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舒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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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舒云妃- 第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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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从夜间刺杀救她于匕首之下,到八皇子府助她逃过逼婚,再到将她救出牢狱,整整三次相救。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想来再没有不相干的人会为她,一次次奔走相救。
  这个男人,已经用最直接的方式,将他的真心,摊开在沈云舒面前。或许他还不懂爱,但他已经懂得保护。
  于是沈云舒缓缓微笑,轻声答,“我不怕。”
  这明明是最朴实的话,却让赫连肃心中一动,竟露出几分笑意。从来不笑的人,微微一笑,似冰雪融化般,窥见那深处柔软的嫩芽,明媚又动人。
  沈云舒被这难得一见的笑容打动,心中颤动不已,忽然眉头一皱,低声咳嗽起来。
  薛府里,众人已经等了许久。
  从三日前沈云舒突然入狱,薛太傅和薛家两位爷便一刻不停地奔走打点,狱中阴森湿冷,生怕她染病。昨日沈云舒平安回到府中,果然受了风寒,今日又硬撑着去殿中,实在让人担心。
  到此刻,听到下人来报,沈云舒咳嗽不止,薛承礼终于忍不住上前,向赫连肃行了一礼,打断二人的谈话,“云儿染了风寒,不宜在风中久留,七皇子若有话要说,便请进府一叙。”
  赫连肃皱眉,看着沈云舒微微苍白的脸,沉声说道,“既如此,便请薛公子带她回府,本王改日再上门拜访。”说完,深深看她一眼,便大步离开。
  薛承礼将手中披风裹在沈云舒身上,微微环住她。因为寒冷,沈云舒忍不住将两只手和在一起,一只手蜷在另一只手中,似在牢中那样,小小的手放进他大大的掌心。
  这样熟悉的一幕,让她心中一怔,思绪突然就不受控制,忽然想起赫连肃离去前看她的那一眼——看他刚才的表情,似乎还有话要说,是什么话呢?是她想的那样吗?若真的说出口,她会答应吗?
  大概,会的吧。
  ——
  此后,沈云舒便每日待在府里,安心养病。这场风寒来得很快,也很凶猛,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总也不见好。
  赫连肃说了上门拜访,竟真的每隔几日便上门。对于他的心思,薛府众人都明白,虽然觉得他为人狠辣肃杀,但鉴于他多次相救于沈云舒,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看着他不要越矩便罢了。
  虽然赫连肃上门频繁,但沈云舒病着不能起身,二人便只是隔着帘子说上几句话。赫连肃说的最多的一句便是,“赶紧好起来。”
  每次听见他有些冰冷,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心疼的声音,沈云舒都会心中一颤——赶紧好起来,好起来之后要做什么呢?隐隐约约的,心中有一个模糊的念头,让她脸颊发红,心跳加快,竟希望再多病些时日才好。
  ——
  或许是病中多思的缘故,这一场病,果真拖了许久。直到三月禁闭期限将至,沈云舒才终于慢慢痊愈。
  此时已是深秋了,落叶枯黄,纷纷扬扬洒下来,那画面很美。沈云舒忍不住站在院中,贪看这秋景。玉秀拦不住,只能多给她穿上件披风,好挡住阵阵凉风,不让这冷风再次侵入她的身体。
  沈云舒望着院中秋景,神色有些恍惚,脸颊隐隐有些发红。略一转头,她望着皇城方向,微微出神。
  同一时刻,赫连肃走进含光殿,神色沉静,却比往日温和了几分,他朝着皇帝俯身拜倒,沉声说道,“儿臣请求父皇,赐……”
  皇帝忽然抬手,打断他的话,神色有些凝重,将一本奏折扔在他面前,“边塞急报,你看看。”赫连肃看着皇帝脸色,微微皱眉,将奏折展开。
