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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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残影-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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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领事馆汉学(1)
外交界的汉学风气
  十六、十七世纪,做汉学研究的西方人,几乎是清一色的传教士。到了十八世纪,汉学总算登堂入室,进入欧洲高等学府,但唱主角的还是传教士群体。至十九世纪,汉学的面貌才有了稍许改变,因为驻华的西方外交官及供职于清庭的洋员,也开始纷纷著书研究中国各领域。开始时,外交官及洋员们的研究,主要为材料收集及情况汇报,为传教士群体不齿,讥为 “领事馆汉学”。但他们并不以公文写作为满足,许多人深入研究,争相出书,一时也人才辈出。
  开外交人员研究中国之先河的,自然是英国的马戛尔尼使团。有《英使谒见乾隆纪实》等一批著作在前,后来的驻华外交官及大清政府里的洋员们,自然要效仿。著书研究中国的西方官员,随便可举出的,便有德庇时(John Francis D*is; 1795~1890)、麦多士(Thomas Taylor Meadows; 1815~1868)、李太郭 (George Tradescant Lay; 1800~1845)、威妥玛(Sir Thomas Francis Wade; 1818~1895)、麦华陀( Walter Henry Medhurst; 1823…1885)、丁韪良(William Alexander Parsons Martin; 1827~1916)、梅辉立(William Frederick Mayers; 1831~1878)、宓吉(Michie Alexamder; 1833~1902)、赫德(Rober Hart,1835~1911)、道格拉斯(Robert Kennaway Douglas; 1838~1913)、何天爵(Chester Holbe,1844~1912)、翟理斯(; 1845~1939)、庄延龄(Edward Harper Parker ; 1849~1926)、霍普金斯(Lionel Charles Hopkins,1854~1952)、马士(Hosea Ballou Morse; 1855~1934)、卫三畏(Samuel Wells Williams; 1857~1928)、骆任廷(Sir James Haldane Stewart Lockhart; 1858~1937)、礼密臣(James Wheeler D*idson;1872~1933)、庄士敦(Sir Reginald Fleming Johnston; 1874~1938)、辛博森(Bertram Lenox Simpson;1877~1930)等等。其中许多人,是先以传教士身份来华,后来加入外交官或洋员行列,具有双重身份。
  对领事馆汉学家的成就,辜鸿铭是以抹杀为主的。但威妥玛和翟理斯等创造并完善了汉语的拉丁化标音法,编撰华英词典,梳理中国历史,翻译中国典籍,无论从何种角度看,学术成就不见得在辜氏之下。
  领事馆汉学家的著作,成就不论,其原文的头版书,包括编著及译著,常有收藏价值。比如,梅辉立编的《中华帝国与列强条约汇编》头版(William Frederick Mayers;editor; Treaties Between the Empire of China and Foreign Powers;Together With the Conduct of Foreign Trade;&c。;&c。; &;J。 Broadhurst Tootal 1877),目前市价为1,300美元。又比如,别发洋行1910年出版的马士著三卷本《中华帝国对外关系史》(Hosea Ballou Morse ,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Chinese Empire。 I。 The Period of Conflict; 1834…1860; II。 The Period of Submission; 1861…1893; III。 The Period of Subjection; 1894…1911。 'THREE VOLUMES'。)也可值到1,900 美元。
  一、德庇时(Sir John Francis D*is,1795~1890)
  德庇时生平
  德庇时常被视为领事馆汉学家的先驱。他生于1795年,毕业于牛津大学赫特福德学院,1813年18岁时,便被东印度公司派往广州分行任书记员。在广州时,他的语言天赋充分显露,短短三年便掌握了汉语。他因喜好中国文学,在公司任职期间以翻译中国文字为乐,成为了公司里的“中国通”,受到特别器重。而在这期间,他最热衷的,应该是中国的格言和谚语,因为他的中英对照格言词典《贤文书》,便是广州期间的产物。

第六章 领事馆汉学(2)
1816年,阿美士德勋爵(Lord Amherst)率英国使团往北京谒见嘉庆皇帝,他被选为随员同往。后因中英在礼仪方面的歧见,谒见未成,德庇时便重回广州的工厂。1832年,他被委任为东印度公司广州特别委员会总裁,中国人俗称“大班”,主理公司在华贸易业务。
  1833年,英国终止了东印度公司对华贸易之专利权,新设立驻华商务总监,改向政府负责,德庇时于是成了东印度公司在华的末任大班。随后,首任驻华商务总监律劳卑勋爵于1834年委任德庇时为副总监。不久,律劳卑擅闯广州,触发“律劳卑事件”,同年10月11日病逝澳门。于是驻华商务总监一职由德庇时接替。由于他在对华贸易政策上的看法与英商冲突,饱受种种压力,上任仅百余日,便在1835年1月宣布辞职,返回英格兰。
  1844年,德庇时被任命为香港殖民地第二任总督兼驻军总司令。他在香港总督任上呆了四年,至1848年离任。
