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辙回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咱们可是先锋部队，不能丢脸。给我划，划，往前划。”
剩余的船队又向前划出半箭之遥，赖何天这才注意到，部下只剩十六只战船了。
船只被炮火轰沉后掉入江水的兄弟，会水的逃得性命，不会水的多半淹死江中。赖何天又悲又怒，把那五虎断魂枪高高举起，嚎叫着，咒骂着，要水手尽力划船。八名战士充当的水手提起一颗心，不敢不依他。赖何天所乘战船劈波破浪，离对面江岸愈来愈近了。
炮声隆隆，无数的炮弹飞过来，赖何天乘坐的战船的桅杆被打折了，掉入江心，战船失去平衡，在江面上摇晃起来。赖何天发狠道：“好你个裴仲人，**的手上原来有大炮，不到生死关头你却不拿出来，不过现在拿出来似乎已经晚了。看小爷上岸之后如何收拾你。”
突地一颗炮弹落在船头上，船头被击得粉碎，江水滚进船舱，战船瞬间沉了，船上十个人全部掉落到江水之中，赖何天水性不佳，落水后喝了五六口混浊的江水，幸被同船水手所救。跟在后面护航的两只船见赖何天那船出事，忙划来救人，幸存的船只不敢前进了。
第一拔的冲锋在敌人猛烈的炮火中，宣告彻底失败。
长江北岸，裴仲人亲自押阵指挥，他把江汉城交给手下大将古一锋，要他负责抵御太子大军。不到两个时辰，古一锋十几次派人来报，太子攻城很紧，请求支援，裴仲人已经很不高兴了，偏偏不懂事的古一锋又派人来，请主帅回师救江汉，裴仲人眼看对面江上密密麻麻的船只，凶巴巴的对来人吼：“回去告诉古将军，紧闭城门，不可出战，如果日落前丢了江汉，我斩他满门。”来人苦苦哀求：“古将军所部只有一万人，裴爷你把人都带到长江边上来了，古将军实在是支持不了呀！”裴仲人大怒，腰间拔出佩剑，挥剑将来人杀了。
江上喊声又起，云中林和马横空率领的一百只船队开过来了。百余个亲兵簇拥着裴仲人登上高阜处，裴仲人面无表情地望着江心，冷漠地道：“远处还有许多船只，李天雄的大队伍还不曾出动，看样子他是想诱使咱们把弹药打光，嘿嘿，他倒是很聪明。”他身边一名身长体壮的亲兵说道：“裴爷说得不错，李天雄精锐之师还留在后头，来的只是些虾兵蟹将。”裴仲人道：“何青虎，你跟随我有八年了吧！我知道你自幼行走江湖，你对这个李天雄了解多少？”说话的亲兵叫何青虎，是裴仲人心腹。何青虎道：“小人只知这李天雄是个有仇必报，心狠手毒之人，据说他武功相当不错，能使一口断肠剑，武林中人都惧他三分。在江湖上，黑白两道他都吃得开，有人说连朝中权贵都与他有交情。”裴仲人道：“这个李天雄啊！还真是不一般啦！不过也不用怕，咱们有的是炮弹招呼他，你给我去吩咐炮队，弹药省着点用，等敌船靠近了再放炮，要保证一枚炮弹打沉一艘船。”何青虎接了号令，带了三个军汉，朝炮兵队飞奔而去。江岸上分三个梯队错落有致地摆出九十九门小钢炮，那是裴仲人全部家当。
第231章
云中林和惊马率领的一百只战船，云中林为前锋，惊马后应，顺风顺水，离长江北岸渐渐近了。为争取时间，云中林命令部下，把吃奶的力都使出来。水手拼命摇橹，战船在江面上去势如箭。裴仲人遥遥望见江面来船太快，不敢大意，急忙赶到炮兵队，亲自充当炮手。
云中林所率船队飞速前进，转眼之间，已到了小钢炮射程范围之内，裴仲人当先开了第一炮。九十九门小钢炮一切打响，炮弹拖着长长的火尾，朝江中的船队呼啸而去，有二十来只战船在第一轮的轰炸中中弹沉入江底，裴仲人大喊：“不要放空炮，看准了再开炮。”
发射过炮弹的钢炮，有人迅速填补弹药，有人立即点火。
