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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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2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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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昭的话突然凭空响起,听得这些,满殿朝臣无不震惊,即便是赵普与卢多逊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之前在内殿相商时,明明是封杨璟为吏部侍郎,官家怎就变了主意,这般有违古制的封赏?
  枢密院副使乃是从二品大员,同平章事虽说乃是虚职,但亦可享受宰相的殊荣,最为重要的却是文武侯的爵位。
  放眼千年,古往今来,有谁能在弱冠之年封侯?
  而文武二字,其中之一若是放在封爵或者谥号,便是风光无限,如今官家封文武侯,这是要让杨璟领文武百官。
  越是想,赵普等人便越是心惊,只是城府极深,并未多言,而其余之人则是纷纷出列位,道着此举的不适之处。
  “臣有异议,杨璟不足以服众。”
  蒲安礼第一个囔出声来,手中握着数万精兵悍将,并假意臣服赵廷美,换来这情报,倘若没有没有他,赵德昭又怎能轻易上位?
  而他不过是封了个忠勇伯,那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又凭什么轻而易举的做了枢密院副使,更是得文武侯之爵?
  可他这一出口,便被对面站着的沈伦阴沉着脸瞟了一眼,虽不解其中之意,蒲安礼还是吞下了到了嘴边的话。
  而他之后,又是诸多朝臣开始说着反对的话来。
  “官家,万万不可,杨璟尚且年少自是不能担此重任,还请官家三思才好。”
  “杨大人文韬武略着实惊人,只是此刻大宋江山社稷正是兴盛之时,诸事繁多,臣恐怕杨大人难当此重任,还望官家收回成名才是。”
  
  顿时,整个大殿都热闹了起来,更有老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祖宗规矩不可逾越,赵德昭的一道圣旨,又是将杨延昭逼成了众矢之的。
  冷眼看着眼前的热闹场景,直接无视那些要杀人的目光,杨延昭便是在那立着,似乎这所起争议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曾经,他是想着步步高升,做个荣华富贵享受不尽的安闲官老爷,可被赵光义那般玩弄于鼓掌之间,几经生死,待遇到这千古难遇的喜事时,却有些不知所以的感觉。
  是那种说不出悲与喜的感觉,心里头便是那般莫名的安静着。
  “够了!”
  高台之上,赵德昭从龙椅上立起,甩着衮服宽大的衣袖,脸色冷峻,面带寒霜。
  “年少又何妨,古有甘罗十二岁便做上卿,他之功不过取数城归秦,而杨璟何曾逊色与他!治闽南,建书院,哪个不是有有功于社稷之事?”
  说着,冷哼一声又是道,“去岁攻辽,若不是杨璟,云、朔、应、寰四州的百姓又岂能重归我大宋国土?若不是杨璟,谁能在辽国上京击杀那耶律休哥?若不是杨璟,那耶律贤又怎会重疾在身,朝事都不能料理?”
  一席话说得群臣语塞开来,那蒲安礼更是觉得冰冷的目光刺在他的后背上,似乎正是说给他听的一般。
  即便勇武过人,更是身后有了不起的儒家,蒲安礼也是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心里竟生出些许莫名的畏惧。
  这便是帝王之怒,真龙紫气?
  心中有些忐忑的蒲安礼不敢多言,大殿中再度安静下来,只是多了让人不安的惊恐之气。
  “官家圣明,杨璟文才武略,着实是我大宋之福。”
  赵普出声道了一句,身后的卢多逊等人皆是应声,杨延昭则是叩首道,“臣杨璟叩谢官家圣恩。”
  这番,大宋最为年轻的侯爷便由此而生了。
  宫外,街道上,四处可见兵卒匆匆而行,缉拿可疑之人,但是有两道身影却无人敢上前盘查。
  一人白衣白发,一人白须青衫。
  “少主,你可真想好了?”
  白须青衫的却是王薄,一边走着,一边低声道了句。
  “王太保,当年的事,早已经成为过往,又何须强求,万里江山于我又有何干系?若是我真的在乎荣华,又怎会做这隐于世人的流沙卫庄?”
