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门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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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变-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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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经由房玄龄推荐的人才,应当不在少数。检索史册,却只见杜如晦、杜淹二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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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之变 第七章(1)
杜如晦是杜淹的侄子,杜淹是杜如晦的叔父。不过,房玄龄推荐的杜如晦与杜淹,却与两人的叔侄关系了无瓜葛。不仅了无瓜葛,而且推荐的目的也截然不同。怎么个不同法?那还得先从两人如何投在李渊旗下说起。
  房玄龄的投奔李世民,大有走投无路的意思。所以,一旦见信于李世民,房玄龄感激涕零,虽然年纪足够做李世民他爹,却始终视李世民如再生父母,不敢有半点差迟。
  杜如晦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他的进入李氏王朝,套用一句时下的话来说,是*的结果。李渊拿下长安之后,立即着手办了三件事。第一件,是立留守长安的代王为傀儡天子。这主意是刘文静最早提出来的,后来房玄龄又说过一次。其实,李渊心中早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没好意思自己说出口。刘文静没看透这一点,老是以此居功,也是日后不免脖子上吃一刀的原因之一。第二件,是与关中居民约法十二章,收买老百姓之心。这主意是房玄龄最先提出来的,不过,他没机会直接同李渊说,李渊一直以为这是李世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令他对老二刮目相看。这当然也可以算是房玄龄的功劳,不过是只能记在李世民功劳簿上的功劳。第三件,就是搞*。这主意出自名门望族出身的裴寂,顺理成章之至。孟子曰:为政不难,不得罪于巨室。裴寂引用孟子这话提醒李渊:光是有百姓的拥护还不够,别看巨室人数不多,论影响力,却远远超过寻常百姓人家。
  “嗯,言之有理。”李渊说,“不过,巨室们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都不怎么愿意同寻常人家打交道。所以嘛,这延聘巨室的事情,还得看你这名门望族出身的了。”
  裴寂当仁不让,立即行动。长安地区都有哪些巨室?裴寂屈指一数,京兆杜氏首屈一指。杜杲,周隋两朝*,官至工部尚书。杜杲之子杜徽,河内太守。杜徽长子杜咤,昌州长史,
  虽然官位不显,只因早亡;次子杜淹,官居御史中丞,炀帝跟前的红人,如今留守东都洛阳。长安城中可有人留下?裴寂问手下一名包打听的亲信,就是当初替他打听高斌廉底细的那一个。亲信答曰:杜淹之侄杜如晦,正在长安家中赋闲。听了这汇报,裴寂喜上眉梢,立即吩咐手下备车,前往杜府登门拜访。
  “那这杜如晦的事儿,就交给秦公了。”裴寂说。
  裴寂说这话的时候,身在秦公府的议事厅,口中的“秦公”,自然就是秦公府的主人。谁是秦公?就是几个月前刚刚被李渊擅自封为敦煌公的李世民。如今当老子的办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之计,敦煌公这名字就显得小气了,于是改封为秦公。裴寂为什么不把杜如晦推荐给李渊?因为他觉得他同李渊的关系已经足够牢靠,需要进一步讨好的,不是李渊本人,而是李氏的下一代。再说,在李渊面前多几个出身望族的谋士,于他裴寂能有什么好处?好像是弊多于利嘛!为什么不把杜如晦交付给世子李建成呢?那理由就更加明显了。自从在晋阳玄武观与李世民秘密相见的那一夜起,裴寂就一直把自己视为李世民的人。是李世民的人,就不能是李建成的人。这一点,裴寂看得很透。虽然建成如今是太子,但他裴寂相信将来接班的必定是世民无疑。凭什么这般信心十足?凭他自己的本事。有他裴寂为内应,难道李世民还赢不了么?

