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宫之梦啼春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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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宫之梦啼春闺- 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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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曙将脸伏在她的肚子上,漾起温柔的笑意,重复道:“我们有宝宝了。”半响,滔滔都僵着身子不动,也不说话,赵曙抬起头,捧住她的脸,问:“怎么啦?你不高兴?”
  滔滔眉头紧皱,道:“我还没想好要做母亲呢,突然有了宝宝,往后可怎么办?”
  赵曙道:“什么怎么办?”
  滔滔道:“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就算生下来,也麻烦得很。十三,我好害怕。”
  赵曙捏捏她的鼻子,道:“真是傻丫头…你别怕,不是有我陪着你么?乖乖的养好身子,想吃什么就让落衣往厨房吩咐,想做什么,只要不伤着宝宝,我都答应你。什么怎么办?你只管生,我去找人来养,绝不让你操心,好不好?”
  滔滔嘟嘴瞧着赵曙脸色,道:“你陪着有什么用?小时候听婆子说,当年静容母亲就是难产而死,那么痛,你又不能替我生。”
  赵曙板了脸,道:“胡说什么呢?”稍顿,又笃定道:“你和宝宝一定都会长命百岁!”
  四院的人听闻主母有孕,倒都是真心高兴。一来,赵曙召四院妾氏侍寝的时候自然多了。二来,主母诞下嫡子后,她们也不必侍寝后喝汤药,也可生个一儿半女。
  不多时,从宫里、王府、公主府还有高府,都不停的送来各类进补药材,堆在库房里,多得二院底下的奴婢小厮都时有赏赐。皇后又下懿旨遣了御药院的王大人专门照料滔滔,直至生产,他都不用进宫当值,只管日日去十三殿下私邸候着便是。
  滔滔自出嫁后,出门就少了,如今怀了身子,哪儿哪儿都不能去,更是闷得慌。底下的人小心翼翼伺候着还不够,连着赵曙,都是轻声轻气,越发半点重话也不敢说,她若是指着西,他就绝不敢往东边去,生怕她一发脾气,就闹着不生了。为了给她解乏,府里又是搭戏台、又是唱皮影戏,连着她爱的那几样点心,也专门从外头请了师傅来做。
  到了十一月,滔滔的肚子日渐滚圆,行动愈加不便。青桐也时常过来陪她几回,偶尔一句说起韩忠彦,青桐依旧要惆怅许久。等过了年,开春时,韩忠彦就要和陈念薇成婚了。
  到了除夕,滔滔借辞身体不适,未去宫中请安。飘雪絮絮,纷乱无章的往下滚。院子里铺着厚厚的积雪,四处点着灯火,照得通亮。屋中炕头烧得滚热,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还笼着五六盆银炭,红孜孜的燃得哔剥作响。
  婢女端着滚热的茶汤,掀帘子进屋,落衣接过,呈给滔滔,道:“娘娘喝两口暖暖胃。”
  滔滔歪在炕头上,做几样小稚儿用的鞋袜,道:“殿下可回来了?”
  落衣回道:“刚才遣人去大院问了,说殿下还没出宫呢,官家设宴,好歹到戌时才能散。”见滔滔要起身,就连忙放了白釉刻花石榴纹细碗,扶着滔滔,问:“娘娘想去哪里?”
  滔滔一手撑腰,挺着大肚,道:“我去外头看看。”
  落衣快手拿了品蓝羽纱面白狐狸毛披风,严严实实将滔滔裹了,又往她手上塞了白铜手炉,方道:“外头冷,风大雪大,地上湿滑,娘娘可仔细着脚下。”
  滔滔道:“不怕。”早有伶俐的丫头掀起帘子,滔滔跨至门外,凌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使得她不由得浑身一颤。天色晦暗不清,白色雪花在光下旋转飞舞,落在衣衫上,瞬间融化没了踪影。也没去远处,只在廊下站了会,透了几口气,正要转身回去。
  院门处有灯火在风里摇摇荡荡而来,映着两个身影。滔滔不觉嘴角泛起笑意,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迎过去,却被落衣劝阻道:“娘娘别淋了雪,反让殿下担心。”
  赵曙远远就看见滔滔站在门口,脚步也快了几分,给他撑伞的小厮弓着腰,顾不得底下是泥是雪,只管随着步子,半点也不敢拖沓。才行至阶梯,他就气道:“怎么到外头来了,若着了寒,可不是小事。”
  滔滔先牵住他的手,问:“冷不冷?”
