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八千女鬼乱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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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贤:八千女鬼乱明朝-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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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忠贤摆手道:“莫说,李娘娘太恼,正欲究左御史‘武氏之说’呢!”
  杨涟为了吓住这个狡诈且愚的人,便故作惊诧:“误矣,幸亏遇到我。常言道:‘吃饭莫忤大头。’选侍要是好好移宫的话,将来封号仍在。且嗣皇已经成年了,他就算是不能把选侍怎么样,你们这些当下属的,就不怕吗?”(《三朝野纪》)
  魏忠贤那几日,也是在极度亢奋中,但听了杨涟的这警告,心中有所震动,默然而退。
  ——据说,他自此冷静下来,决定放弃对李选侍的支持,另谋他途。
  角斗也马上就有结果了。太子由校在周嘉谟的奏疏上明确批道,九月初六登基。
  此后的几天,对李选侍来说,形势急转直下。
  李选侍当时应对的策略有二:一是放出风说,杨涟、左光斗都将被逮捕,这原本不过是恐吓,但反而激怒了廷臣一方;二是制造延缓移宫的舆论,寄希望于首辅方从哲能从中援手。可是方从哲是个老猾官僚,哪里肯背这个恶名?他迫于舆情,反而表态支持移宫。
  乾清宫(天启帝在此登基)
  到了初五,群臣见李选侍仍未有挪窝的意思,而明日就是登基之日,届时新皇帝如果入住乾清宫,就会重回魔掌;如果不进乾清宫,那又成何体统?
  这日一早,杨涟与众大臣齐集在慈庆宫外商量对策。杨涟态度强硬,力主天子不可回避一个宫人,他说:“即使两宫圣母在,夫死亦应从子。选侍是何人?敢藐视天子如此!”
  当时,从乾清宫过来探听消息的宦官穿梭不止,都纷纷为选侍说情:“为何不念先皇旧宠?如此逼迫!”
  杨涟被这些家伙激怒,高声斥道:“你辈岂是吃李家饭的么?能杀我则罢,否则,今日不移,死不去!”(《明史·杨涟传》)
  大臣刘一璟、周嘉谟也当场力挺杨涟。众人随杨涟一起闯入宫中,词色俱厉,高呼“移宫”,喊声响彻大内。连深宫中的太子由校也被惊动了。
  这就是著名的“闯宫”事件,实际是廷臣忍无可忍之下的一次示威。面对群臣情绪的爆发,李选侍惶恐不已,无计可施。王安随后又进入乾清宫,对李选侍进行了一番恐吓。
  据说,魏忠贤在前几天,就已劝告李选侍还是走了为好。李选侍陷入困境后,她身边的宦官都愤愤不平,却拿不出个主意来,唯有魏忠贤沉着如常。他一方面指责刘一璟、杨涟吃着皇家的俸禄,却辜负皇恩;另一方面,劝李选侍若迫不得已要移宫的话,须将宫内宝物一同移走。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先帝喜爱之物,现在则天经地义归选侍所有。
  魏忠贤还说,为避外廷耳目,移宝必须秘密进行,且需要一段时间一点点来。对外可称移宫需要做准备,把时间拖得越长越好。
  李选侍同意了这一建议,将此事委托给魏忠贤去办。同时命她的心腹刘朝、田诏、王永福、刘逊、卢国相、姚进忠等从旁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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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宫案”中的幕后高参(4)