玄武门之变 第七章(2)
“裴公以为这杜如晦人才如何?”李世民顺口这么一问,显然只把这事儿当*,并不十分认真。
  “据说高孝基以丞相之才相许,应当是一流无疑。”
  哈哈!又来一个高孝基以丞相之才相许的?哪可能这么巧?李世民暗笑。不过,他没有摇头,嘴上说:“哦,好,很好。”心中其实不信。
  古人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更何况李世民这么暗笑之时并未深思。结果是——他错了,这杜如晦还当真是高孝基以王佐之才相许的人。就在房玄龄除名为民、发配上郡的那一年,杜如晦进了吏部的门槛儿。不是像房玄龄那样靠举进士进去的,靠的是门第。那会儿科举刚开张,有门第可以倚仗的人,大都掉头不顾、嗤之以鼻。谁会去奔那条费力而不见得讨好的路?
  未见杜如晦的面之前,高孝基已经看过杜如晦的履历。嘿!这不就是杜淹的侄子么!高孝基认识杜淹?不错,不仅认识,而且推荐过。那是好几年前,当时高孝基还在雍州司马的职位上,官位虽不高,善于识人的名声则早已鹊起。但凡受其推荐者,皆获朝廷任用。杜淹当时正走霉运,呆在家中穷极无聊。霉运从何而来?十足的咎由自取。事缘隋文帝重用一个名叫苏威的人,这人出身权贵而偏好隐居山林。杜淹从而揣摸道:皇上喜欢隐士,咱也去玩一招沽名钓誉?光这么揣摸不要紧,当时杜淹毕竟少不更事,还把这揣摸在他那群狐朋狗友中散布。杜淹的狐朋狗友是些什么人?都是当朝权贵的公子王孙。其中一个叫韦福嗣,礼部尚书韦世康之子,与杜淹格外投机。两人于是共同前往太白山“隐居”,以为不日就会如苏威一样受到皇上的礼遇。谁知杜淹这一高招早已经由狐朋狗友之口,间接传到隋文帝的耳朵。当皇上的岂能容忍乳臭未干的小子耍这种花招?当即龙颜大怒,批下一道圣旨,把杜淹发配江表。待到隋文帝归天,没人管这事儿了,杜淹这才悄悄儿逃归长安。后来凭借高孝基的推荐,在朝廷上混了个承奉郎。
  “目前虽然官运不亨,日后必定显赫。”这是高孝基当年对杜淹前途的预测。
  “显赫?显赫到什么地步?位极人臣?”当年杜淹这么追问。
  听了这么一问,高孝基又对杜淹仔细打量一番,然后点头道:“嗯,差不多。”
  “差不多?那就是说还差一点?”杜淹穷追不舍。
  高孝基不再回答。
  “哈!真是奇了。一门而出两权贵,况且还会同时!”见过杜如晦,高孝基拍案称奇。
  什么意思?杜如晦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怔。他同叔父杜淹向来不睦,从没听说过杜淹见赏于高孝基这段故事。不过,叔侄不睦,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扬。这道理,杜如晦明白,自然
  不会泄露。对于高孝基的拍案称奇,他只是报以微笑。微笑其实只是表示迎合,却往往被人误解为认可、赞同、知悉,连高人如高孝基也不例外。高孝基忽略了杜如晦的惊讶之色,不曾追究,却道:“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先屈就一个卑职,体验体验下层的辛苦。然后自然亨通。”
  什么是高孝基心中的卑职?
  “滏阳县尉正好空缺,你要是愿意,这职务就是你的。”
  初出茅庐就捞个县尉,自然是比房玄龄先当三年羽骑卫才获晋升县尉强多了。况且这县尉得来不费吹灰之力,不像房玄龄,拜托人情、打通关节、劳民伤财,然后方才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玄武门之变 第七章(3)
得来容易,放弃也容易。哼!真须什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后才能有成么?他孟轲自己怎么奔走一辈子还是一事无成?杜如晦不怎么信孟轲,也不怎么信高孝基,在滏阳县尉这卑职上熬了不足两年就辞官而去,打道回长安。回到长安之后,云雨之日,关起门来在家读书写字;晴和之时,少不得去游乐原上跑马射箭。比在滏阳县尉任上的日子不知道要潇洒多少倍!