  两人携手往里屋去,赵曙道:“在外头走着,倒还暖和。”又捏了捏她的手,道:“你的手都凉透了,还站在外头做什么?”
  滔滔嗔道:“谁叫你这么晚不回来?我都以为要一个人过除夕呢。”
  赵曙完全没了脾气,笑道:“怎么会是一个人?你不是还有宝宝么。”他摸了摸滔滔的肚子,戏谑道:“宝宝,你说是不是?哈哈。”
  两人进了屋,被暖气一扑,不消片刻,就起了一身细汗,就都换了轻薄衣衫,坐在花厅里守夜。去年滔滔儿喝醉了,什么好东西也没吃着,今年,厨房可是补齐了四五个厨师,做了上百样的点心吃食供着,有炒兔、葱泼兔、假野狐、金丝肚羹、石肚羹、假炙獐、煎鹌子、生炒肺、沙糖冰雪、水晶皂儿,每样一小碟,整整摆了三大桌。
  赵曙扫了一眼,皱眉道:“就我们俩,能吃完么?”
  滔滔无所谓道:“吃不完就赏给下人呗。”她横眼望着赵曙,道:“再不济,就赏给四院的武氏等人。”她故意说起武氏,自然是听到了些许风言风语。
  赵曙从后面环住滔滔,将脸歪在她脖颈里,得意道:“滔滔儿吃醋啦!”
  滔滔“呸”了一声,道:“就凭她!”又伸出手指戳在赵曙额上,恨恨道:“那几个娘子是官家赏的,又比我先进门,我也无话可说。但若你在外头再找旁的什么女人,到那时,你才知道高滔滔的手段呢。我可不是若雨、诗琪,比不得她们贤惠温婉。”
  赵曙边点头,边往她脖子里啃。
  他可是已经有四五个月没碰过她了。
  婢女们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两人,她的呼吸渐渐凝重,他的手顺着脖颈往衣里揉着,他将唇凑过去吻她,正是意乱情迷时,只觉舌头钝钝一痛,满口腥味。赵曙捂着嘴囫囵大声怒道:“高滔滔,你又发什么疯。”
  她竟然咬了他。
  滔滔一点也不反省自己犯了错,笑眯眯道:“我们还没喝屠苏酒哩,过年怎么能不喝屠苏酒,这可是父亲自己用上等的大黄、白术、桂枝、花椒泡的酒,在地里藏了好几年,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给了我一坛子。”
  赵曙寒着脸道:“你怀着身子,喝什么酒,简直是胡闹。”去年除夕时,她倒是喝得畅快,一觉睡到大天亮,剩他一人孤零零守着夜、烧松盆、燃爆竹。
  滔滔气道:“门也不能出,酒也不能喝,我不要生啦。”说着,就趴在炕桌上,眉头紧皱生着闲气。赵曙脸上的寒冰瞬间破碎瓦解,依着她坐下,双手扶在她肩上,道:“我跟你说个事,但你得答应我别着急,得平心静气的听。”
  他的惯用伎俩,就是转移话题。
  果然,她抬起小脸,问:“你说。”
  赵曙想了想,才道:“今儿除夕宴上,官家给青桐指婚了。”

  ☆、第一零八章:我就这样一直抱着你

  屋外风雪犹大,簌簌之声漫于天地间,偶有雪粒子扑腾在窗栏青纱上,就砸得哐啷啷直响。炕下笼着几盆银炭,火光映在滔滔脸上,红艳艳的如颊上飞霞。她紧张道:“是谁?”
  赵曙道:“是广文馆国子监欧阳大人的三儿子欧阳棐。”
  滔滔一动不动,问:“是嫡是庶?”
