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8远东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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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8远东狂人- 第1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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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

田振邦要做实实在在地川南王。王子骧、

也要在这川南一带刮刮地皮。双方立场都很坚决。利肯退让?要想调和他们之间地矛盾。可不是一件容易地事。这得总司令一锤定音。

如果从赵北抵达富顺县那一天算起。这位总司令已经在本埠呆了整整两天半。可在这两天半地时间里。富顺盐商和军政要员没有一个人看见过这位共和军地首脑人物。就连精心准备地接风宴也是蓝天蔚、傅华封代为出席地。谁也不知道赵总司令到那里去了。可偏偏从镇守使田振邦地嘴里传出风声。说是共和军方面打算整顿盐政。刷新盐业。

可具体怎么整顿、怎么刷新。却没一个人知道。蓝天蔚、傅华封都是守口如瓶。田振邦刚刚从成都赶到富顺。而且一介武夫。除了银子什么也不懂。结果这两天下来。所有地盐商无论产业大小。均是战战兢兢。现在都知道已经改朝换代了。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坐江山地换了人。连大臣都能换。何况小小盐商?

盐商。中国古代商人中地翘楚。凭借着特殊地位不仅为自己攫取了大量财富。同时也与官场保持着千丝万缕地联系。要想扳倒一个盐商。那需要动用足够地力量。盐政。不是那么容易整顿地。至少在承平年间如此。

前清时候的盐政讲究八个字:裕课、恤商、利民、杜私。裕课,是指最大限度榨取盐税,充裕国库;恤商,是指减轻盐商负担,避免涸泽而渔;利民,是说降低盐价,扩大引岸,不使百姓受淡食之虞;杜私,是说尽力杜绝私盐贩卖,维持盐税收入。

这八字真言看去冠冕堂皇,值得山呼“吾皇圣明”,但实际上却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从清初开始,这盐政就一路磕磕绊绊,就没有走得顺畅的时候,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那“八字真言”之间根本就是互相矛盾的,裕课就意味着要加大对盐商的压榨,盐商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自己承担这苛重的赋税,自然会放弃那些遥远而又毫无利润可得的引岸,还必须想尽办法将私盐变成官盐,以降低成本,如此一来,就造成了两个直接后果:其一,偏远地区的百姓无法吃到官盐,或根本吃不起盐;其二,大量盐税流失,或变成了盐商的豪宅、戏班,或进入了盐官、税吏的口袋,朝廷收入自然而然的降低了。

当然,清朝统治者不是没考虑过对盐政实施改革,从立国之初起,皇帝们就一直盯着那盐税,底下的那帮能臣也没少出好主意,只是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敢动手而已,所以,盐商得以继续维持着他们的特权,不过这个特权的享受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用一句官场的话来说,盐商就是朝廷养的“肥猪”。

皇帝之所以愿意维持_商的特殊地位,纯粹就是在养肥猪,什么时候缺银子了,什么时候就杀猪,而盐商数量有限,这就决定了杀猪程序的简便,有几口猪,每一口猪有多肥,这些细节官府都一清二楚,按图索骥,没一个能跑得了。没办法,古代中国商业、货币的流动性太差,只有财大气粗的盐商才有足够的现金供官府勒索,其他的商人根本没有这种实力,南方的行商虽有这种经济实力,但现金不足,也不是旱涝保收的行业。

只盐商才是肥猪,宰起来痛快,作为交换,朝廷也就给予这些盐商特殊照顾,甚至可以为盐商子弟的科举应试提供种种便利。

清初的盐法是商引岸制,是直接继承的明代盐法,这一制度在明代就已暴露出许多弊端,明末就已出现了改革盐法的呼声,只是由于明王朝的迅速覆灭而终未施行,到了清代康熙、雍正年间,盐法败坏已极,严重影响了朝廷的财政收入,雍正皇帝不得不采取措施对盐政进行小范围修整,敲敲打打,勉强应付,自那之后,每一个新继位的皇帝都曾试图对盐政进行彻底整顿,就场征税、民运民销……诸多改革措施一一出笼,直到道光年间,终于出现了“票盐法”,从根本上解决了纲商引岸制的缺陷,但不等进一步推广,鸦片战争和太平天国战争先后爆发,为了解决军费问题,曾国藩、李鸿章等人又对盐政指手画脚,采取了寓纲法于票法的循环票法,等于是又退回了纲商引岸制,从此之后,清朝的盐政就再无回天之力,一直到清朝覆灭,这纲商引岸制也没废除。