  德庇时在港督任内以疯狂抽税闻名,为了达到收支平衡,德庇时除了以卖地作为政府收入外,又大肆征税,税项可谓名目繁多。他除了透过订立《土地登记条例》、《公众法饮肆及售酒领照营业条例》和《售盐鸦片当押业拍卖商营业牌照条例》等条例,对土地、烟草、酒精、拍卖品、婚姻和墓碑等等征收税款外,更在1845年向*收取“妓捐”。
  另外,德庇时又曾在1844年8月透过订立《人口登记法例》,设置总登记官(Registrar General)和总登记官署(1913年改称“安抚华民政务司署”),对全岛进行首次人口普查和户口登记,结果录得全岛人口共23;988人。于是,他无论华洋,一律开征人头税,事件引致大批华人搬离香港岛,而随后各界停工罢市,人头税方才暂缓执行。德庇时之重税政策招致香港民怨沸腾,无论华裔居民还是英国商家,个个对他恨之入骨。他对待下属态度粗暴,因此也不讨周边人喜欢。而不少人更联名去信伦敦投诉,成为他下台的一大导火线。
  为讨好在香港的英资,德庇时任内开始定期举行赛马活动,他本人亦曾表示愿意捐出200元,设立一个“公使杯”,作为在赛事中胜出马匹的奖金,不过却因为英商马主们的杯葛,没有马匹参赛,“公使杯”被迫取消。由此可知,德庇时任内声望之差。以上种种,使德庇时被后来媒体冠以史上最不受欢迎港督之名。
  德庇时与首席按察司约翰·休姆(John Hulme)间的不和是他下台的直接原因。据记载,休姆有次于某个在船上举行的舞会醉酒闹事,德庇时遂以此为由,透过行政局辞退休姆。休姆被辞退后返回英国,向伦敦政府投诉。由于休姆在伦敦有具分量的人支持,结果德庇时的决定遭伦敦当局推翻,并促使他在1848年3月18日辞去总督一职,3月21日离开香港。
  德庇时为官不良,于学术方面却颇有建树。他是英国驻华外交官中的第一个汉学权威,1823年就出版了大作《贤文书》。1836年,他出版了两卷本的《中华帝国及其居民概论》,后于1857年出了修订版,篇幅从900页扩大到980页,仍为两卷本。晚年,他隐居英国布里斯特尔,潜心中国历史文化的研究,于1876年获英国牛津大学荣誉博士学位。他一生还有《中国杂记》、《中国诗歌论》、《中国见闻录》、《交战时期及媾和以来的中国》等著作问世; 并译有《中国小说选译》、《好逑传》和《汉宫秋》等。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领事馆汉学(3)
一般认为,德庇时对中国文学的西传起到相当作用,但对他的中文水平,辜鸿铭表示了严重怀疑。1883年10月31日,辜氏在上海的英文《字林西报》发表《中国学》一文,其中提到:“德庇时爵士对中国人真的一无所知,他自己也够诚实地承认了这一点。他肯定会讲官话并能够不太困难地阅读以那种方言写成的小说。但是像他当时所掌握的那点中国知识,到现今怕是难以胜任任何一个领事馆的翻译职务。”但辜鸿铭承认了德庇时的著作在英国人中的影响力:“然而值得注意的是,直到今天,仍能发现绝大多数英国佬对于中国人的看法,是受到他关于中国著作的影响。”(辜鸿铭著,黄兴涛、宋小庆译:《中国人的精神》,海南出版社,2006)
  德庇时1890年去世,终年95岁,是最长寿的一位港督。
  《贤文书》
  (John Francis D*is ; Hien Wun Shoo。 Chinese Moral Maxims; With a Free and Verbal Translation; Affording Examples of the Grammatical Structure of the Language。 London & Macao; 1823)
  《贤文书》是一本中英文对照的道德箴言及谚语词典,所收格言谚语,或来自中国远古典籍,或来自历代文学作品,或来自民间流传。比如“上品之人不教而善,中品之人教而后善,下品之人教而不善”、“一树之果有酸有甜,一母之子有愚有贤”、“遇急思亲戚,临危托故人”、“贤人多财则损其智,小人多财则益其过”、“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从善如登、从恶如崩”、“温柔终益己,强暴必遭灾”、“屏风虽破,骨骼犹存,君子虽贫,礼仪常在”等等,等等。
  《贤文书》的排版方式独特,中文格言以竖排方式印在页面中间,顶上是整句话的英文翻译,右边以英文逐字译出相对应的汉字,左边为每个汉字的罗马注音。
  此书是他业余研究的成果。书的出版时间为1823年,但据他在序言中说,其实1818年已经脱稿。那一年,是他随阿美士德勋爵赴京返穗后的第二年,在东印度公司还是普通职员一个。传言都说德庇时热爱中华文化、语言天赋高超,从此书看,并非虚传。若非天才,一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刚到中国短短五年,如何仅靠自学,便掌握艰深的中国文言文,更编写出一本汉英格言词典来?他不仅自己对中文着迷,还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惠及旁人。所以,他在序言中还说,他编写此书的首要目的,是为学习中文者提供帮助。
  德庇时对中文的迷恋,相信也受到小斯当东的强烈影响。小斯当东即多马·斯当东爵士。他12岁时,便随父亲老斯当东一起,参加了马戛尔尼爵士谒见乾隆的使团。任务完成后,老斯当东返英,却将12岁的儿子留在中国,学习中国语言文化。因为北京之行,使英国痛感汉语文人才之匮乏,觉得已对英国海外大业构成威胁。1798年,小斯当东被提名进入英国东印度公司广州分行任书记员,1804年升为货物管理员,1808年担任翻译,1816年出任大班。
  德庇时刚到广州时的职位,正是当年小斯当东的位置,而后者此时已成了他的最大上司。经长年在华学习生活,小斯当东早已是彻头彻尾的中国通,成了英国在华的第一汉语专家。可以想见,面对这样一个上司,德庇时学中文不仅有动力,也有压力。估计他天资聪颖,进步神速,让小斯当东印象深刻。因此,当小斯当东以副使的身份参加阿美士德勋爵使团去谒见嘉庆皇帝时,才会选德庇时为随员。 。。

第六章 领事馆汉学(4)
德庇时对小斯当东的提携充满感激,因此,特将《贤文书》敬献给小斯当东,印在书的扉页上。相信两人一直保持亲密关系。
  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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