大江上剩余的船队来得更快了。裴仲人目睹之下，暗自心惊，心想这些人真是不要命了，千万不能让他们上岸，否则这后果不堪设想。这样一想时，这江淮地区最高父母官再也顾不得什么浪不浪费弹药，没命地喊道：“开炮，开炮，快开炮。”连天炮响声中，江面上不少战船被炮火击中，一时间烟火弥江，一艘艘战船着火后迅速沉入江水。云中林所乘战船冲锋在最前线，顾不得船沉落水的兄弟，冒烟突火，冲波斩浪而出。离对岸只一箭之地了。正在自鸣得意的裴仲人陡见火光中钻出一只船来，吃得一惊，忙叫何青虎托起炮头，对准来船，裴仲人亲自点燃引线，一声炮响，炮弹不偏不斜正好落在云中林乘坐的那艘战船上。
裴仲人眼见那艘被击中的战船开始下沉，哈哈大笑道：“看得出，那艘船比别的船只要大出许多，船上一定有他们主帅，这回好了，敢跟老子作对，老子就让他到江底去喂王八吧！”何青虎喊道：“啊呀，不好。裴爷快看。”裴仲人顺着何青虎手指的方向，看见从刚才沉船的地方，漂起一块舢板，一个黑衣人用剑作橹，踏着舢板如飞而来。裴仲人吃惊道：“这厮倒也神勇，不知是谁。”何青虎道：“天涯镖局厉害的人太多，我想他准是天涯镖局的人。”裴仲人冷笑道：“是谁都一样死。有我在此，任何人不得靠近江岸。朝他开炮。”
十来门钢炮调转头，对准了乘舢板飞驰而来的那个人，那人正是云中林。
惊马原本押后，有人飞报，云中林的船被炮火击沉了。惊马马横空闻报大惊，传令水手火速前划，才突破五六道浓烟，听到前边几只船上有惊呼声，偏偏有艘战船被炮弹打穿了舱，江水往船舱里涌，船上的兄弟们正在手忙脚乱抢堵漏洞。那船却好阻住了惊马所乘战船的去路，两边又有船只，一时不能划过去，惊马心急如焚，瞧见前头侧面三丈外有只船刚好绕过漏船，惊马手持赤焰银枪，用枪杆微点所乘战船船身，一个长大的身躯飞掠江面，稳稳落在三丈外那艘船上。船上人吃了一惊，才拔出兵器来，便认出来人是马横空，无不喝彩。惊马道：“少讲废话，全都给我去划船，尽快把船划到前头去，四爷那边出事了。”
云中林踏着舢板，身形如弓，顶着一颗颗足可以让人粉身碎骨的炮弹，在大江上冒险前进。成败在此一举，他已经顾不得个人的安危了。很快，他已经看得到对岸敌人的面孔了。
有不少炮弹击落到云中林旁边的江水之中，云中林突然想起一句谚语：曲线飞行的鸟儿不容易被捕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被敌人的炮弹命中，得先登岸解决他们的炮手，减轻后面船上兄弟的伤亡。离岸更近了，云中林有意将舢板划得拐来拐去，在敌人炮火中穿梭。
裴仲人嘶哑着嗓子喊道：“板桶，全是板桶，快把他打下去，打下去。”
何青虎叫道：“裴爷，情况不妙！”裴仲人怒道：“什么事大惊小怪？”
何青虎道：“小的看清楚了，来人是天涯镖局的四爷，叫云中林，外号月夜追风，轻功好得了不得。”裴仲人吼道：“老子管他追风追雨，黑夜白夜，给我打，给老子狠狠的打。”
何青虎深深不安，道：“禀裴爷，来人长着一双极会走路的飞毛腿，他的轻身功夫据说是天下无双啊！这人可不容易对付，千万不能让他上岸。小的担心他上岸后会伤着你老人家。”裴仲人看到云中林越来越近了，着急道：“你说得不错。快给我打，快打，往死里打，不能让他登岸。快、快、他就要上岸了。不要再放空炮。用火枪，有火枪的用枪打。”
云中林离江岸尚有十来丈时，雨点般的枪弹从他耳畔滑过，处在危险包围中的天涯镖局四当家面不改色，脚尖稍点舢板，竟也纵身弹起，双脚踏踩着水面，望江岸飞奔过来。