如果从明代算起的话,这一古老盐政制度已施行了五百年。

曾有历史学家评论说“古代中国是个保温瓶”,盐政制度或许可以为这句话做个完美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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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养肥猪与杀肥猪(下)

过话又说回来,清廷不是不想改良盐政,而是瞻前顾下定决心。

盐政改革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普普通通的食盐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团体,盐商只是一个明面上的,藏在盐商背后的则是那数不清、理不明的利益链条,官僚、贵戚、宗族、縻生、皇族,甚至就连那盐滩、井灶上的盐工,也都算作这个利益链条上的一分子,要想彻底解决纲商引岸制的缺陷,就必须对这整个利益蛋糕进行重新分配,如果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盐法是变无可变。

承平之世讲究得就是一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盐商利益集团担心失去这块巨大的食盐蛋糕,皇帝则担心触动不该触动的势力,导致政局动荡,所以,这彻底改革盐法的构想仅仅只能作为一个构想停留在皇帝的留中奏折里。

但现在不一样了,清朝完蛋了,皇帝滚蛋了,天下烂,政局动荡,不趁此良机快刀斩乱麻的改革盐政,难道要等到承平时候么?

革命,就是利益的重新分配,也是权力的分化整合,所有的人都有机会攫取一份果实,前提是你有足够的实力。

放眼天下,如今有实力整合全国权力与利益的就是袁世凯的北洋集团,其次才轮到赵北的共和军集团,四川大部地区都已落入共和军掌握,所以,这四川利益蛋糕的重新分割、分配就只在赵北一念之间。

带着一丝惴惴,也带着一期待,这富荣场大大小小的军政人物、盐商巨贾都准时来到了大清银行的礼堂,端坐在那西洋式的长条椅上,热情寒暄、老友叙旧的背后,却藏着那无法摆上明面的尔虞我诈、落井下石。按照往年的历史经验一次的盐政整顿总会有一批失势的盐商落马,然后又有一批走对了门路的盐商飞黄腾达。

换句官场上话来讲,这叫“杀肥猪”,猪养肥了当然要杀了吃肉,吃不到肉谁会养猪?

杀了一批养肥的猪,再一批猪仔喂养,养肥之后就是又一轮的循环。

国离不开食盐国家也离不开盐税,而盐商就是这根社会链条上至关重要的一节,谁也不能忽视他们的存在,虽然他们一向被官府视为肥猪,但官府也不敢将这些肥猪一次全部杀光。

一句话。想坐稳山。就得养肥猪。而且愿意来做这肥猪地商人热情很高!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总司令到!敬礼!”

礼堂侧门外传来一声高喊。跟着是“哗!”地一声。士兵们整齐地踏了踏步手中步枪向上一竖。这标准地持枪礼中包含着不知多少训练场上地汗水与呵斥。

原本闹哄哄地礼堂顿时安静了许多。人们纷纷站起身来。朝门口望去见一名军官带着一队卫兵先行进场。分列讲台两侧官兵均是灰军装、船形帽。腰间四指宽地牛皮腰带。电灯地光亮下。那铜制地腰带扣熠熠生辉。卫兵们肩背九龙带。右腰挎着一个硕大地枪盒里头装着传说中地“盒子炮”。据说这种短枪只装备总司令地警卫营。

片刻之后一个青年军官才带着几个参谋快步走进礼堂。一边向讲台走去边挥起右手。面向众人挥手微笑。

这就是赵北就是那位从安庆一路杀到成都的“革命先锋”,没有他,或许就不会有这次“戌申革命”。

“赵司令!赵司令!”

