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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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往事- 第1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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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他们将面临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是肯定的。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们以打仗为主业,以身体强壮程度和消灭对手的数量来决定自己的身份地位;而从今天开始,他们需要换一种姿态应对眼前的局面。

    事实证明,在朝堂的明争暗夺中,生存的难度系数并不比战场上小,甚至可以说是更大。这是一场淘汰赛,能笑道最后的,绝不能以身体强壮程度来确定,因为还需考虑两个方面,一个是智商,另一个就是关系。

    吕雉终于着手刘邦的后事了,就在举哀天下之时,一位仁兄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这位仁兄就是陈平。

    陈平已经在路上跑了很多天,并不是我不想介绍他。关键是他出生的年代不是太好,既没飞机又没火车,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大马,况且柏油路还没顾得上修建,以至于让心急火燎的陈老兄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

    不过还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如果陈平早几天回来,可能面临的困难会更大,因为刘邦正在装活着,吕雉也不会让他进去探望,甚至会让他早一点歇菜。应该说,陈平回来的挺是时候。

    陈平刚到长安,刘邦的灵堂也刚好修缮完毕,不早不晚,正是时候。

    他跌跌撞撞地跑进宫中,跪倒在刘邦的灵前,放声大哭。

    不过陈平很清楚,哭是打动不了人的,尤其打动不了坐在一旁的吕雉,因此他准备说些话。陈平的话比较上路,可谓一针见血。

    陈平一边哭一边说道:“陛下,您让我就地斩决樊哙,我不敢轻易处置大臣,现已把樊哙押解回京,可您怎么就走了?”

    陈平的智商绝不是白给的,这句话看似说给躺在棺材板里的刘邦,而事实上却是在向吕雉表功。

    吕家姐妹听说樊哙没死,都松了一口气,吕雉甚至还上前宽慰了一句:“君劳,出休矣!”

    按理说,陈平这个时候应该磕磕头,说一句节哀顺变,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如果陈平真的这么搞了,那他可能就真的完了。但陈仁兄不是一般人,他做事绝对是滴水不漏,“防患于未然”这句话他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

    陈平规规矩矩地磕了磕头,然后又说话了,“臣愿意值守宫中,服侍太后和新君。”

    陈平这句话是很有意思的,他现在跪到这里实际上算是一次违规行为,说的专业点就是“抗命”,不要忘了,在他回来之前是先得到一个诏令的,诏令的内容是“戍守荥阳”。

    陈平没敢去荥阳,而马不停蹄地跑回了长安,这本身就是与人口舌的事情。如果不借着机会得到吕雉的首肯,他这份罪名迟早会被坐实的。

    更重要的是,陈平很有自知之明,因为他有两个长项,一个是耍阴谋诡计,另一个就是贪污。

    他第一个特长很得刘邦的赏识。但毕竟吕雉不同于刘邦,他和吕雉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更重要的是,这个特长本身就是招来杀身之祸的油头。从古至今栽在这一条上的人数不胜数。如果不趁此机会和吕雉套套近乎,那以后就不用再混了。

    如果第一个特长比较危险的话,那他第二个特长就更加危险了。好像“贪污”这个词从来没被当做褒义词用过,无论哪个落马官员,都能很幸运地被扣上这顶帽子。

    虽然在古代,贪污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就怕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拿出来做文章,你还别不信,这个罪名还真得屡试不爽,很多牛人就栽在这条大家心照不宣的罪名上来,的确难能可贵。

    陈平很清楚,这些年来自己捞了不少钱,但也得罪不少人,如果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话,相信前脚刚走,举报信一时三刻就会被送到吕雉的案前。

    更夸张的是,这次还阴了樊哙一把,并把他捆的给粽子似得给拉了回来,虽然没砍掉他的脑袋,但那个二百五却一点也不承情。也就是说,待得樊哙回京,就是与他陈平撕破脸的日子。别人可以不在乎,但樊哙这个人,陈平不得不引起重视,因为他的老婆叫吕须。

    陈平的心机真是太重了。

    陈平跪在吕雉的面前,请求一次,吕雉没答应。那就接着跪,接着求,几次三番后,吕雉终于松口了。还拜他为郎中令,辅助新皇。

    陈平留京,为他顺利躲过以后的明枪暗箭做足了准备。

    十几天后,樊哙也坐着自己的专用囚车回京了。刚进长安,吕雉就下令打开囚笼,放出樊哙,并恢复他的爵位封邑。

    樊哙一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扯着嗓子把陈平全家问候个遍。还好,陈平已经做了些准备,这个滑头又一次安然过关。

    实际上,在此时还有一些人的命运也发生了转折,当然这几个人我们也是做过介绍的。

    一个就是前边介绍过的卢绾,因为此时的他正勾着脑袋奔向了匈奴。

    还有戚姬和刘如意,自从刘邦病重,戚姬就没能再临榻前,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没那个机会,因为她和刘邦之间隔着吕雉,那个女人成为她难以逾越的障碍。这对母子走到了命运的转角。

    还有一个人就是审食其,这个并不算聪明的人,站到了舞台的中央,不过他的表演不能算出彩。

    要说还有很多人的命运都发生了一些转变,不过在此时,这些人是顾不上考虑这些的。因为现在的重点工作是刘邦的大丧,还有新皇的登基。

    事情进展比较顺利,刘邦驾崩两个月后,也就是公元前195年6月26日,刘盈继皇帝位,吕雉荣升皇太后。
第十章 吕氏掌国—第四节 国丧(四)
    这次耳朵比较灵便的人叫郦商。

