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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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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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计生心跳了,程计生脸青了,他躲、躲、躲……

程计生紧张了,程计生恐惧了,他退、退、退……

第十六回 “地狱”特使

但是,躲就能完事了吗?

结果,退岂能退得开?

麦无名的右掌毫厘不差的已经贴在他心口大穴上了。

“怎么说?”

麦无名依旧是气定神闲、潇洒如常。

程计生亦已豁出去了,不答反问,他不欲被人讥为在阴沟里翻船,这个少年人,决不会是长远镖局里的镖师,就算送掉了命,也得做一个明白鬼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位嘛!他乃是‘麦小云’麦少侠。”

这话乃出自祝政强之口,因为,他感到欣喜,他感到兴奋,他也感到神气呢!无沦如何,自己总算是一个跟着月亮走的秃子,头顶也有光呀!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但他们却释然了,输得不冤枉,输得不窝囊,连“万坛”之主也赢不了人家一招半式,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呢?这个“麦小云”!

“夫复何说。”程计生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说:“那边房舍旁靠里面的那一辆中就是镖银,我们还原封未动,卢长远,你真是求对了人。”

余曼芬一步跨了上来,她侧着螓首、展着脸庞。

“你……你真叫麦小云?”

天真、稚气,只不过一个大孩子嘛!

麦无名朝着她微微一笑,无心的,他笑而不答。

余曼芬也欢愉地笑了起来,有意的,她这一笑,鲜花开了、苹果熟了,娇羞、妩媚,这乃天生的尤物!

卢长远那边却感慨地向程计生说:“多谢程堂主慷慨赐回镖银,但在下还想请堂主解释—件事情。”

“什么事情,你问吧!”

程计生已经变得十分随和、软弱和无朝气,只有江宏茂的牙根还在紧咬着,怨毒依旧蔓延着,哼!麦小云,有朝一日……

“你刚才所说的二一添作五,究竟是什么意思?”

程计生眼皮一翻说:“你真的不懂?”

卢长远只是尴尬地笑笑,他不想回答,也不必回答,若真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

程计生又吐了一口气说:“七八日前,本堂正在兰溪分舵巡察,而贵镖局的副总镖头却夤衣来访,他说:‘长远镖局经营不善,亏损累累,几乎已经到达山穷水尽的地步,幸老天见怜,就在这灯灭油干的时候,有客人委托一批数目可观的黄金护送去青田,敝局主拟央请贵帮在中途拦劫,佯称遇盗,镖局就借机宣告倒闭歇业,所得黄金,各分一半,以作退休养老之用。为掩人耳日起见,敝局主在途中仍旧奋力应战,以绝悠悠众口……”

卢长远越听越心惊、越听越颤栗,他咬牙切齿,他眼睚唇裂,狠声的、沉痛的说:“奚圣川,你这贼子!我卢长远待你不薄,竟然做出这神人共愤、败德丧行之事来?卢某人若有吞占这批黄金之心,大可以闷声不响,远走高飞,又何必非央请万里船帮?贼子,你……你……”

他眼布血丝,他语不成声……

“在下经过考虑,也就答应下来。”程计生歉疚地说:“卢局主,对不起,我这一剑的确也太重了一点。”

卢长远略一振作,他说:“程堂主说哪里话来?这叫做当头棒喝,是我卢长远二眼蒙油,用人不当,该有此报,至于程堂主的隆情高义,在下也必有所报。”

“黄金就在那辆篷车之中。”程计生用手指了一指说:“卢局主不妨亲自过目一下。”

“不必了,卢某人信得过堂主……”

程计生接着说:“既然如此,在下也就‘送佛送上西天’,你车也不必雇了,原车原银,原马奉送。”他转向吕天成说:“吕堂主,请你派人套马……”

忽然发觉对方还是晃荡着右臂,立即左手按上吕天成的肩头,右掌朝肘下关节处猛然一撞,按上了。

江宏茂的眸子一阵闪烁,却走上二步说:“程堂主,你真要把东西还给人家?”

