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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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霜剑-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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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银河老人所授的一手绝招,名唤“上点天灯”,只听“呛啷!”一声,黑夜里,暴起一片火花,陶霜吓了个魂飞魄散!
只见他就空一滚,冰铁杖斜着向外一展,身形就势飘掠而下,用手一摸冰铁杖,足足被对方宝剑削去了两分来厚的一层铁皮!
幸亏这是一个侧力,若是直着相撞,只怕自己的冰铁杖就完了。
陶霜这才知道,对方所使的这口剑,竟是一口宝刃,不由更加暗自惊心不已!
江海枫一声冷叱道:“相好的,你不要跑!”
既然动上了手,他也就安心要把这一双怪人折在剑下,陶霜身子方要纵出,江海枫已逼至!
江海枫鼻中哼了一声,右手一抖宝剑,发出了一声龙吟,有如长虹贯日,直向陶霜背心扎去!
陶霜怪蟒翻身,霍地一个疾转,冰铁杖由下而上,以“倒托天书”的招式,猛地挥了过来。
这一招,他施展得虽快到了极点,可是江海枫却早有预防。
只见他长剑一压,紧接着左手剑诀向外一领,口中叱了声:“去吧!”
白光一闪,那陶霜口中闷哼了一声,瘦长的身子向外一阵踉跄,冰铁杖拄地,才把身子站稳。
但见他雪白的长衫靠左肩窝的地方,现出一片殷红的血迹,他定了一下神,倏地拧身就逃。
江海枫一矮身,口中笑道:“你再多留一会儿!”
身子跟着窜起来,不意就在这时,忽听“崩”一声,数股尖风,直向自己身上罩来!
江海枫慌忙之中,未曾料到敌人会有此一着,大吼一声,左手五指箕开,贯足了内力,向外探出,空中被激起一个大气涡,那直奔面门而来的三点银星,应势而落。
他右手长剑同时扫出,把直奔右肋的两点飞星,磕飞一边,可是,对方暗器太快太多了!
江海枫身在空中,万难兼顾,当下只觉得左腿骨上一凉一麻,全身打了一个冷战,身子也就随之坠地。
铁掌黑鹰娄云鹏这时忽然猛扑而至,他已把手使双轮的矮山神裴昆打伤了!
他这时赶来接应江海枫,一见面就问:“兄弟,没有事吧?”
江海枫摇了摇头,鼻子里哼了一声。低下头,以右手二指,在腿上按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挺身而立,冷冷笑道:“不妨事,我们追上去!”
言方到此,忽又闻“崩”的一声,这一次声音响自右侧,大片的银星,直朝二人全身罩盖而来。
江海枫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哪还再会上当?
他身形向下一矮,双手倏地平推而出,口中吐气开声地“嘿”了一声!
一般人虽也能以内力打退暗器,可是那些所谓的暗器,多半是发自手腕上的掷力,却是从来未曾听说过,有人竟敢以内力逼退发自机簧的暗器的!
江海枫这种内力,得力于他十数年的刻意潜修,力道已可大小由心。
双掌一推,内力已自构成了一片力墙,排山倒海般直迎了出去。
那疾射而至的大片银星,本是来势如风,可是甫和这道力墙一接触,竟自全数地折了回去。
只听一片铮琮之声,唰唰的落了一地都是。
江海枫狂啸一声,整个身子,就像是一只巨鸟似的拔升起来!
他已经看清了暗器的来处,身形射落一方,正是桑林密处,他心中恨到了极点,一声断喝:“无耻的东西,还不出来!”
双掌再次向前一推,一股排山掌力,如潮涌出!
只听“喀嚓!”一声暴响,强劲的掌力,竟把眼前整排的一列桑树,全数拦腰折断了!
一时之间树倒枝折,树叶上的雨水,就像是击在岩石上的浪花一般,骤然飞洒了满天,以至于江海枫和娄云鹏全身都湿透了!
就在这一声暴响之下,两条白影,一左一右,如同剪空的燕子一般,倏地腾空而起。
江海枫狂笑了一声道:“你们纳命来吧!”
