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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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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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海横流(11)
说罢,她激动地朝壁炉台走去,气冲冲地拿起一本詹里斯夫人刚刚出版的描写拉瓦里埃小姐的小说。
  她把小说递给朱诺夫人,说:“这是一本使所有骨瘦如柴的金发女郎入迷的坏书,她们自以为都是天生的宠儿!总会有办法对付她们的!”
  在饭桌上,约瑟芬时而诉苦怨,时而咬牙切齿,时而又大声地拟定复仇计划。
朱诺夫人享用了一顿倒胃的午餐。在吃甜食时,约瑟芬突然哭了起来。
她呜咽着:“我想起了皇帝十几天前去我的房间找我……我们度过了美好的一夜……他既温柔又热烈,简直像个痴情的中尉……”接着,她还不知羞耻地把拿破仑和她一起在床上干的事细细描述了一番。朱诺夫人先是瞠目结舌,转而又专心致志地记下了每段情节,以便能在里斯本沙龙里大出风头。
突然,拿破仑闯了进来。约瑟芬顿时脸色苍白。朱诺夫人预感到一场暴风雨就将来临,便遗憾地起身告辞了。
刚刚跨出房门,风暴即刻而至。皇后将餐巾扔在地上,拍打着双手失声恸哭,说她是世界上最不幸的女人。
她边哭边嚷,活像个在背诵经文的老教士。拿破仑被激怒了,他挥动着手臂打断了她无休止的唠叨。“你必须——”他说道,“顺从我的兴致,把我认为可行的消遣看作是普通的小事。我可以不理睬你的抱怨。我与众不同,决不允许任何人的阻拦!”说完,他抓过几只盘子掷在地上,又砸破了一个长颈瓶和撕碎了桌布,接着便大步跨出了房门。
这场闹剧是够冤枉的。因为至此,约瑟芬仍不知道皇帝是否同迪夏泰尔夫人真有勾搭。
她孑然一人留在那儿,暗暗思忖着拿破仑劝阻一个宫女吃橄榄的举动能否证明他们通奸的事实。直到佣人给她端来巧克力仁时,她才自己认定了把拿破仑这句话视为不合身份的*的*。被这种忧郁的思想所纠缠,约瑟芬整个下午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当场捉住她的丈夫。可她天生懒散,在还没有想出有效的办法之前,便已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上,皇帝来到皇后的沙龙,悠然自在地同缪拉夫人、德·雷米扎夫人和迪夏泰尔夫人围坐在一张游戏桌旁。约瑟芬远远地注视着他们,眼里闪露出愤恨的目光。拿破仑滔滔不绝地说着对爱情的见解,那奇特的观点和大胆的理论不时激起夫人们的朗朗笑声,他开心极了。接着,他的话题又从爱情转到妒忌上来,并有意大声地描绘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以暗喻他的妻子约瑟芬,这时大家尴尬地沉默了。备遭凌辱的皇后无地自容地回到卧室,关起门来独自哭泣,而来宾们则为能目睹这一场面而幸灾乐祸。
接连几天,约瑟芬埋头给德·雷米扎写了几封恶意诽谤的匿名信,不过又都让她偷偷地毁了。接着,她还派人监视“寡妇”小巷里的那间小屋。拿破仑知道此事后,非常恼火地把德·雷米扎夫人召去。