程计生二眼一翻,没好气的说:“怎么?本座自知帮内需银很急,一诺千金,或许有嫌过份的豪放,但大半也是迫于时势,我自承技不如人,你行吗?”

这也是有点借题发挥,由于对方在平时靠着裙带关系,目中无人,趾高气扬所致。

“我……”

江宏茂语塞了。

车马已经套好了,祝政强纵身掠上了驾驶座,他拉缰执鞭,准备着出发了。

卢长远双手捧住了麦无名的右手,一脸激动地说:“麦少侠,大恩不敢言谢,长远镖局永远恭迎着你的光临。”

“卢局主言重。”

“麦少侠今欲何去?我们一起上路好吗?”

“不了,我还想在此地逛留—二天,你走吧!”

“那就再见了。”卢长远踩上篷车的踏板,挥动右手说:“各位再见了。”

“再见。”

大门再次打了开来,车辚辚,马昂昂,缓缓地向外滑出去了。

“各位,我们后会有期。”

麦无名双拳一抱,也跟着走了。

余曼芬跟上一步,她脸上有落寞,她心中有依恋。

“麦……麦大哥,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吗?”

麦无名笑笑说:“人生聚散无常,那就要看机缘了。”

“再见……”

余曼芬轻轻的说、伤感的说。

永嘉的街道有不少,大大小小,纵纵横横,其中有热闹的,也有冷静的,就在冷静的后街尽头,那里矗立着一座城隍庙。

这座城隍庙规模不小,它占地四亩有零,香火也成正比的鼎盛十分。

华夏民间一般所信奉的宗教,十之八九不外乎释、道、儒教。

释、道、儒三教不但平和共存,而且是三体一位,已经熔合成一炉,彼此相辅相助,彼此互敬互重,不排斥、不攻讦,默默的宣扬着做人的道理。

吃斋念佛,顶礼膜拜,几乎已成为老年人们所专擅,尤其是中年以上的妇女。

壮年一代的男人必须要为生活而奔波,壮年一代的妇女也必须要为家计而*劳,他们接下了,担承了上代传下来的生活担子,兢兢业业,不稍或懈。

年老的身弱力衰下,箕裘有继了,他们如今所能做的,就是为子孙求福运,为自己祈来生,因此,庵堂寺院,可以说是他们的第二个家。

城隍庙里的善男信女或许略有不同,但也是老的多、少的少,也是女的多、男的少。

城隍庙里所供奉的菩萨,当然是城隍菩萨了,但是附带着的还有城隍菩萨的下属,如牛头、马面、无常、判官以及一些执勤的鬼鬼卒卒。

这里是阴间的门户,这里是阴间的终点,他们察的是阳世间善恶,他们执的是阴间里刑典。

死亡是人人所恐惧的,苦难也是人人所害怕的,因此,抱佛脚、烧高香就不乏其人了。

有些人平日坏事做尽,但却也木鱼敲敲,有些人白天百般害人,夜里却在口念弥陀,就这样,古人悟出一句谚语来:“若觅黑良心,吃素念佛淘里寻。”

冥纸千万,忌地终日,真能消去罪孽恶行吗?唉!

这天下午,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步入了这间城隍庙里,他踱蹀在众多善男信女之间,犹如鸡中之鹤、人中之龙,显得特出,惹眼十分。

庙祝拿来了一束细香、一捆银纸,匆匆的走了过来。

“这位公子,你是来祈福的还是来许愿?”

“哦!我是来找人。”

“找人?公子找的是准?男的还是女的?”

年轻人歉然地笑笑说:“我也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不过依常理判断,对方应该是位男士。”

庙祝听了不由怔了一怔,他迟疑地说:“公子找的难道不是失散的同伴或者亲人吗?”

“不是,我找的乃是城隍庙里的管事。”

庙祝感到诧异了,他不禁认真的多看了这位年轻人几眼,好奇地说:“公子不认识我们的管事?”