身形如同箭矢也似,直向左面那条白影疾扑而去。
铁掌黑鹰娄云鹏,到了这时,也没有什么再犹豫的了,虽然他知道这河间二郎,是黑道上有名的棘手人物,自己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可是眼前,他却没有袖手旁观的余地。
江海枫身形纵出的同时,他也口叱了一声:“打!”
右手挥处,已把他惯用的暗器,一双瓦面透风镖,奋力打出,直奔右面那条白影身后打去。
他的暗器方一出手,倏见前面白影一回身,自己双镖竟为对方接到手中。
娄云鹏这时已扑了过去,手上蛇头棒,挟着一股风力,向那人拦腰打去!那人冷笑道:“姓娄的!你也敢向我动手?”
娄云鹏这时才认出了他是陶霜,只见他面色苍白,白衣之前,已为鲜血染红了一大片,黑夜里,看起来是一片黑色!
娄云鹏本还有点心虚胆寒,这时一见对方这种情形,就知道他已挂彩了。
他的胆子立刻就壮了起来。
蛇头棒拦腰挥出,陶霜身形一纵,棒梢擦着他的鞋底打了过去!
陶霜身子飘向了一边,娄云鹏二次扑上,口中叫道:“相好的,咱们是死约会,不死不散!”
蛇头棒这一次是由下而上,使出他生平得意的一招“恨打梨花”,双手握棒,猛地一式浪打,蛇头棒上闪出了一道耀眼的银光,狠!快!准!陶霜倒是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敢对自己下手,而且施出这种拚命的招式,不由吃了一惊!
他猛地就突一转,冰铁杖横着向外一格,又是一声“呛啷”大响!
二人在这一震之下,俱都“啊”了一声!
娄云鹏的蛇头棒,几乎倒卷过来伤了自己的头,且身子一连退了三四步,陶霜则就空一翻,落身在地,冰铁杖火也似的热,差一点儿脱了手。
还算他聪明,急忙地交到了有手,他心中恨透了娄云鹏,当时尖叫了声:“好个老儿,你真是找死!”
人随声起,连人带杖,向娄云鹏头上扑来,铁掌黑鹰娄云鹏,右足向前一跨,蛇头棒“举火烧天”霍地一举。
可是河间二郎兄弟二人非比等闲,都有一身极为惊人的轻功,他身子虽在空中,却仍能提气御身。
当时只听他口中尖啸一声,看起来他的身子,随着娄云鹏的棒式向上一扬,像是被蛇头棒打中了。
就是娄云鹏自己也几乎以为是得手了,直到他向上一举棒杆,才发现蛇头棒已被对方抓住了。
娄云鹏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他口中嘿的一声,用浊力向回一带棒杆,陶霜哈哈一笑道:“老儿!你命休矣!”
陶霜这么说着,右手一压冰铁杖,竟自顺着蛇头棒杆直切了下来!
娄云鹏若敢不松手,一双手可就别想要了!
无可奈何之下,他整个身子向后一个折翻,同时双手也松开了棒杆!
陶霜狞笑了一声,身子向下一落,只见他面色极为狰狞,冰铁杖搂头盖顶地直打了下来。
娄云鹏双手赤空,要想去接对方的铁杖,实在是力不从心,他向左一个急闪,右手向外一探,抓向对方的杖柄,可是陶霜是多么厉害的身手?
只听得他狂笑了一声,右手铁杖猛地一带,左手内劲已再次吐出,喝了一声:
“着!”
这一掌正正地打在了娄云鹏的腋下肋上,只听得“砰”一声,娄云鹏被打得球似地滚出老远!
陶霜身形一矮,猛扑而上。
他冷冷地笑道:“这是你自己找的,怪得谁来!”
掌中冰铁杖猛地挥落而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股极大的内力,忽然向他背后逼到。
同时传来了江海枫的厉叱之声,陶霜只觉得双目一黑,禁不住“哇”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身子踉跄地向前直栽了下来,但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仍未忘记救命之招!
只见他倒在泥泞地里的身子,猛地一滚,“蹦”的一声,大蓬银星,如雨般向江海枫全身罩了过去!