  卫庄淡然的道了一句,二人似乎在闲聊着,可所说之话却是惊天动地的隐秘。
  说着,卫庄理了理被晚风吹散的白发,转过首,望向王薄,“太保你不是道家的人么,为何要一直理会我这背负上天惩罚的人?”
  上天惩罚?
  听得这几个字,王薄不禁想起当年烽烟四起的岁月,那道伟岸挺拔的身影,只是当初英明神武如他的人,为何要将皇位给那义子?
  只是因为莫须有的‘郭家江山,不及二世?’
  深吸了口气,王薄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知如何去开口。
  “罢了,王太保,你不应该如此的念及旧情,否则误了宗门之事可就不好了,那柴荣我也有了些线索,似乎,应该还活着。”
  道完这一句,卫庄飘然而去,望着他的背影,王薄轻叹一声,即便知晓他活着又何妨,以你的性子,又怎会下得了手?


 第三百六十四章 泪语话重逢

  待朝议结束后,天却才微微亮,晨曦一如既往,破开天地间的浓郁夜幕,将缕缕金光落下凡尘。
  新帝登基,便这番完成了,不管有人愿意与否,结局已定,剩下的事情就是各回各的府衙,各做各人之事,私下里虽有言论,想必也不会生出风浪来。
  不过一夜的光景,富贵势衰却已经截然不同,这之间,仍是一身白衣的杨延昭便格外的引人注目。
  往殿外走去时,那些心知大宋变了天,而没来得及表忠心,善于见风使得之人纷纷慢下来身形,赵普、卢多逊他们做朝中大员已久,官威深厚,这些人不敢上前奉承,自然全都朝着杨延昭去了。
  “恭喜侯爷”
  人便是这样,得势之时,风光无限,恰如现的杨延昭,成了众人追捧的对象,一侧的沈伦、吕蒙正等人对望了一眼,便不作声的离去了。
  可是杨延昭却没有那般的洋洋得意,甚至连一丝的欢喜都瞧不见,很是平静的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谢过诸位大人,杨璟还有要事在身,待过些时日,再与各位好生叙上一叙。”
  道完这句,便匆匆的往着偏殿而去,留下身后面色不一的朝臣,有人暗自腹诽,有人满是羡慕,皆是看到了他如今的荣光万丈,却不曾知道这背后的几经生死。
  而故将身形落在众人之后的赵普将这些喜怒场景看得个真真切切,不由得捋着胡须,微微摇首,“小小朝堂,却也是人世百态。”
  一旁的上官云笑着点首道,“庙堂之上,生死不过几句话间,恩师你多愁善感了。”
  这次,赵德昭登基,赵普功不可没,上官云亦是因杀退赵元僖,带着诏书与赵德昭而受了封赏,一跃成为翰林院侍讲,虽说离真正的显赫之位差距甚远,在从龙之功的诸多臣子中,赏赐最低,但上官云已是心满意足。
  赵普闻他所说,愣了少许,后笑了出来,“开白说的极是,倒是为师多虑了,如今大事已成,先帝之命曾经让老夫惴惴不安,现在终于能安然退居田园了。”
  听得这话,上官云当即失声低呼,待回过神来,赵普早已经走下了白玉石阶,沐浴着朝起晨光,步履沉稳,安然自若。
  心中不由暗叹,这些年,恩师确实遭受了太多的苦楚。
  这些,杨延昭自然都不会知晓,而且现在的他也无心去理会,此刻,只想着见赵德昭,去讨一道旨意来。
  虽然先前朝殿上,已经大赦天下,但是要放出罗氏女等人,又不知得道何时,一刻也等不了的杨延昭需要赵德昭的手谕,去将遭受苦难的至亲接回家中去。
  还未到偏殿,便见彭雁小跑而来,身上的衣袍也已经换成了绿色刺金边的蟒蛇袍,赵德昭登基,他自然是鸡犬升天,如今接替王继恩执掌宫中内务,一时间,也是风头无量。
  “侯爷!”