“是总司令!”

……

人们开始交头接耳,鞠躬的鞠躬,下跪的下跪,礼堂里又热闹起来。众人这几日虽然没有见过赵总司令的真人,可却都见过赵总司令的照片,实际上,就在前天,时政宣讲队就将一幅总司令的半身像抬进了富顺城里,那是在汉口租界特意定制的半身照,高两米,宽一米,即使高高挂在钟鼓楼上,也能看得一清二楚,照片最下方那七个黑体大字也很显眼:革命先锋赵振华。

此刻,那副半身像就高悬在礼堂的讲台后侧,占据了最醒目的位置,就连原先那漆黑的幕帘也被换下,以突出半身像的细节。照片上的赵北一脸肃容,军装笔挺合身,一条九龙带斜挂胸前,由于没戴军帽,那一头“板寸”短发让人印象深刻,看上一眼就忘不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赵北径直走上讲台,在一张挂着黄缎面的讲桌后停住脚步,转过身面向众人,微微一笑,右手轻轻一举,示意众人安静。

“诸位缙绅、诸位父老与来宾,不必多礼,现在共和已立,咱们革命军不兴跪拜礼。鄙人就是赵北,字振华,湖广人氏,有幸参与安庆首义,后又率军光复湖北,蒙诸位革命同志抬举,蒙

统信任,此次建**征讨满清顽固派,鄙人得以亲入川西征,幸赖将士用命、百姓相助,西征顺利,四川光复,这绝非赵某一人之功,实乃全川百姓之荣!满清窃踞中华,至今已逾二百余年,蹂躏山川、苛虐百姓,早已天怒人怨,此次‘戌申革命’,我革命军顺应天命、人心,誓师讨逆,势如破竹,如今满清皇室已然让国退位,国内革命形势稳定,正是我等军民铸剑为犁、实业救国之时!赵某不才,对于经济、实业略有心得,愿与诸位川中缙绅耆老同心协力,共建美好新四川!

……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百姓吃饭,原就离不开食盐,然则满清无道,墨吏横行,百姓饱受淡食之苦,伪清咸丰年间,太平军兴,天下骚然,食盐不济,湘、鄂、、赣诸省百姓淡食甚苦,幸赖川中盐商援手,方解燃眉之急,川盐行销中原,大受百姓欢迎,无奈满清官场黑暗腐朽,吏、昏官与淮扬盐商沆瀣一气,战事方息,便大肆侵夺川盐引岸,不惟、赣引岸尽失,便是湘、鄂引岸也所剩无几,经此一败,川中盐商一蹶不振,昔日富荣繁华不再,显赫一时的‘王三畏堂’、‘李四友堂’也烟消云散,川南盐都,竟成哀鸿之地,令人扼腕叹息。若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本事,当数满清朝廷第一。”

赵北侃侃而谈,句句直击四川盐商痛处,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演讲,竟引起众盐商的共鸣,礼堂里顿时“哄哄”而响,大小盐商无不为总司令的演讲而动容。

清朝的盐商分两大集团,一则以扬州盐商为主的淮扬集团,二则以富顺盐商为首的四川集团,从清朝立国之初起,这两个盐商集团就一直在进行着明争暗斗,无奈四川山高皇帝远,文化又及不上扬州,所以在朝廷之中很难找到得力帮手,结果两大盐商集团的斗争经常以四川盐商败北为告终,咸丰年间,太平天国战争爆发,沿着长江两岸,太平军与湘军连番厮杀,长江交通断绝,淮盐无法运进,湖南、湖北、安徽、江西等地出现盐荒,百姓怨言载道,迫不得已,清廷这才准许川盐少量运销湖南、湖北,后来随着战争的扩大和持续,川盐又取得了安徽、江西等地的销盐引岸,大量川盐源源不断从四川运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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