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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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 第29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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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七章 长鞭染血

  夜色初起,华灯以上,这一日,满城风雨,无非是论着新帝登基之事,一番遮遮掩掩的说道之后,大抵也是从茶肆酒楼中各回各家去了。
  朝廷的事,对他们来说,也只有无事话几句闲聊,升斗小民,柴米油盐,这些不变,日子照旧过下去,江山谁主沉浮,又有何种干系?
  灯火之下,沈伦正品着香气萦绕的茶水,一边,蒲安礼却是坐立难安,好一会的瞪目之后,便见吕蒙正匆匆的走了进来。
  伸手打断后者的行礼,蒲安礼抢声道,“圣功,可是有了什么消息?”
  吕蒙正抬首看了眼仍是悠然吃茶的沈伦,继而开口道,“弟子打探到赵元僖的下落了,只是此刻杨璟也已经带人前去了。”
  听得这句话,蒲安礼立刻出声道,“师兄,这还得了,若是让那杨璟抢了先,赵元僖可就非死不可了。”
  “怎么,安礼师弟,你这是要去救他?”
  放下杯盏,沈伦轻声道了一句,话语显得很是随意,聊聊几字,却也表明了他的态度,至少吕蒙正是听得明白了。
  只是蒲安礼仍觉得不死心,又是问道,“师兄,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那赵德昭登基,你我兄弟二人可是出了大力气,到最后来,却让那姓杨的小子得了大功劳,即便是赵普老儿都是风光远胜你我,我宗门日后在朝廷岂不是要势微?倘若是将这赵元僖暗中留下,或许还有着大用处。”
  这倒是个不错的盘算,吕蒙正心中暗道了一句,只是沈伦却没有应声,许久才轻声道,“安礼师弟,你这心中满是功名利禄,可怎番才好?赵元僖心机甚重,还是不加理会才好,否则养虎为患,岂不是自毁我宗门多年来的努力?这等事还是不要插手了,万千双眼睛正盯着,还是随他去吧,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缘,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将圣功提拔成执宰,力压那杨璟,而不是给赵氏江山带来动荡。”
  这番说来,蒲安礼不再发话了,只得低头称是,毕竟二人混迹官场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宗门。
  另一边,赵府之内,自从散了超后,大宋的宰相赵普便悠然的在府中,并未出去,更是让老管家将登门造访的人给一一回绝。
  此刻,他正一边听着府中乐师弹奏曲子,一边提笔在书案上写着,笔墨生花,镌刻在小小的奏折之上,却倒是写着请辞的话来。
  一侧,立着的上官云丝毫不敢多言,只是趁着赵普酒水喝完,拿起酒壶给他满上,纵使耳边音乐之声糜糜,也不能扫去他心中的不安与感慨。
  目光朝外看去,恰好见一个灰袍人到了门口,正张望着,见到他,上官云明白是有消息了,忙悄悄往外走去。
  待上官云再回来时,赵普笔下的奏折也写好了,放下笔,轻轻吹了吹未干的墨迹,继而摇晃着脑袋,端起酒杯,抿着酒水,“怎么,开白,有事情?”
  “恩师,找到赵元僖了。”
  似乎并未惊讶,赵普仍是吃着就,手轻轻的在半空中晃着,“知道了,杨璟那小子肯定也找到了。”
  “可是,恩师,便由他这番去?”
  很是惬意的放下酒杯,赵普将桌上奏折合上,递到上官云的手中,“开白,老夫已经不算是朝中人,也无需再理会这些事情了,你也无需费心了,这件事,若是没有人在留些血,宫中的那位怕也是不安心啊。”
  道完这句,他又是举杯听起丝竹之声,留上官云看着手中的奏折,不知该如何才好,唯有轻叹了口气。
  皇城之内,灯火齐耀,赵光义兄弟二人的后事皆以王爷的礼节,因而宫中倒也未挂上服丧之物。
  这些,是彭雁自作主张之举,当然赵德昭是知晓的,或许是后来觉得有些不妥,才在赵光义寝宫内添了白绫与香烛,也让一代帝王死的不是很凄楚。
  此刻,赵德昭正在紫宸殿,与入了宫的潘影说着感慨的话来,后者眉宇间虽有喜色,但双目中却是疲惫之色,似乎这多少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母仪天下并未让她容颜盛开。
  “怎么了,榛儿,你是有不适之处?”
