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天下大坑- 第32节

宇文拓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琅和婠婠，“琴姬在大兴已近一年，林姑娘与她是旧识？”

“宇文太师误会了。婠婠姐确实在得知神州浩劫之后愿意帮忙，但我所指并非婠婠姐。我的同伴目下在别处——想必她们也正努力。”林琅肃容，眉心微蹙，“我只担心她们遇上敌人，或是，今日刺客的同伴……”

“此事在下定会查明。恕在下冒昧，若是在下没有来此，林姑娘打算如何？”宇文拓扬起嘴角，“或者林姑娘笃定了在下定会前来查探？”

“因为您是‘宇文太师’，一切可能对大隋造成影响的人事物，您都会调查吧。即使不为‘神算’，只为‘琴姬’，您也会踏足茶心楼，这便够了。”
林琅转了转眼珠，黑眸明亮，“我的同伴们正在寻找上古神器，若是太师当真没有来，林琅也只好去和她们会合，再带着神器去找您——失却之阵需五样神器列成，太师总不会将我们拒之门外吧？”

宇文拓身体一震，有几分惊异，“你知道失却之阵？”

林琅不禁笑了出来，“莫不成我会信那是‘九五之阵’？列阵就能做皇帝，此等荒谬之事谁会相信！琴鼎印镜石——只能列出失却之阵。以女娲石为核心，就能修补九天结界。神农鼎在北方拓跋族，伏羲琴在敦煌，其余三样我尚不知，毕竟上古神器得天之佑，难以卜算，鼎和琴都是以民间传说推出所在的。”

宇文拓深深地看了林琅一眼，转过视线，有些落寞地笑了，“世人都能如此想便好了……”
他摇了摇头，重振精神，“姑娘所说地点无误，神农鼎我已取回。崆峒印在东海，女娲石暂无下落，至于昆仑镜……”宇文拓犹豫一下，抬眼望向林琅，“姑娘已经有所猜测了吧。”

林琅抬头对上宇文拓的视线，笑着点头，“原先卦象显示太师为死局中唯一生路，我只道唯有太师能集齐五样神器，如今方知，的确如此。”

宇文拓自嘲地笑笑，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离天狗蚀日只有几月，女娲石依然不知所踪，在下亦无把握……”

“若是连主事人也没有信心，却要旁人如何相助？”林琅对着宇文拓喊道，“我情愿战死，也绝不眼看着九州大地沦入西方魔界掌控！只要女娲石还在这个世界，哪怕在九天十地，我都会将它找出来！”

宇文拓的脚步顿了顿，仍背对着林琅。

“打起精神来，宇文太师，你并不是一个人。请相信我，相信我的同伴。”林琅咬了咬牙，声音低了下去，“不会找不到的，最多不过我耗损些元神罢了。”

“林姑娘！”宇文拓猛然转身，一脸复杂，面露不悦，“修道之人岂可轻言自损元神？这等若自毁修行，重者魂飞魄散！”

林琅定定地看了宇文拓一会儿，忍不住笑了出来。
“公子自己已耗损真元动用了昆仑镜的力量，才敢肯定来日浩劫。我如何不能耗损元神？……先前对视，我见公子真身，公子亦看破了我，不是吗？”林琅直视着宇文拓，右眼中青色的光晕缓缓流动，澄澈清冷。
“对公子和婠婠姐，我不必隐瞒。我灵魂中的［那个东西］，能洞察世间一切——九天十地，仙魔妖鬼，没有什么能躲过。只要我付出代价，就可以动用它的力量，不过是找一块女娲石而已——”

“林姑娘！”宇文拓再次喝阻林琅，神情已非先前的低落，面露笑意，“谢谢你……”

林琅这才舒了口气，粲然微笑，“这才是嘛，宇文太师，天下无敌。若然你都一副低落的样子，那些跟随你的人岂不是更不知如何是好？正因为自身肩负重大，才更要满怀信心。以必胜的心去打无悔的仗，管旁人说什么！”
她语调激昂，顾盼神飞，双眸熠熠生辉，话语间充斥着满满的自信和坚定。

