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弗的龙翼挽歌- 第30节

　　　　“啊、啊……我看你吃的挺淡的，给你加点味道……就是这样。”墨菲汀暴汗，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说什么。

　　　　吃？狗鱼愣愣看手上的东西，一截如腰粗的脖颈断面，纠结的血管和尖锐的骨碴清晰可见，筋膜糜烂，皮肉外翻。狗鱼如噩梦初醒，猛地把鹿头扔出去，砸出一个坑来。

　　　　年老的猎人先是惊愕，继而愤怒痛苦。那火焰还是毁了他的理智和人xìng，让他抛下自尊，做出畜生般的举动。狗鱼双手死死按着胸口，他感觉某些支撑生存的信念被掏空了，仇恨和痛苦如滚沸的毒汁，从心的空洞中蔓延开来。

　　　　可恶的jīng灵，可恶的神祇，可恶的巨龙，还有这些人类……狗鱼恨火蚀恼，说不清是尼埃隆的力量还是本身的愤怒。

　　　　一只手掌搭上肩头，狗鱼本能反应，嘎巴一握，掌骨碎裂。

　　　　“老大！”莫特疼的牙关紧咬，却没抽手。这个忠心耿耿的刀疤脸，在狗鱼被巨龙抓走，队伍人心散乱的时候，力排众议，要求展开搜寻。为此和一心逃散的家伙火拼，丢掉了一只胳膊。

　　　　在林子里碰上打着绷带发高烧的莫特，狗鱼万般滋味涌上心头，如今剩下的一只手也被捏废了。

　　　　“老大……”莫特不理解狗鱼身上的变化，只会说这么一句，眼神包含了哀求和期翼。

　　　　是了，我依然是狗鱼，提雅森林里最丧胆的猎人，断耳者公会永远死不掉的人渣！像恶狗一样好斗，像鲶鱼一样圆滑，这是祖父交给他名号时说的。还有挽回的机会，只要抓住两个jīng灵，就能获得和那位讨价还价的筹码。

　　　　墨菲汀不解地看着狗鱼疯狂变成痛苦，仇恨变成清明，腰板一挺，往昔的猎人头子又回来了。血竭堡执事被狗鱼一瞪，立马倒退两步，很识相地说：“地牢！两个jīng灵被我引向地牢，我特意撤掉了守卫打开大门。我摸不准他们除了这头鹿还能干什么，所以让他们进去，反正出口唯一，把通道一堵随便处置。”

　　　　“在此之前，先解决了我，是吧？”

　　　　墨菲汀头甩地像拨浪鼓一样。

　　　　狗鱼很想杀他，但还需要血竭堡维持秩序。转头对莫特说：“告诉堡外那群疯子，一群jīng灵潜入了地牢被堵住，墨菲汀已经开放大门，谁抓到算谁的。就这么说，我们需要炮灰。”

　　　　莫特完全没计较折断的手掌，欣喜地奉命行事。

　　　　地下监牢，很简单实用的构造。进了门，连续三道铁闸，足够防范任何居心不良的家伙。在墨菲汀的命令下，三道门全都大开，进入之后咣当落下，德鲁希丽雅和拉美西莱也不当回事，正好替他们争取时间。反倒是拉克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眼前直线的甬道，两次都是囚室，甬道尽头是个大房间，摆放刑具和各种杂物。德鲁希丽雅走到一扇囚门的窗口前，发现里面三个萎靡的jīng灵。

　　　　“我的天，是幻觉吗？公主殿下！”

　　　　“公主也被抓来了？”所有jīng灵都奋力挤到窗口。

　　　　德鲁希丽雅眼睛有些干涩，她提气从胸膛里放出一句话：“我是来救你们的！”欢呼升起，伴随着呜咽和喊叫，这个情形德鲁希丽雅已经梦想了好久好久。

　　　　公主掏出【敲击术】卷轴，站在甬道zhōng ；yāng，唱诵咒文。拉克丝一脸不解愤懑，游侠则撇着嘴对老jīng灵说：“自己看好了。”