    郦商这个人,虽然我在前边也提过多次,但并没让他真正露脸,给人的感觉好像他可有可无,是个很不起眼的角色。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因为这也是一位猛人。

    郦商是郦食其的亲弟弟,然而这两兄弟的主攻方向却完全相反。郦食其能侃,忽悠人从来不用打草稿;但郦商却大不相同,郦商说话水平很一般,但打仗的能力却比较强悍。这个人,看起来老老实实,可一旦披挂上阵,就如同换了一个人,极为生猛狠辣。

    早在陈胜刚起兵造反之时,郦商就聚集了几个土匪流氓开始闹腾。在一片造反的大好形势下,郦商折腾的颇见成效,捣鼓了几千人四处游行。在刘邦西进关中前,能侃的郦食其投奔到了刘邦手下,郦商也跟了过来,在这里开始了他传奇的一生。

    西进咸阳、还定三秦、出兵关中、彭城大战……刘邦捣鼓的每件大事,基本上都能看到郦商忙碌的身影,所向披靡、功勋卓著,为刘邦的帝王大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实际上,在西汉的开国名将中,郦商是能和樊哙、夏侯婴、灌婴那三个人并列的,司马迁老爷子更把这四个人放到了一起弄了个合传。

    实际上这四个人是区别的。

    樊哙带的是步兵,攻城野战,多次先登;夏侯婴领的是战车部队,横扫千里,长驱直入;灌婴所率则是骑兵,临危受命,所向披靡。然而,郦商带的却是个大杂烩,有步兵、有车兵,更多的却是弓弩手,这个人冷静中带着一些狠辣,能攻能守,极为出彩。更在燕王臧荼谋反时,郦商冲锋陷阵,率先登城。很得刘邦赏识,荣升右丞相,赐为涿侯。

    如果仅凭这些功绩,他是不可能第一时间听到吕雉准备“诛群臣”这个消息的。然而,他还是得到了这个消息。看似是个不可思议的事情,然而事实上却合情合理。

    因为在平定臧荼之后,刘邦为郦商分派了个特殊任务。这个任务就是以将军的身份担任太上皇的护卫。但这个不起眼的任务,却影响了郦商的命运走向。

    也许大家可能认为刘邦这是大材小用,明明和樊哙、夏侯婴、灌婴等人半斤八两之人,正经事不干,却让他去挎把腰刀,老老实实地给老刘同志当保镖,真是浪费人才。

    事实上,刘邦这种安排也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因为在安排郦商当保镖之前,刘邦着手干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召田横进京。

    田横这个人我们在前边是做过介绍的,简单点说,姓田杀了那个叫郦食其的人。也就是说,田横和郦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随时都可能摆个擂台pk一番。当然,这种事情刘邦是不愿意看到的。虽然郦商很得赏识,但田横却影响力极大,如果召来田横,则齐地可保久安。

    所以,刘邦动了个小心思,把郦商支到了老爹的身边,当了个保镖,无需天天上朝,免得和田横照面。

    刘邦安排的虽然很到位,但不曾想到的是田横跑到半路就自杀了。田横死了,但刘邦却把郦商留在了老爹的身边。这一干就是一年零七个月。

    在这一年半中,郦商主要接触了几个人,刘邦的爹娘、兄弟、子侄,当然还有他的老婆们。其中就包括吕雉。

    郦商和吕雉接触虽然不少,但不幸的是,他并没能成为吕雉的亲信。然而,他还是有不少收获的。因为他在这期间还深交了几个人——吕泽、吕释之、审食其。

    吕泽、吕释之、审食其这三个人是吕雉现在要干这件大事的主要抄刀选手,而恰恰这几个人的朋友名单中都有郦商的名字。

    不好意思,郦商的经历就这么巧合。

    总的来说,这个人战场上比较牛气,但在日常生活中却比较低调。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老老实实。刘邦后期摆置过很多人,但从来没有打过郦商的主意。

    郦商同志也很地道,一天到晚耷拉着脑袋上上朝,然后就窝在家里养养鸟,日子过的也比较惬意。

    按理说,这种人,是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消息,然而他还是听到了。由于吕泽等人并不防备他,而恰恰相反,还有一些暗示的举动,因为他们认为如果真有人起来造反的话,郦商这个人可能会派上大用场。正因如此,宫内的一些消息,传到了郦商的耳朵里。

    郦商听闻皇帝业已驾崩吕雉要大开杀戒的消息后,立马慌了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接着想到的是吕雉此举将会带来的危险。况且他并不清楚,吕雉会把自己的名字划到哪一拨人群里边去。

    慌了神的郦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自家屋子里游走了半天,最终他想到了一个人——审食其。所以我一直认为,郦商是很清楚吕雉和审食其之间的关系的。他和天下所有人一样,都晓得枕头风的厉害。

    郦商慌慌忙忙地找到了审食其。

    然而,真到了审食其的面前后,郦商却耷拉着脑袋半天没说话,他反复地斟酌着自己将要表达的观点。

    审食其眯着眼看了他半天,也没闹明白这位仁兄心急火燎地跑来要干什么。

    郦商的行为反把审食其急的受不了,抓耳挠腮地一阵盘问,郦商终于开口了。

    郦商抹了把汗问到:“吾闻帝已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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