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衣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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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衣传奇-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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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先出马把明王殿下抢回来,出了眼下这口恶气再说。 
  柳荷衣啊柳荷衣,你究竟还要病多久? 
  “醒了!她醒了!”尖锐的叫声刺得她耳膜发痛,情不自禁地又闭紧了原本也不曾真正睁开过的眼。 
  好象,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让她甚至期待接下来可能满头淋下的狗血。 
  “死丫头,醒了就把眼睁开让老娘瞧瞧,你还想吓唬老娘到什么时候啊!”虽然是印象中的声音,却不是记忆中的话语,不过一样很吵,很难听。 
  闭紧了眼的她决定再皱紧眉,眉心拧成小心的结,等待印象中应该出现的痛。 
  没有预想中的痛,眉心的力道恰到好处地抚平了拧在一起的结。 
  眼开一线的朦胧光影中,却是熟悉的白指头,红指甲。 
  终于可以安心地睁开眼睛,“姨娘——”眼睛也酸酸涩涩的似乎期待着水分的滋润,声音却沙沙哑哑的好象喉咙里有火在烧。 
  她怎么了? 
  “柳荷衣你个混帐王八蛋,想吓死我啊,招呼不打一个就给老娘玩昏倒!”咬牙切齿的风姨娘一向精致的妆容在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时,有着遮掩不住的憔悴。 
  昏倒? 
  眼前闪过清醒前的记忆——满天飞舞的火,轰然洞开的门,气死风灯不逊于火场的光明,她心里近乎绝望的狂喊——不要都赶在一起——最后是明亮灯影下最不起眼的一个人影——“姨娘——”最后的记忆是自己摇晃着身子迈向这个时空中最亲近的、母亲一般的亲人。 
  她,她竟是把自己惹的一个超大烂摊子都丢给了姨娘,自己没出息地学鸵鸟一昏了之了吗? 
  真不是一般的可耻啊! 
  “我——睡多久了?”忍住咽喉火烧般的痛,柳荷衣挣扎着坐起身来。 
  这里是——“百音坊”,她经常在编曲兴浓时住的地方。拜她那恶劣得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工作习惯所赐,这担负音乐制作室工作间功能的房子里,也安排有方便她随时趴卧的舒适床铺。 
  还好还好,醒来时总算还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不知道“枕荷居”最后烧成什么样子了? 
  “睡?你以为你在睡?你昏昏沉沉烧了快一天一夜了!”烧?那场火烧了一天一夜那么久吗? 
  不,不是火,是她自己,发烧,她病了吗? 
  嗯,这病来的倒也是时候。不知道究竟是那冰凉的桌子还是那冰凉的茶水可以占据首功了。 
  烧了快一天一夜,那现在就是九月初十了。那个噩梦般的重阳节,终于被她“烧”过去了吗? 
  “百音坊”窗开西面,阳光正照,应该是下午五六点了吧?换算一下这里的计时方式,嗯,是申时还是酉时?三年了,她已经学会凭太阳而不是手表辨别时刻,只是成年人的学习适应能力,比之婴幼少儿其实相差很多,三年比之二十多年,也并不足以真正改变她在另一个世界形成的一切生活习惯。 
  “你倒醒的是时候,药刚刚煎好。过来,吃药!”风姨娘从一旁静立不语的云娘手中把一个满满的药碗端了过来。 
  “不!”光是看见碗上飘动的热气她就已经受不了,看到那足以淹死她的海碗,柳荷衣直直地往后躺,脸皱成一团,“好苦!” “你都没喝怎么知道苦不苦?” “我没醒时你们有灌我药,我感觉得到,嘴里好苦。”她烧得昏沉,却不代表什么都没感觉到。 
  “你三岁孩子啊,还会嫌药苦!”风姨娘恨恨地骂着。 
  “我不要吃药,我要喝水。”柳荷衣撅着嘴躺了回去。 
  病人,她是病人,应该可以有一点点任性放松要人哄的权利吧? 
