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女尊)- 第14节

　　　　轻吸着鼻子，扼住快要失控的情绪，她悄声地下了马，牵着红云缓步向前走去。

　　　　“这位小姐，请问你找谁？”站在门口的一名五十初头的妇女拦住了她。

　　　　江天蓝抬眼看她，淡声说，“我是江天蓝。”

　　　　“江……天蓝？啊！你是大小姐！？”妇女瞪大双眼，惊呼着，“您是主人离家七年的大小姐？”

　　　　“没错。”

　　　　“呀～太好了！主人他们一直都很掂记大小姐你呢。快！快进来！”妇女热情地想帮她牵马，却看到她冷淡地不动后才讪讪地垂手，不解地问，“大小姐，你怎么了？”

　　　　“爹爹和姨娘他们……在么？”她静静地问，看向大厅内的双眼隐含着复杂的眼神。

　　　　“哦，主人他们都还没回来。要不小的现在去请他们回来？”妇女小心地询问她。

　　　　“不必了。”江天蓝很快地回头看她说，“我想先去休息，晚上等他们回来就好了。”

　　　　“好的，大小姐，小的这就送你回房。”

　　　　“我的房子还是原来的那一间吗？”妇女点点头，她才说，“我自己去就成了，你先去帮我准备热水吧，……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回大小姐，小的名叫何青。”

　　　　“那以后我就叫你何大娘吧。就这样了，对了，麻烦您帮我把马儿安置好。”

　　　　“大小姐放心，小的一定会照你说的办妥。”何青恭敬地向她示意后，牵着红云离去。

　　　　再定定地看了眼前的大厅后，她深吸口气，满怀激动地信步走进去，依着熟悉的记忆回自己的卧室。

　　　　不一会，就已站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前。略一停顿，才举起手轻轻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她无声地踏了进去，举目环视了一周，看到房里所有的东西都保持着七年前的模样，还是一样干净整齐，她心里顿时百感交集，手捂着嘴，眼泪毫无预警地坠落着……

　　　　在山上寂寞而无助的日子里，她是多么怀念着家里的安全感；每个寒冷的夜里，当她裹在单薄的被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时，她是多么想念家里温暖的床铺；当被师父体罚得浑身是伤时，当练武不慎而受伤时，当团圆佳节时对着师父没有表情的脸啃着干硬的包子馒头时，她是多么渴望着自己能再窝在爹爹温暖的怀抱里！

　　　　在山上，从一次次的精神崩溃到后来的渐渐麻木，她已不再放任自己的表情流于表面，只是一天比一天更沉默更寡言。

　　　　对于师父，从开始的畏惧仇恨到反抗，直至现在的漠视，是师父始料不及的，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费心调教的徙儿，到最后，却是将她视同路人？

　　　　这也是她替师父感到悲哀的地方吧。想到这，她嘴角轻佻着，眼神变得寒冷。

　　　　这时，一道叩门声打断了她的冥想，她抬眼望去，原来是何青派来两人抬来一个大水桶。

　　　　“大小姐，热水准备好了。大小姐洗浴后要用膳吗？”何青面对着她欠身问道。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吧。”她冷淡道，起身移到屏风后。

　　　　何青带着两人退出房子，并顺手关上门。

　　　　当江天蓝一身舒适地躺在床上时，几乎是头一沾枕就睡着了，将近一个月的赶路，真的累坏了！

　　　　朦胧间，感觉有个温暖轻柔的手轻抚着她的脸面。

　　　　倏地睁开双眼的同时疾速地扣紧不及抽走的手腕。

　　　　“爹爹！？”待看清了床前的人后，她不敢置信地惊呼着。

　　　　爹爹此时已是泪如雨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痴痴地看着她。

　　　　“爹爹～女儿好想你呀……呜……”她激动地颤音低喊着，起身扑入爹爹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失声痛哭。

　　　　“女儿……女儿……”爹爹全身颤抖着，也伸手紧紧地抱着她，嘴里不断低语喃喃地唤着女儿两个字。不断滚落的热泪浸湿了女儿的肩背。

　　　　好半晌，两人才渐渐收住失控的情绪，爹爹松开她，以自身衣袖温柔地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涕水，眼神温柔而专注。

