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难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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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难自已-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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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仪瞪大了眼睛:“主子,难道还要留她在晓清殿里?”

“她都自己回来了,就说明司徒贵妃那里不能待,你总不能把她赶去洗衣局吧!”秦可儿没好气道。“你和她好歹也是姐妹一场,我要真赶了人,回头怕是你又要泪眼汪汪地找我求情了。”

紫莞也意外地抬起头:“主子还能留下奴婢?”

“毕竟咱们相交一场。你要告密也不是自愿的。”秦可儿想了想道,“至少,司徒贵妃没有拿咱们去冷宫说事儿,想必你本心也不愿意背叛我的。看你平常待我极好,并不曾有什么害我的举动。只是你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往后摸着心问一问再开口。”

紫莞怔怔看着她,鼻子一酸,便落下了两行泪:“主子,你…还信奴婢吗?”

秦可儿眨了眨眼睛:“其实,你这几天不在。晓清殿都快成一团乱麻了!你要能回来,那就太好了!”

绿仪急得变了脸色:“主子,你也太心善了。紫莞姐…呃。她虽然替主了瞒了一部分实情,可是若再用她的家人来威胁,还不是又要背叛主子吗?”

“不会了。”紫莞的哀戚之色更重,脸色的绝望,让秦可儿看得心酸。

“出了什么事?”她轻轻地问。

“我妹妹…她已经没了。没了啊!”紫莞放声大哭,额头抵在地上。两个肩膀上上下下地抽动。

秦可儿一呆:“怎么会没的?你不是答应了司徒贵妃作假证的么?难道,就这样她还不肯放过?可真正是疯魔了不成!”

“她不是人,她”紫莞抬起头,手肘仍撑着地,整个人仿佛是风中的落叶,只要再轻轻一吹,就要被吹倒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连绿仪也不忍心再责怪了,蹲在一边扶住了她。

“那天,她把我叫去的时候,妹妹已经病了。奴婢求她请太医替妹妹看看,所以才会告诉她…可是,她虽是答应得轻巧,却只是随随便便派了个大夫,根本…没用。撑了三天,妹妹吃尽了苦头,就去了…呜呜,我只剩下这么一个妹妹,明明答应我要替妹妹好好寻一条出路,至不济也要找个好人家,做个正头的夫妻,便是穷些也不做小,万不会委屈了她。可是…可是现在却”

“那你怎么不早回来!”秦可儿怒道,“明明知道她请的大夫不尽心,又不是不知道,这两日晓清殿一直有太医随侍,我可以让陈正来过去看看,此人医道好,人品正直,你妹妹…自然就有救了。”

紫莞惨然:“可是,奴婢这样对主子,怎么可能还会”

“你又不是存心要背叛我的。”秦可儿骂道,“再说,毕竟人命关天,你把我想成什么龌龊的人了!你当人人跟蘅芜殿那个这么的冷血么?”

紫莞哭倒在绿仪的怀里:“奴婢不敢啊…奴婢做出这样的事,主子把奴婢剥皮抽筋,也是应该的。”

秦可儿叹了口气:“剥皮抽筋,你当我是恶魔了…罢了,你先下去歇着罢,反正晓清殿也乱了好几天,不争这么一时半刻儿的。”

“奴婢不累”

“还不累呢,再不去歇着,怕是要直接晕去了。”秦可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心里也酸酸的,也根本瞪不出气势来,只得叹口气作罢,“先歇着罢,我这里有绿仪看着呢。你妹妹…如今下殓了么?”