魏忠贤这一招,并不完全是为李选侍打算。他看准了移宫是势所必然,死抗是毫无意义的。若能说动李选侍移走宫中珍宝,那么他便可从中大捞一笔。小人要想捞好处,总会鼓动上级“干事”,不干事,也就没有捞财的机会。所以,直到现在,我们还常能见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工程”。
  李选侍志大才疏,左右又无真正的干才,魏忠贤一撤步,她就完全没有了抵抗能力。初五这天,在内外夹攻之下,这个倔强女人牙一咬,认输了,不等內侍帮忙,就赌气似的自己抱了女儿皇八妹,一面流泪,一面徒步走到哕鸾宫去了(宫妃的养老处)。
  “移宫案”大幕就此拉下,然而,仍有余波未尽。前几日魏忠贤策划和指挥的深夜盗宝,因行动不密,被宫中警卫发觉,惹了大麻烦。
  据说,九月初四晚,魏忠贤弄熄了几个路口的路灯,带人开搬,趁黑也给自己藏了几件。由于摸黑行动,又紧张,有些珍宝失落在地,被人察觉。第二天一早,司礼监就知道了,宫内外立刻传开,朝议沸沸扬扬。
  还有一个说法更为流行,是说魏忠贤和李选侍的心腹内侍刘逊、刘朝、田诏等人,见李选侍仓促移宫,便树倒猢狲散,把李选侍的首饰衣服劫掠一空,又趁机盗窃内府财宝。有人因为太贪心了,衣服里装得太多,路过乾清门时一个跟斗绊倒,被门卫发现。可巧,在这批人里,还有一个叫“李进忠”的,与当时的魏忠贤同名。
  这是移宫案中的一个附案——“诸阉盗宝案”。
  新即位的朱由校得报大怒,吩咐王安追究,最后是将一干人都抓起来交到法司去了。唯独魏忠贤脱逃,他见势不好,躲到了小哥们儿魏朝那里。
  抓起来的那一批人,在法司里使了钱,倒还没受太大苦,他们异口同声说魏忠贤是主谋。据此,首辅方从哲等人上奏,要求将魏忠贤正法。
  大祸临头了,如何走得脱?站错队的苦果,难咽啊!我们且看他怎么办?
  魏忠贤先是痛哭流涕,表示追悔莫及,求魏朝哥们儿赶紧到王安那里说情。
  魏朝此时还识不破他这“哥哥”的阴险嘴脸,立马行动。亏得魏朝在宫里资历长,脑袋还灵活,编了一套瞎话,说参与盗宝的是李选侍名下的另一个“李进忠”,不是此“李进忠”。王安本就生性疏阔,视魏朝为心腹,这话也就把他蒙过去了。加之前一段时间魏忠贤常给王安送人参,好印象还没消失,王安也就高抬了一次手。
  暂时喘口气后,魏忠贤又找到平时关系很不错的工科给事中李春烨、御史贾继春、刑部尚书黄克缵等人,哭啼不止,大呼冤枉,求他们帮忙上奏申明。其中李春烨为他用的劲儿最大。如此一来,魏忠贤终获解脱。刘朝等人系狱一段时间后,也都花钱打点,大多被赦免了。
  李春烨因有此事,在魏忠贤崛起后,各正直大臣屡受打压之时,他却能官运亨通,直至当上兵部尚书,当然最后也跟着倒了霉。
  魏忠贤就是这样,躲过了一劫。但饶是如此,他的情况也很不妙。
  他在移宫案中的死硬态度,给新皇帝朱由校和廷臣都留下极恶劣的印象。他在“盗宝案”中的罪责,也随时可能被重新提起。
  九月初六,太子朱由校如期即皇帝位,改明年为天启元年,是为熹宗。后人又称他天启皇帝。这位新皇帝堂而皇之回到乾清宫后,“宫禁肃然,内外宁谧”,乱象一扫而空。政局清明,这对魏忠贤来说,本来就不是好事。而这位天启帝,也没忘了几天前蹦得很欢的魏忠贤,在上谕里起码有三次提到这个“李进忠”,分别提到了:他为李选侍传话说奏章要选侍看过才给嗣君看;先帝宾天日受选侍之命“牵朕衣”;以及最要命的“盗库首犯”一事。
  更何况,在朝中还有一批日后被魏忠贤称为“东林党”的直臣,各个占据要津。
  这么看来,魏忠贤的上进之路,等于完全堵死了。移宫案,是魏忠贤第一次登上政治舞台的演出,不过,这一脚,登上的却是贼船。上去容易,下来难啊!