　　　　“女儿，为何回来了也不让人知会一声爹爹？”爹爹语气带着责怪，眼神却温柔溺爱地看着她。

　　　　“都是女儿的错，爹爹别生气好不好？”她双手环着爹爹纤细的腰身，仿若猫儿般溺在爹爹的怀里，讨好地说。

　　　　爹爹伸手轻捏她秀挺的鼻子，神情无奈地摇首，“你啊！……来，让爹爹瞧瞧……嗯……长高了许多，只是太瘦了……以后爹爹再把你养得胖胖的……”爹爹拉开她的身子仔细打量着，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最后，最终感叹了一句，“女儿受苦了！”

　　　　闻言，她好不容易收回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爹爹也是泪眼盈盈，无言地将她的身子再纳入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良久，爹爹才扶住她的身子说，“好了，我们出去吧，大伙都在等着呢。”

　　　　她低低地嗯了声，和爹爹相偕着步出房子。
第31章
　　　　刚踏进大厅，就一眼看到摆满菜肴的桌边围坐着好几个人。中间空了两个位子。

　　　　“蓝儿，你们来了。”柳日儿热情洋溢地上前拉过江天蓝坐到桌边，“来来来……这些都是蓝儿喜欢吃的……”

　　　　江天蓝微笑着朝她致谢，并好奇地望向前面几张陌生的面孔。

　　　　爹爹看到了，这才突然想起来，赶紧从左到右依次一一为她介绍，“这是天晴，今年六岁；这是天宇，今年三岁了——他们都是你的弟妹。”爹爹的神情充满怜爱地看着那对小人儿。

　　　　江天蓝的内心受到不小的冲击，但仍面带微笑地朝那他们点头，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心底的涩意。

　　　　长得清秀可人的天晴，怯怯地看着她，羞赧地朝她一笑，声音几乎低不可闻，“大姐。”

　　　　而天真活泼的天宇则朝她露出甜甜的笑脸，奶声奶气地叫了声，“大姐。”

　　　　她受感染地也回以笑容，轻声说，“乖……”

　　　　“女儿，”见她回头看着自己，爹爹才接着说，“这是子轩，还记得么？”

　　　　她讶异地看着对方，没想到，眼前这位眉如新月、眸如星辰，气质温润优雅的翩翩公子，是以前那个营养不良的小不点。

　　　　安子轩朝她微笑点头，双颊略带赧意，眼带羞涩地说，“大小姐好。”

　　　　她回以一笑，眼睛扫视了一下，问道，“怎么没见到苏叔叔？”

　　　　“蓝儿，你苏叔叔三年前已嫁给了宋大夫的大女儿了。”姨娘回答她。

　　　　江天蓝一愣，想不到苏叔叔会嫁给宋大夫的大女儿，不过，印象中，宋大夫的大女儿性格温和，她的夫郎们也都是贤淑的人，应该不会为难苏叔叔吧。只是，安子轩怎么没跟他爹爹一起到宋大夫家呢。

　　　　虽然是这么想，但她也没问出来，倒是爹爹瞧出了她的疑惑，轻声说，“本来爹爹也是想让子轩跟过去的，但你苏叔叔不肯，说让子轩留在家里帮忙，以报答我们的相助之恩。”

　　　　而安子轩此时也带着羞意说，“大小姐对爹爹和子轩的恩情，我们都心存感激，留在这里，是子轩自愿的。只希望能尽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可对大小姐有所回报。”

　　　　闻言，江天蓝正色地看着他沉声说，“子轩，我当初帮你们，只是因为想帮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日后回报我的。你们也不必有太多的负担，以后不要再说什么恩情报答之类的话，我不爱听。还有，既然我叫了你爹爹为叔叔，也是把你们当成了亲人了。你现在叫我大小姐，不是太见外么？以后就叫我的名字即可。”

