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府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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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府第-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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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师兄,不必如此见外,叫我华之就好,对了,不知师傅为诸位师兄起了何字?”宜珈还是起鸡皮疙瘩,可总比当那悲了个催的小师妹好多了。
 
   谁料,她这句话一出,对面四人顿时噤声,害的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心里一阵慌乱。
 
   蓉蓉闷笑出声,双手抱着肚子整个人弯下腰抖个不停,最终实在忍不住了,几乎要在地上打滚。
 
   “怎……怎么了?”宜珈好奇,也不顾三位师兄黑的如锅底般的脸色。
 
   “哈哈,我不敢说,哈哈……”蓉蓉直不起腰,阵亡了。
 
   宜珈转头看三位师兄,目光楚楚,可怜巴巴。
 
   “吾字勤奋。”大师兄轻吐一句,宜珈顿时愣在当场。
 
   “吾字慎重。”二师兄眼神飘忽,宜珈觉得天旋地转。
 
   “吾字端正。”元师兄嘴角含笑,眼神冰冷,宜珈口吐白沫当场阵亡。
 
   如此言简意赅,宜珈忽然觉得,华之这个名字,其实非常不错。
 
   拜师宴后,宜珈回到孟府,七姑娘一早在谢氏屋里侯着,见嫡姐归来,低眉问好,眼神里流淌着淡淡的艳羡,再一回神,已然波澜不兴。
 
   谢氏见女儿衣冠楚楚,俨然已是个清秀佳人,如今又成了虞宪文的嫡传弟子,心里半是骄傲半是欣慰,再想到另一消息,眼角眉梢都如沐春风,笑容满面。
 
   “珈儿,你大姐姐下月就要回京省亲了。”谢氏语气慈爱,她也只是个思念远嫁女儿的可怜母亲。
 
   宜珈喝汤喝到一半,听了这话,放下勺子,嘴角弯弯,露出浅浅的梨涡,“母亲想了这么多年,可算如愿以偿了。等大姐姐来了,我可要好好和她说说。”
 
   谢氏笑出声来,似儿时一般拍了宜珈一记,感叹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一转眼琼儿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谨哥儿和诤哥儿娶媳妇儿了,连珈儿你都成大姑娘了。”谢氏慈祥的看着宜珈,感慨万千。
 
   “母亲看着也就三十出头,还年轻着呢。以后啊,还有许多孙子孙女挨着队等着叫您祖母呢!”宜珈幻想了一排小萝卜头异口同声大合唱似的喊谢氏祖母,忍不住一阵傻乐。
 
   谢氏佯装愠怒,骂她,“你这是安慰我还是故意气我呢!”
 
   母女俩笑作一团。
 
   身后的七姑娘看着这幅慈母孝女的景象眼里一刺,心头不知怎的泛起酸楚涟涟。
 
 
 
 62搬新家
 
   儿行千里母担忧,大姑娘远嫁边关整七年,谢氏的一颗心就跟着悬了七个寒暑。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她一日一日的盼,头几年女儿新为人妇,肩上担着开枝散叶繁衍子嗣的重任,她含笑将满腔思念压在心底,数着日子,紧赶慢赶在宜琼生产前差人送去一整套她亲手绣制的婴孩服饰。活泼可爱的虎头帽,月白色纯棉小袄小裤,柔软舒适的布袜子,还有一双精致小巧的童鞋(实指),一针一线里外都是情。
 
   好不容易孩子大些了,宜琼也在符家站住了脚。谢氏满心欢喜想着母女重聚、共享天伦之乐,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符家老太太苦苦支撑了四年,眼见孙子成家立业,两个曾孙相继降世,心结已解,两腿一伸含笑见符家列祖列宗去了。三年守孝,谢氏怔忪,手上的绣针扎破了指头都浑然不知,丝丝鲜血漾红了白色的锦帕,心头那条裂缝像是被人活活撕开,生疼一片。
 
   再后来,边关骚动,蒙古铁骑那颗不死的南下之心一次次挑衅着边关将士的神经。符将军以身作则,日夜坚守在第一线,宜琼作为将军夫人,扛起责任誓与丈夫同甘共苦、一同进退。一切家事私心遇上国难都得往后靠,谢氏再想再念,也只有打落牙齿往肚里咽,不敢露出一丝一毫叫女儿女婿分了心。
 
   一次又一次的满心期待最终化作泡影付诸东流,以至谢氏收到宜琼归宁的消息时竟下意识的不愿相信,怕这一切不过又是她的一厢情愿,徒留一场空。
 
   倒是宜珈一针见血,“若大姐姐真来了,母亲难道要让大姐姐和外甥连个妥当的住处都没有么?”
 
