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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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委书记-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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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放心去学习吧,家里有我们几个,有事情打电话也行,专门去也行,再向你请示汇报不迟!”

  在市委党校这个班上,说是书记、乡镇长班,但实际上参加学习的党委书记少,乡镇长多,这是因为党委书记一般上的都是中青班。本县县直来的在中青班上的一男一女,我知道都是近期提拔重用的对象,就已经明白组织部长为什么不让我“介意”了,这并不妨碍我有好心情。因为一是我实在没有当上副县级领导干部的野心,卖豆腐不使秤——估估自己的一堆就行了;二是在这个班上,我立刻就得到了“重用”:因为党委书记在这个班里只有四、五个,这几个人肯定比乡镇长们高半格,所以,我还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经班主任老师一引导,大家就选我当上班长了。其余的班干部也让另几个书记弟兄给瓜分了。我心里非常清楚,在这个场合下,当个小头目没有多少意思,离开了你的领地,都是党校学员,大家肩膀头四齐,谁也不想管谁,谁也管不了谁,所以当班长跟当兵没有本质的差别,当个班长,有班主任老师在,你任何心都不要操。但“班长”这个头衔,总算是受到大家抬举一轰而起才当上的,也不是让人悲痛欲绝的坏事。

  党校学习,说穿了,也就是“学习学习,休息休息,密西密西,联系联系”。

  说学习学习,时下正是学的邓小平理论。邓公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伟人,一生之中,三起三落,被打倒以后,仍然能够说起来就起来,像是个皮球一样,拍得越重,起得越高,最后掌管了全党全军,掌管了中国的命运,这在中国历史上是一个奇迹。可是现在民主的风气浓了,大家差不多什么话都敢说,没有人抓小辫子了。这一天下午,是班里的讨论时间,党校一个年轻的老师主持这个讨论,湍川县的一个乡长喝醉了酒,来的比较晚,老师本来就有些愠怒,他一坐下来,抢着发言,胡说“邓小平理论不就是黑猫白猫嘛,有啥毬值得讨论的,有这功夫还不如猜枚喝酒哩……”大家劝阻不下,把老师气得鼻子都歪了,喝令他出去,他又冲着老师一个劲儿地嚷,我让他们县的几个弟兄们把他架回了宿舍,又回头劝老师说,“他这是喝醉了,别给他一般见识。”老师说,“就这号素质,还当乡长哩。”我们连忙解释:“我们喝醉了,都是这号素质,要不为啥还要来学习,接受你的教导呢?”把老师终于逗笑了,讨论的气氛重新活跃起来,这老师也挺知趣,知道这一帮党委书记、乡镇长都是大毬皮,不好惹,也就没有深究那个老弟失礼的事情。

  说休息休息,其实也算是休息,也都不怎么休息,反正工作一般都不去考虑了,心闲就生出些余事来。一些弟兄们的夜生活比较丰富,没个十二点多不回宿舍,估计是出去跳舞唱歌的多一些。一天,小高乡长看见一个弟兄的白衬衣领口上有红红的一片,就善意地给他指了指,因为当时我们几个都在场,这个伙计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猪肝一样乌紫,把领子向上一翻,就出去了,回来时衬衣已经换了。此后,老实了好几天,晚上没有再出去疯。我和###县的几个弟兄在一起,晚上一般都是自行其事。凑齐的时候,大家就说笑话、开玩笑。一个弟兄就讲过一个“挂辣椒”的故事,说是一个当公公的,总想当扒灰头,搞一下他的儿媳妇,又不敢下手,整天愁得牙痛,他老婆看了出来,就如此这般地教他了个办法,他就依计行事。这一天,他和媳妇一起把一些辣椒串挂在墙上,他在下边给媳妇递,媳妇站在小椅子上往上挂,当媳妇两手向上举时,从又宽松又短的上衣下边可以清楚地看见媳妇的乳房,这老汉就顺手向上摸了他媳妇的“妈儿”,媳妇回头笑着瞪了公公一眼,这事就做成了。事后,这老头美滋滋地问自己老婆,“你咋这么能呢,想出这么好的一个办法?”老婆没好气地说,“问你爹去!”……

  说密西密西,主要是学习期间,市里的老乡们、同学们、朋友们经常不断地请客,有时请一个人捎带一群。一周下来,在党校食堂吃饭的次数实在有限,买的饭票只有早餐票还算有用,中餐、晚餐票基本上都节余下来。刚进党校时,对参与吃喝还有点兴趣,时间一长,积极性就不高了,对于请吃的,能推就推,实在推不掉的,喝酒也有所节制,因为差不多已经把胃口喝坏了。就这,一周总要醉上个三、两次。好在一般下午没有课,晚上更加自由,为了适应这些繁重的应酬活动,我们采取的是在老师上课时,埋头做上一节课留下的作业,老师还以为大家做笔记很认真,在大家埋头苦抄的情况下,讲得唇角发白,分外动劲儿、动情。反正发的有页子,抄上就是了,抄得兴浓之时,别说老师讲课,就是天上打炸雷我们都不觉得。如此循环,倒也不耽误什么事。在考试这方面,与中青班相比就是好,没有闭卷的考试,开卷考试仍然是想怎么抄就怎么抄。学习上没有压力时,反而感到每天差不多两次的“密西”才是真正的压力。

  联系联系,自不待说。班里的伙计们虽然在一起学习三个月,但都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混,难保以后有相互用得上的时候。人类就是怪,亲兄弟不一定亲密无间,可同学、战友就能无间亲密,走出校门,回到社会上、岗位上,不是成龙变虎,就是八面威风。有了事情,打个电话,或者找上门来,一定是非常亲热,你帮我、我帮你,“人”字的结构是相互支撑,“官”字的内涵是相互帮忙。更何况,在一个班上学的,要不多久就会有人得到提拔重用,同学一场,“苟富贵,勿相忘”啊!