“是。那位”紫莞抽泣着点头,眼泪早就染湿了绿仪手里的绢帕,咬着牙,分明恨意昭昭,连司徒贵妃的名字也不愿意提,“她随手赏了一块碎银子,找了个薄皮棺材,连夜运出宫去,在荒地里下了葬。可怜她今年也才十四啊,没享过福,就这么的没了。”

秦可儿只得幽幽地叹了口气:“往后清明,你记得替她上柱香…人既是没了,再伤心也是枉然。唉…到了宫里头,这命还真由不得自己。紫莞,你先下去歇着罢,看你这几日也累得人形儿都没了。”

绿仪心有不忍,也不由得插嘴道:“紫莞姐姐,你就听主子的罢。”

“主子不计前嫌,奴婢”紫莞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咱们有前嫌吗?”秦可儿眨了眨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紫莞挣开了绿仪,翻身跪倒,连嗑了三个响头,秦可儿叫绿仪拦着,头已经磕完了。看着她额上红肿一片,秦可儿只能轻叹一声。

“主子放心,往后紫莞这条命便全是主子的,再不会三心二意。如今奴婢只是孤身一人,再不会受谁的胁迫。”

“我知道。”秦可儿微微点头,“我信你的。”

难怪紫莞虽然做事认真,可是对自己却总是有点冷淡,原来和自己一直离着心呢!幸好她还心存良善,并不曾时时刻刻把自己的行踪告诉司徒贵妃。

她有点负疚地想,也许正是因为紫莞的这份心思,所以才惹怒了司徒贵妃?

当她心虚地把这番心思告诉绿仪的时候,绿仪却坚决地摇头:“主子,司徒贵妃天性凉薄,紫莞姐姐的妹妹落在她的手里,这样的结局只是早晚。”

是吗?秦可儿有些怀疑绿仪只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心里的那个结,到底还是解开了。

紫莞这一觉,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醒。原本就沉默的性子,比往常更沉默了,只是埋着头分派工作,让绿仪留在房里伺候秦可儿。

可是有一次,秦可儿扶着绿仪走到外厅,竟然看到她埋着头亲自在擦桌案,忍不住惊讶地问:“紫莞姐姐,这些活儿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了,你做这个干什么!”

紫莞的脸红了一红,才低下头:“如今奴婢的话…他们不大听了。”

秦可儿恍然,紫莞出卖旧主,自然会令下面的人不服气。她掀了掀眉,让绿仪把人都叫进来,板着脸训了一遍,最后才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替我不平呢,只不过这事儿怪不得紫莞的,中间的内情…不提也罢。只是一宗,紫莞姐姐是不会害我的。大伙儿只要知道这一层,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去吧!咱们晓清殿没人家那么多规矩,大伙儿就像是自家人似的。”

她立场坚定,一应太监和宫女也只当别有内情,看向紫莞的目光,也立刻变了。散去的时候,一个个都执礼甚恭。紫莞往日不苟言笑,又赏罚分明,威信还是很高的。

“主子,你对我”紫莞颤声道。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再说,你妹妹被劫持为人质的时候,你都没有彻底出卖我。这会儿没人能要挟得了你,自然就更值得信任了。”秦可儿假装没有看到她眼角的泪,“哎,绿仪,咱们不急着进去,去外头吹吹风罢。”

“若是日后走不得路,那就残了!”绿仪恼道,“若真落下什么,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好吧…就你管得最严。”秦可儿咕哝了一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由着她把自己扶进了寝殿,留下紫莞一个人站在正殿里心潮起伏。

PS:本本忽然就坏了,幸好硬盘没坏,找人取出来了,不然就损失惨重啊!得到的教训是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备份,也给各位亲们提个醒,重要的东西要做个备份,这样就有备无患啦!

第79章 皇子归来

“外面寒着呢,主子也不加件大衣裳在外面。或是受了冻,紫莞姐姐可就更过意不去了。”绿仪的声音隐隐传来。

秦可儿委屈地压低声音:“谁让你告诉我他们给紫莞难堪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急”

紫莞忍了好半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这一刻,她下定决心,终身不会再背弃秦可儿,哪怕一点的不经意,都不允许。

“主子,你真的还能像以前那样,信任紫莞姐姐吗?”绿仪替她捏着肩,幽幽地问。

“当然不能。”秦可儿笑嘻嘻地侧过脸。

“哦…那主子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绿仪,你觉得我是那种心机很重的人吗?”秦可儿瞪了她一眼,“我说不能像以前那样信任,并非说不再信任,而是比以前更信任。”

