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情,不具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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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不具名- 第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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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变身成了活雷锋?还是不留名的那种?!

    齐家琛挂上电话,转回头来望见田大力的一脸惊诧,黯然一笑,那笑容里竟有些不知所谓的挫败感。

    “不用担心,在我这儿,你跟姚远不一样。”

    他只说这么一句,起身去更衣室换衣服,留下田大力一个人半天说不出话来,唯有澎湃的心潮陪伴在他左右。

    齐老大,这是第一次袒露感情么?他刚才说什么?‘在我这儿你不一样’,齐家琛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谁知道一堆硬石头缝里升出的石芽那得卖多少钱一斤?这种煽情方式太令人发指了!

    满头满脑热热乎乎到快滴出眼泪的田助理一跃而起,就在穿戴一齐的齐家琛正准备出门之前,疾步赶到他的身后。

    “老大,我必须跟你坦白件事;上大一时候你那双nike,是我穿臭的……”

    齐家琛微微一笑,打开门走了出去;从门缝里传回来轻飘飘的一句:“差一刻钟九点了,总助迟到也是要扣钱的。”

    田大力一口鲜血洒向了天空。

    ………

    周六的早上,天还没亮,钟蕾被一阵急促的闹钟铃声吵醒。时钟指向五点整,她愣着眼睛盯在房顶半晌,这才想到自己不得不起床整理行李了。

    两天前白河岩场的工作人员小胡打来电话,岩场准备利用这个周末组织一次两天一晚的九华山攀岩探奇之旅,问她有没有兴趣参加。五分钟的一个电话,充分展示了小胡作为一名营销奇才的过人之处——所谓高手,就是能把客户肚子里那句‘这个周末我没空’硬生生改成‘好吧,我会按时到’,最终吐出口。

    放下电话之后都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抗忽悠指数什么时候降到了这种级别,而且问题是,九华山在哪个省?她不知道。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什么‘保证令你终生难忘的九华山攀岩’,于她而言,只是想碰一下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巧’遇见的运气。

    他也是岩场的常客,也许工作人员同样也会给他打去电话、也许那个口沫横飞的小胡也能把他忽悠去九华山……

    想见他,却没办法主动找他;所以只能窝窝囊囊地赌这一把。

    所谓‘近情情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真是懦弱得可以。

    岩场包的旅游中巴兜着市区接人;到钟蕾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临出发前的最后一站。这次活动去的人很多,钟蕾上车的时候考斯特几乎满座。

    她想一排排确认一下,齐家琛有没有在这辆车上,可是眼睛却无论如何不听使唤,只敢低低地瞧着自己的脚下;非但不敢扫视找人,就连抬头找座都没有勇气。

    心下鼓声此起彼伏,一面猜测他有没有参加这次活动,一面提前考虑见了面该怎样寒暄。各种思维各种任务,脑子简直忙不过来,可她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在这一车人里搜索她想的那一个。

    好在人多,一排排数过去都坐得满了。她在余光里左右查找他的身影,生怕中途遇到空座害她不得不停在半路。上天垂怜,她终于走到最后一排才发现一个空位,岩场的组织者兴高采烈地宣布:“我们这次报名去九华山的岩友刚好一车人,不多不少,缘分啊!”

    钟蕾落魄坐下来,这一车的缘分刹时没了一丝色彩。

    旅游中巴在高速公路上狂奔四个小时,直到马上就要冲出河北省边界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九华山,就位于那个省界的交接线上,真正是个偏僻地方。

    青潭村是这山脚下唯一的居民聚集点;二十几户人家的一个村子,前后左右绵延了几平方公里。每户人家之间的直线距离,大约需要开着高音喇叭才够互通音讯。

    深山里有一户颇具商业头脑的老夫妇两个,开了一间家庭旅馆。据说是儿子在县城工作,跟他们说家门口的这座荒山竟然是中外探险者的攀登胜地,于是有了这个生财之道。

    岩友们到达的时间刚好正午,名曰‘和家欢旅馆’(招牌下面由老板儿子音译出的英文店名叫作‘’)的门前已经停了一辆奔驰商务一辆路虎两辆大众,看样子旅馆生意不错。

    钟蕾坐在质朴而宽敞的饭厅吃午餐时,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如果她现在想自己回柏塘,要搭什么车?

    真的不该来!购买彩票渴望高中五百万一般的瞎撞乱碰,只能让希望变成绝望。说什么她本来也爱好攀岩,那是没有遇到他之前;一旦遇到了他,到底能不能享受攀岩现在完全取决于他在不在场。

    就像她的爱情。

    在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之前,她尚可自顾自沉醉;一旦也接收到了他的讯息,却发现一切都成了患失患得。人类从本质上就是个贪心的物种!

    她没有力量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信念性格,同样没办法扭曲自己的态度。这些天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既然她都看得出她和他都是容不得别人左右的人,齐家琛那样聪明的人又怎么会看不出?自从那次他驱车离开之后便没再找过她,他的行动早说明一切。

    因为先爱上,所以格外卑微。因为心里卑微,所以连挣扎的勇气都没有。

    “阿蕾,怎么还没吃好?飞哥他们要先去岩场,我同他们一起。你等下吃完再跟张领队随后来。”

    依计划午饭过后先到九华山的东壁去热热身,用来为明天一早正式向九华山西壁挑战做准备。被分配住在同一个房间的姑娘叫阿华,钟蕾记得她。

    南晞结婚的那天,齐家琛从岩壁上落下擦得满身是伤,就是这个姑娘第一个冲到他身旁。

    “好,你先去。”钟蕾微微一笑。

    九华山实际上是个山脉,绵延数里;而在这密林掩映的山坳中,光秃的岩场其实是一座山峰,名字就叫九华峰。大自然真真鬼斧神工,谁能想象到在一座毫不起眼的荒岭中央,独独立着这样一座似乎专门是用于攀登的岩峰?