“她对我们两人都不信任,并在监视着我们。我简直时刻处于她的密探包围之中,你为什么不能制止她呢?这等于是给她助了一臂之力。你必须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否则我就拿你问罪。”德·雷米扎夫人低下了头,他继续说:“我知道皇后认为我在恋爱,有了一个宠妃。可实际错了!爱情和我这样的人没有缘分!政治左右了我的一切,在我的内心里不存在丝毫对女人的占有欲。她们葬送了亨利四世和路易十四。我的职责远远比那些公子哥儿们重大。今天的法国人决不会容忍他们的君主流连往返于烟花柳巷,以及为情妇们封号晋爵。”说完,他撇下德·雷米扎夫人,去见那位已赤身*、卧床以待的迪夏泰尔夫人,同她分享那烟花柳巷以外的欢快……
一天,在圣—克鲁,约瑟芬总算找到了等待多时的机会。当她在沙龙里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时候,她发现迪夏泰尔夫人悄悄地溜了出去。10分钟后见她还没有回来,皇后气得直发抖。她转过身对德·雷米扎夫人说:“我要去澄清我的猜疑。你和其他人就待在这里。如果有人问起我来,你就说皇帝把我叫去了。”
一刻钟后,她哭丧着脸,踉踉跄跄地跑了回来,让德·雷米扎夫人一起去她的房间,她凄惨地大叫了一声:“一切都完了。”说着,她随手关上了房门:“我的预见完全被证实了。我去皇帝的办公室找他,可连人影都没有。于是,我蹬上了通往那个密室的暗梯,发现门被锁着。我把耳朵贴在锁眼上,听到了拿破仑和迪夏泰尔夫人的声音,我拼命地敲打着房门并自报姓名。你可以想像得出我弄得他们狼狈极了。过了好一会儿,房门才打开,里面只有他们两人,乱糟糟的,一切都明白了。我也知道当时应该冷静些,但根本不可能。我破口大骂,迪夏泰尔夫人开始哭了。拿破仑气得发疯,我差一点没能逃脱他的辱骂。直到此刻,我浑身仍在哆嗦,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了。”
德·雷米扎夫人记起了皇帝对她说过的那番慷慨激昂的话,于是想给约瑟芬出个好主意。“你现在赶快回到陛下那儿去,”她说,“尽可能用你的温情来平息他的怒气。”皇后顺从了。
德·雷米扎夫人自以为处事得当,便回到了沙龙,看见了仍未完全平静的迪夏泰尔夫人,她刚刚进屋。
正在这时,一阵怒吼声打断客人们的谈话。只听到皇帝在大发雷霆,皇后则号啕大哭。各种撞击声、耳光声以及家具和玻璃的破裂声仿佛是在向宾客们宣告,酝酿了几个星期的这出戏总算隆重地揭开了帷幕。
迪夏泰尔夫人脸色铁青地站起身,唤来她的马车,启程回了巴黎。而其他人则迟迟不肯离去,为耳闻目睹了这场可对儿孙们细细描述的丑闻而暗自庆幸。
在上述事件发生之后,宫廷上下沸腾起来了。大家各持己见,互不相让。缪拉夫妇袒护着迪夏泰尔夫人,雷米扎夫妇站在皇后一边,梅尔夫人则两边讨好,皇帝的姐妹更是毫无顾忌地散布着谣言。整个宫廷一时陷入议论是非之中,各种流言飞语纷至沓来。亲王们四处探听,侯爵夫人们像看家婆似的搬弄是非,元帅们整天论长道短……拿破仑本人为了去砸碎皇后房里的花瓶,甚至还放弃了进攻英国的计划……
在这场混乱中,迪夏泰尔夫人占了上风。为了同她重温旧梦,皇帝简直像个毛手毛脚的小伙子,做出许多荒唐事来。一天晚上,他在迪罗克的伴随下同她一块在维里叶散步,突然听到一个过路人的脚步声。他担心同情妇幽会的丑闻又会传出去,便赶紧朝着不远处的一堵墙奔去,爬过墙跳进了一座花园。
“他从高高的围墙往下跳,”奥坦丝说,“真不怕摔断了筋骨。”
2月底,拿破仑和他的妻子、情妇及宫女在马尔梅松逗留了几天。他在那里的行为更是放肆到了极点,让我们来听听德·雷米扎夫人的叙述:“出乎人们的意料,他竟公开和迪夏泰尔夫人及年轻的萨瓦里夫人一起在花园里散步,甚至为此丢下了手头的公务。皇后则闭门不出,暗自伤心流泪。她已没有精力再去徒劳地大吵大闹了。她默默承受着心中的苦楚。最后,总算激发了丈夫的恻隐之心。”事实上,拿破仑之所以开始疏远迪夏泰尔夫人,并非是为约瑟芬的痛苦所打动,而是因为他感到迪夏泰尔夫人野心勃勃。他不堪忍受由别人来指使他的行动。
“我真正的情妇,”他曾说过,“是权力。我历经千辛万苦才征服了她,别说让人将她夺走,就是有谁不怀好意地瞟她一眼,我也会觉得无比的心疼。”
