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出了事,暴戾之下的夏辰煦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若是迁怒……
“放心吧,我来安排。”
就算到了现在这番地步,他又不是废人,不用劳烦青城,他也能做到,岳父以及苏凉阶背后的势力也能让夏辰煦有所忌惮,还有三个月,是该开始部署了。
“好。”
畔之对他信任的很,听的他的应允之后,便放下了心,沉沉睡了过去,夏景容却哪里睡的着?从她的只言片语之中,他听到了些许的异样与不详。
终是最后起了身,披了件暖裘便朝外走,夜并不晚,至少那被风语用来当药房的里的灯还亮着,他走了过去,一推开门,便见风语正在炼药,动作甚是娴熟,指甲发黑,应是毒性的作用影响。
“碧落草加毒蝎的胆汁,可作解毒之效,不过副作用比较大,嗯…要不然用这竹叶青的毒液试下?”
风语口中念叨着,桌上放着的却都是让人避之不及的的毒药,夏景容少时在天门与其相处良久,自然知道她这德行,入魔的很,如是被旁人打扰了可是要发狂的。
“别费心了,毒已渗入了五脏六腑,没的救了。”
夏景容轻声道,面上并无悲戚,只是不愿再看她作这般无用功了,风语一怔,这才从魔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撒开,软瘫似的坐在了椅上,疲惫之极的揉捏着眉头,手指甲中沾染着剧毒,这一不小心划破了皮肤,那可真是要命的。
“难不成你要等死啊。”
口中有怨气,可她自己也清楚,人家师兄是什么样的人,若不是走到了绝望,他不会这样。
“你说你们一个个都这样,畔之美人也是,都不将自个的命当回事,看的真心难受。”
“世事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不过…风语,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看他这样,风语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那个时候他让她照顾畔之之时,也是这种样子,下意识觉得这一次他的请求一定会让她为难。
“分娩之时,你也在旁,若情况很糟糕,到了…不得不抉择之时,你答应我,无论如何,要保畔之。”
也就说,若情况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一定要选择保大的,风语一惊,忙急切道:“这还有几个月呢,你怎么就说上这事了?况且你那时候肯定在场,这事你做主就是了。”
这说的她心惊肉跳的,好像生离死别似的,这责任她可担不了。
“你应下就是了,其他的不用你管。”
他这般说,似心底已有了主意,也有了安排,按道理来说,风语并不是稳婆,接生的又不是她,只是若到了紧要关头,她还是能出的了力的,夏景容知晓她的手段,才有这么一说。
“师兄,我真弄不懂你了,你也知道畔之美人对你的心思,她身子这样,你若是有什么事,我真怕她不会苟活,尤其她又是个极有注意的。”
无奈之下,风语也说出了她的隐忧,这大半年的相处,自是知道她的心性,性子恬淡,极好说话,却极有主意,而一旦拿定了主意,旁人轻易不能动摇,而最要命的也是这点,她对这胎多看重,有眼的人都看的出来,否则在胎相未稳的时候,就该下了狠心,这六个月可吃了不少的苦头,甚至是连命都搭上了的。
“我会安排好,这方面不用担心,你只需帮我照顾好她就是了,倘若…她若存了死志,用些手段,让她忘了我吧。”
他所说的手段,便是用药,风语惊诧,他竟想到了这一步?是了,他多么骄傲的一人,若不是为了她着想,怎会连这事也说的出来?半响之后,风语终于点头应下,斩钉截铁道:“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做。”
只是盼你不要后悔才是,如此的话,你对她而言,或许从未存在过了。
得了她的应允之后,夏景容才稍微放下心来,步子也轻快了许多,只是回房上塌之时,还是吵醒了她,畔之嗜睡却又容易醒,这次不足半个时辰便醒了,她这样子对精神损害甚大,心口也空的很,有些埋怨道:“你去哪了?”
“出去走了走,怎么醒了?”
“嗯,头有些疼,睡不安稳,你不在我身边,我便睡不着。”
言语之间有些娇憨,还带点撒娇,侧过身来,将身子窝在他怀里,姿势有些别扭,但心却安定了些。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谋划
“我在呢,不会走,你睡吧…”
夏景容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哄着她睡觉,这是她的小习惯,看着沉稳冷淡的人,实则有时候则像个小孩子,要人哄着,不过看她睡觉好像很不安稳。
畔之嗯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过去,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心也安定了不少,原本那一路风霜,对本体也是有不少损伤,正想着要补回来些,烛光昏沉,他看着怀中的她的睡颜,不舍的闭眼,上穷碧落下黄泉,若没了这辈子,下辈子可还曾遇见?可否第一眼就认出她?只是…下辈子太久远,他怕那时什么都忘了。
皇宫内院
顾梨珞显得十分焦躁不安,虽身处内宫,并被禁足只许在这宫殿内部走动,但一些消息却还是能得知的,比如现在鬼面人就带来个消息,让她坐立不安起来。
“那个女人回来了?怎么会!她不是失踪了吗?还是和离王一起失踪的。”
“夏景容也回来了,至于那个女人,还是夏辰煦找回来的,没想到那人还是个痴情种呢。”鬼面人桀桀的笑着,这倒是有意思了,之前本想着,借着顾梨珞这个女人生的孩子,可以不用吹灰之力便能得到他想到的,没想到那夏辰煦却是个厉害的,平常竟连下手的机会也没有,身边守卫森严,下手极难,又甚少到这来,到如今局势反而略显被动了。
“你是说,那个女人是皇上找回来的?”顾梨珞显然有些失措了,不管大臣如何上折子,这皇上愣是连个妃子都不立,又不敢真的以命直谏,当初他喜欢顾畔之这事,也有知情的,如今这正主回来了……
“你不必忧心,那女人有了身孕,是夏景容的种,不过…这夏景容一回来事情就显得蹊跷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离王,当初若非他失踪,这皇位就是他的了,如今人是在离王府,不过却被囚禁的,朝中大臣也看出了端倪来,就不知那人到底含着什么心思。”
顾梨珞听罢有些不屑的冷笑了,若说之前对这男人是惧怕,是因占了她的身子,与他野合且有了身孕,他是个有野心的,想借着她的孩子掌握权势,奈何棋差一招,夏辰煦登基之后,他哪里有本事对付?只是见他未纳后妃,又动了心思,不管如何,她与她的儿子都算的上他手中极好的棋子了。
“你打听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不用你说,或许这还是个契机呢,就看夏辰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鬼面人冷声道,对她的态度甚是不满,嘲讽似的盯着她,一拽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自个怀中,力道重的很,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凑在她耳边森冷道:“是谁给了你这个胆子让你这么对我说话的?”
