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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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 第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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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什么都行,你就叫我南浩天好了。”

麦小云心中有惭愧、有感慨,他焉敢放肆,不由接口说:“前辈,你不记前嫌,晚辈……”

“说哪里话来?若不是麦少侠你当头棒喝,我南浩天至今还沉缅在迷途之中呢!”

“不管如何,晚辈还是感激前辈的援手之德。”

南浩天却顾左右而言:“你受了伤?”

麦小云笑笑说:“事先遭了“金丝猴’侯四津的晴算,不过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那就好,这个无耻、奸滑的东西!”

看南浩天的神色,听南浩天的语气,大概他也曾吃过对方的亏。

“前辈辞去了大内总领班之职?”

“是的。”

“怎会到了这里?”

“我正拟返回岭南,不想却在大路上听到了打斗的声音。”

麦小云感慨地说:“前辈在岭南的声誉,—如泰山,—如北斗……”

南浩天的神色竟然黯淡了下来。

他叹息一声道:“唉!老朽惭愧,痰迷心窍,不知怎的会爱慕虚荣、会贪名利,并且还做出了对不起良心之事来,一旦想起,真是无地自容。”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事情尚未铸成大错。”

南浩天倏然举目凝视着麦小云有顷,迟疑地说:“董大夫真的没事吗?”

麦小云坦然地说;“真的没事了。”

南浩天不由长长嘘出了一口气,他喃喃地说:“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能在声色群中、名利缝内幡然而悟,真不容易。前辈可算是一位大丈夫!”

南浩天赧然地笑笑说:“你是在损我?”

麦小云也含着笑意说:“晚辈怎敢?”

他们经过了这一次交谈,彼此竞然是十分的投机、十分的融洽,话语之中均带有说笑的成份,不由结为一个忘年之交!

“你还是在探查身世?”

“是的。”

“可有眉目?”

“多多少少。”麦小云停歇了一下说:“幻灭了一个希望,又产生了另一个希望。”

“可有我尽力的地方?”

麦小云摇摇头说:“如今没有了。”

“那我告辞了。”南浩天抱一抱拳说:“有暇时来岭南走走。”

“会的,到时候晚辈当专程前往拜访。”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这么客气好吗?”

麦小云笑笑。

南浩天也笑笑。

南浩天走了。

麦小云也走了。

麦小云赶到了安徽,赶到了九华,他有目标,他有遵循,他按图索骥般的一下子就找到了地藏王菩萨庙!

他踱了进去,装着游历、装着参观,像士子似的背起双手,像骚人似的摇首吟哦,在庙祝掉以轻心的时候,在庙祝疏于防范的时候,忽然间就闪入了山后的地狱门。

麦小云心中有了底子、有了准备,是以在迈进那个阴森森的“地狱”里面、看见了恐怖的情状、悲惨的景象的时候,就没有麦无名那么的紧张与颤寒。

既然来了,何不饱一饱眼福、长一长见识,他就一一的瞻仰起来了,尽管心境平静坦然,但仍然有戚戚的感觉。

黑将军果然是失了灵,低着脑袋俯着身,他威严尽丢。

麦小云伸首朝第二段的山洞中探了探,略一迟疑,略一踌躇,终于一脚跨了进去.

好不容易挨出了这条阴冷、黝暗,狭窄的“幽冥路”,由不得长长地吐出了—口气。

“噢,是天堂嘛!”