  噼里啪啦,屋子里的三个人——风姨娘、云娘以及尖嗓子的丫鬟阿琐的眼珠子掉到地上整整六颗。 
  这是柳荷衣在“醉花丛”三年来第一次真正地生病卧床。 
  没有人料得到,一向优雅伶俐光彩照人的花魁柳荷衣,生病了就会一脸稚气地象个孩子一样撒娇耍赖! 
  便是纵横风月场几十年、见多识广的风姨娘也险些昏了过去:“不行,你都病成这样了,怎么可以不吃药!”感冒发烧而已,哪有很严重,感冒是病毒引起的,在另一个更发达的文明世界里也没有真正的特效药,全靠人体自身免疫力抵抗,既然烧已经退了,其他的药也没必要吃的。 
  对了,用这个时空的词汇来说的话,她感的不叫“冒”,叫做“风寒”。 “我不过偶感风寒而已,喝点水躺几天就好了,哪个庸医骗你们说我病重的?” “陈知和。” “陈知——和!?”著有《脉经注》、《疑难杂病窥略》的当世名医,一年前告老致休的太医院前任医正,鼎鼎大名、纵是妓女之耳也如雷贯之的陈永陈知和? 
  “有没有太夸张了点?我不过一点小病而已,犯得着巴巴地跑到陈家医馆求医吗?”看到阿琐端了杯水过来,柳荷衣支起身子的同时顺口嘟囔着。 
  陈家医馆与“醉花丛”一在京城西北,一在京城东南,那可不是抬脚就到的距离。她烧得那么厉害吗?一路应该是车马劳顿,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阿琐睁大眼睛愣愣地道:“是陈老先生自己来的,咱们没去呀。”开什么玩笑,想骗她喝药也想个好点的办法好不好? 
  陈知和杏林国手,何等身份,告老致休后已是半隐居状态,求上门的病人都不一定理会呢,一代名医夤夜奔波十几里地,自动送上门来医治区区一个妓女的小小发烧,怎么可能? 
  雨过天青的瓷杯送至唇边,杯中清水微漾出难以觉察的波纹。 
  忽然心里了悟。 
  清水入口,涩涩的尽是苦味。 
  原来嘴里的苦味不仅仅因为药物,还有她发烧太久,烧坏味蕾的缘故。 
  那一口清水,比世上任何的苦药都更加难以下咽,努力让其穿过火热咽喉的感觉,没有凉爽润泽,却象是在本已燃烧的火炉上,又添了一勺油。 
  “姨娘,药给我吧。”扯动嘴角优雅浅笑的柳荷衣,是“醉花丛”上上下下最为熟悉的花魁。 
  那个会嫌苦而孩子一样撒娇耍赖不肯吃药的柳荷衣,仿佛只是她们在场三人的幻觉,根本不曾真正出现过。 
  那连起身喝药也优雅得让人陶醉的皇朝第一名妓,如果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每一口药汁咽下去时,那低垂的眼睫都会猛地颤动一下。 
  “阿琐,去拿些糖来!”风姨娘恶狠狠地吩咐着,第一时间抢过空了的药碗丢进一旁的云娘怀里去,抓过阿琐手中的杯子送到那残留着药汁的唇边,还顺手塞了两个软垫在柳荷衣倚着的枕头之上,“你个死丫头,什么都能硬撑着,居然这么怕吃药,倒也希奇。” “姨娘——”就着风姨娘的手喝一口水冲淡嘴里残留的药味,靠在风姨娘塞过来的软垫上,柳荷衣喘息片刻,声音低低哑哑地说了句,“辛苦了。” “哼!”风姨娘从鼻子里喷出回应来。 
  彼此心知肚明风姨娘的“辛苦”绝不是这举手之劳的端茶倒水垫枕头。 
  她一昏了之,丢下来的那个烂摊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你的人病成这样,房子又烧得一塌糊涂,再尊贵的客人,也能体谅咱们的难处,没有人责怪咱们招待不周。老娘也辛苦不到哪去,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就好。” “好个屁!”风姨娘说话是从来不讲究用词文雅与否的,“房子烧了可以再盖,你的病又能拖得了几天?过了初一,还有十五等着呢。” “能有个喘口气的机会就好。”柳荷衣勾着嘴角笑笑。 
  姨娘都知道了。 
  经过昨夜的混乱,风落尘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那几十年的风月场也就白混了。 
  不用亲口向风姨娘说明自己的遭遇,也算省了一层心事。有些事,有些人,提到想到,是对她的折磨。 
  只是根本就不容她拒绝,那男人在火场中眯着眼睛的模样就蓦地跳上了心头。 
  让她猛地一抖。 
  “飞——飞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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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璃镜


作者:丰色尔玉 
  “——在外面!”如同方才那撒娇耍赖的样子,优雅美丽的花魁柳荷衣惊慌失色的样子,也是绝少见于人前的,便是见多识广如“醉花丛”的老板娘,也被她那罕有的一惊搞得一乍。 
  还有什么麻烦吗? 
