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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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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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折雪眉心依旧紧蹙,她睁开眼来,刚想说什么,甫才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黑血。

    蛊毒!

    分明……分明已经护住了她的心脉,为何苏折雪还会被蛊毒伤到?

    “主上……不要……”苏折雪艰难地开口,无力地瘫软在了浴盆边,却是满脸红霞,好似身子中有一股火要冒出来。

    欢蛊!

    阿翎恍然,连忙伸手捧住苏折雪的脸,“折雪,忍住,我把欢蛊给逼出来,你便不会这般难受了。”

    “热……我好热……”苏折雪眯眼呢喃,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开始模糊起来,浑然不觉双颊的潮红之色已沿着雪白的颈子往全身各处传去。

    狼蛊迟迟没有发作,或许就是因为苏折雪身上还有欢蛊,两蛊其实相克,所以两蛊一直都没有发作。

    既然相克……相克……

    阿翎的目光落到了小囊中的那只死狼蛊上,似是打定了主意,左手捏起了蛊尸,在指腹之间捻得支离破碎,迅然抹上了自己掌心处的那道伤口上,顾不得狼蛊的蛊毒会不会侵入心脉、害她中毒,阿翎只知道此时此刻,若是逼不出欢蛊,苏折雪只有死路一条!

    她想到了狼蛊之毒,却忘记了当初阿耶杰的警告,欢蛊会传染,即便是身体里没有虫子,可是那欢蛊的热毒也会传到血脉之中,把一个矜持的姑娘变成青楼卖笑的荡漾女子。

    两掌再次相贴,苏折雪只觉得身子热得厉害,仿佛这一池水都凉不了她火热的心,她眨了眨迷离的眸子,眼前的阿翎影子晃了又晃,竟变成了那个笑嘻嘻的祁子鸢。

    “呆……呆子……”

    苏折雪喃喃呼唤,突然整个身子贴了过来,热热地熨上了阿翎的身子。

    “折雪!”阿翎厉声一喝,清楚地瞧见苏折雪手臂肤下又有一个凸起慢慢移向她的掌心,这是关键之时,只要这虫子离开苏折雪的身子——

    阿翎下意识地去拿小囊,准备捏住这只欢蛊,可她的手才落在小囊上,便惊觉苏折雪的唇暖暖的落在了她的唇上,当下惊呆了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呆子……姐姐……姐姐……好热……”苏折雪唇间的气息宛若兰息,暖暖地让人莫名地心酥。

    “折……折雪!”阿翎回过神来,猛地屈肘拐开了苏折雪的身子,肌肤摩挲到了苏折雪的胸口,阿翎只觉得一股热意火辣辣的热意从心头蹿了起来。

    掌心猛地撤开,红色的小虫探出一个小头,被阿翎看准了一把捏了上去,牢牢锁在了小囊之中。

    阿翎捏死这只欢蛊之后,躲开了苏折雪的缠抱,红着脸从浴盆里站了起来,急忙爬出了浴盆,急忙穿好了衣裳。

    “呆子?”苏折雪趴在浴盆边,双眸迷离,宛若星光,却带着一丝媚媚的不悦,“你为何要推开姐姐?”

    阿翎叹了一声,别过了头去,走到桌边,快速拿起纱布,缠好了自己的手掌,又拿着一条干净的纱布,走到浴盆边,帮苏折雪缠好了伤口。

    “呆……呆……”苏折雪突然好似哽住了喉,她直勾勾地看着阿翎,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开始模糊,又从模糊渐渐开始清晰起来,“主……主……上……”

    “你好好休息……”阿翎突然捂住了心口,脸色变得煞白,只觉得喉间涌上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后面没说出口的话,只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

    “你不该……救我……不该……”苏折雪骇然摇头,跌跌撞撞地从浴盆中爬了出来,只来得及披上一件单衣。

    只见苏折雪急忙抓住了阿翎的右掌,急急地解开了阿翎缠好的纱布,泪水突地簌簌落下,“主上……你为何不听我把话说完……为何要救我啊?”

