眼看见过’的证词在法庭上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可是说了没用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说又是另一回事。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只能放弃——她想算了吧;和小乐,不如就这样算了吧。

    就像所有过了气的好朋友一样,把从前种种留在记忆里、把这个人摒弃在生活外就可以,就这样算了吧。可是当蔡小乐发生车祸躺在医院里,当她因为蔡小乐的事不惜同齐家琛第一次争吵,她知道,她还是算不了。

    这一天,看着坐在安华阁里的蔡小乐强撑着轻松的一张脸上、壮士断腕一般的气概,钟蕾意识到自己非但不觉厌烦甚至还觉得有趣的时候,一种掺杂了失望与悲愤的情感渐渐弥漫了她的神经。有的时候,你要自己原谅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你真心想去原谅,而是害怕失去。

    因为气闷,钟蕾面无表情,觉得自己实在不值;就像蔡小乐从前对她说过的,作女人还是没心没肺一点好,该怒就怒该笑就笑。而在她自己这里,好像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都成了一种习惯,太高兴的时候不好意思表现出来,该生气的时候就使劲压抑自己,说白了就是窝囊。

    “是你请客吧”?钟蕾有些自鄙,灰心丧气地朝蔡小乐又确认了一遍。在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之后,她招手唤来服务生,“你们这儿最贵的菜是哪一例?”

    “四物炖燕窝,是咱们的特色菜,888一例。”

    “来两份。”

    蔡小乐的脸立时绿了。

    为什么绿色代表了生机与希望,在对面那姑娘的一脸翠绿之下,窝囊律师顿觉心情荡漾了起来,刚刚还憋在胸口的那一处沉闷,就这样散了开去。

    这一顿饭吃得蔡小乐沮丧无比,刚刚修好的八十八块钱的眉毛直奔卧蚕而去。反观钟蕾却是意兴盎然,几个月来的沉闷一扫而空。宾主双方在这气氛优雅的高尚餐厅里进行了一次摒弃旧恶的会晤,在会谈中各自回顾着多年愉快而密切的友谊,并对未来的友谊发展树立起了乐观的信心,一切都是那样和谐坦然。

    当这场昂贵的晚餐会接近尾声的时候,蔡小乐向这位长久不见的好友汇报了一下她的近况。

    “我换了个新工作了,刘敏的那个实验室。那里需要一个行政主管,这个主管虽然管不到什么人,但多少算是升官了,薪水也不错。”

    “刘敏,姚远的老婆啊!d大生物工程系的讲师。她负责了一个实验室,还有一项药品的国家专利呢……姚远还在恒远的时候有一次咱俩逛街的时候遇到过,你忘了?”

    “姚远被齐盛尧挖到齐氏了,本来我还在想给她老婆打工会不会也成了恒远的叛徒,可是后来齐家琛说这不算什么,他让我别有顾虑,还特意请我吃了一顿饭呢。”

    没心没肺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把亲密的友谊恢复到初始化的状态也许连一秒钟也不要。本着心事与秘密共享的原则,蔡小乐说得神采飞扬,可是话讲到这里,钟蕾的脸上阴了。

    蔡小乐显然意识到这一点,也有些讪讪,“其实也没什么,他就请我吃个饭,什么都没有。”

    钟蕾摇了摇头,想了很久郑重问道:“他为什么请你吃饭?”

    “为什么?”蔡小乐提出抗议,“这需要为什么么?我原来是他秘书,给他工作了好几年,而且姚远被齐盛尧挖过去还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他。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他请我吃个饭很正常吧?”

    “小乐,你应该了解,齐家琛不是随便请人吃饭的人。你仔细想一下,他跟你说什么了?”

    蔡小乐的嘴至此算是正式撅了起来。

    “你觉得我不配他请我吃饭,是这个意思吧?”

