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找我时,我就应该感觉到她一定是心里有事,我怎么就糊涂地让她一个人回来了?”
“你只是人,人类又怎么能预料到如果的事?”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刚才我联系过司徒,他一会儿就到。跟他提起秦散散时他那儿好像有些线索,说几天前他收到过秦散散的一条短信,仨字——‘对不起’。”
“散散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一会儿他来了,你自己问他。看你这副模样一着急肯定早忘记吃午饭,我们先找个餐馆吃饭。”他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疼。
向沁摸摸干瘪的肚子,心情沉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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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往前开了段路,叶子维在附近找了家稍微空些的餐馆,两人便钻进去点餐坐等上菜。
头盘刚上来时,司徒骁踩着点到了。
“哟,刚好赶上开饭!”今天难得看他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色西装,拎着同色系公文包,颈间却偏偏系着一条银蓝色领带,显得白净的脸蛋越发出众。
向沁没好气地扭过头管自己吃菜。从前虽然不喜欢司徒骁这人,但还不至于讨厌;现在散散因为他闹失踪,顿时让向沁打心眼里唾弃起这个内在比外表更风流的男人!
“向沁妹子,今儿怎么看上去心情不好?找不到好朋友,正闹心?”司徒骁笑嘻嘻在叶子维身边落座,又语气调侃地对向沁说笑着。
向沁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问:“散散前几天给你发过一条短信?”
“是啊,一月二十七号下午四点三十二分五十八秒,内容叶子已经跟你说过了吧?要不我再重复遍?”他的语气仍不正经。
向沁早就忍不下去,“啪”一声放下筷子。
“司徒骁,有些事情我原本不想插手也没想管,但现在散散不见了,一句话没留手机关机也没跟任何人联系,你居然还在这里谈笑风生?”
面对突然爆发的向沁,司徒骁显得有些茫然,他朝叶子维看了一眼,却见叶子维伸出手跨过半张餐桌按住向沁的手。
“还是让我来说。”他拍拍向沁的手背,让她冷静些。
向沁恶狠狠瞪了司徒骁两眼,终究脑内的理智暂时战胜了冲动,她黑着面撇开头。
叶子维把事情按条理完整叙述了一遍,话至尾声司徒骁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
“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也从没跟提起过怀孕。”
“事到临头你想推卸责任?”向沁目光愠怒。
“你冷静一点,我从头到尾没想过推卸什么,但有没有责任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找到你的朋友秦散散,证实后再评断该不该负责?”
向沁冷哼一声。
叶子维却觉得司徒骁此番话有些道理,毕竟眼下先把人找到才是关键。
“现在先别急着争论该不该负责这个话题,我们需要快点吃完饭,有力气才能接下去找人。”
餐桌上顿时安静下来。
向沁低着头牙龈紧咬,原想忍一忍先把饭吃完快点去找散散,可胸口堵着一团又苦又涩的东西,她鼻尖忽然酸了酸,还是忍不住说:“你从来不懂她的感受,她等一个人等了三年又三年,眼看那个人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却因为你而突然怀孕……你真的不能这样对她……”
向沁从没想过在人前落泪,但她真的忍不住了。两行热泪想打开的水龙头泪水唰唰淌下,她努力控制了又控制,但记忆与委屈塞满了她的脑海。
她等过人,知道那有多绝望。
“妹子。”司徒骁陡然从位置上站起来,他伸出手,表情肃穆,“走,我们去找人。”
向沁泪眼婆娑地抬起脸,泪水模糊的视线里她竟然看见一张认真严肃的脸。过了好久,她吸了吸鼻子,努嘴说:“谁要做你妹子!”接着破涕为笑。
散散,他可能是个好人……这一次,你会幸福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5 章
35
三个人什么也没吃,浪费了一桌子好菜,结帐从餐馆走出来。
在走到马路边停车位之前,司徒骁一本正经接了一个工作电话。
刚挂断,向沁就一脸质疑瞅着他问:“你是律师?”
