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你离开上海的时候,我内心的失落简直无法形容。”
“不可否认,我被这样浓烈的情感吓住了。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思念,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数着日子来过,等着你来杭州的时间。在知道了双方的父母有了结亲的意思之后,我又开始了患得患失。我不想勉强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地喜欢着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照顾你一生的机会!”
说完这话,我忐忑不安地看着沧澜,生怕她会拒绝我。 沧澜被我注视的目光逼迫得坐立难安,羞得脖子都红了,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是真的希望沧澜能和我牵手,共度余生,相扶相持,让彼此的人生不再孤单。
我轻轻握住她扭动着衣角的手,她像吓了一跳一样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羞涩和不安。她的手柔嫩细致、冰凉如玉,小小地缩在了我的手心里。微微挣扎着,想要从我的手心里抽出去。我使劲握住了她的手,阻止她的手逃离我手心的举动。很快,她放弃了。
我仔细打量着沧澜那小巧的脸颊,粉红细嫩的脸庞,如柳叶般顺滑的眉毛,泛着水光的眼……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丽,简直就是造物者的神奇。更不提她的性格温和却不一味迎合,思想不保守,更不会追求开放,心思细腻却不多疑,善良却分对象。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完美的。
我心里有了不确定,这样完美的女子,是会属于我吗?她现在的不回答,是不是就在用沉默来拒绝我?
我慢慢地松开了她的手。纵使心中有千般不舍,却还是不忍心勉强她。我侧过身子,强忍住心中的失落和绝望,看着太阳慢慢落下,为西湖重新披上了另外一件昏黄的外衣。
衣服袖子被轻轻拉动,转过身看到沧澜怯怯地看着我。这样的沧澜我从来都没见过,面上粉红,眼里带着无措。
“我们……回家吧!晚上还要讨论定亲宴会上的菜品呢!”
这……这是答应的意思吗?
我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狂喜,控制住对着西湖大喊的冲动,颤抖地握住沧澜的手,声音也微微发颤,却无比坚定地说着:“好!我们回家!”
夕阳下,两道影子慢慢地拉长……6i
第56章 画儿:懂事孝顺明理。 记忆就像掌中的水,不管是张开还是紧握,都会流淌出去……4
好吧,我文艺了。
和沧澜走在一路,享受着淡淡的默契,就像溪水缓缓流过,流到心间。
这一切温馨的感觉,在回到谷家的时候被执意要走的翠屏打破了。
芳姐拦着拿着包袱的翠屏和画儿,一直劝说着:“翠屏夫人,你先坐下等等。少爷和叶小姐出门去了,你等他们回来再决定走还是不走,好不好?”
“不行,我还是走吧。我不能再继续打扰你们了,我和画儿慢慢地寻,一定会寻到的画儿她爹的。”
我和沧澜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拉拉扯扯的芳姐和翠屏。
沧澜错愕地开口:“翠屏,你为什么要走呢?来,先坐下,慢慢告诉我。” 翠屏经过刚才的拉扯有点虚弱,满脸歉意和坚决地看着我们,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坐好之后就急忙开口说道:“叶小姐,让我走吧。我知道若鸿他现在在受苦,我不能让他没人照顾。”
翠屏说着说着,就流下了眼泪。画儿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们。
若鸿?看来翠屏的丈夫、画儿的父亲是梅若鸿没错了。
我疑惑地开口:“翠屏,你在说什么?什么受苦?”
翠屏擦着眼泪说:“谷先生,您就别瞒着我了,我已经全都知道了。若鸿现在被关进了牢里,对不对?” 虽然不清楚翠屏是从哪里知道梅若鸿的消息的,但是我还是舒缓了面部的表情,哭笑不得的样子看着她们母女两人:“什么被关进牢里?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你的丈夫是叫若鸿吗?姓什么?姓若吗?是做什么?大约多少岁?这些你都没告诉我呢,我怎么去给你找啊?”
可能我的表演太逼真了,翠屏看了画儿一眼之后,紧张地抓着手里的包袱,急切地问道:“你和叶小姐今天说的那个人,不是若鸿吗?水云间的梅若鸿?他会画画儿,今年二十六岁!”
我心里一紧,脸上却挂着不容错辨苦笑道:“翠屏,你说说,你这些到底都是从哪听说的?我今天和沧澜说的根本和你说的那个梅若鸿毫无关系啊!”
沧澜也跟着点头附和:“对呀,翠屏。你现在的身体不能激动,你可千万别因为误会,再犯了哮喘了。”
翠屏紧张地将画儿抓了过去,认真地看着她问道:“画儿!你跟娘说,你今天听谷叔叔和叶阿姨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画儿好像被吓呆了,看了看翠屏,又看了看我和沧澜,摇头说道:“娘,我没听到谷叔叔和叶阿姨提起过那个人的名字,只听到说什么‘水云间’了。”
我松了口气,看来画儿听到的还不多,还能将话给圆过去。事实绝对不能让她们知道,不然翠屏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就会支撑不住的。再说,就算让她们母女知道了又能如何?梅若鸿现在在杜家老宅还能得到很好的医治,如果她们寻了过去,杜世全那个老古板,还不得将他们三人全部给赶走?梅若鸿现在已经残废了,根本没有办法去工作去赚钱,那还不是要靠翠屏?不过,就算梅若鸿手脚健全,他愿意不愿意去赚钱养家,也还是个未知呢!如果说在他们离开之后,资助他们,也不好办。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翠屏是那种绝对不会轻易地接受别人的施舍的人,就看她在谷家住了不到一天就忍不住想离开就能看出来,她是不愿意打扰和麻烦别人的。
翠屏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地看着我们,对我们羞涩地笑了笑,没再说话。 画儿看着茶几上的茶杯,眼珠乱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这样的,我们的一个朋友,得罪了一户很有权势的人家,现在在牢里受苦。我和沧澜今天上午,是在商量着如何把他救出来呢,跟你口中的若鸿毫无关系。对吗,画儿?”