　　　　“是……蓝……蓝儿……”安子轩既感动又羞涩，低下头轻声叫了她的名字，脸已是红得不得了。

　　　　爹爹欣慰地看着女儿，忍不住附和着她说，“对啊，子轩啊，你和苏大哥就是太见外了。就像蓝儿所说的，我们是亲人，谈什么报答的就真的太见外了。”

　　　　“就是。”姨娘也插话着，“好了，菜都快凉了，先吃饭吧，有什么话等吃完饭了再说。来……蓝儿，这是你爱吃的……”姨娘亲切地给她挟了好几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谢谢姨娘。蓝儿自己来就行了。”江天蓝不好意思地对姨娘说。

　　　　“娘亲，宇儿也要。”天宇眼巴巴地看着娘亲帮大姐挟了好多菜，不禁酸溜溜地嘟着小嘴。

　　　　看她像要哭的样子，江天蓝忍俊不禁，赶紧挟了一块大鸡腿递给她说，“宇儿，来，大姐给你挟。”

　　　　天宇立即眉开眼笑地捧碗接过去，双手抓住鸡腿两边津津有味地啃起来。

　　　　江天蓝再转眼看向天晴，见他正一脸羡慕地看着妹妹。江天蓝不禁再次失笑，又挟起一块鸡腿递到他面前，温柔地说，“晴儿，来，这是给你的。”

　　　　天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终于红着小脸接过去，对着她露出羞涩的笑后，再小口小口地啃着，样子比妹妹斯文多了。

　　　　江天蓝不禁和爹爹他们相视一笑，尔后也都开始用膳。

　　　　悠悠有话说。
第32章
　　　　饭后，大家都聚在仆人收拾干净的大厅里聊天。

　　　　“女儿，说说这七年来是如何度过的？”爹爹首先开口说，看着她的眼神充满关切。

　　　　江天蓝微微一笑，语气平淡地说，“女儿也没做什么，只是每日练武而已。”

　　　　“一定很辛苦吧。那胡前辈对蓝儿好么？有没有责骂蓝儿？”姨娘担忧地看着她问。

　　　　江天蓝轻嗤一声，摇摇首轻描淡写地说，“姨娘不必担心，其实……师父对蓝儿很好的。”

　　　　“这样啊……那就好！……”爹爹神情松弛下来的喃喃着说，随即又看着她紧蹙眉头说，“女儿为何不捎个音讯回家？你不知道爹爹和你姨娘都会担心你么？”

　　　　面对大家专注等她回复的眼神，她先是缄默着，尔后才缓慢地回答，“因为师父不想让隐居的地方泄露出去，所以女儿找不到人帮忙给爹爹捎信。……不过，女儿相信爹爹和姨娘会照顾好自己的。而女儿也希望能早日出师，好回来跟大家团聚，所以就专心学武了。……都是女儿的不是，爹爹，您别生气了好么？”她恳求地望着爹爹。

　　　　“你爹爹也没生你的气，只是太过于担心你而已。好在蓝儿平安归来了，夫君你也别再责问蓝儿了，她也是不得已的。江湖中人往往有许多的规矩忌讳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姨娘柔声安抚着爹爹。

　　　　爹爹轻吁口气，脸带无奈地说，“也罢。女儿既然都平安回来了，爹爹也就心满意足了。”

　　　　江天蓝展颜一笑，语气轻松地说，“谢谢爹爹！不过，爹爹还没跟女儿说说这七年来家里怎么样？好像发生了许多事情呢。”她眼带揶揄地瞄着爹爹。

　　　　“其实也没发生什么大事。”爹爹脸微红着说，娇嗔了她一眼。

　　　　“哦？真的没好事？那奇怪了，我这两个弟妹是如何来的呢？”江天蓝笑得不怀好意。

　　　　结果，除了两个小的，其余的三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蓝儿，休得口无遮拦。”姨娘脸红红地嗔怪她一眼，“男儿家脸皮薄，可不像蓝儿你。”

　　　　“哈哈……好了我不说了。”江天蓝终于收敛自己，一脸正经地说，“那店铺的生意怎么样？”

　　　　“还好。”爹爹看着她，迟疑了下才说，“女儿，六年前……爹爹就不再管‘百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