“怎么着,瞧不起我?”
“没。”向沁摇摇头,“根本没拿正眼瞧过你。”
“叶子,瞧瞧你这位红颜知己,牙尖嘴利,句句不饶人。”
叶子维瞟了眼向沁的脸色,皱了皱眉:“别瞎说。”
司徒骁的车停在另一条街,他懒得走过去取,便钻进叶子维车里。
“你的车怎么办?”叶子维盯着后视镜里的司徒骁问。
“我给助理打过电话,让他帮我开回公司。”司徒骁怡然自得地耸耸肩,“开车吧,趁天黑前把那爱哭鬼姑娘找出来。”
爱哭?
向沁疑惑地抽了抽嘴角。秦散散在她面前整一个粗神经糊涂蛋,她会爱哭?嘁,听这司徒骁瞎扯蛋!
几个小时过去了……
秦散散经常出没的餐馆,时常逛的百货大厦,偶尔光顾的咖啡店,她的单位,最后连秦散散和向沁俩的母校也找过了,仍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向沁坐在母校大门外的香樟树下,唉声叹气。
“到底能去哪儿?总不会一声不响出城了吧?”她挠挠头发,没有半点思绪。
叶子维站在她身边:“也有这可能。”他走过去拍了拍在一旁抽烟的司徒骁,两人低语几句,司徒骁灭掉烟头,掏出手机开始一个接一个打电话。
向沁完全没心思搭理他,一个人坐在那儿皱紧眉头苦思冥想,她俩曾经还去过哪些地方。
天冷天黑得早,才四点半天已经暗下来,路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
“找到了!”司徒骁忽然低喊一声。
向沁连忙站起身凑过去:“什么找到了?你找到散散下落了?”
司徒骁肯定地点点头:“走吧,妹子!这里过去起码两个多小时路程,咱得赶紧的!”
向沁心里又惊又喜,顿时重新燃起希望。叶子维默默看了她一眼:“快点上车,在外面呆这么久,手脚不冻?”
哪会不冷?
向沁打了个寒战,一溜烟窜回车内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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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从市区往远郊方向两个小时以后,两旁的高楼被光秃秃的大树替代,清亮皎洁的月光下,路旁挂着大红灯笼的农家院舍不断倒退,轿车在颠簸的石子路上行驶,时不时跳跃两下。
向沁在开着暖气的车内迷迷糊糊打了个瞌睡,又在颠簸中醒来。她揉揉眼睛,车窗外俨然一派远山漆黑,近景模糊的情形。
“快到了吗?”向沁又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终于清醒过来。
“嗯。”
此时,车也在一座农家乐庄园前停下。
向沁没问叶子维,他们是怎么查到并确定散散这几天就住在郊区的农家院里,没必要多问的事情她一贯不多嘴。
“把这个披上。”下车前叶子维从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取出一块大方巾,让向沁披在大衣外面。她下午哭过又再寒风里站了很久,叶子维最担心的是怕她生病。
刚下车,向沁就被郊区骤降到零下十多度的温度吓到,冻得簌簌倒吸鼻涕。
“我们快点去找散散,这里太冷了,找到她赶紧回城!”她冻得开始原地跺脚。
司徒骁却磨磨蹭蹭起来:“你们先进去,我抽根烟就来。”他绕到车尾,但硬是被向沁拽着外衣一起踏进农家院大门。
这座农家乐庄园的老板娘听见外边有动静,从屋里迎出来。向沁一张口刚想说明来意,却被叶子维一把拉到身后。向沁瞧了他一眼,立马明白他的用意。
老板娘裹着花色大棉袄胖乎乎,脸上堆满笑:“几位贵客是过来吃鳟鱼宴的吧?外头冷,赶紧进屋上炕上坐着暖和。”
“听说远郊农家院里的鳟鱼宴好,我们慕名而来。”叶子维难得地笑着回应。接着他们几个随着老板娘进屋了。
三人在暖烘烘的热炕上坐了一小会儿,一桌子菜立马麻溜上齐了。老板一直在后厨掌勺,这会儿才端着自家酿的苞谷酒走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看模样应该是两口子的女儿。
小姑娘脸蛋红扑扑,躲在阿爹身后探头探脑偷看向沁。
“这个姐姐比隔壁屋里的姐姐还好看!”小女孩笑呵呵扯着阿爹衣摆说。
向沁想起包里放着几块巧克力,招招手让她过来,小女孩甜甜地道了声:“谢谢大姐姐。”
“没礼貌,又收大姐姐的糖果?”老板娘笑着轻喝了她一声,又扭头对叶子维他们说,“这是俺家最小的闺女,今年刚上小学一年,不懂规矩。”见自家男人朝她使眼色,老板娘结束拉家常,“不打扰你们用饭,这砂锅汤趁热喝,鱼汤凉了味儿就不鲜美,那贴菜饼就着汤吃味道顶好!”