  

“移宫案”中的幕后高参(5)
据说,为了避祸,他从此改叫“魏进忠”,那个一度穷凶极恶的“李进忠”就此在现实中消失。所有的罪名,就让那个现在已经不存在的人去背吧。
  

一个女人送他上青云(1)
魏忠贤这一年已经52岁,叫他“老魏”,一点儿也不夸张。一个人到这岁数,如果尚无像样的功名,不要说古代,就是在现代,也已基本歇菜。况且他是得罪了新上任的皇上,有上谕点名痛责,要求“以正国法”的(《明光宗实录》)。
  但是魏忠贤并不沮丧。刘若愚说他为人“啖嬉笑喜”,又说他“担当能断”。朱长祚说他年轻时狂饮滥赌,“唯闻其叫啸狂跃之声,罕见其悲愁戚郁之态”。看来这个人什么毛病都有,就是没有抑郁症。
  转眼来到第二年,为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从这一年起,明朝开辟了一个新时代,这个时代,延续了整整7年。连魏忠贤自己也绝不可能想到,这个时代,在后世史家的笔下,竟然要以“魏忠贤时代”来命名了!
  转机是怎么发生的呢?
  在这里谈什么历史的“偶然”“必然”“规律性”等等,全是多此一举。我觉得,当时所有的人都在按理智行动,可是在魏忠贤的面前,出现的却是《西游记》似的魔幻现象——河水退去,大道通天。这就是他的运气,好得不可理喻。
  帮助他力挽狂澜的,是一个女人。
  《明史》里面有一篇《五行志》,是专记灾异、妖孽的。其中“妖诗”一栏收了这样一段话:
  万历末年,有道士歌于市曰:“委鬼当头坐,茄花遍地生。”北人读“客”为“楷”,“茄”又转音,为魏忠贤、客氏之兆。
  这就引出了魏忠贤政治生涯和日常生活中的一位女人——客氏。据高阳先生考证,“客”这个姓极为罕见,虽然《姓苑》里收有,但历史上绝想不出有过什么名人姓客。高阳先生还很老实地说,上述一条中,“茄”怎么能转音为“客”,他弄不懂,只能照抄《明史》(见《明朝的皇帝》)。
  其实是,当时京师一带的北方人,习惯上把某些读“客”音的字,读成“怯”。“客氏”在当时的读法,很可能就是“怯氏”。此例在近世也有,比方陈寅恪先生的大名,究竟如何读,至今还有争论。
  这个客氏,原名叫客印月。她的身份和职业,从年轻时到死都是奶妈。但这个奶妈,是中国史甚至世界史上的第一奶妈,这么说的根据,我们要在后面讲。
  她是天启皇帝小时候的奶妈。不知为什么,天启帝一直叫她“客巴巴”,于是她同时也以此名传世。这个客奶妈,是北直隶(今河北一带)保定府定兴县老百姓侯二之妻,生有一子叫侯兴国。据史书记载,她是18岁那年被选入宫的,给朱由校当奶妈。但有今人考证,她入宫时的实际年龄,应该在25岁左右。
  明代皇城的东安门外,设有“礼仪房”,老百姓俗称“奶子府”,归司礼监管。常年养着40名奶妈以备皇家用,另有80名注册奶妈,随叫随到。
  这个客氏当上朱由校的奶妈,据说很有传奇性。几十名奶妈,由校在刚出生时谁也不认,喂不了奶。太监们急了,全城去寻,抓着哺乳期的妇女就行。这样把客氏大海捞针一般捞了出来。尽管没当过奶妈,但小由校就认她,于是顺利入宫。
  她入宫两年后,丈夫死了。这个女人,《明鉴》上说她“性淫而很(狠)”,《稗说》上也说她“丰于肌体,性淫”。根据是什么?就是客氏在宫中值勤,偶尔也回家,说是照料孩子,实是与人偷情。这要是放到现在,倒是正常,古人的评价未免太苛刻。
  不大正常的是朱由校。按照宫规,皇子六七岁,保姆就要出宫,可是由校大了以后,还离不开客氏。即位当了皇帝,还是一样,甚至一天不见都不行。估计是亲妈死得早,他这也是移情代偿现象。
  客氏是伺候由校生活的,魏忠贤曾经两度伺候由校的伙食,这样的一条线,把魏、客两人牵在了一起。一个“代父”,一个“代母”,再加一个妈死了爹不照顾的小孩子,三个人构成了晚明史上一个非常诡异的“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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