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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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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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愤怒,比如羡慕,比如怨恨,比如期待……

    “姐姐,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子鸢支支吾吾地开口轻问了一句。

    苏折雪轻轻一笑,问道:“呆子要带我去哪里?”

    子鸢想了想,突然笑然抓住了苏折雪的手,“跟我走!”

    两人齐齐地一踏小舟,飞身掠到了案边,头也不回地朝着临安寻常巷陌中跑去——

    “大人这是什么艳福啊?”

    “祁都尉真是艳福不浅啊……”

    “我觉得大人这回是惹大事了。”

    “那位大人叫什么名字,竟能得到苏姑娘的青睐!”

    “给本少将军把人给追回来!”议论声中,听到了沈远近似咆哮的怒吼。

    叶泠兮急忙转头对锦奴道:“速速调派些父皇的近卫去保护祁都尉!”

    “还有本王的家将!”叶桓马上附议,“务必要保护好苏姑娘的安全!”说完,叶桓对上了叶泠兮惊疑的眸子,解释道,“在我大云的天下,可不能让这些个弄臣无视法纪吧?”

    “当真如此?”叶泠兮随口问了一句。

    叶桓心虚地道:“自然……自然是当真!”

    “苏姑娘与祁都尉可是两情相悦,皇兄你……”

    “这不是还没定终身么?”

    叶桓随意应了一声,觉察到了自己的失言,连忙干咳了两声,目光在惊呼的人群中不断移动,想要赶紧找个话题把现下的尴尬给蒙混过去。

    “咦?”

    “皇兄你不要妄想转移……”

    “你瞧,那好像是这次的大晋国使!”叶桓激动地指了指河岸,“竟然扮作了普通百姓来参加国香大典!皇妹,你再不去拦人,人可就跑了!”

    “在哪里?”叶泠兮连忙沿着叶桓的方向瞧去,人群之中,确实有她见过的其中一位大晋国使,当下来不及再嘱咐叶桓什么,连忙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来人,随本宫去会会大晋国使!”

    “诺!”

    叶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道:“皇妹,我可不像你,心系的东西太多,太沉,我想要的东西,一旦到我手里,绝对会百般珍惜,不会比祁都尉少。”
第七十三章 。素绣飞凰舞
    画舫没有过多的花团锦簇,更没有多少美艳伴舞歌姬,有的只是一卷三丈长的雪色长纱,一端系于画舫顶,一端翩然飘在空中。

    画舫之尾,一位俊俏郎君怡然吹响玉箫,曲音婉转,名为《凤求凰》。

    雪色纱裙上绣了一只若隐若现的飞凰,舞者旋舞画舫之顶,旋身顾盼,那双冰凉的眸中带着惊心动魄的艳色,不用莞尔,便已倾城。

    只见她轻捻兰指,指尖隐隐闪过一点寒芒,突地,兰指一弹,寒芒突地飞出,带出了袖中藏匿的银线,似是活了一般钻入了那卷三丈长的雪色长纱。

    “这不是……”

    三年前这样的惊叹的把戏浮上心头,那是苏折雪夺下临安花魁的舞绣,这一次,这个面生的姑娘虽不似苏折雪那般笑容媚酥,可那凉凉的眸子只须对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惊心与失魂,心底只有一个念想——如何能让这天上嫦娥一般的女子微微一笑?即便是当下丢了性命也值!

    若说当初的苏折雪是宛若妲己的倾城,那现在的舞者便是犹如褒姒的倾国,可以让人用江山博一笑的倾国。

    沈远扶栏而立,呆呆地看着这个舞者,宛若痴了一般。

    曹伯宵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虽然没有出声赞叹,可心头已忍不住把她与楚山公主比较上了千回。

    “是她……”叶泠兮惊愕无比,这个女子她是见过的。

    叶桓看呆了眼,忍不住赞道:“此女世间少有,这舞姿,实在是让人……望之……望之……”

    叶泠兮没有听下去叶桓的赞声,她如今关切的已不是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因为她清楚地看见一条熟悉的蓝影突然踏岸飞上了画舫。

    心,不禁微微一酸,叶泠兮黯然发出一声极低的叹息。

    柳岸畔,薛子珏往后退了一步,藏在了柳树后,示意随从们小心隐蔽,可还是有人眼尖认出了子鸢的脸。

    “七公子,那人……那人长得跟九姑娘好像!”

    薛子珏沉声道:“莫要乱认!妹妹明明还在墨陵牧场休养身子,此人——”薛子珏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子鸢,“明明是个瘦小子,断不会是妹妹……”说着,薛子珏眉心一蹙,摇头暗道,“不是被逼到了绝路,堂堂凰翎公主又怎会来做这种卖笑之事?齐王这一次,实在是走太急了……若是被凰翎公主混入了宫,寻到了长生杯,那么与齐王的交易,也终究是徒劳。”

    想到这里,薛子珏再深深地瞧了一眼子鸢,悄悄地握紧了拳头,侧脸对身后的一名随从道,“你先去请齐王殿下来这里,我必定要坏了此人的献艺!”

    “这……”

    “去!”

    薛子珏正色一喝,随从连忙快步离开了河岸,直直地往客栈跑去。

    “谁家轻薄儿,白马从西来……”

    从来没有想过,阿翎的歌声竟会如此动听,这首小曲唱出,竟是这样的酥人。

    那些大晋冷宫的日子,阿翎遇见过好多虚度年华的可怜宫人,那些女子或是舞艺出众,或是歌喉了得,又或是有一手好女红,只因为得罪了这个那个宫中权贵,落了个冷宫孤寂终老的下场。

    阿翎见过她们孤独起舞,荒凉歌唱,沉默刺绣,她把那些舞姿,那些歌声,那些刺绣都悄悄地看在了眼底。

    “你想学么?”

