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棒 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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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 棒 客-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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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用手指头抠有啥趣味吗?”成礼不满地说。

  “嘿嘿……”,狗蛋的脸又收成了一团。“好耍也,抠抠得就出水了,二娘就扭了起来,还叫唤呢。嘿嘿,好耍,好耍。”

  狗蛋眯着眼睛沉浸在回忆中,没发现暮色中,躺在沙滩上的何老三的脸变成了猪肝一样,张着嘴嘘嘘地叫着。更没看见何老三的牛牛吐了,一纵一纵地,吐出一大滩,热热的,粘乎乎滑溜溜的。吐在了小肚子上,又慢慢地沿大腿根往下流……

  狗蛋觉得成礼有些不对劲,问:“成礼,你咋了?打摆子?”

  成礼没睁眼睛,说:“没事,躺一会,再洗一澡咱们就回去。”成礼闭着眼睛,还在想象。

  是不早了。日头已经落山很久了。北山已经模糊了。南山已经变成一个淡黑色的剪影。下游不远处的大柳树和拱桥都似乎罩在一片淡黑的纱里。只是还能听见拱桥下洗衣的婆娘们说话的声音,还有水牛在水里泡着,发出的“哞……”的一声长叫。

  

山 棒 客 (10)
成礼一夜都没睡塌实。山里的夜晚很凉爽。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身上很燥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烙烧饼一样。他感觉好多的蚊子,在附近嗡嗡地一直响,叮得他烦躁。还有老鼠在咯吱咯吱地咬着什么东西。成礼娘在东屋都听见成礼床板的不停地嘎吱的声音。“三娃子,你咋了。啊哒(哪里)不舒服了?闹肚子了?”,成礼娘问。成礼嗡声嗡气地回答:“没有嘛,就是睡不着。”成礼娘还是不放心,“那就出了拐了,咋会睡不着呢?”

  成礼感觉烦,起了身,披上褂子。到堂屋里,用葫芦瓢到水缸里舀起一马勺凉水,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舒服了很多。他拉开门拴,开了门,进了院子。独自坐在大石磨上。

  月色很好。很清凉。照得院子里白花花的。把槐树,桑树,花椒树,香芫树的影子都印在地面上。很静。听得见蛐蛐躲在墙角里放肆地鸣叫。青蛙从屋后的藕塘和渠沟里,传来阵阵大合唱。不热,有点点凉意。成礼到桑树下,顺手摘了一把桑椹,熟透了,涨涨得,像一把胖乎乎的毛毛虫。他坐在磨盘上,把脚架在上面,一口口地吃着桑椹。头脑却尽想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很污秽的。他头脑里总有一幅画面,一个白花花的女人,狗蛋的手在女人的P里扣,另一个手在女人的奶子上揉捏。画面里的狗蛋换成了他成礼,遗憾的是,他感觉不到狗蛋说的扣出水的感觉。只感觉自己涨得要出水了。

  他又想起了黄二寡妇,那个高高的白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光光的,衣服很干净整齐的女人。狗蛋说他在秋全的茶铺里听人说,黄二寡妇是个暗门子,暗娼,专门让男人日的。于是他跟狗蛋到柳河镇去,专门到黄二寡妇的窗户下听过墙根。黄二寡妇的房子是在柳河岸上,前面的一大间,租给人开茶铺子了。从旁边木板隔出的窄窄的通道往后,就是黄二寡妇的房间。后半间是悬空的,用柱子从河岸上撑着。他和狗蛋是在柳河镇赶场的日子,在茶铺子对面晃荡了很久。看见黄二寡妇坐在茶铺子门口的长条凳上绣鞋垫。针不时地在头发上划一下,抬眼瞟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一个牛伢子,干瘦着,顶着瓜皮帽。走到黄二寡妇的门前,站住,四周看了看,似乎很不经意地进了黄二寡妇那个过道。黄二寡妇似乎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绣鞋垫。不一会起来伸了个懒腰,把针线缠在鞋垫上,别在了腰里,拍了拍褂子,回了房间。

