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我说呢，杭州人凭什么知道我在新东方有股份，原来早出了内奸了！”
赵渊忙起身劝余正行坐下来，不要激动，事已至此，骂也没用，傅守山现已是新东方的总经理，大家还有许多利益在其中，事情挑明了并不是好事。他这么劝余正行，但下午徐丽告诉他时，他简直七窍生烟、暴跳如雷，还扬言要杀人。
余正行猛喝一杯酒，又骂一句“奶奶个熊！”仿佛这一骂，胸脯能雄伟地长出毛来，打架会有力气。
赵渊陪着也是一口一大杯。徐丽劝两人少喝，难道喝饱了准备打架？
赵渊下午已发作过一回，此时不好当着徐丽的面邯郸学步，但仗着酒又不肯太冷静，便对徐丽说：“徐丽，你说，年初金沙被调查的事会不会也跟这姓傅的有关系？”——这句话他本想借余正行之口说出来最好，自己可以避免给徐丽不必要的刺激，此时却顾不上这么多，以表示他和余正行已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同仇敌忾。
徐丽下午的时候想到过这个问题，又生怕牵出白雁，故意不说，赵渊这一问，她便没什么可说了，只道手头没有证据，不敢随便分析。
余正行武断道：“不用猜，一准是这家伙干的！”
徐丽道：“不管是不是他干的，至少我们清楚，以后跟这家伙打交道要留个心眼儿。”
余正行道：“赵兄，你怎么想的我不管，我可跟他没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赵渊赞同道：“不给他点颜色瞧瞧，我他妈的不姓赵！”
话虽说得响，但这三人不像傅守山曾经持笔从戎，文武双全，想不出好办法来了却这心头之恨，又投鼠忌器，于是，喝足了酒便偃旗息鼓，不了了之。
出得小酒店，赵渊扳住余正行的肩膀问：“余兄，如果有好的项目，是否愿意咱俩再次合作？”
余正行见赵渊酒已过量，应付道：“真有好项目也没资本，还是叫我给你打工吧。”
赵渊固执地说：“不，这次应该合作，你这几幅字画就算入伙的资本如何？我是当真的。”
余正行道：“字画你拿去便罢，一定要算成我的股份也没意见，听你口气又要开发什么新项目，不知你那房地产项目开发到哪一步了。”
赵渊口齿不清道：“别提了，那是‘垃圾项目’，咱们要玩就玩个超前的。今天我喝多了，谈不好，明天你一早到我公司来，我有个最新的想法，正要找你好好探讨探讨，需要你的想象力。你要做好思想准备，这个项目没有远见的人看到它，眼睛都不一定睁得开。”
余正行下意识看徐丽一眼，上午两人才讨论的内容，晚上就从赵渊嘴里说出来了，不知道是表示徐丽对自己的崇拜，还是表示她与赵渊的关系特殊。这一眼把心中有事的徐丽看得脸红，由于在夜里，除了徐丽自我忽觉得脸热心跳也是一瞬间的事，旁人都不曾注意。
也许是巧合，就在今天中午，徐丽这边刚挂断给余正行的电话，赵渊那边就发起火来。徐丽急忙过去问缘由，才知道那林先生“图穷匕首现”，表面上他是来谈房地产开发项目，实际上此行不过是奉命来安慰赵渊的。刚才他接到了美国方面的正式指令，叫他可以通知赵渊了，他便如实向赵渊细说原委，同时希望赵渊海涵，恕他不能尽早相告之罪。那个房地产开发项目早在前一个月就不知不觉地被某政府官员与人合伙做下了，人家有政府提供的优惠条件，老美可以用低于市场价五折的跳楼价收购当地一家国有房地产公司，还要享受常人都没听说过的优惠政策。而这一切，赵渊哪怕把自己卖了也是办不到的。不过美国人没忘记自己国家善用的“胡萝卜政策”，让林先生带来一万美金空头支票聊作项目转让费。林先生在美国人公司里仰人鼻息不敢抗命不来，又非常同情远在东方古国未曾谋面的赵渊，于是在出发前将自己老爸新研发的一个关于治理盐碱地的秘方拿出来，说如果赵渊有兴趣，大家可以合作，最好再拉几个合伙人来，共同发起组建一个学名叫做“绿色生物工程”的开发公司，不但时髦而且有望获得政府部门的支持。赵渊此时全无心思顾及所谓新项目，他今年以来几乎把身家性命都押在房地产项目上，原来好好在张罗的公司放给余正行了，博文公司旗下的几家公司也转让差不多了，就为匀出资金腾出精力在这个大项目上放手干一把，到头来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项目忽然没了，比起他的损失，一万美金顶个屁用！恨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双手攥拳只能跟自己的办公桌过不去。徐丽面对这一突发事件，忽然格外地冷静，将余正行适才向她灌输的“垃圾理论”毫无保留并添油加水地统统说给赵渊听，劝他“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赵渊是明白人，大腿一拍，茅塞顿开，遂与林先生在电话里拍板成交。可不是么，房地产算什么？一百年后都将变成地球垃圾，他要搞的东西应该带“绿”字，真正的造福人类。而且正如林先生所说，历史的经验一再表明，只有获得政府支持的项目，才是真正有前途的项目。只要政府能投资，没有人也能拉起队伍，没有资金也能开发项目，没有枪没有炮，政府给我们造。我们是拯救地球的工程师，人类只有一个地球，各国政府都要重视，何况愿为人类做贡献的中国。
这其中的交易余正行是不会知道的，而且赵渊的手臂已经将身体相当一部分重量压在他肩上，想象力也无用武之地，但听赵渊固执地向他阐述一个真理：“你……知道吗？人类……已经进入了一个生产垃、垃、垃圾的时代！”余正行有口无心地应着，帮着徐丽把赵渊扶上车，赵渊挣扎着要去开车，徐丽不让。