  赵曙瞧她坐得不舒服,就伺候她脱了鞋,抱着脚搬到炕上,道:“是嫡子。”他横眼看着她,道:“也不用脑子想想,官家能给青桐赐婚,自然是因着兰贵妃与刘夫人的关系,又当着众臣施恩,也是不负先太后养育之意,怎会挑个庶子?青桐再怎么说,也是刘家之后,算半个皇亲国戚。”青桐的姑奶奶就是官家养母,先太后刘娥。
  滔滔将脚缩进错绿色软绸小毯中,叹道:“欧阳家的嫡子虽说不错,但青桐心里只有一个韩忠彦,便是赐婚,也不会高兴。”
  赵曙笑了笑,道:“只怕韩忠彦一家子正后悔哩。”
  滔滔瞪了眼赵曙,道:“你还笑得出来,真没良心。”
  赵曙从大桌上捡了几碟小食放在炕桌上,自己也脱了鞋歪在滔滔对面,道:“我怎么就没良心了?大过节晚上,我笑都不能笑了。”
  滔滔隔着炕桌,一手摔在赵曙身上,道:“都怪你。”
  赵曙也没躲,反正她使的力气也不大,并不痛,跟饶痒痒似的。他道:“怎么怪起我来,官家要赐婚又不是我求的,韩忠彦要和陈氏定亲更是与我无关。”
  滔滔阴着脸,道:“当年若不是你老是不理她,她也不会喜欢韩忠彦那种胆小鬼。”
  赵曙一愣,饶有趣味的看着她,心道:这小丫头,竟然知道啊。
  知道青桐喜欢他。
  滔滔接着道:“若不是为了见你,你以为她真有心思去看什么蹴鞠赛啊。有几回我故意先走,你竟还敢追过来,可不把人气死。”
  这下该赵曙阴脸了,他道:“你还故意?你还敢说,天天和方平混着,和父亲吵架也和他住,生气了也让他安慰,干什么总是方平想怎样怎样…如今你还敢说?”
  两人从吃屠苏酒的问题,一直到翻出陈年旧事,好似偏要在除夕夜里大干一架。
  滔滔腰一挺,道:“我和方平光明磊落,有什么不能说的。”
  赵曙也毫不示弱,道:“我又不喜欢青桐,还逼我不成?”他俯身过去,一手搁在小炕桌上,将头倾在她脸前,面似寒冰道:“如今你还这么想?”
  滔滔愣了愣,一点不肯屈服,支吾道:“你…你若是娶了青桐,我嫁给谁不都一样,谁还敢欺负我不成?说到底,你和韩忠彦一个德性,为着自己前程,嫌弃青桐是庶女…”
  赵曙再也忍不住了,大声打断道:“高滔滔,你可太不知好歹了。”可能是吼得太大声,他忽然觉得嗓子疼,偏屋里又没得婢女,就想去倒碗茶喝。可一起身,炕桌上装糕点的瓷碟就顺着他的袖袍甩了下来。“噗通”闷声一响,将高滔滔吓了大跳。
  地上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所以碟子并未碎,只是里头的糕点滚了满地。
  两人都愣住了,半响,滔滔才反应过来,气得眉毛竖起,斥道:“你摔碟做什么?”
  赵曙道:“我…”他本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可还没说完,滔滔就一脚将眼前的小炕桌踢了,那桌角磕在赵曙的耻骨上,如重击般钝痛。外头婢女原听着两人吵嘴,也是习以为常,后听着越闹越凶,连碟子炕桌都摔了,就有些胆怯,但谁也不敢进屋劝架。
  落衣到底是掌丫头,就站在帘子外,柔声道:“殿下、娘娘,今儿除夕,得欢欢喜喜的才好。”赵曙还未开口哩,滔滔就道:“欢喜什么,都摔碟子了。”
  赵曙睨着滔滔,脸上冷冰冰的,似要将人吞噬。他满脑子都是滔滔那句:我嫁给谁不都一样。去年除夕,她说不爱他,他只当做是胡言乱语,当做她连自己也不知道而已。可今天,他真是生气了,她竟然还怪他当年不该拒绝青桐!
  他只在薄衫外头套了件夹袄子,外头风裹寒雪,他头也不回的往外去,到了廊下,喊道:“拿伞来。”婢女们都畏畏缩缩,有胆大的丫头上前,想要劝阻几句,却被赵曙一眼瞪去,吓得她浑身一颤,连忙去往旁屋中拿伞。
  滔滔也在气头上,他竟然说方平,好像自己和方平有什么似的。还敢说她不知好歹,还敢摔碟子,简直是罪不可赦。见他出了屋,就火上浇油道:“你走啊,再也别回来了。”
  赵曙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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