  脸上堆着笑,却是寻他杨延昭而来的。
  “彭公公。”
  停下疾行的步子,杨延昭很是客气的颔首示意,对于这等天子近侍,正是得势之时,即便是不愿结交,但也不会去得罪。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是杨延昭一向以来的行事作风,因而无论先前与哪位宫中内侍打交道,他都是颇为客气。
  而这正是这种以礼相待,才使得洪筹、李和乃至是王继恩对他生出亲近之意,宫中的事,也照拂不少。
  此刻,他对彭雁这番,后者也是双眼生出笑意,他虽说是高升直上,但是跟着赵德昭多年,深知杨延昭圣恩独厚,也是不敢轻视,忙走上前道,“恭喜侯爷,咱家还未来得及与侯爷道喜咧!”
  “公公说笑了,都是为官家办事,得官家赏赐,日后还需与公公多加亲近才好。”
  听得杨延昭这话,彭雁笑的越发欢喜了,就差拉着他的衣袖好生轮到一番,只是杨延昭心中藏着事,遂又是寒暄了几句,便径直的道,“不知公公寻杨璟是为了何事?”
  闻此言,彭雁当即收了笑,脸色颇为凝重,看得杨延昭一阵心乱,莫不是又出了大事?
  只听得彭雁一声叹气,“官家登基,可谓是普天同庆,可此番仍有头疼之事,这晋王之子”
  晋王,便是赵光义未登基前的封号,如今他被定罪为篡改太祖诏书,自是不能再以官家唤其,而且先前在大殿上,也确定了其葬礼行王公之礼,看来日后的史书,也不会有这短暂枭雄的浓重一笔。
  而这赵元佐兄弟确实是头疼的事情,赵德昭先虽说是名正言顺做了皇帝,但毕竟从赵光义手中夺来,心里自然对他的遗脉存有戒心。
  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一刀杀了。
  可赵德昭心中明显有着顾忌,所以,才派彭雁试探杨延昭的计较,怕是丢了名声,毕竟赵光义在位时也没有敢明面上对他兄弟二人下杀手。
  而且新帝登基,当彰显仁义,所以,赵德昭左右为难,便有着将难题踢给杨延昭的意图。
  沉思了片刻,想起赵元佐兄弟,杨延昭当即动了恻隐之心,当初他深陷万人所指的境地,赵元佐身为东宫太子,仍是毫无怨言的相信与他,并为了罗氏女等人四处奔走。
  这等情谊,是要偿还的。
  打定了主意,杨延昭开口道,“官家生性仁爱,定是不愿妄动杀机,更何况这喜庆之时也不宜见血光之色,倒不如将他二人送于汴梁之外,边郊荒芜之所皆可以。”
  停顿了,片刻,又是继续道,“至于这选地,北方辽人虎视眈眈,送过去,显然有陷害之意,不太合宜,倒不如选在闽南之境,那里苦寒贫瘠,想来也不会生出事端。”
  听杨延昭说后,彭雁双眼冒光,显然这让他棘手的问题被杨延昭给解决了,怎会不舒心?
  只是稍后突然兰花指一伸,像是想起了何事来,“哎哟,瞧我这性子,差点忘记与侯爷说了,罗姑娘她们已经在临华宫了,那楚王被叛贼所伤,性命堪忧,而罗姑娘她们正在那医治。”
  闻此言,杨延昭猛然震惊了,清儿与八妹她们竟然出来,虽然不清楚她们怎么到了临华宫,但是心里哪里还能保持着镇静,而彭雁也想着回去复命,遂二人又是道了两句,便各自离去。
  宫内,杨延昭已很是熟悉,当下三步并两步的往临华宫走去,途中所遇的宫女太监无不低首退让,对这大宋新侯爷敬重万分。
  临华宫外,重兵执刃,一片森严之象,见到杨延昭,则是退居一侧,后者心中牵挂着事情,自然是大步走了进去。
  进了正殿,便见的面色灰土的赵恒在那哭得双眼红肿,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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