  将白皙柔软的手从赵德昭手中抽出,潘影摇了摇头,“今日之事来得太过突然,臣妾却无心理准备,便觉得有些劳累。”
  闻言,赵德昭点了点,“倒是朕疏忽了,我这就派人送榛儿你回宫去。”
  说话间,便见彭雁在殿门出探出了身子来,似乎有事要禀报,赵德昭见后,忙将他召入内。
  “你这憨货,到底是发生了何事,这般鬼鬼祟祟的。”
  彭雁卑躬屈膝的陪笑道,“官家恕罪,只是刚才宫外来报,说是发现了那逆贼赵元僖了。”
  如今赵元佐昏迷不醒,赵恒年岁尚幼,而且两人都已被杨延昭一句话给解了围,唯独这赵元僖还下落不明。
  正是他杀了排风,赵德昭也是未曾想到那小侍女竟然是杨延昭的至关重要之人。
  更有甚者,他被打压多年,心中的怨气怎能那般轻易散去,不杀赵元佐与赵恒,一时找不到下手的理由,二来可以留下英明。
  如今听到寻出了那赵元僖踪迹,当年双目猛睁,一道杀气从他眼中迸了出来,一边的潘影顿时觉得心中一寒。
  “杀了他。”
  这股杀气,着实让潘影心惊了,美目望向赵德昭,似乎这一刻,他变得很是陌生。
  那彭雁更是低着头,双股战战发抖,“官家,那侯爷已经过去了。”
  闻言,赵德昭胸中的怒焰卸去不少,点首应声道,“杨璟恨他入骨,这事确实还是由他来做何事,只是赵元僖的身份较为特殊,你去开封府传朕口谕,让他们机灵点,元芳还未到汴梁,得将残局收拾的干净些,别给元芳为难。”
  “奴才领旨。”
  这一切,杨延昭自是毫不知情,此刻,他正坐在马车之上,不出声,只是抚摸着那青鸾鞭。
  长鞭依旧,只是再也见不着那沉默不多言的女孩儿了。
  车内,何钰紧紧的抓着长剑,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也拿出了一个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柴刀,而孟良、焦赞与排风相识不久,但皆是沉着脸,用还能动的臂膀提着各自的兵器。
  马车行得很快,甚至有些颠簸,可是无人在理会这个,皆是沉默不语,眼中凶光毕现。
  “吁”
  行了好一会,马车停了下来,不待驾车的萧慕春与崔平发话,杨延昭率先出了马车,脚尖点地,便飘然离去。
  “你们就不用来了。”
  一句话在想要紧跟上前的何钰等人耳边响起,他们之中,仍有想要上前的,却被张谦给拉了住。
  “便遂延昭兄去吧。”
  手中的柴刀点地,他抬首看着头顶,又是月黑风高之夜,不知为何,张谦想起了三年前府州城的竹节巷。
  那时候,也是为了排风,杨延昭一根长枪血洗了小巷,而今夜,又是一阵血雨,可惜却见不到那乖巧小女孩儿。
  一声长叹,张谦蹲在了马车旁,目光迷离,不知在想着何事,不多时,竟双眼泛出晶莹的泪花来。
  见他这般,何钰等人也是忧伤满面,看着巷子出口,不再说话,恰是融入这黑夜之中。
  巷子深处,一家大院内,木门紧闭,其内灯火通亮,无处可逃的赵元僖便是在这院子里。
  “王爷,城门守卫众多,你我怕是出不去。”
  一黑衣人轻声说道着,赵光义死了,他们这‘承佑’便属于无主之人,只能跟着赵元僖一路走下去。
  等下,赵元僖仍是紫色莽纹长袍,白胖的脸阴沉着,他委实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便宜了赵德昭,让那个并无可取之处的人登基做了皇帝。
  此刻,赵元僖很想杀入皇宫,将他揪下皇位,可是大局已定,又岂是他手中不足百人的人马所能做到的?
