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将军刘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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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将军刘永福-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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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哒哒哒!”后方响起了马蹄声,刘成良和几名探子立刻向两翼散去,借着林木的掩护“哗啦啦”架起长枪,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蹄声渐响的方向。
  “吁!”战马长嘶,一道人影轻盈的从马背上跃下,高呼:“大帅、成良,是我!”
  “凤珠!”刘成良箭步上前,一把扯住马缰,奇道,“你怎么来了?”
  阮凤珠摘下斗笠,伸手一甩被雨水打湿的大辫子,白了刘成良一眼,道:“只准你父子不辞而别,就不许我单骑截驾吗?”刘成良只觉耳根一热,正要开口,阮凤珠已从他身旁掠过,径直朝刘永福走去。
  “公主。”刘永福一拱手,便再无多余的话。阮凤珠乃越南名臣之后,父兄皆在与法国人作战时殉国,嗣德王遂收其姐妹二人为义女。姐妹二人性情迥异,妹妹阮凤珠疾恶如仇,姐姐阮秀珠却是温婉贤淑,嫁北圻督统黄佐炎为妻。
  阮凤珠曾多次为黑旗军通风报信,与刘永福及麾下诸将甚是熟谙,遂开门见山道:“大帅可曾记得吴源成此人?”
  “吴源成……”刘永福一点头,已然料中阮凤珠来意。吴源成的父亲是越南人,母亲是法国人,曾先后三次前往保胜游说,均被刘永福严辞轰走,至今仍在为法国人效力。
  阮凤珠道:“昨天一早,吴源成带着他的人离开了河内。连我都能追到你们的行踪,大帅以为,吴源成会放过这个大好的行刺机会吗?”
  刘永福不动声色道:“公主如何得知我等行踪?”
  面对眼前这位黑瘦深沉、令法国人闻风丧胆的三宣副提督,阮凤珠并不打算隐瞒什么,道:“现在整个北圻都在盛传大帅要带黑旗军离开越南,父王给了姐夫一道密旨,让他无论如何要把你留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卷薄薄的文书,在刘永福眼前晃了晃,又道,“父王肯定不会只派姐夫一路人马行事,吴源成便是暗中的后手。”
  刘永福想了想道:“明里放行,暗中留人,只怕不是越南王的本意——生者父母,敬孝伦常,我刘永福既然上路,又岂会半途折返?公主单骑示警,刘永福感激不尽,区区一个吴源成,不足为虑。”
  阮凤珠深知刘永福的固执,便不再多说什么,旋又笑道:“我那姐夫丢了父王的密旨,定会带人连夜赶来,大帅可要加紧了哦!”
  刘永福消瘦的面庞上泛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与黄佐炎乃是至交,从追剿流寇黄崇英到联手抗法,十年间,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黄佐炎所部是北圻各路越军中唯一可堪与法军一战的队伍,也是黑旗军在越南最坚定的盟友。越南王派黄佐炎前来,与其说是“挽留”,不如说是护送刘永福归国——嗣德王虽然软弱,却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一旦刘永福在归国途中出事,黄守忠等黑旗军悍将在保胜山西等地作起乱来,小小的越南朝廷根本无法摆平,更何况还有法国人在一旁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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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芒街小道 刘永福返乡遇险(2)
阮凤珠话音才落,刘成良便是一声大喝:“父帅留神,林中有鬼!”
  “唰!”星点寒光穿破细密的雨帘,直刺向刘永福!
  “叮!”一记脆响,乌黑的三尺刀鞘挡下了突如其来的暗器。数道人影猛扑向林间,刘成良右手拔刀左手一抬,伴着袖箭破风的尖啸声,林中暴起一声闷响。
  阮凤珠手持一对短刀护在刘永福身前——她是越南王的义女、北圻督统黄佐炎的小姨子,那些刺客投鼠忌器,决不敢伤害自己,也就无法伤到刘永福。
  “虎!”刘永福高喝。喝声下,一道黑影自骡队前方卷至,一头栽进矮树丛中,紧接着便是几下骨裂脆响。不久,一坨圆滚滚的事物被甩出树丛,赫然便是一枚血淋淋的人头!那人头在地上滚了一阵,在刘永福跟前停下。
  阮凤珠只觉得握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这是她头一次亲身经历杀戮,也是头一次看见阿虎杀敌——阿虎,便是曾经救过刘永福性命的那条四不像大黑犬。
  当阮凤珠还在努力适应血腥气味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刘成良提着滴血的长刀来到刘永福跟前,道:“父帅,一共四人,全都收拾了!”