    峭直的壁崖,属性应为花岗岩,岩壁形态丰富,已被开出多条multi…pitch线路。引人入胜的不止于此,这峭峰的下面,就是一汪水潭。深碧色的潭水,雾气霭霭,将这僻静的山林装饰得犹如仙境一般。尤其当人攀在岩壁上的时候,只要你稍一转头,便可看到那恬静的潭水上梦幻般映出蓝天白云的形状,就似一张硕大柔软的温床,让人恨不能奋不顾身扑跳上去。

    九华山,实在不枉各地岩友们不远千里源源而来。钟蕾被眼前的一切莫名撼动,大自然无穷的魅力似乎冲淡了一早郁结在心里的那份悲哀,心下只是勃勃欲动。于是边走就边从背囊里摸索攀登器材,人已经等不及要登到那峭壁上回头欣赏峰下深潭的美景。

    只是刚刚走到岩壁附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生动心情又是一下子被打碎个无影无踪——齐家琛不知从哪冒出来,正站在一条7c线路下方;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绳索,一边在同阿华谈笑风生。

 第57章 还是不要吧

    钟蕾就停在她看到他的那一点上,大约二、三十米的距离,再也不能动。她浑不觉自己愣愣望了他多久,原本预演了无数遍的见到他之后该说些什么话的内容全被忘个精光,心里混沌沌只交替闪过‘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真的来了’这两句。

    这时,正说到一半话的齐家琛像是忽然有所察觉,他转过身来也看到了她。

    他向她淡淡一下点头致意,就像所有相识却不熟悉的人之间最礼貌、最正常的问候,就在钟蕾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他又随即转回头去继续跟阿华的谈话。

    钟蕾下意识就低了头,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才能让心尽力平静下来。关于齐家琛的态度,她也曾设想过无数次;是生她的气、还是假装不认识她、甚至于像从前一样冷傲地看都不正眼看她一眼,她都想过。

    唯独这样礼貌而毫无温度的点头,她从没料到过。

    一场暴雨过后,她幻想着天晴仍旧是夏天,却不料早变了季节,进了秋。她站在那里,实在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

    “钟蕾,快过来。送一个人帅活儿好的酷哥给你们组。等下琛哥先锋,你跟阿华跟攀。”张领队交待了一声便去忙他自己的事,钟蕾觉得自己也没了再呆下去的必要。

    她来这里,原本是想遇到他;可是当真遇到之后,才知道原来两个人根本没有了再见面的必要。他的漫不经心甚至比冷漠更具杀伤力。慌慌张张也来不及请假就准备往回走,阿华却早早看到她,热情地跑了过来。

    “阿蕾,真是太棒了!其实我一早注意你,在白河的时候见到你就觉得女孩子能有这样水平实在少见,特别想跟你结组攀一次。还有琛哥,我等着跟他结组等了三年,今天让我一次实现,老天真是可爱。”

    比老天更可爱的,是这个姑娘。就在一刻钟之前,钟蕾还在为结识阿华这个朋友而庆幸不已。这次来攀岩的岩友,很多从前就是熟人;于是她这原本就用意不纯的孤零零的一个也就实在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她不是八面玲珑的人,一百年学不会这种自来熟的本事。正为不合群而苦恼,阿华解救了这个孤独的傻瓜。

    这位姑娘几乎熟识每一个人,挨个儿跟钟蕾介绍。在分配房间的时候,阿华主动牵起了钟蕾的胳膊,“我跟阿蕾一间。”

    钟蕾松了一口气,她数过团里有七个姑娘,房间是二人一间,真怕分到最后自己就是那个被剩下的单儿。

    齐家琛一直没往这边望,他低了头继续整理自己腰间的绳索和快挂;钟蕾觉得对阿华有些抱歉,她的意志力虽然很强,但是无波无澜地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现在不用说攀岩,就是站在这里、站在齐家琛连看都不肯看一眼的地方,她的腿就一点力气都没有。

    一早便是她先喜欢他,在他甚至不记得她这个人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因为喜欢,所以觉得很累;他的身边早有了完美到几乎无瑕的她,所以就连多看他一眼都没有资格。

    暗恋,就是明明知道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思量。即便是他无意中投来的一个眼神,也能让人热血沸腾。可是寥寥无几的雀跃庆幸之后,却伴随着永无止境的默默等待。

    那时的那个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还不曾知晓。

    有一段时间,她真的羡慕蔡小乐。不要惧怕对任何人承认喜欢他,一半玩笑、一半认真,根本不用担心别人嘲笑。如果她当初这样大胆,自然也会像蔡小乐一样,热情早早被他的无情熄掉。既然没有机会,这样何尝不是自我解脱的办法?

    她还是做不到。

    没办法奢望别的什么,所以只能珍惜去偷偷望他的权力。好在他并不识得她,好在没人识破她,所以不管她为他做些什么事,都只成为自己的财宝,不犯规、没出界、不用担心裁判吹哨、观众起哄、对方拒绝。

    这样,原本也挺好;只是他终于还是看到她。

    不敢相信他竟然约会她,甚至不愿承认是他帮她脱离困境,不敢让自己相信他也在乎她、害怕一点点希望都会带来铺天盖地的失望。

    如果不曾拥有,便无伤心失意。

    无尽的等待与心痛的追忆,这两样东西哪个更糟些?是偷偷看着他,还是把幸福带给他,这两件事,于她的能力而言,也许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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