   这是句大实话,这几年孟家姑娘陆陆续续都出嫁了,屋子是空出来不少,可架不住少爷们也长大成人娶妻纳妾了,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伴随着人丁兴旺而来的是房屋面积的捉襟见肘。
 
   当年四姑娘宜珂遭闵氏一顿暴打后,虽未伤筋动骨,可女孩家最为珍视的面容终是受了损,眉角磕在了硬木桌上,实打实挖去一小块皮肉。哪怕再好的药膏也没能化腐朽为神奇,宜珂引以为傲的漂亮脸蛋蒙上了阴影,左侧柳眉末稍留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浅粉色疤痕,偏生她皮肤白皙,这粉色印记便更是明显。破了相,世子又没了指望,宜珂一夜间变成了只泄了气的皮球,萎靡在一隅小屋内垂影自怜。
 
   孟二爷本对这个女儿挺上心,自己膝下长大的,六丫和七丫没出生前,宜珂是独一份的闺女。四丫头生得漂亮水灵,栗姨娘也是个识趣儿的,哪怕之后宜珂一时昏了头谋害嫡妹,二爷心里头到底还是存了一分希望,盼着儿时机灵可爱的女儿能有所悔改,这才默许了宜珂回京。
 
   事与愿违,他没想到有些人她就是逆着长的,好好一个黄花闺女放着正头娘子不做,非要上赶着做人填房!填房是什么,在原配陵前就是妾啊!哪怕是庶女她也是姓孟的,那就断没有给人做妾的可能!宜珂这一巴掌狠狠甩在二爷脸上,叫他彻底断了最后的念想,对这毁了容的女儿二爷叹了口气,脑海里闪过栗姨娘已有些模糊的脸庞,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让她回山东吧。”
 
   离她生母近些,又有孟家宗族看着,孟二爷心灰意冷,只盼着这个女儿安分度日,旁的他是一概不想了。谢氏和二爷多年夫妻,深知即使浸淫官场多年,二爷到底没改掉心软这个老毛病,官位也只是个比上有余比下不足的三品文官,可正是那股子心软才让谢氏死心塌地的跟着二爷半辈子操劳,心肠软的人总比铁石浇心的更宽厚、更念旧。在宜珂的婚事上,谢氏顾着二爷的心思也没下黑手,挑的是山东当地颇有名望的杏林高手冯致怀的幺子冯子淇。
 
   冯老爷子年轻时医术高超,也曾在太医院任过职,可惜一腔济世为怀的慈悲之心愣是叫后宫那群女毒蝎子浇了个透心凉,没几年就打了辞职信告老还乡了。之后,冯致怀带着一身医术回老家开了个医馆救世济人,几十年下来闯出了个“冯回春”的响亮名头,那家小医馆也逐渐壮大成了遍布整个山东省的连锁大药房,如果这时候有行业协会,冯老爷子定能混个会长当当。
 
   遗传这东西非常奇妙,冯太医生了三个儿子,个个子承父业,小儿子冯子淇连周岁抓阄时抓的都是朵紫云灵芝!不得不说谢氏想的挺周全,前太医之家,名声斐然、家底殷实,冯家虽不涉官场,但胜在儿孙争气、家风严谨,这回娶妻的又是嫡子,这桩婚事对庶女来说乃是上佳之选,哪怕是孟老太太亲自上阵也未必能找到更适宜的。而对孟家来说,区区一名庶女换来一个太医加强营,这笔买卖简直是赚翻了!至于冯家幺子身有残疾、右脚微跛的传言,那可真没人当回事,你家姑娘不也破相了么?
 