  狗蛋便兴奋了。成礼也兴奋了。他们绕到街头,下到柳河岸去。猫着腰,在斜斜的岸坡上,小心地爬到黄二寡妇的窗底下。也许是位置不对,他们竖起耳朵就隐约听见“啊、啊”的怪叫声,似乎很痛苦。成礼害怕了,小声说:“坏了,是在杀人?”狗蛋附在成礼耳朵上小声说:“不是,日P都这样,我二娘喊得更凶。”成礼在跟狗蛋回去的路上,听狗蛋说日得欢了都要喊叫的。成礼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是齐瞎子说书时候说的:淫声浪语。成礼脑子里便想象着黄二寡妇当时的样子,裤裆里便硬了起来,他不得不弓着腰,叉着走路。

  成礼在院子里想着这些污七八糟的事。他有些害怕。这淫秽的念头是不能让人知道的。要是传到大哥或族长的耳朵里,这要按族规惩罚的。更何况是很抬不起头的,走街上过会被吐唾沫的。但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骚动。让他烦恼。谁都知道何老拐在柳河在县城玩女人,跟北山里的女人有关系。何老拐依然每天逍遥自在,耍耍钱,到处逛荡,还有就是躺床上抽大烟。想到这里,成礼给自己鼓了鼓气。他何老拐凭什么呀?

  成礼孤独地在淡淡月光下,像个孤魂。一只猫从屋顶上跑过,看了看成礼喵喵地叫了两声消失了。月很明,挂在南山山峰顶上。

  成礼感觉有点饿了,钻进灶房里摸黑寻了一番,恼火的是什么吃的都没寻到。娘在东屋里骂了:“砍脑壳的,三更半夜地你在折腾啥吗?”。成礼有些恼火:“饿了嘛,没有剩饭?”娘也没好气:“剩饭?你以为咱家是何大清家呀?吃都不够吃,还剩饭呢。哎……”

  成礼就出了院门,准备到屋后的地里去摘个黄瓜或洋柿子。一出门,就引起一阵狗吠。成礼径直穿过小巷,到了河边的菜地里。正要下地,听见一种声音,从堂兄家的窗户里传来。“啊,啊……”压抑的,痛苦的声音,女人的声音。跟他听见过黄二寡妇的呻吟声相似。成礼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蹑手蹑脚地退了回去。什么也没摘,就回了去,重重躺回床上,睁着眼睛。

  成礼被一种力量诱惑着,让他冲动,浑身火烫火烫的。他咬了咬牙,决定明日去柳河镇。明日是初九,柳河镇逢场。

  

山 棒 客 (11)
成礼一大早起来到河里挑水,把水缸挑满。就收拾了以前没卖完的板凳、椅子、筛子、箩筐。捆好,一大堆。对娘喊了声:“娘,我赶场去了。”就挑起出了院们。娘追了出来,在后面喊:“悖时的,咋要去赶场了?今天日头好,把洋芋蛋蛋刮了,晒洋芋片片嘛。”成礼没听见,他已经大踏步走远了。他换了新草鞋,是蓑草编的,结实。就是有点扎脚。换了新褂子,是一直没舍得穿的。他没告诉狗蛋,没约狗蛋。他怕狗蛋嘴不牢靠。

  日头刚出来不久,黄花花的光照着。往柳河镇的路不大,挨着南山,另一边就是缓缓而下的柳河。清晨的南山飘着薄薄的雾气。崖上的树枝杂草,路边的草上,都湿漉漉地挂着露水。小鸟在山上茂密的树林里叽叽咂咂地鸣叫着。成礼走得很轻快。左手路下面的柳河,也似乎刚醒来一样,哗哗地流淌着。水很清,挤过大大的石头,白花花地笑着,扑下去。对岸的北山缓坡和地里,满是庄稼,隐约看见小路上的人影,在一片光里,行走着。

  新草鞋太硬,把成礼的脚指头和后跟都磨出了血。挑子不重,但也把肩膀磨红了。从何家湾到柳河镇,不远,是十里的下坡路。成礼很快就到了柳河镇。担着挑子过了大石桥,就是柳河街了。左边那一拍吊脚的木板房的商铺,今天都早早开门了。卸下一页页门板,靠在两旁。开始了忙碌的生意。黄二寡妇的屋子就在街的中间。左边的店铺高大些,后面连着院落。门口阴着,有老人坐着,沏着大缸烫烫的茶,咬着长长的烟锅,旁边懒懒地爬着狗。