  所以出城再做从长之计,才是他赵元僖的最佳盘算。留在汴梁城内,只会提心吊胆,最终逃不掉身陷囹圄,甚至是丢掉性命的极刑。
  想来许久,赵元僖抓起桌上的长剑,“时日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既然如此,今夜便杀出城门去。”
  可还未出屋子,便听得惨叫声传来,当即心中一紧,出门望去,只见月色下,一条长鞭如银蛇乱舞,所到之处,必定是血光一片。
  白衣白发,似那杀神一般,承佑的死士沾鞭即死。
  竟然是杨璟。
  赵元僖心里满是惧怕,这强大的气势他也感觉到了,远在御气修为之上,使得他再无半点抵抗的念头。
  身形纵出,想要翻墙离去,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凌厉的风声,还未来得及拔剑,便被长鞭给抽飞。
  这一鞭使得赵元僖气血翻涌,疼痛难耐,可是要保命的他哪里在乎,即便走不了路,便在地上爬着。
  “你要逃到哪里去?”
  那道身影落在身前,赵元僖只觉得一片恐惧,支吾着还未说出话来,便被无数道鞭影抽在了身上,顿时一片血肉模糊,眨眼睛便断了气。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人往人来

  晚风徐徐,带着丝丝血腥之气。
  巷口,蹲在地上的张谦猛然的站了起来,不远处,一道人影蹒跚而来,手中的长鞭未收,滴滴血色滴落。
  这场景让张谦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当年,也是这番,杨延昭提着滴血的长枪,从小巷中走来,手里牵着排风,二人一边走着,一边说着回去煮面加几个鸡蛋。
  可是如今,情形依旧,却不见那让人疼惜的女孩儿,想到这,张谦的眼圈有酸楚了起来。
  “走吧。”
  没有多言,杨延昭登上了马车,其余之人也是重新回了马车,就这番,再次往回走去。
  待他们离去之后,一群衙役捕快冲了过来,领头的方脸穿着件绯色官袍,抓过一随从低声问道,“你确定侯爷已经走了?”
  那人连连点头,双腿不断的打着颤,先前杨延昭杀赵元僖之时,他便在一旁盯着,对方离去时,回首瞪了一眼,就是那一眼,让他到现在胆寒万分。
  “没用东西。”
  将这捕快丢到一边,来人当即招呼着手下清理起场地来,那曾经尊贵万分的赵元僖则是被胡乱的扔到了一辆马车上,往着城外疾行而去,最终不知会寻哪个突破给埋葬了。
  便这样,一夜内,汴梁城内的权贵老少皆知晓了大宋侯爷的手段,那些有异议者,自此皆是噤若寒蝉,不再多言。
  又是一日早朝,却是听闻得惊天消息传来,新帝最为器重的老臣,大宋宰相,赵普请辞。
  这可是比赵元僖身死更加撼动人心,毕竟赵元僖是落了势的皇子,早已是无人奉承,而赵普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执宰,竟然在权势如日中天之时卸甲归田,这是何等的让人不解。
  当然,官家是不愿接受这请辞,好生的挽留了一番,可是耐不住赵普的执意而为,只能应允了下来。
  如此一来,中书令却是空了下来,赵德昭别无他法,只能在赵普临行之前派人求教,后者也是洒脱,大笑着,提笔在宣纸上写下‘李昉’二字。
  赵普离去之时,家仆不过三四人,几辆乌蓬马车,与他的宅院富丽堂皇之气截然不同。
  似乎,那一切都不过虚无之物。
  城外,北地十里,长亭古道柳色凄凄,赵普饮尽杯中酒,大笑几声,便转身走向马车。
  上官云看着要蹬车离去的他,不由得面色不舍,出言再次挽留道,“恩师,留在汴梁不好么?由弟子服侍左右,也能添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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