   宜珂嫁的匆忙却不落魄,老太太为每个孙女都备了三十二抬嫁妆,谢氏又做主从私房里扒拉出三十二抬,拼拼凑凑整六十四抬,吹吹打打将四姑娘送出了门。
 
   未嫁姑娘不得去前堂,宜璐和宜珈望穿秋水,等着紫薇报告消息。
 
   紫薇气喘吁吁,一路从正堂溜回后院,脸蛋红红的,匀着气儿打报告,“四姑爷……摸样挺周正的,身形宽厚,一脸的和气。”
 
   丫头们不敢诋毁主子,话总往好了说,宜珈和宜璐自行想象后,得出了新上任四姐夫的大致模样——长得不好也不坏,扔人群里基本就找不着的大众脸,身板厚实属于健康型小胖子,一脸和气,唔,那就是排除在邪魅、忧郁、阳光、妖娆等等帅哥款型之外的——路人甲型!
 
   至于跛脚的问题,“四姑爷走路并无碍,就是……就是……鞋底似乎高了些。”紫薇小声说。
 
   那就是真的了!宜璐满脸可惜,宜珈惊叹不已,这不是现代矮子的福音——内增高么!居然在这时代就有了,发明者搞不好还是她亲戚!难道四姐夫是她沦落异乡的同胞?另一个穿越者?哦买疙瘩,她要不要去认一认组织呢?唔……还是算了,小说穿越者之间的爱恨情仇发生率是百分之百,四姐夫……貌似长相很一般,她又是外貌协会的,阿门!(你想太多了……这只是单纯的高智商土著)
 
   没等宜珈纠结完,四姐夫就领着新婚妻子回山东拜堂去了,再不久,五姑娘宜璐也订了人家,半年后就出嫁了。不知是三太太沈氏长进了,还是看了穆宁侯府的餐具受刺激太大,原本一心想着把宜璐嫁到高门大户的沈氏这回敛了心思,低眉顺眼向老太太咨询。
 
   自从二丫头没了后,老太太身子骨就一直没好起来,一方面是年纪大了的自然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再次遭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精神摧残。十日里倒有九日缠绵病榻下不来床,屋里也是浓浓一股药味儿,药渣子倒出去一茬又一茬。
 
   沈氏恭敬的坐在床沿上接过丫头手里的瓷碗,想要给婆婆喂药,老太太半坐起身子,神色奄奄摆了摆手,沈氏有些尴尬的把碗放回托盘里。
 
   “五丫头的事儿,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也让我有个谱。”老太太身子不好,三房又隔了层肚皮,她本不愿汤这趟子浑水。可三丫头却是吃了亏的,为着家族名声替堂姐出嫁,五丫头是她亲妹子,三房也没旁的要求,就是求着老太太帮着相看相看。所谓千金易还,人情难还,老太太咬咬牙,还!就是睡进棺材板了也要爬出来还清了再死,不能让人耻笑她孟黄氏是过河拆桥的无情小人!
 
   沈氏嚅了嚅嘴,絮絮叨叨陈述她理想中的女婿人选。
 
   “得要像二伯一样忠厚老实、知趣疼人的。”这第一条明显是在抱怨孟三爷花花肠子太多,对老婆不够专一体贴。
 
   “还得聪慧过人、有进取心,最好如三姑爷一样两榜进士有个官身。”这是在嫌弃三爷丢了官职儿子也没考上功名。
 
   “家里人口简单些最好,可也不能是小门小户没底子,我看大姑爷那样的就很不错。” 三太太,你没发现你婆婆的脸色已经铁青了么?
 
   “……若是和二姑爷家里一般富贵,那更是锦上添花再好不过了。” 沈氏简直像是为自己寻找第二春,说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点儿没发现屋子里静的吓人。
 
   “婆婆您说呢?”沈氏终于想起了听众,满面红光的转过头来看婆婆。
 
   孟老太太盯着沈氏一顿猛瞧,刚想说话叫一口痰噎住了,咳得肺管子都要戳出来了,沈氏唬了一跳,手忙脚乱的帮着顺气,好半天老太太才停了下来,脸上血管爆了好几根,两颊一片晕红。
 
   “要不要再有个周氏这样的婆母,好让璐儿也享享琬儿的‘福气’?”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嘲讽沈氏。
 
   沈氏回过神来,被婆婆说的头都抬不起来了,直把黑压压的发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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