  “五一”节长假期间,党校也放假,让司机小勇开上车,我们两家去武当山游玩,正赶上旅游旺季,人太拥挤了,没有上到金顶,就坐索道下了山,沿途买些小东西,感到很累也因为没有到顶而意兴索然。路上,小勇对我说,“贺书记,我刚才找算命的算了一卦,他说,我今年能够调到鸭阳去!”我觉得这小子可能想上鸭阳是想疯了,就一笑置之。谁知后来的发展,竟是他给我算了一个准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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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委书记 (34)
增补:

  限于篇幅和结构,有一些事情没有讲清楚,根据人们都喜欢弄明白结局的心理,现在把主人公的其他一些进展情况顺便交待如下:

  1、老贺在坐的那台车,改成豫X56619后,不到一年就调到了鸭阳市,大家又戏说,“贺书记选的号很好,56619,无非是‘我溜溜要走’嘛。所以不知不觉地被提拔重用了。”

  2、市委组织部于1999年9月21日谈话。先是开大会集体谈话,后是单独谈话。给贺振宗谈话的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他说了三条,一是市委选拔一批乡镇党委书记到大中专院校工作,原打算让你们充实到市里设在各县的师范学校的,考虑到你们在基层很辛苦,应给予照顾,就没有让你去你们县的中师,直接进市区了。二是这次市委组织部对你的考核,知道你的成绩很突出,这是我们事先没有料到的。因为从年终推荐县级后备干部名单上,你并不靠前。由此可见,你是一个不图名,不图利,埋头苦干的好同志。三是公示的结果表明,你的人缘很不错。公示时,在32名选拔对象中,反映工作中有毛病的不少,只有两个同志连个举报电话都没有人打,你是其中之一。但在选拔的七名乡镇党委书记中,有两个同志出了曲折,只有落选。所以,给你交这个底儿,就算是组织上选中了一个合格的人才,希望你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谈完以后,又特意交待我,下午对你们几个从乡镇走出来同志,主要领导同志还要谈话。下午,果然市委抓组织的副书记又谈了一次话,大意是把你们从行政上调到教育上,是市委从个人进步和加强大中专院校工作角度的战略选择,大家不要有失落感,只要努力,在任何岗位上都能够发挥自己的光和热,做出成绩,市委期待着你们创造新的业绩。

  3、9月22日,贺振宗回到一度阔别了个把月的灌河镇政府,向同志们告别。离开灌河时,河滩上正好在唱大戏,可是,全机关院里的同志竟然没有一个去看戏的,大家都在机关等候,要为贺书记送行。当他走到前院后,与主要的几个领导同志握别,因为看到许多同志都是眼含热泪,有的年轻同志已经哭了,他怕自己忍不住也要掉泪,赶紧钻进车里,叫司机小勇抓紧时间离开,一直走到分水岭时,心潮还没有平静下来。

  4、9月22日晚上,县委11名常委参加9名,在范城县第一宾馆为贺振宗开饯行宴会。喝酒中间,祝贺的酒碗一个比一个大,贺振宗说徐泽厚书记:“你们都是胡毬治!”大家不解,说“我们大家把你推到县级领导岗位上,你还骂我们胡毬治。”他说,“正是这,才说你们是胡毬治。把人灌死了,还当个###的副处级哩。”大家哄堂大笑,都说,“好家伙,这小子喝醉了!”从这一天起,范城县委形成一个规矩,凡是被提拔的同志,都以这个方式搞一个饯行活动,乡镇党委书记、县直一把手们很是眼热:“什么时候也给我搞一次这种饯行活动啊!”当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又去范城县一个出名的理发店洗头理发搞形象工程,吃的东西全部倒在了人家店里,实在是丢人现眼。

  5、2004年春,老镇长周礼让去世,镇党委、政府请贺振宗回去参加追悼会。他回去后,先到政府机关,全体班子成员都在机关里等着,有些同志已经不是他先前的老班底了,也都在等待他的到来,其情实在感人。在大家的簇拥下,去了周礼让家。对其家人及亲属表示了慰问,然后出来开追悼会,主持人是一个教师模样的老同志,念到来宾名单时,本来以处级身份参加的有好几个,有些还是老资格,却把他排在了第一位,而且念到了“贺振宗”时,主持人带着深厚的感情,大声追加一句:“咱们的老书记呵!”若不是追悼会,这一声恐怕就调动出掌声来。已经四、五年了,人们尚且这样尊重他,让他十分感动。

  6、灌河镇变成了贫困乡镇以后,给老百姓带来了不少好处。其中有省、市、县的扶贫工作队就开始纷纷进驻。市里就派来了两支扶贫工作队。一支是市教委的,由纪检书记郭显璋带队,这是他上高中时的同学,感情相当深厚:“喝酒就喝二锅头,交友就交郭显璋。”郭书记给刘沟村办了不少实事,灌河镇刘沟村的群众永远不会忘记他们。另一支是市科委的,也是由科委的纪检书记带队,在那里工作期间,与贺振宗成了莫逆至交的好朋友。调到了鸭阳市以后,经常在一起吃喝走动,于是关系越来越好。不仅与这个老兄越来越好,连同他的夫人——一个资深的日报记者也非常投缘。两口子男的黑得一根炭,女的白得如雪团,一次酒后,贺振宗和他们夫妇开玩笑说:“嫂子,老大哥要和你压在一起,一定像花卷馍。”嫂子笑得叉气,打他说,“你这家伙真是个坏娃儿!”,即此可见,到了文化教育这斯文不过的地方,乡镇工作积累的说话粗俗的坏习惯是不容易改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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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委书记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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