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家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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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家吴起-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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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话说,知妻莫如夫,知夫莫如妻。田玉最清楚吴起的才学,他专攻兵书三年有余,晓通诸兵家之法,完全有统领一国之军、大败齐师的才能,国君和国相一开初就议定让他做三军统帅,也说明他的才能已经得到国君和国相的共识。可如今,国君却又忽然变了卦,执意要把他换掉,另用他人,其中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然而事情到底出在哪里,这个疑团她怎么也解不开。她几次问吴起,吴起却只摇头不开口,望着夫君心灰意懒一筹莫展地样子,她忧心忡忡,憱憱不安,叹息一声道:

  “古来夫妻不相瞒,国君因何故改变主意,夫君实不该一个人闷在心里,而不对为妾吐露半句,夫君有事瞒隐为妾,你我算得是何样的夫妻呢?”

  田玉见吴起还是低着头不说话,接着道:“为妾问夫君一句话:人所贵有妻者,何也?”

  吴起长长吁出一口气,但仍然低着头,口中喃喃道:“有外有内,家道始立。人所贵有妻者,以成其家也。”

  田玉:“夫妻既成一家,普天之下,没有哪一个妻子不期盼着自己的夫君位为卿相,名扬天下,功垂竹帛;也没有哪一个妻子不为着自己的夫君能有这一天,去竭尽全力。夫君你说,为妾的话,对还是不对呢?”

  吴起:“娘子说的是。”

  田玉:“既然是这样,哪夫君又为何有事不对为妾说呢?夫君说出来,为妾或许能为夫君想出一个主意的。”

  吴起想,话已被娘子逼到这种地步,如若再瞒着不说,娘子必然要对我产生误解,认为我对她不能坦诚相待,那样的话岂不同样有伤娘子之心,于是慢慢说出了实情。

  田玉一听国君对夫君起疑原来是出在自己的身上,头顶就象有一个落雷蓦然炸响,惊得她久久呆在那里。她身出士大夫之家,知书明礼,晓知纲常,做为人妻,一切都要为丈夫,而如今,自己却成了丈夫实现抱负、显功扬名的障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心乱如麻,想不出一点办法,只有流不尽的泪水,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簌簌流落下来。

  吴府里再没了笑声。

兵家吴起 (11)
3

  曹颉对公仪休一次又一次地和鲁元公论争用吴起为将,倍感不安,他担心什么时候鲁元公经不住公仪休的死磨硬缠松了口,于是又拉着王杲一起进宫,向鲁元公举荐驻守在边关的谢柳、申详做大将统军战齐。曹颉这样做,是因为他非常了解这两位将军,知道他们不是他的对手,即使破齐立下战功,鲁元公给他们加了官封了爵,凭他曹颉的心计,日后完全可以慢慢再把他们控制在自己的手上。鲁元公对曹颉、王杲已是言听计从,说什么是什么,但公仪休不答应。公仪休说,谢柳、申详忠勇有余,但谋略不足,做副将可以,做不得三军统帅,仍坚持用吴起。

  曹颉、王杲回到府上,心急火燎,又绞起脑汁。

  曹颉紧蹙着眉头问王杲道:“你看如何是好呢……?”

  王杲深深吸进一口气,又重重吐出来,道:“曹兄,若是让主公和老国相都各自退上一步,你看如何?”

  曹颉望着他:“怎个退法?”

  王杲道:“我等再向主公进言,让谢柳或申详中的一个人做大将,让吴起做副将。这样一来,就是战齐得胜,大功也落不到他吴起头上,只要吴起得不了头功,主公即便给他加官一级,不是和曹兄才同一品级么。”

  曹颉思索地点了点头,但紧蹙的眉头并未舒开,道:“只是,让吴起做副将,得需先把公仪休这个老东西说通,可这满朝上上下下,哪个又能说得了他?”