“对不起,是梨珞越逾了,还请爷原谅。”顾梨珞也是个极懂得察言观色的,一看他动怒忙放低姿态,若是真惹怒了他,倒霉的是她自己,这人可是心狠手辣的主,身上好几处伤痕是他所赐,就连鱼水之欢之时,也变态的很,她可是受够了,却又逃脱不了,不过从偶尔的字里行间中,她倒是听出来了,这人身份也不简单,好像还是个王爷呢。
“知道就好,告诉你,那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你儿子身上流的也是皇族血脉,只要夏辰煦死了,我必定推他上位。”
“是,王爷说的是,您才是妾的依靠,不过我看着西院的那个女人也不是安分的,到时候怕也是个阻力,王爷不如使些手段将她与那贱种给除了吧。”
纵然是说着杀人的话,声音依旧娇媚,内宫中的日子已将她的心肠磨的甚硬,谁挡在她面前自然是要死,一点犹豫都没有。
“放心,我已安排了人在她身上下了慢毒,至于那个贱种…你不是听到他已经病了吗?不足一岁的孩子最容易夭折了。”
鬼面人笑的诡异,只是被面具掩盖看不住而已,他的脸她曾看过,若非强自掩饰没尖叫出声,恐怕她已死了,那是一张被烧毁的面目全非的脸,看了恐怕会做噩梦,她对他厌恶之极,却又不敢违背,不过,她还要借助他的力量,所以要忍耐,就算有时候要伺候这样的一个男人,也是极度忍耐!
夏辰煦自是不知他的后宫之中还有这样的龌蹉之事,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不过是杀几个人的事而已。
积压许久的国事处理起来也麻烦的紧,罢朝大半个月,纵然有分散下去的属下处理,但他不在,有些事就不好处理,也幸好,朝中大臣被他调教的对于他做的任何决定都不敢有任何置喙。
月上柳梢,已是三更,桌上那折子却高高堆起,怎么也处理不完,他心下烦闷,将御笔阁下了,双腿早就没了知觉,在旁伺候的春喜小太监忙递上了煮好的参茶,夏辰煦顺手接过了,喝了几口便搁置在一旁。
“风,离王府有什么动静?”他随口问,片刻之后,影卫便跪拜在他面前,恭声道:“很安静,没什么异常。”
春喜对于风的突然出现并不诧异,反而是端着参茶便出去了,不该听的别听,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便是宫中的保命之道。
“是么…明日入夜时分,去离王府一趟。”
“是。”
身为属下对于主子提的要求要无条件服从,夏辰煦看着外面的月色,心依旧空落落的,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太久,如今终是将她寻了回来,那丢失的珍宝,唯一的温暖,切不能再弄丢了。
只是…为何还是那么不安?现在还不能将她接进宫来,好日日夜夜的在一起,但只要再忍个三个月,夏景容死了,那么之之就该死心了吧,他选择忍让,是不想让她怨恨他一辈子,所以只需忍耐这段时日便可。
整个御书房只在案台两旁点了灯,朝外看去,一片昏暗,心头压的死沉,这种黑暗与死寂,足以让人发狂,再忍忍,应该就能抓住那么一点温暖了吧,他会好好护着她,不叫任何人欺负了去,只专宠她一人,就这么日日夜夜相对,这样人生也就觉得满足了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故人来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之间,已过了十几日,畔之被迎入了后宫,是她自愿的,也不是受夏辰煦胁迫,她入宫只是为了一人,一个早就被遗忘的女人,和她还有点关系,若非长公主亲自入了离王妃见她,她尚不知道,原来那一朵小白花已给她二表哥生了个胖小子,不过…之前人是接入宫中生产,早就出了月子了,人还没被放出呢…
说起来长公主进府见她,到令她吓了一跳,这大半年,都城之中是还有熟人的,长公主见她也是百感交集,谁知过了这些时日,境况已大变了,到如今,她已是身怀六甲,还失踪了这么久,而郭家…已是家道中落,除了郭如玉还在旁,老大已死,老三也没了踪迹,还真是物是人非。
对于长公主的到来,畔之心底是欢喜的,对郭家她是有几分情分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看其危险还向前凑着,长公主也是感叹万分,对于当初她施了援手之事,她是感激的,而如今来着,又是心有所求。
说明了来意之后,畔之沉吟了片刻之后,终是应下了,那小白花她是没什么好感,不过那孩子毕竟是郭家的血脉,能帮自然还是要帮些的。
“明日我便进宫。”畔之沉声应道,得到她的应承,长公主心底甚是感激,又有些羞愧,说起来她这也是奉命行事,来求顾畔之,是夏辰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