他连晋三级,霎时间由“地狱”升到了“天堂”,这人间的天堂。

四面一阵观望,鸟语、花香、青山、流泉……

麦小云满心惊异,这里会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谷地。

踱出了草坪,经过了客舍,走入了一片桃林之中。

他陶醉、他沉湎,一朵朵含笑的桃花都是伊人的笑靥……

—首诗很自然的在他脑海中飘浮起来,那是一首很有名的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画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仍旧笑春风。”伊人她在沈家庄,日前才将惜别,麦小云随口又加念了二句。

徜徉、留恋,他踱蹀着有些舍不得离去,不只是桃花在迷惑着他,还有沈若娴,沈若娴的倩影,沈若娴的笑靥,全在他的心湖中晃荡着、萦绕着、牵引着……

有时候,麦小云把沈如娴叫成沈若娴,因为“若娴”二字比较好叫,叫起来顺口。

有两个黑衣汉子走了过来,他们一见到麦小云不由怔了一怔,过了一会才双双躬下身子。

“属下见过特使。”

麦小云由沉醉中回醒了过来,他感到惭愧。

“二位少礼、少礼。”

“特使这么快就回来了,有要紧的事?”

“是的、是的……”

麦小云含糊回答着,他只有含糊,而且还要含糊不少的日子了。

“可曾参见过菩萨?”

“菩萨?哦!还没有,还没有。”

“属下就去替特使禀报。”

说话的黑衣人是总轮值,他发觉特使似乎有些精神恍偬、心不在意。

“麻烦你了。”

禅房里,还是和上次一样,孤云大师坐在上首的一张太师椅上,小和尚清心站在他的旁边。

其实,这只接见来人才是这样,接见来人,他当然是坐在太师椅上了,每次都是,岂光是现在?

“参见菩萨。”

麦小云一见立即恭敬地躬了下去,他并不知道什么菩萨?谁是菩萨?但是,他生性聪明,知—反三,地藏王庙内的管理,阴曹地府的菩萨当然是地藏王菩萨了,黑衣人说带他去见菩萨,那么被见者也—定就是菩萨无疑的了。

清心和尚面现喜容,孤云大师心中感到诧异了。

“小云,你怎么又来了,还有事?”

“是的,晚辈有事相求。”

孤云大师听了顿时觉得不对,麦小云怎么又改口自称“晚辈”?他迟疑地说:“有什么事不明?”

“二十年前,太湖麦家……”

孤云大师眸子中神光连闪,口中旨定地说:“你……你是麦小云,另一个麦小云!”

他目不稍瞬的看了麦小云有顷,心中已经知道这个乃是另一个麦小云,但是,凭他的修为,以他的阅历,在麦小云的脸庞上,还是找不出两个麦小云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难怪江湖上会轰动,他也惊叹出声了。”

“是的,晚辈麦小云。”

“不叫无名?”

孤云大师为神奇所干扰,又明知故问的多问了一句。

“晚辈麦小云。”

麦小云也不得不再报一次名。

孤云大师依旧凝望着麦小云,怎么去了—个,又来一个,而对方问询的也是太湖麦家,事情必有蹊跷了。

“太湖麦家怎么样?”

“晚辈身世不明,冥冥中似与太湖麦家有关,但麦无名却说他并无兄弟,不知内中是否另有隐情?”

清心和尚在瞪眼、在咋舌,他谜惘,他震惊这个明明是麦小云,竞说不是那个师兄麦小云……

孤云大师缓缓地说:“不错,麦无名的确说他是一脉单传,但是,看你们二人的长相,老衲也以为彼此之间或有牵连。”

“所以晚辈不揣冒昧,不避艰辛来到了这里。”

“阿弥陀佛,你既然身世不明,怎么会叫麦小云?”

孤云大师口中不经意的念起弥陀来了。

“家师在收养晚辈时,颈项上就挂有一块雕有‘麦小云’三字的银锁片,是以……”

“那令师难道也不知道你的身世?”

“不知道,家师为了这件事始终耿耿于怀。”

“他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收养你的呢?”

“二十年前的—个凄迷冬夜里,他老人家在莫干山麓的一座破山神庙中,在一个奄奄一息的丐妇身旁抱走了我,他当时原是心生恻隐,免我冻毙、免我饥饿,事后从我身上的布包、颈中之锁片发觉那个不是丐妇而是难妇时,再赶回去已是人去庙空,杳如黄鹤,家师一直守到过了年,依然不见家母的踪影,这才怏怏地返回了他的居处。”

孤云大师感慨地说:“令师如何称呼?”