  “西夷十万大军隐隐逼近边界,恐生异变,恳请陛下派兵援助。”
  赫连肃眼中寒光一闪,皇帝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朕封你为元帅,统领十万大军前往边塞,务必将西夷镇压。”
  赫连肃微微垂下眼,遮住眼底翻涌的风雪——西夷在他手下损失惨重,已沉寂了许久,如今竟又来挑衅。若放在平日,他定会立即出征,务必让他们血流成河,然而竟正赶在这个时候,偏偏是这个时候。
  生平第一次,这位南轩的传奇将领,对征战沙场产生了动摇。袖中右手握紧、放开,旋即握紧、放开,再次握紧、放开。如此反复三次,终于平静下来。
  抱歉,我终究是做不到自私。
  大殿中,只余他低沉的声音,“是。”
  ——
  夜晚,薛府中,沈云舒在灯下看书。倏然,妙可进了里屋,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沈云舒,“小姐,是柳一送来的信。”
  柳一是赫连肃身边八个护卫之一,排行第一,专门负责赫连肃近身事宜,自行宫之后,便降级成了二人之间跑腿的信使。
  此刻这信传来,沈云舒想起赫连肃的话,“我要向父皇请求赐婚。”那低沉坚定的语气,现在想来都让她心跳不能自已。
  二人之间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伴着苦难的磨砺,而日渐加深,到如今,终于水到渠成一般,终于有了结果。薛府的人慢慢了解赫连肃的为人,也终于默认了这门婚事。三皇子妃更是无条件支持沈云舒,似乎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当沈云舒慢慢拆开信,有些颤抖的手将信展开,目光掠过信上的字,却让她笑容一顿。
  “边塞紧急军事,明日一早我便出发,等我回来。”
  手指划过信上的字,沈云舒微微闭目,露出一丝苦笑——赫连肃此番出征,和十年前父亲率军出征,是何其相似。
  从前,父亲还在时,每次出征前都会这样对母亲说,等我回来。那时父亲总是会露出温暖的笑,然后将母亲和她拥进怀中。然而最后,父亲却没能回来。紧接着,母亲也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从此之后,她便十分讨厌这几个字。等,便意味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无条件接受,一直等在原地。等你回来?若你回不来呢?
  可如今,沈云舒终于体会到母亲的心情。不管等多久,都是心甘情愿的。
  夜色浓重,沈云舒躺在榻上,看着摇曳的烛火,心中悲喜难明。
  路途遥远,风险未知。但望你,平安归来。
------题外话------
  看章节名,亲们有木有很开心,咱家肃肃终于把云儿追到手啦,但是追到手之后还是要有一段波折的,嘿嘿,就不透露啦。
  

  ☆、第三十一章 薛府添丁

  自梦中醒来时,天色还未大亮,晨光照在沈云舒脸上,让她有片刻的恍惚。
  心口似乎空了一块,她知道,是跟着那个男人去了边塞。
  自你走后,相思成疾。
  此次西夷进犯,比从前要凶猛许多。草原蛮兵本就能征善战,凭着不要命的打法,竟隐隐和赫连肃相抗衡。这个被称为一代传奇的将领,终于没能顺利展开破竹之势,被疯狂的西夷大军牢牢拖在边境。
  战事紧张,已经持续了四月之久,转眼又到了初春。开始两月,赫连肃每月都能寄来三四封信,然而随着战况的升级,竟减少到每月一封。
  沈云舒坐在竹林中的木藤椅上,看着今日刚送来的信。
  “我会尽快结束,等我。”
  赫连肃的字刚劲有力,起承转合间似铁画银钩一般。然而这八个字,笔锋凌乱,显然是仓促间写下的。可想而知,战事激烈到了何等地步。
  沈云舒指尖滑过尽快那两个字,微微一笑。这个强势的男人,竟连战争的进度也要掌控在手里,想来自己这一生,是逃不出他的手心了。
  忽有风起,吹开沈云舒乌黑的长发,露出一张粉面含春的脸。
  飘逸的黛眉舒舒展展延伸开来,底下乌黑透亮的眼闪着瑰丽的流光,红润的朱唇微微翘起,映着耳畔红艳的珊瑚耳坠,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远处薛承礼见此,走到她身边坐下,“又在想他?”