老板把苞谷酒送上桌:“自家酿的苞谷酒,来这儿的客人都爱这口,各位尝尝看。”
“谢谢老板。”司徒骁接过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饮下,赞道:“真香,好酒!”
“哈哈,您喜欢就好!各位慢用,有事儿喊俺们。”说着老板和老板娘退出房门。
他们用餐的地方是一个独间,红砖瓦房,门上贴着喜庆的大红门联,墙上挂着年画,窗户上还糊着窗花。临窗而坐细细地听,静时还能听到厨房大灶底下烧柴火噼噼啪啪的响声。
向沁转了转眼珠,问:“你们觉得刚才那个小女孩说的隔壁那个姐姐,会不会就是在说散散?”
叶子维没回应,可心里早已有谱。他添了碗鱼汤,放在向沁面前,“先喝口汤暖暖胃,一会儿又喊胃疼。”
向沁拿着汤勺喝了口,仍是忍不住抬头问:“刚才你在门口拦着我让我先别问,现在他们都离开了,我们是不是先该去找散散?”
“先把这碗汤喝光。”叶子维盯着她。
“喝光我们就去找散散?”
“你先喝完再说。”
两人目光相触了一会儿,向沁败下阵,捧起碗仰头咕咚咕咚喝下热汤。
“小心……烫。”叶子维的话还没说完,向沁已经烫得噗一口把汤全喷在面对面坐着的司徒骁脸上。
冒着热气的汤水从头发上滴下来,司徒骁干笑一声:“妹子,你待我太好了。呵呵。”
向沁连忙掏出纸巾:“我不是故意的,我帮你擦。”
“谢谢。”司徒骁刚想接过纸巾,却被叶子维半路截胡。
“慢着。”
“怎么了?”司徒骁扭过头。
司徒骁端详着难得这副狼狈模样的司徒骁,摸摸下巴说:“别擦干,留着。”
“神经!”
“叶子维你别闹了,把纸巾给他,他这副样子让别人看见还以为咱俩欺负他。”司徒骁现在的模样难得的好笑,向沁边说边偷笑。
“对,要的就是这效果!”叶子维勾了勾唇角,站起来对司徒骁说,“走吧,现在就去隔壁屋。”
向沁来不及猜透叶子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跟着他从炕上下来:“你确定隔壁屋里的是散散?”
叶子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
司徒骁顿时急了:“你俩这合伙耍我玩儿?我这副模样出现在她面前,她还不笑话死我?”他坚定地抱臂坐在炕上,“我不去!”
叶子维比了个口型,向沁隐约分辨他好像在说什么“LP560”。
司徒骁立马警觉地站起身:“阴险!”
三人从屋里走出来,屋外远郊的夜静极了。农家乐院子里其他几户独间亮着灯,时不时有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