  “呼!”半人高的阿虎窜回到刘永福身边,全身黑毛倒立,血腥的味道让它很是亢奋。
  刘永福拍了拍阿虎硕大的脑袋,从它口中取下一截竹筒状的事物放进怀里,用刀鞘在地面上用力划了几道,淡淡道:“这几个只是虾兵蟹将,按老规矩,把战场收拾了!”
  “喳!”刘成良领命而去。刘永福又转向阮凤珠,道:“公主,前路危险,请回吧!”
  阮凤珠道:“大帅,刺客绝不止一拨,芒街鱼龙混杂……”
  “公主!”刘永福打断了她,沉声道,“是否要我让成良率一百人护送你回去?”说完,将阮凤珠扔在原地,转身随骡队继续前行。
  刘成良牵着马来到阮凤珠身旁,道:“你别在意,父帅就这脾气,他是不想让你犯险。”
  阮凤珠一把夺过缰绳,道:“那你呢,你就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
  刘成良顿时语塞,对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率性刚烈的越南公主,刘成良并非没有好感,却因二人身份地位悬殊,一直未敢有非分之想,而今被阮凤珠一句抢白,竟是涨红了脸憋不出一个字来。
  “呼!”阮凤珠翻身上马,大辫子一甩,将斗笠往头上一扣,笑道:“黑旗军的主力还在山西城,我就不信你们不回来——别愣在那儿了,追你的父帅去吧!”
  细雨沥沥,蹄声远去,香踪缈然。
  刘成良用力吹了口气,定了定神,这才与几名黑旗军战士一起将四名刺客的首级割下,三下一上的叠放在刘永福用刀鞘在地面上划出的那个大大的“虎”字中央…… 
  ☆ ☆ ☆ ☆ ☆ ☆ ☆ ☆
  小镇芒街,地处中越界河北仑河的南岸,隔河便是大清国边镇东兴。与镇南关、保胜等兵家险地不同,芒街-东兴的名气,更多的来自于其独特的交通位置:芒街-东兴背靠十万大山、面朝大海,又有北仑河流经其间,是钦州至越南河内的要冲,历代都是商家走货集散的必经之地。十五年前,刘永福带着数百名弟兄就是经此入越,由此开始了一段传奇。
  入暮时分,小雨停歇,一支骡队沿着泥泞的芒街小道来到了镇上。对日复一日忙碌在边境上的人们来说,像这样规模的商队并不少见,商人们买通边境官员在镇上公然走私也是常有的事儿,可这一次,人们感兴趣的却是护送骡队的那二百名精壮汉子。
  流民、暴动、走私、火拼,边民的眼睛毒,一下就看出这支骡队决非普通的武装走私队伍,就连那些黑黑瘦瘦提着篮子背着竹篓楚楚可怜最善软磨硬泡的边境妹子也都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的闪在路边,瞪着那二百壮汉两眼直冒光。
  骡队不急不缓的前行在南北长街上,前头不远就是芒街镇最出名的酒楼——南风楼。
  酒楼二层临街的包间里,两名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吴老板啊,我看要不是那些人都抄着家伙,镇上的姑娘们就要上去抢人了呢!”
  “哈哈哈,方老板说得是,眼下世道不好、生计艰难,能抢到壮丁就是一条活路,姑娘们比咱聪明,一本万利的活儿,哪个不去争先呢,哈哈哈……”
  “如此说来,吴老板在河内替法国人办事,也是一本万利的活儿喽?”
  “方老板可真会说笑,吴某在河内不过是替人跑腿的角儿,哪比得上方老板您纵横海上叱咤一方呢?吴某是靠官府吃饭,比起连大清国都管不了的方老板来,那可差的远了!”