宇文拓怔了怔，只觉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忐忑顿消，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姑娘所言甚是。今后说不准会多麻烦姑娘了。”

“既是志同道合的同伴，谈何麻烦？”林琅笑着上前几步，“除非公子嫌我们麻烦。”

宇文拓一时语塞，摇头笑笑，“姑娘好口才。”

“宇文公子。”林琅直直地看着宇文拓，“我从不拿‘同伴’二字来说笑。信而不疑，生死相托，是为同伴。我信公子，故愿全力相助，也请公子信我。”
林琅见宇文拓迟疑着想说话，抢先开口，“三清在上，若林琅对宇文拓所言不实，便叫我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形神俱灭。”
一道极弱的白光绕着林琅飞了一周，没入她眉心。

宇文拓怔住，惊讶懊恼之色一闪而逝，余下满脸的歉意。
林琅毫不犹豫地立下重誓，他无法不震撼。同为修道中人，宇文拓十分清楚“誓言”的威力，正因修道，才更不能轻许诺言誓约，如有违背，必遭天谴。
　“抱歉……姑娘此誓过重，全因在下失言。”

林琅莞尔，“我知道，太师确实不是‘怀疑’我，但是，太师也并不相信我……然事关重大，无法互信之人怎能成事？是我自来寻太师，自然也当证明，我林琅是值得信任之人。”

宇文拓深深地看了林琅片刻，缓缓点头，郑重地说：“今后宇文拓必信姑娘。”
不为誓言本身，只为林琅立誓的果决坚定，他也必须信她，否则，就是对那铮铮傲骨的侮辱了。

“这样就好。”林琅终于放下心中大石，语气轻松了不少，“我们要么赶快离开酒楼，要么回到厢房内，禁制的时间快到了。”

婠婠浅笑着看了半天的戏，总算开口了。
“里面一团乱，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倒是之后的解释，妹妹打算如何？”

林琅眨了眨眼，满不在乎地说：“小泽不是留那儿收拾残局吗？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他就不要回来了。”

婠婠娇笑连连，“婠婠越来越喜欢妹妹了。唉，要不是妹妹家学渊源，婠婠真想让妹妹投入我派啊。”
“感谢婠婠姐的赏识，可惜林琅已有师，不敢叛门而出。”林琅半开玩笑地回了一句。

两人一阵笑闹，脚下却益发快了，嬉笑间竟超过了宇文拓，双双从楼梯飞下，一者轻灵，一者飘逸，俱是当世难得一见的精妙身法。
宇文拓双眸一亮，竟起了几分争斗之心，同样运起轻功从凭栏跃出，恍若大鹏凌空，落地无声。
林琅和婠婠相视而笑，又往门外驰去，宇文拓自然不落人后。


等三人到了“太师府”门口，几人同时停步，互相看看，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好久没这么比试过了！自我学满而出以来……”宇文拓慨叹，“两位好轻功，宇文拓佩服。”
他有心比试，自然不会动用灵力，全凭内力运使轻功，却始终差了两人一步左右。

林琅扶着门口的石狮子笑道：“宇文太师，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谁不知道你天下无敌，自然不需要什么轻功了。”说到这儿她猛地收口，上下左右四处地看，就是不看两人。

婠婠美目流转，笑而不语。
宇文拓过了一会儿回过味来，抚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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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17　一轮胜负
宇文拓、林琅、婠婠三人在太师府门前说说笑笑好一会儿才进门，跑来开门的家丁都愣住了。
他们很久没见过太师这般开怀大笑了，当然，他们也从未见到太师带“女人”进门，这次居然还一次带回来两个？！
同样发愣的还有太师府的家将。
为收集上古神器，宇文拓召集部将，北上取得神农鼎后，几位将军聚在太师府等待宇文拓下一个命令，谁知道，早晨太师带同斛律安将军出门，中午回来，不见了斛律安，却多了两个人比花娇的美人……
这是什么情况？！
几位将军当场木僵，死死地瞪着几人，似乎想看清楚宇文拓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又或者那两个女人是不是山精鬼怪变的，跑来迷惑太师，然而他们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两人有何不妥。反倒是年轻的杨硕将军被婠婠嗔了一眼，登时浑身一震，收回目光，再不敢看她了。上官震远摸摸鼻子，把话咽了回去，扭头看向韩腾，等他开口。