  沈云舒含笑不语,薛承礼看她一眼,缓缓一笑,干净清润的眼里似有水光潋滟,微一低头,便靠近她,修长的手将她衣襟一拉,紧紧打了个结。“天气虽然暖了,你也不可大意,小心又染了风寒。”
  沈云舒靠在他身上,闻着他身上的青草香,看着远处微微出神。
  几天前,薛承泽终于从军中赶了回来,沈云舒从他那里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这场战争远比她想象中更惨烈。此次西夷带兵的是乌托王子,是大君的小儿子,凶悍异常,曾经率领千骑小队,一举攻破了南轩五千大军,那场战役,是乌托的初战,自此扬名天下,被称为西夷最优秀的武将。
  而这位乌托王子最为出名的,不是他的智谋,而是不择手段的毒辣作风,面对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也绝不手软,经常下令屠城,所过之处皆是生灵涂炭,因此又被称为血腥王子。
  如此强劲的对手,沈云舒实在很担心。战场刀剑无眼,多少英雄沙场含恨,最终一把黄土便埋了森森白骨。
  远处薛承泽和薛承智正打得火热。大半年未见,两人武艺又精进了许多,每次一打便是一两个时辰,直打得鼻青脸肿,还能眉开眼笑。
  薛承智这些时日虽然勤加练习,但仍旧比不上薛承泽在军中真刀真枪拼出来的招式,眼看着那长刀便要落在身上,手肘一挡,便大喝道,“不打了不打了。”
  薛承泽憨厚一笑,手向下一插,刀便入了鞘。转身便大踏步向自家媳妇叶氏走去,叶氏半卧在一边,早就备了温水,看他大口向肚里灌,微微嗔道,“慢点喝,小心呛着。”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帕子给他擦汗。
  刚擦了几下,忽然腹中一阵剧痛,拿着帕子的手下意识一抓,紧紧拽住薛承泽的衣领,“好痛……”
  薛承泽已经愣住了,一个高大粗壮的男人被女人拽住衣领,脸上还带着怔愣,实在有些滑稽可笑。但没有人笑,所有人都围上来,薛承智皱着眉,在薛承泽后脑重重一拍,“愣什么呢,你媳妇要生了,还不赶紧抱进屋里!”
  听着屋内不住响起的痛呼声,众人都在外面焦急地等待。薛承泽不停走来走去,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个丫头来来回回跑着,一盆盆血水往外端,看得沈云舒眼前发晕。屋里的痛呼声却一阵高过一阵,全无停止的征兆。
  终于,又过了一个时辰,一声响亮的啼哭传出屋外,众人悬了许久的心终于平安落地,女子生产便相当于在鬼门关走一遭,如今母子平安,薛承泽不知有多欢喜。
  沈云舒跟在众人身后,看着她刚出生的侄子。那样小一团,静静躺在叶氏怀中,脸上红红的,还有些褶皱,眼睛也还未张开,实在说不上好看,但沈云舒仍旧忍不住伸出手,碰了碰他软软的脸颊。
  指尖划过温软细滑的肌肤,仿佛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这样香软可爱的孩子,若她和赫连肃也生一个,想来会更好看吧?
  从前那样抵触皇家男子,即便心动也不愿松口,如今终于放开心扉,便是一发不可收拾。情之一字,最是难解。
  沈云舒在这里心神恍惚,身后薛承智挤过来看了一眼,顿时长眉一皱,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些嫌弃惊讶,“这小子怎么这么难看?”
  薛承泽原本正看着儿子傻笑,忽听有人说他儿子丑,立马朝薛承智怒目相向,手中长刀一抽,半截刀刃已经亮了出来。
  忽有白色长袖轻轻一拂,长刀便又进了鞘。
  薛承礼温润一笑,缓缓说道,“小孩子刚生下来都是这个样子,过些日子长开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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