我扶着画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
画儿缓缓地点了点头,小声地回答着:“对,谷叔叔说的对。我当时可能听错了。”
翠屏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责怪画儿,只是怜爱地摸着画儿的头发。
沧澜笑了笑,对着翠屏说:“你现在的身体还需要静养。杭州城这么大,寻找亲人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你还要多多休息,好好养病才是要紧。对不对,画儿?”
画儿使劲地点头,拉着翠屏往房间里扯:“对呀,叶阿姨说的对。娘,你先去躺一会儿吧,不然哮喘又要犯了。爹没找到之前,娘可是画儿唯一的亲人了,你要不好好保重身体,画儿可就成了没人要的孩子了!” 翠屏无奈地被画儿拉到了楼上,画儿扶着翠屏上楼梯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我们。 我和沧澜就坐在沙发上没动,等着画儿下楼。从刚才画儿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一个真正天真的孩子。也许真的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画儿的心智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她刚才的言行举止,给了我们一个暗示,那就是她还会下楼来找我们的。时间不会太久,估计会在翠屏睡着之后吧。
果然,没多久,画儿就悄悄地出了房门,下楼来了。
她来到我们面前,担心地看了一眼楼上,然后就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叔叔、阿姨,能到别的房间里去说吗?画儿知道你们有话要跟画儿说,万一娘醒来听到什么就不好了。”
我点点头,将她们引到了书房。
画儿刚刚坐好,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叔叔,阿姨。你们今天上午说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我爹?”
我没想瞒着这个聪慧的孩子,就点了点头。
画儿皱了皱稀疏的眉毛,脸皱成了一团,撅着嘴说道:“其实,我本来就不同意娘来这里找爹的。我又不认识爹,万一那个爹,跟大伯娘他们一样,也打娘怎么办?可娘非要来找爹,说我没了娘之后,一定会被人抓去当童养媳的。娘这一路,走着走着就晕倒了,配了药,熬成药水随身带着,才让娘支持了下来。如果不是叶阿姨,可能我娘早就去了……” 说到这里,画儿的小脸黯然了下来。
沧澜将画儿抱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头发,轻拍着她的后背。
画儿从沧澜怀中抬起了脸,认真地看着我:“谷叔叔,请你瞒着我娘吧,不要告诉她关于我爹的事情。我爹已经有了新姨娘了,不会要我娘这样光会花钱不会赚钱的媳妇儿的。”
我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同意了画儿的要求。 “娘吃了很多苦,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娘就挨他们的打。等他们死了之后,娘就挨大伯母的打。娘现在也要死了,我不想让她再挨打了。谷叔叔,花你的钱,等我长大了一定全都还给你,还请你一定要救我娘的命,请大夫给娘看病,好不好?” 看着画儿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看着我,我只感觉到心疼和愤怒。心疼的是画儿小小年纪就这样被逼迫着懂事,愤怒的是梅若鸿那个枉为人夫人父的家伙,害了这么多女人,还对他的妻子女儿不管不顾。
沧澜早就流下了眼泪,一个劲地点头。 画儿得到了答案,甜甜地笑了。
我的声音有些嘶哑:“画儿,这么多年,你和你娘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早点来杭州呢?”
画儿皱了皱眉毛:“原来没发大水的时候,我和娘的日子还好过。虽然每天很早就要起床干活,很晚才能睡觉,但是能吃饱饭。大伯死了,大伯母每天又哭又闹的要改嫁,爷爷和奶奶不肯,她就天天到家里骂,看我娘不顺眼了,就拽过来打。我小,打不过大伯母,只好忍了下来。两年前,发了一场大水,把什么都淹掉了,大伯母就趁乱跟别人跑了,我和娘的日子才好过点。虽然吃不饱,但是不会再挨打了。后来,没吃没喝的,还闹瘟疫。爷爷染了瘟疫死了,姑姑也死了。二伯和三伯离开了,奶奶后来也死了,家里就剩我和娘了。去年的时候,娘的身体就不好了,大夫说熬不过今年了。”说到这,画儿又皱了皱小鼻子,“娘还以为我不知道呢,还想瞒着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二狗子全都告诉我了。娘说,要来杭州找爹,然后我们就来了。村里现在也没有吃的了,更别说给我娘治病了,所以,还不如出来看看那个爹能不能给我娘治病呢。却没想到,爹也是个没用的,还要靠别人养着……”
画儿说的这些话,条理清晰,像是受过教育的。
“ 画儿你念过书吗?”我问道。 p 画儿笑眯眯地回答:“念过啊!虽然家里没有钱让我念书,但是我可以偷听啊!娘说,念书了之后就会懂很多的道理,然后就可以赚到好多好多钱,我有了钱之后,就可以养我娘,不让我娘受苦!”
真是个懂事孝顺的孩子,跟她爹完全不同。“好了,不说了。谷叔叔、叶阿姨,我先回去照顾我娘了,不然娘起来看不到我,又要到处找了。”
说到这里,画儿皱了皱小鼻子,小大人一样地叹了口气,把我们都给逗笑了,刚才感伤的气氛都被这笑声给冲淡了。
“我真的走了,谢谢谷叔叔和叶阿姨。这次我一定小心,不让娘知道。今天下午就是因为我想出去看看爹住的地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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