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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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也在?- 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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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突然看见她一脸震惊地跑了过来,四处张望。还没等我疑惑地开口,她的身子突然直直地——从我站着的地方跑了过去。
  我就站在原地,身形模糊,她却已经看不到我了。
  我看着她拿着那两个白色玩意儿在公园四处奔跑,想叫却叫不出声。才意识到,原来我连名字都未曾告诉她。
  那两个白色的玩意儿开始融化,一滴滴掉在地上,和我一起哭得无声。
  身边场景再度开始变化,头脑一片空白。恍惚间,只听见她大喊:“喂!你去哪了?明天还一起玩不?”
  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藏宝阁,面前还是紫秋五件杯盏。透过黯淡下去的光线,依稀可见其中一件杯盏上,突兀沾着一滴拖曳开去的血痕,而且我怎么擦也擦不掉。
  我依稀明白了这一次奇遇的原因。
  第二日正午,我早早将紫秋拿出,用小刀划破手指,在杯盏上滴血。昨日所去的地方确实炎热,皇宫这边却还是风雪肆虐的冬季。我思索再三,还是换上了薄衫。
  一滴血滴下,毫无反应。
  我呆了,用沾血的手指抹上了杯盏,怔怔等了半天,差点没哭出来。
  正午的余光开始折射进来,光芒披洒,照亮了藏宝阁,也照在了杯盏上。突兀的眩晕感袭来,我心头一阵欢喜,回过神时,已然站在了昨日的公园里。
  天色还保持着黄昏日暮,不远处的地面还留着昨日她手中融化的白色玩意儿的痕迹。公园里已经空无一人,唯独对面那条叫做马路的道路上,飞驰着数不清的怪物。我记得昨天她把那些怪物叫做汽车。
  我忍不住笑了,撒腿就往公园深处跑。她一定还在找我。
  公园深处长着许多青翠的竹林,没有竹叶的香气,不像是真物。我小心翼翼踏进里面,四处张望着,身后突兀传来脚步声。我高兴地想要回头,一双大手却猛地捂住了我的嘴巴!
  刺客!
  我脑中飞快闪过这个念头。
  那刺客一身酒气,抓住我就开始毛手毛脚。我怒了,奋力挣扎,凭着年前曾经学过的武功一脚扫过。刺客摔倒在地,我一回头,顿时呆住了:竟然是男子?
  刺客也怒了,一声大骂:“臭丫头!敢打我!?”
  ……
  我更懵了:他以为我是女子?一个男子袭击女子?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大喊:“警察叔叔!就是那边那个喝醉酒的色鬼!快抓住他!”
  刺客一惊,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她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抓住我就往反方向跑。我的心一下定了下来。第一次,是她救我;第二次,也是她救我。放眼天下,除了母皇父后,已经没有别的待我这般好的人了。
  她说,她叫做阮璐,爸爸妈妈都喜欢旅行,家里兄妹姐妹不是放到别人家寄养就是放到住宿学校。
  她说,她也没什么朋友,平常学校的同学都笑话她“有人生没人管,日子过得挺凄惨”,不过她也觉得没什么。
  她说:“小子,为了你不再祸害人间乱搞男女关系,姐姐委屈点收了你吧,从此记得鞍前马后随叫随到,不要挣扎了……”
  我脸上一红,对于她才与我第二次见面就说出此话深感害羞。但心底喜悦一丝丝透出,甜滋滋的,让人忍不住眼眶发红。
  那便是所有故事开始的源头。
  那便是我们初识的场景。彼时,我九岁,她七岁。
  她可能忘了,我却一直都记得。
  夹带番外:左伯桃(中)
  有了紫秋,困于藏宝阁、被外界遗弃这件事,对我而言,不再是什么大问题了。
  每一日正午,我都会在紫秋上滴血,借此逃到另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与旅双国有太多的不同,处处透露着古怪。自从被那个刺客袭击过后,我就对那个地方生了厌恶。
  可是那里有阮璐。
  就是冲着她曾对我笑,曾在我被众人弃之不顾的时候冲出来拉我这一点,我也要去见她。
  于是时日一过,便过了五年多。
  那个地方的时间,似乎与旅双国不同。五年多的时日令我长成了一届少年,可阮璐却还是一副七岁童颜。我曾开玩笑问她,为何她一直不长大。她反倒瞪我,说:“你以为人人都能像你一样突然飙得那么高?我八岁生日还没到呢!”