  “啊呀呀,吴老板抬爱了!都说河内有二香——猪蹄子、狗腿子,我看呀,这不论是猪蹄还是狗腿,都比不上吴老板您的马屁香啊,哈哈哈……”
  “来来来,尝尝,芒街的狗肉,乳狗,可是一绝啊!”
  骡队从酒楼前穿过,那方老板又道:“方某有一事不明,还请吴老板指教——前些日子我还听说嗣德王陛下下了旨意,着令北圻各省严查走私奸商,还派了大批人马沿途设卡盘查,今儿这支骡队,难不成还有什么来头,竟能在吴老板的地盘上招摇过市……”
  “哼哼,走私?要是寻常商队,我吴某人决不会让它踏进芒街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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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芒街小道 刘永福返乡遇险(3)
“那这些人是——”
  “黑——旗——军!”
  “黑旗军!吴、吴、吴,吴老板,今儿这买卖咱还是不谈了,方某告辞,告辞!”
  “呵呵,这可不像方老板您的作风啊!”
  “此间不比海上,听说黑旗军专杀洋人,你看方某剪了辫子、穿着洋装,要是让黑旗军撞见……啊哟哟,方某纵有一百个胆子,也还是趁早走为好。”
  “方老板不必惊慌,不就是区区二百黑旗军吗?法国人怕他们,我吴某人可不怕!狗肉,咱们照吃,买卖,咱们照做,吴某可以绝对保证方老板的安全,还请方老板多留一日,等过了今晚,您就知道我吴某人的手段了!”
  夜色垂临,骡队和二百名黑旗军战士在镇上最大的客栈安顿下来。
  厢房内,刘永福斜靠在木榻上,眯着眼,叉着腿,一手搭着三尺长刀,一手端着黑乎乎的老烟斗,淡淡的烟圈一个接一个往房顶上冒。大黑犬阿虎就卧在榻前,眯着眼,叉开腿,耷拉着硕大的脑袋,任由主人的一条腿搁在自己屁股上。
  阿虎是条通体乌黑,狮头、狗身、虎尾,半人高,还有四枚两寸长的虎牙。刘永福曾请了一位云南入越游历的喇嘛为阿虎相面,老喇嘛说阿虎是雪山狮獒、印度虎与昆明大黑犬的混交的后代,血燥热、性暴烈、少吠而噬血,乃是猛犬中的极品。
  阿虎不爱叫,也不摇尾巴,它最大的喜好,就是一口将敌人的首级从身上扯下,将血淋淋的脑袋甩上半空,以血沐身,随刘永福转战各地,立下奇功无数。刘永福与黄崇英作战时,年幼的阿虎就曾以虎牙刨地,致使地面塌方,将前来刺杀刘永福的奸细活埋在地道里,救下刘永福一命。
  “父帅,有贵客来访。”屋外传来刘成良的声音。
  “恩!”刘永福答应了一声,抬脚在阿虎屁股上搓了几下,换脚。
  不久,房门“吱嘎!”一声被轻轻推开,阿虎眼皮子一抬,继续昏睡。
  来者头顶竹笠、身披蓑衣,两脚蹬一双沾着泥水的布鞋——阿虎的神情告诉刘永福,是老朋友。来者揭去竹笠、解下蓑衣,随手往边上一搁,道:“大帅就不怕我是刺客?”
  刘永福放下烟斗,将两只脚都搁在阿虎屁股上,道:“刺客已经来过一回,又岂敢单枪匹马摸到我房里来?督统大人可是奉王命前来缉拿我刘永福?”
  黄佐炎找了张椅子坐下,离阿虎远远的——他不怕狗,却始终不敢接近刘永福座前的这条猛犬。黄佐炎清了清嗓子,道:“你我相交十年,无需说那些台面上的话;黄某既是奉命而来,也是为越南百姓而来,黄某有几件事不甚明白,还请大帅据实告之。”
  刘永福做了个“请说”的手势,黄佐炎乃是越南名士,又续娶嗣德王义女阮秀珠为妻,他的疑惑,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越南轻壮派主战力量及民间抗法势力的态度;刘永福可以让越南王室误会,却不能让整个越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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