    “……”

    “我教你吧。”

    “……”

    “这里太冷,太寂寞,你学会这些,或许冷会少些,寂寞也能少些……”

    这是那些宫女们最后的慰藉,也是阿翎冷宫回忆中唯一的温暖。

    妙歌,善舞,能刺绣,这是阿翎深藏的秘密,也是她悉心教授给苏折雪的本事。

    银针带着银丝在雪色长纱上穿梭,阿翎旋身起舞,就好像是一只涅槃人间的雪羽凤凰,随着箫声的起伏,翩然起舞,在人间雪纱上留下自己的影子,更在所有观者心里留下这袭倾国出尘的孤影。

    今日,有太多的艳丽女子翩然起舞,可这些女子就好像是雪凰降临前的白鸟朝圣,虽然艳丽,却不足以让人摄魂。

    世人都说凤凰绝美无双,可是此时此刻的这只雪凰,沉醉的并不是两岸临安人的艳羡,而是画舫上那个臭丫头的眼底心疼与惊艳。

    阿翎记得,臭丫头说过,她笑起来好看。

    阿翎也记得,臭丫头希望她多笑笑。

    她悄悄地动了这个心思,希望臭丫头可以记住今天的她。

    因为,事到如今,她已满盘皆输。

    她试过用自己的命去逼迫阿耶杰放回苏折雪,可是至今苏折雪还是杳无音讯。她从蜀王与齐王的动静知道,她的父皇已经时日无多,她若是再不行动,一切的反抗与争取都将付之东流。

    所以,今日来此,为的是孤注一掷的绝地反击。

    只要她可以艳冠临安群芳,只要云徽帝不明真相的请她入宫,只要她能接近云徽帝,便有机会探得长生杯的下落。

    虽然她心知肚明,从这里走入大云皇城,路上肯定少不得阿耶杰的阻挠,可是她知道,这是她唯一一次反击的机会。

    青天朗朗,阿耶杰想要在路上动手,还是得掂量掂量在临安闹事的后果。

    “不要拦我……”幽幽地,阿翎转身瞧着子鸢,低颔一笑,眉间笑意是前所未有的温暖与狐媚。

    子鸢心头一暖,竟不知为何,暖暖之中带着一抹没来由的凄凉之意。

    “姐姐不知生死,我不想你也陷身危局……”子鸢笃定地摇头,突然伸出了手去,紧紧抓住了阿翎的手臂,硬生生地让阿翎的舞姿停了下来。

    薛子珏本还想着怎么破坏她的献艺,却不想子鸢竟会帮了他的手,他索性继续缩在柳树后,静观一切变化。

    “你……放手!”阿翎从挣扎着想要子鸢放开手,可是她越是挣扎,子鸢便拉得更紧,已隐隐有些生疼。

    “你不该来这里,跟我走!”子鸢冷喝一声,便要扯着阿翎离开。

    “大人?您这是……”

    “这位大人,你这是做什么?这跳得好好的,你突然打断了,是什么意思?”

    “可不是?快些放手,让美人继续跳啊!”

    “祁都尉,你可不要胡闹啊!”

    “又是这个臭小子!哪里有美人,哪里都有这个搅局的家伙!”

    护城河两岸,突然沸腾开来,每一个被扫兴的观者都把火气矛头对准了此刻的子鸢。

    子鸢倒吸了一口气,凌厉的眸子环视众人,半点不惧这些人的愠怒,只听她朗朗道:“你们选谁为花魁都成,唯独她不可以!”

    “为何?大人你凭什么啊?”

    阿翎瞪了瞪子鸢,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也不稀罕你管!”

    子鸢回头怒喝道:“我就管了,你奈我何?”气势汹汹,似是怒极。

    “你……莫要坏……”

    “容不得你胡闹!跟我走!”

    子鸢这次是真的怒极,若是让阿翎选上了花魁,免不得要进宫面见云徽帝,子鸢只要想到这层,便知道今夜云徽帝留下阿翎侍寝的可能足足有十成。

    她再无能,也不可以让阿翎走这一步。

    姐姐若是还在身边,定也不会让阿翎走这一步牺牲!

    阿翎也是怒极,她突然轻扯银针,银针带着银线飞了回来,狠狠扎入了子鸢的手背,想要逼得子鸢松手。

    子鸢只觉得手背一阵刺痛,咬牙强忍住松手的冲动,反倒是猛地一带手,将恼怒的阿翎带入了怀中。

    “你……”阿翎惊觉子鸢的手指来到了腰杆上,毕竟这身纱衣极薄,子鸢指尖的温暖透入肌肤下,竟然阿翎忍不住轻颤了一下,双颊便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子鸢觉察到阿翎挣扎的力道突然小了三分,当下扣紧了阿翎的腰肢,足尖一踏画舫舫顶,带着阿翎飞了起来,朝着河岸落去。

    “你胡闹什么?”阿翎这句话才说出口,眼前却瞧见了子鸢眨了眨眼。

    只见她贼兮兮地笑了笑,突然附耳轻声道:“姐姐不在,便换我来护你周全,我若不许你胡闹,你便不能胡闹,主上大人。”

    “……”

    阿翎双颊火辣,一颗心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一切的一切瞬间静止在了此刻。

    分明她才是主子,为何偏偏是要她听话?

    “大人,你这样不好吧?”快步赶来的禁卫营下属稳住局势,上前劝道,“这青天白日的掳人离开,法理上也说不通啊。”

    “掳人?”子鸢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不过是遇上了故人,想与故人单独找个地方叙旧罢了,哪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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