    阿翎不明白苏折雪的意思,她只是怔怔地看着苏折雪,“我只是不想再有谁死去……”

    “我在昏迷之中听见他们说……你若帮我解蛊……那么一切便大功告成……”苏折雪猛烈地摇头,“主上……我怕这一切都只是个局!”

    “帮你解蛊,大功告成?”阿翎的身子猛地一震,或许从阿耶杰特意来告诉她苏折雪中了什么蛊开始,只是一个局的开始。

    “萧栈雪,我相信你会做到的,不用多久,你便会做到。”

    阿耶杰在林中说的那句话突然涌上心头。

    他们算定了,阿翎会救苏折雪,会不惜一切地救苏折雪!

    阿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设想若自己是齐王,又或者自己是阿耶杰,他们最想要的便是她的身子,拿来给皇蛊蛊母安然繁衍后代。

    而这献身之人,必须要心甘情愿,于是,最好的嫁蛊母的工具,便是由苏折雪。

    原来,并非狼蛊与欢蛊相克,它们迟迟不发作,完全是因为还有皇蛊在。

    只要皇蛊离开,欢蛊也好,狼蛊也好,才敢开始发作。

    方才……方才……

    阿翎回想起苏折雪欢蛊发作的那一瞬,一颗心冷到了极致,这一回,是她真正的败了,她不得不承认,她最后的筹码,已在今日消失殆尽。

    “主上……”苏折雪担心地看着阿翎,满心皆是歉意。

    阿翎冷声喝道:“不要过来!你离我远些!”说着,阿翎摇头退到了小阁窗边,已是满眼泪水,她抱着头猛烈地摇了摇身子,赤红的眸子突然一动不动地看向了那支摇曳的蜡烛,只听她哑声道:“折雪,最后为我做一件事!”
第七十六章 。小阁话忠义
    日暮西沉,烟柳之间,酒香扑鼻,今年的国香大典到此终了,观了一日好戏的看官们正忙着书写红笺,写下今日最勾魂的美人儿名字。

    叶泠兮带着几名侍卫拦住了今日乔装前来的大晋国使萧烨,已在河畔小栈中坐了许久,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话。

    “国使大人此次来我大云,若是连看个国香大典都要乔装示人,未免少了几分磊落。”叶泠兮轻啜了一口清茶,端然瞧向了对面寻常公子打扮的萧烨,“这两国和谈是好事,我大云有心和谈,相请多次,大晋国使却一再推脱,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

    萧烨淡淡一笑,道:“本殿下听闻公主舞姿惊人,所以想看过公主舞姿之后,再商和谈之事,也算是大云先示诚意。”

    叶泠兮又啜了一口茶,指腹微微把玩着茶盖,笑道:“今日国香大典,已尽出我大云倾国之人,难道国使还不尽兴?若是真想看本宫跳舞,那不若请国使移驾皇城,在父皇面前谈完国事,本宫自会献舞!”

    “早就听闻大云楚山公主聪明伶俐,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啊。”萧烨不得不承认,今日他不听阿翎所言,私自跑来此地,确实是惹上了一个麻烦的公主。

    叶泠兮微微眯眼,笑道:“这句话,国使大人今日可说了不止一回,若是还想继续绕圈子,那本宫只好在这里与国使大人再煮上一壶茶了。”说着,叶泠兮往身后瞧了一眼,“来人,再去煮一壶好茶,这护城河的夜景想来必定不错,本宫今夜不妨与国使大人好好秉烛说说话。”话音一落,忽地想起今日的锦奴至今未返,料想定是将军府家将那边有些麻烦,又加了一句,“听闻今日沈少将军也在附近,不如请沈少将军也来这儿一起品品茶。”

    “诺。”

    萧烨只觉得背心一凉,看来今夜若是再不谈和谈之事,是怎么都走不了了。

    该死!为何就是忍不住好奇之心,来这国香大典呢?