江海枫一跺足跟,此时此刻,他竟敢施出“金鲤倒穿波”的绝技,整个身子如同一支利矢似的倒窜了出去。
在这密密森森的树林子里,他就像一条蛇似的,直窜出丈许以外;然后用手一着地面,猛地一滚,那如雨的一蓬暗器便全数都打空了!
等他站定之后,那陶霜已逃之夭夭,失去了踪迹。
江海枫这时也顾不得再找他了,他担心着娄云鹏的伤势,赶忙扑过来,把他抱了起来。
铁掌黑鹰娄云鹏,这时紧咬着牙道:“兄弟……你放下我,你还能跑……”
江海枫一手捂着他的嘴,沉声道:“你不要多说话,我带着你走,我们必能闯出去!”
娄云鹏苦笑道:“兄弟!你放下我,自己去吧!”
江海枫怒道:“你不要胡说,我们一定能闯出去!”
他说着,一只手紧紧夹着娄云鹏,大步向前就走,边走边道:“你放心,河间二郎,两个人都负了重伤,他们是再也不会来了!”
娄云鹏咳了一声,喘道:“兄弟,你真行!”
江海枫忽然站住了脚,放下了娄云鹏,仔细地看了看他道:“咦!你……你怎么了?”
说着又摸了一下他的手,只觉得入手冰冷,江海枫不由大吃了一惊,怔了一下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言之下,但见娄云鹏口中吐出一口白沫,竭力地睁开眸子,苦笑道:“兄弟!我瞒着你……他们给我服了药……现在,药性大概发了……我不行啦!”
江海枫呆了一呆,双手紧紧扣在娄云鹏脉门上,厉声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你为什么?”
铁掌黑鹰气吁喘喘地道:“没别的,老弟……我只是救你……他们要在捉到你之后,才给我解药。嘿……我娄云鹏岂是怕死贪生之人?现在……”
说着长叹了一声,断断续续地又道:“兄弟!我怕仍然是太晚了,我们要早走一个时辰就好了……”
江海枫不知如何,只觉得双瞳一涩,竟落下了泪来,他紧紧地握住娄云鹏双手道:
“娄大哥,你何必如此……你……”
接着冷笑一声,大声道:“江海枫此刻对天发誓,如不能救你生还,誓不为人!娄大哥,我们再往前闯!”
娄云鹏又吐了一口白沫,苦笑道:“好兄弟,别傻啦……我不行……”
江海枫咬了一下牙,沉声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一骈二指,在娄云鹏腹下气海穴上一点,铁掌黑鹰娄云鹏口中“噢”了一声,顿时就昏死了过去。

第八章桑林一剑

天空中,雨停了,但是有浓浓的云块,沉沉地淤积着,似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朔风由桑树林中吹过来,吹过人们雨水未干的身体上,令人冷得发颤!
江海枫噙着热泪,紧紧抱着他这个朋友,这个古道热肠见危援命的老朋友。
他的挚情,深深地把江海枫感动了。
在往昔,江海枫一直认为,所谓人心,只不过是私欲与罪恶的窝藏所。人性中固然不乏良知的存在,但是却很少有能透过私欲而表达出来的,偶尔会有人发现,也不过是一闪而逝。就像是透过云层的一丝阳光,令人有莫测之感,因此也格外显得可贵了!
娄云鹏舍弃自己的生命,为了保全一个新交的朋友,他们之间,只不过是“萍水之交”,这种情操,是多么的感人!
江海枫这一刹那,始悟出了所谓情义的真谛,而人们常常对这两字有所误解。
他以本身之“元炁真阳”,透过手指,暂时闭住了娄云鹏的气海、俞穴,令气机不上不下,如此毒气便不致攻心,娄云鹏便可因而暂保残生。
江海枫紧紧地捧抱着娄云鹏的躯体,他的眸子里,除了泪痕之外,几乎全为愤怒占据了。
他那苍白的面颊,也许是因为雨水的冲淋,看起来显得更苍白了。
他的牙齿紧紧地咬着……
江海枫不再顾虑所谓的“杀孽”了,他以为,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在扑过了一个斜坡之后,桑树似乎稀少了,可是不远的前方,又有另一片更大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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