  ……
  于是我悟了,时日果然是不同的。
  我日日等待,能陪在她身边的,不过是每天正午的一个半时辰。长长的时间累积交叠,在她眼中不过一年。
  我却在她的一年里兜转了五年的想念。
  忍不住心惊胆颤。
  若我垂暮之年一脸苍老,而她却还那么小,那我该如何?
  于是开始研究武功招数、药草医理。藏宝阁里什么都有,各式各样武功套路琳琅满目,药草配料也无一不缺。我并不是一个天资特别聪慧的人,但我却能成为一个特别努力的人。
  阮璐总说做人要靠自己,不管是考试作弊还是写检讨。
  我想也是。命始终是掐在我手心的,只要我肯斗,就不信我得不到幸福。
  犹记得那日,我借着轻功跃入高楼,来到阮璐府中。
  她的府上是在一栋极高的楼内,厅堂奇小,且只有她一个人居住。敲门进去,入目就是一个小小扁扁的圆柱形,表面一层白色,上面放了几颗草莓,散发着一阵甜香。
  阮璐一本正经地看着那个古怪的东西,半晌,冲我招手:“沙子,过来陪我吃蛋糕,今天是我生日。”
  我只告诉她,我叫寒沙。她于是便唤我沙子,这个名讳不带疏离,听在耳边,时常有种妻主对自家夫郎昵称的感觉。我脸上一红,突然吃惊地看向她。
  生日,既是生辰吗?
  我问她:“既是生辰,那为何你不和家人共度?”
  她自顾自切着那个叫蛋糕的东西,头也不抬:“我爸妈没空。”
  我脸颊一阵发烫,半开玩笑:“让我陪你共度生辰,你可是要负责任的。”
  她极为老成地拍我肩膀:“行,没问题。将来我一定娶你!”
  我一下发了懵,怔住半天,直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塞到嘴边,才醒悟过来。阮璐头也不抬将蛋糕塞到我嘴边,沾了半脸的奶油道:“快吃,我难得买一次蛋糕啊。”
  我定定看着她,踟蹰着开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真愿意娶我?”
  ……
  这次轮到她发懵了,“噗”一声爆笑起来,一边翻滚一边喷蛋糕:“你是不是也看了女尊小说啊?哈哈哈哈……你怎么那么搞笑……”
  我怒了。
  她笑得抽搐,冷静半晌才爬起来,拉着我的手严肃道:“沙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绝对娶你!”
  我心中一喜。
  她仰头望天一脸期待:“如果能去到女尊国,我不但要娶你,我还要娶上个十房八房,好好弥补一下现在没爹疼没娘爱的凄惨状况……”
  “你敢!?”我暴怒,抬手就将蛋糕抹到她脸上。看着她狼狈地又跳又叫,我笑了。
  其实我知道的,虽然我能借着紫秋来到她身边,但终究不能久留。比邻而居方可谈婚论嫁,别的不说,纵是我斗得过天,斗得过地,我又该如何去斗那绝情无义的时间?
  彼时,我十四岁,她八岁。
  她说:沙子你放心,等我长大了绝对娶你!