 第52章 积分什么用

    在这样的质疑下,钟蕾忽然觉得这话她接不下去了。

    这不是配不配的问题,但是归根结底,也可以说是配不配的问题。对于齐家琛那个人来说,让他特意去请一个跟他没什么利害关系的人吃饭闲聊遥想当年这种事,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不想贬低齐家琛,甚至说明明知道他的城府就是这样深,她还是没办法让自己不去喜欢他。但是她又不能否认自己心中的那个感觉,在她所认识的他、对他的了解里面,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努力从来都必须有所收获,换句话说,没有收获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付出努力去做。

    “蕾蕾,你知道我今天是鼓了多大勇气来找你认错的?我出了这么大车祸,你都不来看我。这我不怪你,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可我也跟你解释过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看到过那张收据,但是一直也没人来问过我啊?我真不知道把这事跟谁说才能帮你。你开庭那天我在法院外面转悠了两个小时,包括你后来判了以后,我还特意找了一个律师问了一下能不能上诉。人家律师说现在案子已经判了,再说我这种证词基本没用,那我也没办法了。我知道是我不对,也知道你也喜欢他,可不管怎么说,你也用不着这么说我吧,什么‘随便的人’,你喜欢他就是情操高尚,我喜欢他就是犯贱不值钱么?”

    也许在某些方面,友情跟爱情很有一些共通之处。都像是一棵树,在一些不恰当的时候你掰掉一根枝、我扭断一根丫,就算后来我们再怎么努力去浇水灌溉,那些枝丫也回不来了。

    尤其在寒流来临的时候,那些被破坏掉的部分就更加显眼、惹人神伤。

    可是明明知道这一点,又有谁有耐心和恒心,能一直守护着这棵树,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去破坏它呢?

    原本一场和谐坦率的会晤至此正式以失败而告终。当蔡小乐终于熬不过钟蕾的沉默从桌边腾的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这才换来这位能闷死人的老友一句友好的提醒。

    “不是你请客么?先买了单再走。”钟蕾说得很平静,心脏的位置上却有点麻;这个感觉同样也发生在蔡小乐的身体里。她近乎是费尽全力绷紧了嘴唇忍住眼泪,久久瞪着钟蕾,恨恨结了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安华阁。

    让钟蕾一直一直想不通的就是,她为什么当时不肯跟蔡小乐解释。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闲下来就在想如何解释的措词和用语,然而没有一次能在正常顺序和逻辑下解释得通。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有关于‘随便的人’和‘重要的人’这样两个概念,为什么现在变得这样含糊不清?

    或许,应该说这是有关她的直觉与期望之间的斗争;也就是悲观主义与乐观主义之间的一次冲突。

    最后,这场冲突终于借由几个月后一个人的出现而决出了胜负。

    国贸中心的一家猎头公司因为一些劳务纠纷而摊上了官司,钟律师提供上门服务,进门的时候竟然碰到了姚远,他正从那个猎头公司里走出来。

    自从那一次目睹田大力规劝姚远不要离开恒远之后,钟蕾便再没见到过他。虽然后来也得知他加入了齐盛尧的阵营,可那是齐家琛先把别人排挤出恒远在先,怨不得人家。

    说来也怪,钟蕾的心里竟有些许歉意,她停下来向姚远微笑致意,可是后者却面带冷骏,眼睛里掩不住的是浓重的躁意。

    他面向钟蕾顿了几秒钟,终于皱着眉头挤出一抹完全出于礼貌的笑意,连寒暄都没有,一个人进了电梯。

    钟蕾愣在原地,良久没办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姚远这个人她见过几面,虽然谈不上什么交情,但像他这种面面俱到的人绝不会把熟人当成路人甲来冷面相待。今天这是怎么了?

    这时,从那间猎头公司的大门里又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言谈间颇为爽利神色却透些轻慢。

    “现在他还有心情要求二十万的年薪,啧……”

    “嘿,你别忘了半年前有几家主动开七位数请他的,现在只要二十万姚远也算是委屈自己了。”

    “得勒,您就好汉别提当年勇了。出了这档子事,别说二十万,就算十万块恐怕也没人敢用他。”

    “十万?朋友,其实你不是猎头,你是猪头吧,十万年薪的到人才市场就搞定了,还用得委托咱们么……”

    “滚,你才猪头呢,你全家都猪头……”

    在那间猎头公司把事情办好,又陪着客户吃了顿饭。推杯换盏间,回家的时候都入了夜。关于姚远的事,钟蕾整整想了这一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事能让这样一个资历丰厚的职业经理人身价跌到这种地步?

    一路默然掂量着走回了小区,这是一条石材铺就的小路,因为物业费用低廉所以路灯坏了好久都没人修。正是入秋,路边的草坪由于没人打理,生得杂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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