几人之中，以韩腾最为年长，已逾花甲，几人都对他敬重有加，就是宇文拓也要礼让三分。

韩腾先是看到林琅，因为林琅走在宇文拓右边，落后半步左右。他上下打量几眼，自觉这个小丫头打扮的还算端庄，看着干净文秀，举止风度颇有大家风范，也就不再注意，心中默默地给这小姑娘加了几分。
一转头，韩腾看到婠婠，登时一怔。

毫无疑问，林琅和婠婠都容貌不俗，但两人的美全然不同。
林琅得了江南水乡的文秀娴雅，似是水墨画卷中走出的仕女。婠婠则是国色天香的倾城之姿，神秘飘渺，已不似凡尘之人。

韩腾牢记着“物极必反”，顿觉婠婠美而近妖，便有几分不喜，再一看，她竟然不着鞋袜，赤足而行，韩腾立刻皱了眉。
“大人，这两位姑娘是？”

宇文拓拱手行礼，“辛苦几位将军等候。容我介绍，这位是林姑娘，便是近日轰动大兴的神算。这位婠婠姑娘原是茶心楼的琴姬，婠婠姑娘身怀绝艺，大隐于市。她二人心怀大义，倾力来助我等。”
他微侧身，对林琅和婠婠招手，一一指过几位将军。
“林姑娘，婠婠姑娘，这几位是韩腾韩老将军，上官将军，杨硕将军，均是可信之人。”

林琅先前已注意了几人一会儿，大约知道他们在猜测什么，不动声色地上前行礼，姿态流畅，神色自如，落落大方。
“林家长女琅见过韩老将军、上官将军、杨将军。”

韩腾拊掌不语，点头受了这一礼。上官震远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杨硕细看了林琅几眼，正要还礼，突然一愣，“林姑娘的眼睛……”
他这么一说，其他两人也多看了一眼，立刻变成了同样的反应，先看看林琅，再看向宇文拓，视线在两人与常人异色的眼睛上来回打转。

婠婠罗袖掩口，娇笑婉转，“这倒真是巧哩，太师和妹妹都有着不同常人的相貌，站在一起，可真是加倍引人注意。”

宇文拓咳了一声，正要开口，却被林琅抢先一步，俯身行礼。
“林家血统苏醒之日，瞳色便会改变，族内男子左眼转蓝，女子右眼转青。青瞳亦是林家标志之一，林琅两岁时右眼已是如此了。”

“原来如此……”韩腾若有所思地看着宇文拓，“姑娘族中有人似是宇文大人这般瞳色否？”

林琅莞尔摇头，“虽说是蓝，其实介于蓝和紫之间。林家以青色为贵，碧、绿次之，其后为蓝、白、黑、黄，红犯宗家之名，轻易不用，因此称男子瞳色为‘蓝’而非‘恶紫夺朱’之‘紫’。也因古语云‘青出于蓝而青于蓝’，林家以女子为尊，所以……”
她也不再多说，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青胜于蓝。

众人皆楞，唯独婠婠笑容益发甜美，“怪不得婠婠觉得妹妹如此投契，这倒是和咱们阴癸派颇有相似哩。”

“这倒有趣，历朝历代以来，女子地位多有变动，本朝虽无太大偏颇，却也是男尊女卑，林姑娘家中规矩，倒像是游牧民族或是古时承袭而来。”
宇文拓笑了笑，心念急转，目光落在林琅脸上。
“这般说来，林姑娘是家中长女，令堂已……林姑娘当是现任家主才是。”

“宇文太师心思敏锐。林家确是承袭古制，也因林家初代家主是女子，才会立下这般规矩。”林琅暗暗地看了看几人，微笑着续道，“林家初代家主原名红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