车子由徐丽开走了。余正行目送着车屁股，想那伴随多年的字画已然离开了自己，心里忽有点恋恋不舍。回到家，看着空空如也的墙壁，无限感慨又涌上心来。他发现徐丽与赵渊越来越像是一家人了，一起来去，无话不说，对于徐丽他还是防着点，不该对她产生其他想法。他还发现，经商办企业就像是在钢丝绳上的游戏，玩得好，捧场的观众自然少不了，玩不好掉下来，观众也就一哄而散。想要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过日子，还是老老实实像金沙一样做公务员，认认真真地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混个科长处长的不会有大问题。不过他现在已无可选择，只有义无反顾地向前走。生意场上的机会稍纵即逝，合作是大势所趋，看中好的项目，只要有五六成把握，拼着老命也要上。成功者都是从钢丝绳上走过来的，大起大落是家常便饭，关键是你的心理承受能力。且不说过去，单是这一年不到的工夫，自己就历经了不少变故，此时此刻，他还有什么可担心可犹豫的呢？人生就是添个奋斗经历，既然来了，岂有退缩的道理。就是不知道，赵渊说的新项目会是什么东西，听起来好像挺玄乎的。至于这个老傅，等假期结束后要好好地找他一次，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当真是他出卖了自己在新东方公司的利益，这笔账就不能这么轻易地结了。
这天晚上，他意外地接到了杨飞霞的电话。杨飞霞说自己已找到住处，是过去一个同学的老房子，空着，不要钱，顺便谢了他的好意，还说要把钱退还给他。余正行解释了半天也没用，最后只好说自己明天一早要出差，差不多一个月左右时间，等他回来再好好谈谈。从心情上讲，这个电话令他大为扫兴，二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让生活打磨得竟然一点人情味都没有，开口闭口就一个钱字，全然不见了当年无忧无虑的少年心，更无浪漫可言。
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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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1）
三十一
当赵渊向他的林老师谈起墙上字画来历后，林先生强烈要求马上见到余正行。他说：“这位余先生定是个非凡之器，什么字画都不收藏，偏偏收藏了这几幅，隐形智力大有开发的前途，我本人非常有兴趣与之切磋。”
赵渊听了差点要生嫉妒，说：“余先生就要成为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以后想收他做徒弟都行，但今天不谈这些问题。我发现时间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宝贵了。”林先生午后要赶飞机去厦门办事，顺便去个偏僻地方祭祖，用一两个小时讨论玄学是远远不够的。
余正行按时来了，见到赵渊办公室里坐着个陌生人好面熟，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主动过去招呼，问他是否有同感。林先生抓住机会对赵渊说：“赵先生，我没说错吧，余先生对前世都有印象，说不定三百年前我们就见过面。”说这话时他正握着余正行的手，余正行只觉得一股阴气顺手而来，吓得大气不敢出，连忙抽回手道：“林先生真会开玩笑，不过我印象中真见过你，起码有个人跟你长得很像。”
赵渊及时打断余正行的话：“你别费神回忆了，人家林先生是台湾人，现在入了美国国藉。我敢打赌，除非你们真的在所谓的前世见过，今生相见绝对是第一次。”
被赵渊这么一说，余正行不再展开记忆的频道四处搜索。他对这位林先生有点怕，凭他的理解，对一个能知前生后世的人来说，你最好别在他面前思维，要不然就会被人控制。
言归正传。接下来赵渊便将组建“绿色生物工程公司”的事向余正行交了底，并和林先生一起轮流给余正行洗脑。余正行在中学时学过一点农业课程，依稀记得中国北方地区如河西走廊、河套平原、黄海平原及东北平原，都有大片盐碱地，而且改良盐碱地有四种措施，那老师最推崇的是生物改良。不过，他对绿色生物工程虽感兴趣，但他不相信世上会有所谓的“神水”，真要有的话，谁能从美国带出这么绝密的配方？而且，从未听说在美国的应用情况。林先生对此作了最后的陈述：“美国对新产品的研发是大力支持、重金扶助的，但推广应用时又是非常谨慎、条件苛刻的，尤其这种生物类成果，如果不能证明没有二次污染，就难以面市，而要证明这点，最短也得三五年。这里有一个小例子，美国正在制定掩埋核废料法规，据说有位议员提出，在掩埋核废料的场地上，必须竖一块能保持一万年的警示牌。一万年是什么概念？谁能造得出这种警示牌？所以，我父亲叫我先带到国内来试试。据说国内有大片大片的盐碱地，弄好了还可以造福中华民族，功载千秋。”
余正行提出是否能有个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好让他心里有个底。赵渊叫林先生把他的宝贝拿出来看。林先生从随身的皮包里取出一只盒子打开，盒子里有四支貌似装雪茄的金属管，他取出其中一支，小心翼翼旋开，倒出三只精致的盛着带色液体的小玻璃瓶，一支红的，一支蓝的，另一支好像是黄的，然后解释道：“这叫生命液体，只要把这三只小瓶里的液体倒在一起，再配上一定比例的水，洒在盐碱地上，盐碱地就能长出草来。我带来的这些是作现场演示用的，量不多，还是小心为妙，容我先把它装起来。”
余正行又问了成本，林先生说，批量生产以后，大概是人民币一块钱一个平方。至于洒过生命液体后多长时间能长出草，那要看什么季节，一般是春季十五天，夏秋季节不好说，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