“家师名讳上枯下木。”

孤云大师双目神光再现,他不禁轻笑出声了。

“枯木?呵呵……枯木,难怪江湖中两个麦小云俱是人中之龙。”

“前辈……”

麦小云心中是喜忧参半。忧,当然是为身世似谜;喜嘛!有人褒奖,哪有不喜的道理?尤其他是一个年轻人。

“老衲‘孤云’,是另一个麦小云的师伯,你年轻不知道,想令师必定不会陌生。”

麦小云听了陡地—震,他不禁又行了一个礼。

“晚辈知道。武林中虽只传着‘南北二僧’,但家师却告诉过晚辈,南北二僧之外,尚有一位圣僧,只足那位圣憎恬淡,避世,是以不为人知,他就是‘孤云’。晚辈有幸,能在这里见着了圣僧之面。”

“令师抬举了。”孤云大师说:“你请坐,我们坐着再谈。”

“谢圣僧。”

麦小云就在下方坐了下来,清心随之奉上了香茗。

麦小云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

“圣僧,你说麦无名的名字也叫麦小云?”

“是的,他也叫麦小云,只因为你成名在他之前,他就无名了。”

麦小云一听顿时震动了,这是好现象,这是好兆头,他终于找对了地方,摸准了门路……

“那圣僧能否让晚辈见见麦……”

他脸现迫切的面色,心中怀着希冀的神情。

“你是说麦文岳?”

“麦文岳”的名字麦小云是头一次听到,但对方既然是这么说,那麦文岳必定就是麦无名的尊翁,或许也是自己的父亲!

“哦!是的。”

“麦文岳离开这里也有二十年了。”

又是一盆冷水,麦小云心中第二个希望几乎又要破灭了。

孤云大师见在眼内,思在心中,他似乎有些不忍。

“你不要气馁,也不必失意。麦文岳虽然是不知去向,但老衲却可以告诉你另一个地方。”

麦小云迫不及待地说:“什么地方?”

孤云大师却卖起关子来了说:“你有师傅?”

“星的。”

“麦无名也有师傅呢!”

麦小云懂了,他说:“圣僧的意思是叫晚辈去找麦无名的师傅?”

“可以这么说。”

麦小云疑惑地说:“麦无名的师傅曾详知麦无名的家谱流源?”

孤云大师并不回答对方的问话,他睑上意外泛起了神秘的笑容。

“麦无名的师傅或许不知道他爱徒的家谱,但是……”

他又吊起对方的胃口来了,因为,他对这两个麦小云同样地都有一份好感与喜悦,这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

“但是什么呢?”

“你没有母亲,麦无名却有,你找麦无名的母亲,不是要比找麦无名的父亲要来得直截了当吗?”

麦小云一听不由跳了起来,真是—言惊醒梦中人!

他立即又楫了下去,欢然地说:“多谢圣僧指点,晚辈这就告辞。”

“慢来,慢来,你可知道地狱门的规矩?”

麦小云愕然地说:“晚辈不知。”

孤云大师数说了阴曹地府的宗旨与规矩。

麦小云闻悉之下,顿时感到不安了:“这么说,晚辈也要喝—下一碗‘孟婆汤’才能离去。”

“也不一定,只要加入本门,盂婆汤就免喝了。”

“那……”

“那怎么样?你说呀!”孤云大师又在挑逗了、调侃了、戏弄了…

“晚辈必须要先去……先去……”

麦小云果然“先去”不下去了,他是高兴得过了头,以致忘记询问麦无名的母亲居住在哪里了。

“先去哪里呀!你怎么不说了呢?”

麦小云不由玉脸微微一红,他窘迫地说、赧涩地说:“尚请圣僧示知晚辈,那麦无名的母亲住在何处?”

孤云大师第三次不去理会对方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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