“为什么?”绿仪有点傻了,“可是”

“理由早就告诉你了,以前被人胁迫都没有十足地背叛,现在怎么可能还背叛呢?应该这么说,以前信任七分,现在信任十分,毫无保留。所以啊,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在背后给紫莞小鞋儿穿的。咱们还像从前儿一样,份属主仆,可实在还是姐妹的情分儿。”

绿仪眨了眨眼睛,忽然“扑嗤”一笑:“早知道,奴婢也去告个密,让主子也信任十分。”

“我对你一直是完全信任的。”秦可儿不满地嘟着嘴,“就凭你,一看就知道是没个心机的,就算让人做卧底,也不会选择你这样儿的呀!”

“主子!”绿仪嗔道,手里用了一点劲儿,秦可儿就杀猪似地叫了起来。倒把她骇了一跳,“主子,奴婢弄痛你了?”

“你这是在谋杀!”秦可儿哼哼着,稍稍侧了侧身,“别捏了,你也不嫌自己手酸。你替我拿本书来,自己去歇个晌吧。”

“奴婢又不是猪,就会让人去睡睡睡!”绿仪不满地嘀咕,又担忧道,“紫莞姐姐这两日精神头儿有点不对劲。总是瞪着外面发呆。”

“那是自然。”秦可儿叹了口气,“她妹妹去了,就等于把她在世上的唯一牵挂也带去了。这会儿。最恨司徒贵妃的,还不是我,而是她。”

“哼,那女人真是恶毒!紫莞姐姐这回,可真是…唉。害了主子这一场,她妹子还是没能保得住。”绿仪替她挑了一本书,却并没有立刻递给她,而是握在手里。

秦可儿看得心疼:“就算你恨她,也不要拿我的书出气啊!这可是从藏经阁借来的,看完以后要还回去的。”

绿仪看着手里捏得几乎变形的书。顿时骇了一跳。手一松,书就落到地上,把秦可儿看得唉声叹气:“看看吧。这么毛毛躁躁的,还能想着脚跨两条船呢!也就是跨一条船吧,还得是条温和一点儿的船。要不然,恐怕几个脑袋都没了。所以啊,这辈子。你是没有做间谍的本事了。”

“奴婢…只是不小心”绿仪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讪笑。

“反正司徒贵妃是看咱们不顺眼。咱们看她也不顺眼儿。有机会,总会想法子把她给摞倒了。给咱们出口气,也是寻个活路,顺带着给紫莞姐姐报仇。”秦可儿低低的声音,仿佛自言自语。

绿仪苦着脸:“可是人家的势力比主子大。要想摞倒她…谈何容易啊!才出了两回气,就被人家打上门来弄了这么一出儿。”

“不怕的,三皇子既立了军功,司徒家的兵权总得分掉一小半给他。再来两次,皇子们轮流出征,时不时分掉一点儿,积少成多,皇上就不用忌惮了。若是没了靠山,司徒贵妃凭什么能让皇上礼让三分?只要失了皇上的宠爱,皇后头一个就要拿她开刀。咱们不过是做点小事儿,推推波助助澜就行了。”

绿仪恨恨道:“真想看着那女人走投无路的样子!”

“会有这么一天的,你放心。”秦可儿很自信,“你也不看看,她穷奢极欲,皇上已经多次不留口了。这些虽是小事,但慢慢地一点点聚起来,皇上心里早就聚成了一个大团。”

现在…也只能这样想了。绿仪怅然地点头,神态间却毫无自信。紫莞却默默地留在外面,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秦可儿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让绿仪去打扰,爱干什么就让她干什么。有时候抹凳揩桌,忙得脚不沾地,倒能把那些悲伤稍稍减轻一点儿。

所以,晓清殿很快就旧貌换新颜,连那陈年的旧灰,也被擦得无比干净。紫檀木的家具上几可照出人影儿,秦可儿刚跨出两步,又缩了回去。

“主子怎么了?”绿仪以为她伤处疼痛,急忙过来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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