弗雷德里克·马松说:“拿破仑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人想占据他手中的权力。”不过,迪夏泰尔夫人很精明,她摸透了他的性格,从不开口索取任何东西。
她苦费心计,甚至拒绝了情夫的礼物。
一天,拿破仑派人给她送去他的肖像和光彩夺目的钻石。她把肖像留下,却将钻石退了回去,“感到这样似乎太见外了”。
这种无私的胸怀使皇帝大为感动,因而差一点上了她的圈套。首先,他任命迪夏泰尔夫人为宫中女官,“尽管她的身份与此极不相符,她的家庭也和拿破仑家族无任何沾亲带故的关系”。其次,他还时常专心致志地聆听她的一些意见。正是靠着迪夏泰尔夫人在拿破仑耳边的吹风,缪拉——她的保护人,才得以晋升为亲王大元帅,成了尊贵的殿下……
然而,拿破仑总算看清了他的情妇的计谋。
“她想,”他有一天说道,“和我平起平坐,我照常给她写情书,然后让迪罗克向她宣读,因为我无意看到它们像其他君主的情书一样被印发及用来造谣。”
当拿破仑证实他的情妇欲成为“宠妃”和他共享皇权时,便决定同她分道扬镳。他为此使用的方法极令人惊奇:向约瑟芬求援。德·雷米扎夫人说道:“拿破仑承认他确实误入情网,不过现在已经结束了;他感到有人想驾驭他。他坦白,迪夏泰尔夫人向他出了许多坏主意;接着,他又对皇后许下了动听的诺言,并祈求她帮助割断已使他厌倦了的情丝。”
委托妻子出面来摆脱情妇的主意简直是太荒谬了,可约瑟芬却对此毫不介意。
“皇后,”德·雷米扎夫人说,“一点儿也不记旧仇。拿破仑的回心转意对于她来说是公正的举动。当她看到危险的障碍已经除去,怒气便也随之消失了。摆脱了忧愁的皇后显得雍容大度,对皇帝丝毫不严厉,而是像往常一样轻易地原谅了他。”
“她不愿让这件事闹大,并向丈夫保证,如果他改变对迪夏泰尔夫人的态度,那么她也作出相应的让步,尽可能把那个女人留下,将这件让世人耻笑的丑闻遮掩起来。”
皇后随即把宫女叫去,心平气和地向她宣布,她丈夫从此再也不想上她的床榻了。
“至于你,”她补充道,“假如不再用你那放肆的举止去引诱他的话,我将不胜感激。皇帝要我向你转告,他对你自以为很拿手的*逗乐的举止也不再感兴趣了。”
迪夏泰尔夫人没有争辩。
“她表现得……”德·雷米扎夫人说,“镇定自若,冷静地回答说她不值得被授予这番警告。她在一双炙人的目光面前不卑不亢,那冷静沉着的姿态说明,她对那刚刚断绝的情分并不吝惜。”
至于拿破仑,他对此事的态度再次表现得缺乏涵养,让我们来听听德·雷米扎夫人的叙述。
皇帝生怕沾上遭迪夏泰尔夫人冷落之嫌,因而有意识地让人相信,他在这场爱情纠葛中一直占有主动。他对迪夏泰尔夫人甚至取消了起码的礼节,不再理睬她。每逢谈起她时也显得轻描淡写。他直率得近乎露骨,对自己朝三暮四的爱情丝毫不加掩饰。他为曾坠入她的情网而感到羞愧,因为这等于承认他一度屈服于超越自身的力量。
约瑟芬默默的饮泣吞声和千依百顺渐渐使拿破仑心软了下来,使他感到内疚。但更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波拿巴家族高兴得太早了,得意忘形了,他们到处散布休弃这个克里奥尔女人是他们多年不懈策划的杰作。他们如此作践他的妻子使拿破仑极为恼火,致使他又转向约瑟芬。天平突然轻重倒置,他不再对约瑟芬提什么离婚的事了,而且欧仁在面对母亲与继父的争执中也站在了他的一面。他有些感动了,他觉的女人吃醋是平常的事了,而且欧仁和奥坦丝又是那么令他喜爱的一双孩子。他曾说道:
“怎么可以因为我成为伟人而把这位妻子打发走?”他对罗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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