  “咳!”柳荷衣避开她疑问的眼,猛咳了一声。 
  风姨娘迟疑了一下,慢吞吞地补充道:“飞扬一直在外面守着呢,自己受伤了也不肯去治。” “受伤?”柳荷衣抓住身下软垫的边角稳定眼前飞闪的星星。 
  闭了一下眼,只想尽数遗忘的记忆画面飞速闪过,竟清晰如刻,一一重现。一天而已,哪有那么快就忘了的? 
  飞扬——什么时候受伤的?是刚冲进“枕荷居”时与冷轩交手的时候,还是被她呵斥“你也出去”后落入那冰山侍卫手中的时候? 
  苦笑着睁开眼埋怨:“那小孩子,姨娘也由他胡闹?”那一双眼,微有波光闪,闪得风姨娘翻不起一个不满的白眼。 
  “他有件东西,非守着等你醒过来马上交给你,谁都劝不住他,哼,什么宝贝东西——荷,荷衣,你干什么?”风姨娘瞪着那清楚明白的起身动作惊叫。 
  “真的吗?做出来了?成功了?”眼发光,脸发亮,恍然大悟的柳荷衣整个人都振奋得身轻如燕,灵动如飞,不等风姨娘眼珠子突出眼眶已经起身下了床。 
  脚一沾地,极度虚弱的身子抵受不住地心引力的召唤,猛地一个摇晃。 
  与其说是一旁的云娘手疾眼快扶住了她,不如说是她直接倒向云娘比较准确。 
  “你找死啊!”风姨娘反应过来立即开骂,架着她躺回床上,“要见那臭小子,让他进来不就结了!”愤怒之时动作当然谈不上十分的温柔小心,逞强起身的柳荷衣几乎是被强按到床上的,一时之间,只有努力堆着悉听风姨娘吩咐的谄媚笑容喘息。 
  传奇花魁柳荷衣的笑容是老江湖兼相斥同性也难以招架的绝杀利器。 
  顾不上数落,风姨娘转向外叫道:“飞——” “姨娘——”身后的云娘悄悄扯了下风落尘的衣袖。 
  什么事?风姨娘瞪她一眼。 
  “飞扬不是小孩子了——”什么意思? 
  “男女有别——”她在说什么? 
  “这样见面,于礼不合——” “你吃错药了?!”风姨娘差点摔倒,忍不住开了口。 
  什么时候妓女也兼职道学先生了? 
  “荷衣她——她已经是——”云娘脸色红了又白,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说道,“荷衣姑娘烧刚退,还是加件衣服吧。” 
  衣服——目光落在云娘转身捧过来的衣服上,风落尘操劳一日一夜不曾合眼、本已憔悴不堪的脸上,猝然失去了最后的血色。 
  那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袍,是与她的脸色差相仿佛的素白之色。 
  大盛皇朝最普通,最常见,任何平民百姓都可以使用的衣服颜色。 
  但即便是贵为明王、睿王、南安王的皇族贵胄,也绝绝对对不敢如这件素白锦缎的袍服一般,以同色的丝线在前后绣了八条翻腾的五爪云龙之后还嫌不过瘾,意犹未尽地在衣襟里面绣上第九条。 
  九现云龙,张扬五爪。 
  九五。 
  至尊。 
  那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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