　　　　卷轴上的魔力挥发，莎草纸化成灰烬。一道光圈荡开，所过之处，所有的机簧拨动，锁舌弹出，jīng灵手脚上的镣铐松脱掉落，一推门就出来了。

　　　　难以言表的惊喜充斥小小的空间，俘虏们踉跄冲出门，互相拥抱，然后含着热泪向公主鞠躬。

　　　　拉克丝的嘴巴一张一合，完全说不出话来。游侠看着她凸出的眼睛，别提有多快意了。但让他意外的是，几个jīng灵同时过来感谢拉克丝。

　　　　“为什么谢她，你知道他在人类那里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啊。”一个女孩说，“嬷嬷很久之前就被抓来了，一直拼死维护我们不被凌辱。还自愿写出情报来交换干净的清水和面包，大家才不用吃长蛆的粮食。可是因为写出的情报总是半真半假，嬷嬷天天被打……”

　　　　拉美西莱疾速回头看拉克丝，此时老太太恢复贵族人士的仪态，笑着抚慰同胞们，告诉他们公主一定会带着大家离开。对上游侠惊异的眼神，哼了一下转过去。拉美西莱本来还想道歉的，气得说不出口了。他却没发现听到这些话的德鲁希丽雅，脸sè突然惨白。

　　　　远处闸门锁链咔咔滑动，游侠脸sè一变，“敌人来了，我去拖延时间。”

　　　　公主招呼jīng灵进入空间大些的刑室，颤抖着手掏出罗盘放在zhōng ；yāng。一些繁复的咒文和图像线条如同蜿蜒的溪水，以罗盘为圆心向周围扩散，但是马上又缩回来。

　　　　德鲁希丽雅几次试图集中jīng神，使用罗盘都失败，她脑子有个可怕的念头，也许这次行动出现了致命错误。一双温暖手掌抚摸她的脸，拉克丝面容严肃，眼神慈爱，恍惚好像jīng灵王。“镇静，丽雅殿下，就像我以前教导的，无论身处何地，保证jīng灵的沉稳和仪态。”

　　　　“谢谢，嬷嬷。我没问题的。”德鲁希丽雅重新振作，这回传送阵图流畅地展开。”

　　　　外面，拉美西莱把羽箭全都铺在地上，正倾倒魔化武器油，箭头闪出微光，在两个小时内，它们具有＋2武器的特xìng。这时拉克丝窜到他身边，手上拿着公主的短弓，不客气接过两只箭搭上。

　　　　“你来这干吗，一把老骨头了。”

　　　　“真正的贵族享受更奢华的生活，同时也要承担庇佑平民的义务，身先士卒。这一点绿都内没几个jīng灵记得了。”拉克丝回答

　　　　游侠发现这个贵族并非一无是处，掏出一个琥珀挂坠，里面封存着一只揪形虫。拉美西莱笑着问：“你怕虫子吗，嬷嬷？”

　　　　“提雅贵族无所畏惧。”

　　　　打头的捕奴者进入视线，两发淬了麻药的弩矢飞来，甬道一览无遗，连个遮蔽物也没。拉美西莱念动口令，面前出现一只巨型巨锹甲虫，面朝jīng灵背向敌人。弩矢砸在漆黑发亮的甲壳上，就留下个白印。

　　　　拉美西莱从甲虫身侧放箭反击，感谢狭窄的地形，闭着眼睛也能shè中。两个人类倒下去，进攻者为摸样狰狞的甲虫sāo乱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摆开弩阵对shè。

　　　　游侠缩头避过一发弩矢，看见拉克丝只是惊讶一下，然后就完全无惧甲虫晃动的可怕足肢，还有脸盘大的咀嚼口器，也没发问魔法的由来，贴着虫壳shè倒两人。无论从哪个种族来看，这老太太都堪称彪悍。

　　　　弩矢撞在甲壳上，叮叮当当响，不一会人类就受不了了。“盾！把盾拿来！”

　　　　木盾挡在前面，却不妨碍游侠和老太太酣畅漓淋地shè靶，＋2羽箭穿透木盾依然能摧筋断骨。直到铁质盾牌上阵，捕奴者又开始推进。

　　　　“嬷嬷，来一发吧。”游侠递过一只【本源箭】，shè在人类脚下，拉克丝有学有样。

　　　　箭只落地，周边的粗岩地面突然变成酸池，咕嘟咕嘟冒出呛人的气味。一个收脚不及的人类踩进去，顿时惨叫声响彻地牢，回音阵阵。被拖出来的时候，膝盖以下只剩焦黄的骨头了。

　　　　酸液拖延了一会，前面shè的全是洞的木盾又派上用场，几块拼在一起，当成浮桥通过酸池。

　　　　拉美西莱焦急：“怎么丽雅哪里还没好。”