  辞官归隐,往往成为美谈。最为后人津津乐道的归隐者,当数陶渊明。陶在归隐之时写过一篇《归去来辞》,第一句就说:“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一语道破天机。原来
  之所以能够想归就归,是因为有田园在家等着,绝对不会饿饭。杜如晦的说走就走,自然也是属于这一类。倘若如房玄龄的寒酸,连讨个老婆都要靠骗,能这么潇洒么?
  “用这位杜公子为兵曹参军如何?”听过裴寂对杜如晦的简单介绍,李世民问。
  兵曹参军是个可上可下、可轻可重的职位,完全取决与主子的关系。裴寂不好说不,事情就这么定了。
  杜如晦就任秦公府兵曹参军的第一天,自以为到得正是时候。什么叫做正是时候?早到,显得巴结;准时,显得老实;过晚,显得傲岸。巴结令主子窃笑;老实令主子小觑;傲岸令主子不平。稍晚而不过晚,那才是正好。当然,这是杜如晦的定义。一般来说,这定义不错。可凡事都有例外。杜如晦踏进秦公府的第一天,就出了点儿意外。
  出了什么意外?不是杜如晦算错了时间,是人算不如天算。李世民那天有要务在身,不便久等。杜如晦登上秦公府议事厅台阶的时候,正碰上李世民跨出议事厅的门槛儿。不是迫不及待地出来相迎,是急着要出门。看见杜如晦来了,李世民勉强停住脚步,匆匆点个头,寒暄一两句,然后就吩咐跟在身后的房玄龄道:“杜公子就交待给你了。”
  “什么事儿这么着急?难道是要去杀人?”杜如晦好像是问,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李世民只顾疾步下他的台阶,头都没有回。也许是心不在焉,所以,虽然近在咫尺却不曾听见杜如晦的话?也许是虽然听见了,却不便回答或不想回答,所以故意装作没听见。总之,他走了,不曾回话。
  目送李世民出了院门,房玄龄道:“秦公的确是去监斩,不知杜兄怎么就能猜得这么准?”
  “不是猜,是揣测。”
  房玄龄一向以遣词精确自喜,没想到碰到一个更加咬文嚼字的主儿,一股不平之气油然而生。似笑非笑地吐出这么一句:“原来如此。佩服!佩服!不知杜兄是否还能揣测得出今日要杀的究竟是谁?”
  听出房玄龄的不以为然,杜如晦刻意哈哈一声大笑,笑过了,不紧不慢地说:“有何难哉!此人既非房兄,亦非杜某,籍贯雍州,姓李名靖。是耶?非耶?”
  听了这话,房玄龄大吃一惊。难道杜如晦从哪儿得了秘密消息?不可能吧?房玄龄为什么以为不可能?因为李世民方才亲口告诉他:杀李靖,完全出于李渊的私怨,不便公开,所以才叫他李世民亲自去秘密处死,以免走漏消息,招惹非议。
  “杜兄真是高人!房某自愧弗如远甚。”
  房玄龄说这句话的语气与说上一句时截然不同,这回是由衷的佩服,不是口是心非。他不能不服,当今的卧龙,料事如神的卧龙,就在这议事厅上,可惜,不是他自己,是他对面的那一位。杜如晦感觉到这一变化,他深悉“来而不往非礼也”之道,于是,也改换成真诚的语调,不等房玄龄发问,主动说出自己揣测的缘由。

玄武门之变 第七章(4)
“前日杀阴世师,昨日杀滑仪。两人的公开罪状,皆是不肯投诚。可外间有流言,说其实是假公济私,因两人皆与丞相有隙。今日杀人,外边并无半点风声,可见防范得滴水不漏,想必是连假公济私的戏都做不出来,只好秘密处死了。谁令丞相恨得这么深,却又偏偏找不出个可杀的借口?据杜某所知,除李靖之外,别无他人。”
  房玄龄正要接话,隐隐听见急促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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