  我只记住了她这一个诺言。
  回到藏宝阁,我翻箱倒柜,开始寻找一件适合的礼品。
  我陪了她五年,才共度一个生辰,弥足珍贵的日子。就算是为了那个承诺,我也要送她一件最珍贵的纪念品。
  寻遍了藏宝阁,从武功秘籍到山珍海味,从灵雕玉器到长命金锁,每一样东西都珍贵,但每一样都不足。
  我想了想,冲到正对藏宝阁大门的根基处,扣起手指,轻盈地在密阁上敲三下。
  密阁无声打开,五件装的紫秋在黑暗中依旧折射细碎紫光,鬼魅迷人。
  我看着紫秋笑得入了神,太过兴奋,以至于没有听到藏宝阁外重锁落地的哐当声。
  藏宝阁的门被粗暴地踢开了。
  “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惊得我猛一回头。手下一扫,其中一个紫秋倒在地上,滴溜溜地响。
  门外站着暴怒的母皇和祭祀大臣,一旁,父后欲言又止的脸色已苍白。
  我伸手挡住外面透入的久违的光线,心中发凉。
  祭祀大臣曾经说过,我的出生是不祥的,命中带煞,额头一朵烂桃花。
  我知道,母皇她们定是来寻我问罪的。
  阳光照进来,我看得真切。五件的旅双国国宝紫秋,已经被我的鲜血染红了。
  这一次,我被关进了死牢。
  母皇收回了紫秋,只留给我一个凄怆的背影。我抱着她的腿被拖出老远,扶着死牢的栏杆哭喊,她却依旧不回头看一眼。
  将死之人,我知道自己不该祈求什么。
  但最起码……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
  我在死牢呆了三天,然后一个人来接我出去。我认得她,她是我的表姐秦飘渺。
  她将另一个与我长得相像的男子推进死牢,带着我偷偷溜走。
  她说起旅双国近些年来的状况,天灾人祸兵临城下,外有敌国虎视眈眈,内有奸臣一手遮天。为了救我,母皇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木然地听着,听她说起母皇近年来身体每况愈下,听她说她怀疑自己的父亲与奸臣勾搭,听她说母皇父后安排我速速离京,她们已经不能再保护我了。
  我问她:“紫秋在哪?”
  她沉默半晌,说:“奸臣手段极多,定会从死牢中探出线索。紫秋唯有当朝凤凰可得,你想要拿到手,唯有男扮女装,与奸臣正面相斗。”
  我说:“好。”
  与阮璐在一起一年多,陪着她看电视里那些治国平天下的朝廷电视剧,不是白看的。
  于是迅速揭竿而起,我还是旅双国那个独一无二的太女,公然踏上了朝堂之上。
  一连串的事情接连着发生了。
  先是祭祀大臣自尽,一封血书留笔不愿亲眼目睹旅双国国灭。
  然后母皇父后中毒而死,秦飘渺手刃下毒者——父后的亲弟弟,秦飘渺的爹。
  接着奸臣潜人到宫中偷取紫秋,以此引我出宫,却被我发现那紫秋为伪造品,险险躲过她欲强于我的阴谋。
  治水土、收土匪、斩贪官、救流民……
  皇位之上,是不容停歇的你追我赶。自登基那天起,我便日日睡不安宁,将紫秋贴身藏好,甚至想过就这样去找阮璐,将紫秋一并带去,一走了之,永不回头!
  但若我走了,那些孤苦无依的黎民百姓怎么办?那些在边关拼死杀敌的将士怎么办?那些忠心耿耿一直扶持我的大臣们怎么办?我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我怎么对得起我的母皇父后?
  我累了……
  居高位者,活得太费心费力。我怀念与阮璐在一起那段可以笑可以闹的日子,十指紧扣,便是一个又一个流年。
  三年抗争,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旅双国早在母皇父后死前,便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奸臣的手段太过了得,不知不觉将我逼到了悬崖。
  悬崖一跳,非死即伤。
  信赖了十余年的贴身小厮对我亮出的匕首没有让我流血,反而被我挡在胸前的紫秋卡断,弹回去划破了他自己的喉咙。我潜意识里觉得那是天不该亡我,天想让我与命相斗。
  奸臣的军队夹着敌军冲破了国都的最后一层防线。偌大的皇宫,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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