　　　　拉克丝怒斥：“不准直呼公主名讳，你还有什么招吗？”

　　　　“掉头，冲锋！”游侠给巨锹甲虫下达命令，然后拉着老jīng灵往回跑。一边跑一边从【跳动蒺藜之袋】掏出铁蒺藜撒出去，拳头大的袋子每天可以提供五把铁蒺藜。

　　　　进入形室，眼花缭乱的几何图形已经蔓延到天花板。“可以走了吗？”

　　　　德鲁希丽雅嘴唇颤抖：“多了一个。”

　　　　“什么？”

　　　　“多了一个jīng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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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升华的神咒
　　　　拉美西莱转头一数，倒抽一口冷气，居然有26个精灵，罗盘只能传送25个。

　　　　哪里出了问题？游侠思考，爝焰法师应该不会卖伪劣商品，这样一点好处都没。应该是维尔莉特……画面闪回到女商人向【真知闪现】提问的时候，她设定的前提条件是“本次战争中被抓来的”。

　　　　拉美西莱忍住没回头看拉克丝嬷嬷，老太太不知道再血竭堡呆多久了。

　　　　此时精灵们大概明白出了状况，可能有人要留下。谁也不敢带头说让我走吧，却全以哀求的眼神看着公主。23双悲戚的眼睛留在德鲁希丽雅身上的那几分钟，是她一生最难熬的经历，即使多年后，也心有余悸。

　　　　德鲁希丽雅嘴巴张了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拉美西莱咬牙道：“把气化形体药水给我，我留下。”

　　　　“你跑不了多远的，那些人类……”

　　　　“我冒昧打断二位。”拉克丝插嘴说，她是俘虏中唯一没有露出哀怜神色的，表情肃穆坦然，就好像要参加礼仪传授课程。“不要忘却责任，游侠。莽撞地牺牲并不比保护同胞苟活伟大，前者只是无用的虚名，后者才有未来。要留下也要从其他人挑选。”

　　　　拉美西莱又火了：“你的意思是，临走时挑起一场残酷的筛选？看谁生存价值低，然后抛弃掉吗？”

　　　　“不。”拉克丝淡然说。“我留下。”

　　　　所有精灵大吃一惊。拉美西莱刚要说话，外面人类的喧哗又起。

　　　　狗鱼很焦急，尽管看上去挺镇定。在心灵的角落，他竭尽全力向某个支配他生死的意志解释。

　　　　“请不要着急，很快就能消耗掉精灵的储备，活捉就在眼前。”

　　　　“再给我点时间！快了，快了……”

　　　　那个声音却越来越尖利高亢，催促他冲上去，撕扯狗鱼的意识。巨揪甲虫冲上来的时候，那声音占据了上风，捕奴头领眼中绿焰又起。

　　　　捕奴者们手持铁盾，哇啦啦地冲锋，想要把同样冲锋的大虫子顶个人仰马翻。碰撞那一刻，人类发现错估昆虫的力量，简直就像撞上泥石流。巨揪甲虫哼哧哼哧顶着一群人类飞快前进，捕奴者们人挤人，人推人，直至三十几个壮汉接连推动，队伍才没后退，可最前面持盾的家伙们，已经被挤得内脏破碎，不成人形。

　　　　狗鱼难以忍耐，冲上去停止角力。他挤到前面，一拳重重擂下，甲虫体表出现裂纹，六条节肢虫腿一软，差点趴下。

　　　　绿色的浊黯之火点燃，甲虫尖锐嘶鸣，摇头摆尾翻滚，不到半分钟，威风凛凛的大虫子化作残渣，硫磺恶臭充斥整条通道。人类顿时对狗鱼又敬又怕，没谁敢和他恐怖的眼睛对视。

　　　　通道尽头，拉美西莱搞不明白状况，他只知道甲虫死了，地上的铁蒺藜也作用不大。他掏出最后的杀招，魔眼督商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