  还早。人不是很多,街上已经有三三两两起早赶来的山客了。额头上勒着蓝帕帕,露着头顶上光光的一片。成礼走累了,也饿了。饿得他腿都软了。他把挑子放在馆子门口,装着一个大人的模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要了个炕炕馍,一碗菜豆腐。馍是刚出鏊的,冒着热气,鼓鼓的。成礼接过手来,一拍,噗地一下,喷出一股烫烫的热气。掰开,夹了些桌上的红葱辣子,咬了一口。香!馍烤得很酥,咬一口喷香,夹上红葱辣子,味道更独特,香味在成礼满口窜。菜豆腐稀饭也端上来了,白白嫩嫩的豆腐,酸酸滑滑的稀饭,喝上一口。嗨……舒坦。成礼像个大人一样,惬意地慢慢地吃着。

  自从师傅也是干爹朱家爹“死”后,成礼就感觉自己是个大人了。独自干活,独自操持着,跟娘相依为命。尽管日子过得很稀惶,他也没觉得什么,似乎从来就是这样。成礼渐渐觉得娘有些烦了,管得太多了。很多事情他自己可以做主。今天他就自己做了主,他很自豪很惬意地享受着。

  成礼吃完饭,感觉舒服了很多。挑起担子走了。他没去桥头的竹木市场。而是挑到了黄二寡妇家门口的茶铺子对面。这后面是卢铁匠的铁匠铺,叮叮当当地敲打着。成礼刚放下,就黑乎乎壮壮的卢铁匠走出来嚷道:“哎!娃娃,挑远点,莫挡在门口。”成礼有些不高兴,往边上挪了挪,嘟囔着。他不高兴被喊着娃娃。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对面的门。那是黄二寡妇的门。门是关着的,门后是窄窄的过道。

  不久,黄二寡妇出现了。不过不是从屋里出来的,是从东头过来的。径直走到成礼面前时,成礼还没发现,他的眼睛还盯着对面的门。

  “小伙子,这椅子咋卖?”

  成礼收回眼光,猛一抬头,吓了他一跳。黄二寡妇,活生生光鲜光鲜地就站在他面前。脸还是那么白,头发还是那么整齐油光。挽了发笈,插着银簪子。两眼睛盯着成礼问。

  成礼慌了,他从来没这么近地面对过黄二寡妇。他慌乱地揉了下鼻子,低下了头:“随……随便给吧,喜欢就拿去吧。”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说话都结巴了。

  黄二寡妇掩嘴笑了。成礼更慌了,红着脸头都不敢抬。他不敢看黄二寡妇。她的脸怎么那么白,那么光,脖子也那么白。牙齿怎么那样整齐。成礼知道,黄二寡妇的年纪不轻了。咋就看着这么好看,总有股说不出的东西。

  “你这小伙子有意思。哪有你这样卖东西的?呵呵,还是个羞脸子。这卖东西又不丢人,把头埋那么低做啥子?”

  成礼不好意思地抬起了头。黄二寡妇蹲下了,挑了对小竹凳,说:“是你做的?手工不错,牢靠,没有毛刺。这对我要下了,收摊的时候到对面来拿钱啊。”黄二寡妇指了对面的门。

  成礼使劲地点着头说:“好,好,要得!”

  黄二寡妇便起身回去了。成礼看见她宽大的裤腿下的裹脚,很秀气,尖尖的船一样的绣花鞋。还有,裤筒下一截白花花的小腿。闪着光一样,耀眼。成礼感觉晃眼睛,晃得他都有些头晕了。

  成礼再也没心思卖他的椅子、凳子了。他一直寻思着呆会怎么走进黄二寡妇的屋。怎样开口说话。他迷迷糊糊的,他幻想过很多种可能。最可怕的就是被黄二寡妇推出们来,骂他不要脸,二杆子。那样他会丢尽脸面,再也抬不起头来。但他还是要去,他要去拿钱,拿两张小竹椅子的钱。

  成礼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进黄二寡妇的屋的。穿过那个黑黑的,窄窄的通道,尽头是个绣着鸳鸯戏水的白门帘,门帘被风吹起来了。一个女人,不年轻的女人坐在屋里,窗子撑着。外面是河滩,远处是延绵的南山的影子。风就是从窗户里吹进来。女人坐在光里绣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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