裴仲人初时听何青虎说来人极会走路，也不以为意，这时见他涉水如平地，方才大为惊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下竟然有如此奇人。他怎么会不落水，难道他的身体是羽毛做的。半天后突然想起部下何青虎说过的话；这人好像叫什么追风，看他还真是踏风而来。裴仲人一生不知见过多少高手，但对方这样的轻功还是第一次见到，瞧对方身手，如若一旦上了岸，自己部下绝对没人能挡得了他。裴仲人惊出一身冷汗来，嘶叫道：“快，快，所有的火枪，打他的腿，打他的腿。别管后面的船队，那些炮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这个时候，云中林离江岸只有三丈多，月夜追风云四爷纵身一跃，上了江岸，十来个炮兵持着兵器迎上来。云中林手中龙泉宝剑此时出鞘，剑气过后，杀了三个，其余的不敢逼得太近，可是云中林如何肯轻易放过他们，脚底生风，赶上去将那想逃的或后退的都杀了。
裴仲人一边往后跑，一边哭喊道：“缠住他，缠住他，死死的缠住他，本总督重重的有赏，重赏。”一大队江汉兵朝云中林包抄过来。江边守军的第一道防线开始乱了。
何青虎安排了百十名军汉保护裴仲人后撤，自己带了二十来个会武功的，立在岸上冷眼观战。云中林手上利无比，杀人如砍瓜切菜，没有人能够接得下他三招两势。
惊马所乘战船破浪而来，离江岸已经不远了。
云中林杀红了眼，见人就杀，一边往炮队里闯去。他关注的对象显然是那些炮兵。还有刚才混战中他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是‘总督’，裴仲人一定在这里，要把他揪出来。
何青虎从怀里掏出一条洋枪，缓缓举起，枪口对准激战中的云中林。
云中林挥剑一路斩来，他的身后，摆了一地的尸体。
一声异常刺耳的枪响，何青虎按动板机。才杀出重围的云中林只顾着寻找逃跑了的裴仲人，疏于防范，腿上中了一枪，脚下略慢得一慢，臀部又中一枪，后一枪是士兵打的。
枪声乱响，这回云中林腿上中了十来枪，肚皮上中了两枪，这个时候的他就算轻功再好，可却想跑都难。这些人似乎有意跟他开玩笑，也有可能是想将他活捉，又或者是奉了裴仲人‘打他的腿’的命令，总之他们的枪子儿全都往云中林下盘招呼，几乎全打在腿上。
轻身功夫独步武林的月夜追风云中林，被枪弹轰打得摇摇欲倒，可他毕竟是铁汉，中了这么多枪了，还凭借一股毅力，艰难地奔出五六丈，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倒下。
云中林到底看到了面前十步外，向他咧嘴狞笑的何青虎。
身负重伤的云中林用带血的宝剑支撑着身子，努力不使自己倒下，其实他的心中如何不明白，就是那个呰牙咧嘴的家伙打中了自己第一枪，能开枪打中自己的人，绝不是等闲之辈。悲怒交集的天涯镖局四当家瞟了何青虎一眼，却不识得他是谁，但看出来了对方必是高手。此时的他也不想知道对方是谁，他只希望在自己倒下之前杀掉此人，否则他死不瞑目。
云中林圆睁怒眼瞪着何青虎，骂道：“狗贼，你先别得意，你的死期到了。”
何青虎笑道：“四爷身负重伤，仍然大言不惭，让人钦佩。不知四爷如果杀得在下。”
云中林懒得纠缠，吼了一声，一把暗器脱手。何青虎冷笑道：“飞镖，见得多了。”眼见蝙蝠飞镖破风而来，何青虎腾身跃起，那些飞镖从他脚底穿过。蓦地，眼前出现一道金光，何青虎大惊失色，云中林竟然纵身而起，双手运剑逆飞，谁能想到这个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