    叶泠兮捕捉到了萧烨那懊悔的眸光,嘴角微微一扬,心中暗道:“既然你们来了,本宫便不会轻易让你们走,和谈之事若是成不了,日后便多一个心病在寒西关,这样内忧外患再持续下去,大云是无论如何也走不到盛世。”

    只是,今日这关键之人,分明还少一个。

    叶泠兮想到白日双双离开的子鸢与苏折雪,心头一酸,竟牵扯着微微生疼——本不该去破坏这个难得的重逢,可是说好的局少了子鸢,这个局就有缺口。

    若是被眼前的大晋蜀王找到了缺口,那此局又成和局,一切又要从长计议。

    “子鸢,你会来助本宫的,是不是?”叶泠兮暗暗希望着,但愿子鸢能及时出现。

    沈远好不容易等到了曹世子动了回府的念头,想到终于可以去强闯醉今宵,夺回本该属于他的苏折雪,心头便忍不住一阵激动。

    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又接到了楚山的相邀,只恨不得直接抗旨不从,无奈身边的曹伯宵一听见楚山一人与大晋蜀王要秉烛夜饮,心里顿时泛起一股醋意,便拉扯着沈远随他速速赶到楚山身边去。

    将军府家将们在醉今宵外候到了天幕深沉,终究没等到自家的主子,一时又饿又渴,不知道是继续僵持下去,还是回头去寻主子,一起强闯醉今宵?

    锦奴带着数十名宫中卫士守在醉今宵门前,子鸢亲手给他们端茶送吃的,倒也算是安逸。直到国香大典有了最后的结果,一班禁卫营兄弟兴冲冲地往醉今宵走来,子鸢知道,终于是时候把那些个狗腿子给赶走了。

    “大人好福气啊,如今苏姑娘可不仅仅是临安花魁啦,还是国香花魁!”

    “可不是,大人,什么时候可以给咱们兄弟吃喜酒啊?”

    “姐姐可不是凡人,一旦出手,这花魁自然便是她的!”子鸢在醉今宵门前抱拳对着诸位兄弟一拜,“这喜酒自然是该喝!不过不是今日,待我与姐姐定了好日子,自会给诸位发喜帖……”说着,子鸢冷冷扫了一眼那些家将们,“今日既然大家来了,不妨就来醉今宵喝上几杯,可是在喝之前,我可不欢迎这门口还有几条狗腿子!”

    禁卫营将士岂能不懂都尉大人的意思,可是这镇国大将军府的人又不可轻易动,所以有人道:“大人仅可放心,我等在这里候着,大人只管端酒上来,我们在这里喝也成!管保外间这几个人不会进来坏了大人与苏姑娘的入幕倾谈!”

    “好!”子鸢抬手拍了拍这人的肩头,挑衅地看了一眼那些将军府家将,吩咐属下道,“你们几个随我进来搬酒,我们喝个尽兴!”

    “诺!”

    子鸢笑然带着一班兄弟入内搬酒,路过后院之时,忍不住抬眼往姐姐所在的小阁瞧了一眼,心头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还记得她与姐姐动情相吻之时,那猝然从后院跑入大堂、打断了她们的阿翎,脸上带着的是焦急与担忧之色。

    “折雪,速速跟我来!”

    “主上?”

    “我不想你有事!你……”

    “主上,不必多说了,折雪明白。”

    子鸢回想那一刻的简短对话,姐姐好似不想让阿翎把话说分明,那一刻,她还有七分沉浸在动情之中,少了三分冷静。

    此刻冷静下来,仔细回味,总觉得有个地方想不通——姐姐这些日子里,究竟是落在别人手里,还是在那场与狼蛊的搏斗中侥幸逃了出来,躲到今日才现身?

    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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