  王杲:“我等可以先找吴起说,吴起求功心切,必应无疑,然后再让吴起自己去对公仪休说。”

  两个人主意拿定,立刻把吴起请到了《聚贤楼》,先是说他二人对鲁元公执意不用吴起为三军统帅如何着急,如何几番进宫劝说鲁元公,又如何想出了让吴起做副将的主意,最后又对吴起说,虽然是做副将,仍能在阵前出谋划策,施展才干,不失破敌立功加官进爵的机会。曹颉说了王杲说,王杲说了曹颉说,悾悾之言,感人肺腑。

  其实此时的吴起,他想的已经不是自己做不做大将,而是如何击败强齐,只要能到军前用兵布阵,把自己的才智施展出来,做副将亦无不可。起身对曹颉、王杲道:

  “多谢二位的好意,吴起我即刻往见老国相。”

  吴起来到相府的时候,公仪休正独自一个人在书房里仰面望天,唉叹不止:

  “天不佑鲁也!如今齐寇已横渡汶水,兵入我境,老夫身为托孤之臣,却无能辅主公固守江山,一旦宗庙覆之不存,老夫如何面对鲁之臣民,又有何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先君!愧哉!悲哉!”

  吴起道:“禀国相,谢柳、申详二位将军掌军多年,若使其统领三军,吴起佐助阵前,亦可破齐。”

  公仪休摇摇头,道:“齐,强师劲旅也,必以谋智方可破之,谢柳、申详有勇少谋,安可破齐?他二人主一军可也,却做不得这三军统帅矣!”

  吴起:“国相放心,有吴起在军前,可随时与之谋划。”

  “你何时变得这般胡涂起来?”公仪休忽地发了火,“兵权掌在主帅之手还是掌在副帅之手?两军交战,瞬息万变,紧要关头是主帅听副帅还是副帅听主帅?一旦有失谁当其罪?谁负其责?将有将权,士有士责,此等军中大事岂容马虎?”

  吴起被公仪休连珠炮般的一通发问轰醒过来,是啊,不论是谁,一经做了三军统帅,都会按照自己对敌我情势的判断决定进退,号令三军,怎么会听命于他人呢?

  吴起走在路上,脑海里禁不住反复浮现出老国相公仪休心急如焚的面孔和齐寇入境、百姓逃难、家破人亡的情景。大敌当前,做大将不能,做副将又不可,让他无所适从。他神情悒郁,神不守舍,几次险些撞上路上的行人。回到家,推开书房的房门,眼前的景象顿时把他惊得目瞪口呆面无人色。只见田玉倒在血泊里,手中的宝剑横放在仍在淌着血的颈项上。他不顾一切地一步冲上前去,俯身抱住田玉的头,连连呼唤:“娘子!娘子!娘子醒来!娘子醒来!” 

  吴祥、吴福、吴婆和看护期儿的红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忙跑来,进门一看,一个个大惊失色。红儿与田玉虽为主、仆名份,但多年早晚相伴,亲如姐妹,她再也忍不住,放下期儿扑到血淋淋的田玉身上,哭喊“小姐”。

  “娘子!娘子!你这是为何呀?”吴起呼唤不止。

  田玉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夫君回来,她渐渐睁开眼皮,脸上泛出笑容,微微翕动嘴唇:“夫君取为妾之头,往见国君,其疑必释,求将必成。为妾,去了……”

  “娘子!娘子!娘子!”吴起望着再也唤不回来的娘子,不禁潸然泪下。

  吴福、吴婆、吴祥、红儿,想到女主人生前对自己的善待,一个个不禁痛哭失声。幼小的期儿被大家的哀号吓得“哇哇”大哭,他看见娘亲浑身是血,但不知道娘亲死去,他还无知,他还只是才一岁多的一个孩子……

  突然,吴起忽地站起身道:“吴起我进宫面见国君,你等看好娘子尸体,如若有人来问,就说娘子乃是我吴起所杀!”说完,转身大步离去。

  吴起大步流星来到宫廷门前,守卫宫廷的门将见他身带长剑,上前把他拦住:

  “大夫何以不知,不论文官武将,一律不准身带兵器出进宫廷,请大夫留下兵器,门军代为保管。”

  吴起告诉门将,因国君对他娶妻齐国田氏之女见疑,他已将妻子杀死,宝剑是他杀妻的凶器,他要让国君验看。门将让吴起把剑交付于他,他同吴起一起进见国君。于是吴起把剑交于门将,一起进入宫中。行至内宫门前,内侍将其拦下,而后只身入进向鲁元公报道:

  “启禀主公,吴起求见,现于门外听召。”

  “吴起?”鲁元公一听到吴起的名字就反感,把眼一瞪,“他来见寡人做什么?”

  内侍:“回主公。吴起说,他杀死了妻子,带来杀妻之剑,呈于主公验看。”

  “什么?”鲁元公拍案大叫,“他杀妻求将,残忍至极,给寡人轰出去!轰出去!”

  吴起被连推带拉赶出了宫廷。

  吴起心里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滋味儿,为了鲁国江山社稷,他几番求将,鲁元公都以他娶妻齐国田氏之女执疑不用,如今他说妻子被他剑杀,又说他残忍,把他从宫廷里轰了出来,天底下还有这等反复无常的昏君吗?他悲愤交加,望天长叹,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家走。他边走边想:鲁国不是我吴起当留之地,给这样的昏君做臣子,纵有天大的本领又能如何?古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我吴起为何不另投明主?想到老国相待自己不簿,不能不辞而别,于是折转身,来到相府。

  公仪休一听吴起剑杀了妻子,先是大吃一惊,责斥吴起不仁之举。继之,他联想国君死死抓住吴起娶妻齐国大夫田居之女不放,又觉得吴起杀妻实在是因为被国君所逼而致。但此时已经不是评断是非的时候,最紧要的是把吴起留住,让他做大将,统领三军击退齐师。于是对吴起道:

  “老夫即刻往见主公,你暂且回府,等听老夫消息。”

  鲁国统兵的大将虽然一直没有定下来,但军旅调集以及粮草、兵器、战车、军帐等一应战需物资的准备,都在紧张进行。曹颉是朝中掌管军务的将军,公仪休与鲁元公议定让他负其总责。曹颉颇为尽心,一是他要显示他的才干;二是大将未定,他抱存幻想。所以尽管他在内心里对公仪休恨之入骨,但在表面上却是俯首帖耳,一天三次往相府跑,向公仪休告说军需物资的准备情况,指望公仪休改变对他的认识,出现奇迹。天近黄昏时,曹颉又往相府,行至半路,遇上公仪休的高车,他立忙下马施礼。公仪休告诉他,吴起为求取大将已经剑杀其妻,让曹颉回转马头同他一起进宫,将军旅整集、物资准备诸事一并向国君奏报。

  “回马吧。”公仪休催促道。

  曹颉早已乱了方寸,他怎么也想不到吴起会有此举,听公仪休催促,赶忙掩饰着心中的慌乱,纵身上了马。曹颉跟在公仪休的车后,一路思想:吴起既已杀妻,就再也没有了阻止他出任大将的理由,主公肯定要被公仪休的一张利嘴说服。费尽心机,到头来三军统帅的印信还是落在了他吴起的手里!说不出的那个气,那个恼,简直要把曹颉的胸腔胀破。但是慢慢地,他又从恼丧中跳了出来,他想,福兮祸所倚,吴起做了大将也未必就是福,齐国有十万大军,田和又是兵家之后,足智多谋;鲁国仅作二军,将士两万,加上可用来作战的民军,不过三万多一点儿,吴起虽然对兵法晓知一二,但他并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两国交兵还不知鹿死谁手呢!他暗暗打定主意:到了宫中,见机而行,如果主公被公仪休说动心,用吴起为将,就让吴起立下军令状,战若不胜则杀之,正好借此机会除掉他。

  来到宫中,公仪休面鲁元公礼毕,道:

  “臣闻,吴起已剑杀其妻,既如此,主公当释其所疑,用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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