年轻人笑意依旧地说:“是的,以前不认识,以后就会认识了。”

这不是废话吗?没有见过以前当然不认识,见过以后又当然会认识。

庙祝听了感觉好笑,但是,来者是客,客人来访,焉能过份的放肆?说不定对方是世子殿下哩!

“好吧!那请你跟我来。”

“谢谢。”

庙祝领着年轻人穿过了大殿,进入一间厢房之内。

“杜老,有人找你。”

被称“杜老”的人坐在一张书桌上,哦!这张桌子本来读书写字用的,但现在它上面满堆着锡箔细香、蜡烛黄钱,还能叫书桌吗?不知它是升了位还是坠了格?

那个人的年纪,看起来有六十多岁了,个子生得又瘦又小,瘦得活像山中树上蹦跳的那种动物,只差了一根尾巴,不然的话,真是“沐猴而冠”了。

两眼炯炯,下吻外突,露在嘴唇外面的二颗门牙,又黄又阔。

杜老见庙祝领进来的年轻人显得眼生,是自己的年纪老了?是对方业已长大了?还是彼此间从来未曾见过面?

“公子贵姓?”

“我姓麦。”

姓杜的老人听了心头陡地—震,他似有所觉,但口中还是继续问:“麦公子是……”

年轻人伸手由怀中摸出一面鬼头银牌递向杜老人的面前说:“杜老请看看这……”

姓杜的老人只不过瞄了一眼,他霍地由座椅上跳了起来,立即捧手躬身蹴然说:“麦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姓麦的年轻人,哦!他是麦无名,麦无名含着笑意走了进去,不用吩咐,庙祝就已经自动献上了香茗。

“阿斌,你到外厢照顾去吧!我和这位麦公子有要事商谈,别再带其他的人进来了,若有信徒解箴,就请他们稍为等待一下。”

“是。”

阿斌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并且随手带上了门。

当然,阿斌乃是那个庙祝的名字。

一待庙祝退了出去,姓杜的老人又躬下了身子。

“属下杜衡,参见特使。”

“杜老少礼。”

麦无名连忙伸手扶住了杜衡的双臂。

“特使下临永嘉,不知……”

麦无名接着说:“没有什么?我只是路过这里,不过,万里船帮的人平时*行若何?”

“永闽总舵一般尚称安份,有一个叫张三的,‘土地’已经查报了二次,再有—次,也就是‘恶贯满盈’之日,届时属下当立即下手缉拿。”

“其他的呢?”

“尚有一个叫吕天成的,他恣睢暴戾,任所欲为,‘阳寿’业已届满,因其功力甚深,属下自衡力有不逮,正拟上奏‘地府’,请酌派‘殿王’前来,拘提‘归位’。”

“可是执掌外三堂的那一个?”

“不错,就是他。”

“如此不必再呈‘地府’了,今夜三更,我即时将人提来,你准备解送好了。”

“有劳特使。”

“杜老客气了,这乃我份内之事,又何劳之有。”麦无名接着说:“请问杜老,永嘉地区可有什么名寺大院?”

“有,有。”杜衡说:“西郊有‘白马寺’,北边‘馆头’附近有‘华宗寺’,再过去‘雁荡山’、‘括苍山’,有更多的古刹庙院。”

“多谢杜老。”麦无名说:“我落脚在‘四喜’客栈,有事知会我一声也就是了。”

麦无名起身要走,杜衡速即站了起来。

“特使不多坐一会?”

“不了。”

杜衡立即打开了房门,恭恭敬敬地送麦无名出了城隍庙的大门。

时间也真会与人作对,有时候,希望它能停留着不走,最好永远是这个时刻,在欢庆宴会的日子,和恋人倾谈的时分。

但是,它却飞快的过去了,而且还比平常快得多,有时候,赶着它快些的走,它就是像老牛,就是像蜒蚰,一步一脚、一伸一缩的拖拖拉拉、延延宕宕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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