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软化。
燕雪飞几杯酒落肚，想起狄为的遭遇，越想越是生气，忽然发话道：“天亮后，我去把七杀天那老东西抓来，逼他交出解药。”风翩翩道：“既然七杀天是夕月教教主，我们可不能轻举妄动，燕兄弟不得鲁莽。”狄为道：“风大姐说得是，七杀天做事阴毒，要对付他，得从长计较。七弟，明日烦你去为我办件事。”燕雪飞道：“二哥有事旦请吩咐。”狄为道：“天亮后，你骑上黑狮子，从南门出发，直走五六十里，前去有个小杨村，你在村里找间乔家中药店，对掌柜的说你是我兄弟，就说我中了软骨散的毒，求他给些解药。”
燕雪飞道：“据我所知，软骨散该是慢性毒物，据说只有当年百药门才有这种**。此毒厉害非常，一个寻常村医，如何能知解药。”狄为道：“这中间有个缘故，说来事有凑巧，我来这里之前，曾在那乔掌柜家中打扰过，你道乔掌柜他是谁？他原来就是当年百药门仙草堂堂主，人称无所不能的乔无双，为避祸来到黔中，这事还请大伙保密。”
燕雪飞奇道：“乔无双竟然还活着。”狄为道：“我知百药门与天地风云堂之间有宿怨，当年百药门被狂刀门和天地风云堂灭门那时，七弟还小，应该不会参与。我只希望七弟明日只为取药，莫要难为乔老一家，还不能让乔老知道你是天地风云堂的人。”
燕雪飞道：“二哥放心，雪飞虽然生性莽撞，却也明辨是非，不是那种滥杀无辜之人。莫说乔无双没做过什么，就算他真得罪尊主，事隔这么多年了，加上他早也隐退，我怎能再去难为他。二哥放心吧！兄弟只为取药，不会胡来。”狄为道：“我放心让你去见他，就知道你不会乱来。明日你去，把事情讲清楚了，乔老是深明大义之人，应该会给解药的。”
第137章
翌日清早，冷风凛冽，天空中飘起了牛毛细雨。这黔中地区冬日少见阳光，多是阴雨天气，但却并不怎么严寒。燕雪飞披了张半旧羊皮，把个破竹笠顶在头上挡雨。城门刚一开启，他已骑着黑狮子箭一般穿城出去，那消三两个时辰，来到小杨村了。
燕雪飞在村头问了乔家中药铺，挨户儿找着了，将马拴在药铺门外的枯桃树上，见药铺尚未开门。燕雪飞寻思道：这种天气，一般人家起得晚，谁知他几时才起床，不能耗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不管了，为了二哥早些康复，只好前去叫门了。
当下裹紧了身上羊皮，上去敲响了药铺的木门，才敲得三两下，听到里面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问道：“谁啊！”燕雪飞大声回答：“打扰了，敢问是乔大夫的家吗？”
木门呀的一声开了，乔无双从门内伸头出来，道：“正是，阁下何事？可是看病？”
燕雪飞施了一礼，回道：“小子是来向乔前辈讨些解药的。”
乔无双注意到了燕雪飞背上的刀，狐疑地道：“解药，什么解药？”
燕雪飞拱手道：“小子乃是无情刀狄为的兄弟，狄二哥中了毒，我来此就是为找前辈救命。”乔无双听他说出狄为来，忙走出门外，随手关了房门，着急道：“你说狄为中了毒，可是真的么？他中的什么毒。”说话时一双眼紧紧盯着燕雪飞，似乎不太相信。
燕雪飞指着门前枯桃树上的黑狮子，说道：“二哥中了软骨散，性命危在旦夕，就是他让小子骑着他的马过来找前辈你的。那是二哥的黑骏马，名字叫做‘黑狮子，’前辈应该还认得吧！”乔无双果然还认得那匹神骏黑马，这回相信了，但他小心避祸，还是问道：“你口口声声叫狄为二哥，你却是谁？”燕雪飞不假思索答道：“晚辈天涯镖局七当家，姓陈，是家中的老七，人家都叫我陈七。”这话是他在路上就想好了的，也不完全是假话。
乔无双道：“不知是七爷到了。你刚才说狄为中的什么毒？”燕雪飞道：“二哥中了七杀天的软骨散。”乔无双大惊道：“你说什么？中了软骨散，有多久了？”燕雪飞道：“大概有十来天了吧！”乔无双总算松了口气，道：“十来天，还来得及，七爷快屋里请说话。”
两人进了草屋。屋里生着碳火，很是暖和，蓝莹莹的火焰上煮着半沸的药罐，有三个面无血色的老年人围炉烤火，乔无双介绍道：“他们都是我的病人，经受不起风寒，所以才把房门关了。”燕雪飞心想：这乔无双也真负责任，看来他早起床了，只是为使病人免遭风苦，才关了门。内心对他这种精神敬佩不己。
乔无双吩咐屋里角落处一个正在捣药的小厮：“小汪，待会儿爷爷们喝了药，你用雨伞护送他们回去。”那小厮道：“乔伯伯不消吩咐，小的理会得。”一个病人道：“乔神医，你真是菩萨心肠。”乔无双笑道：“应该的。”回头却对燕雪飞说：“七爷，请跟我来。”
燕雪飞跟在乔无双身后，进了里屋。这屋是乔无双卧室，两人就屋内拖出凳子，相互礼让坐了。乔无双再次问道：“七爷刚才说，狄为是中了七杀天的软骨散？”
燕雪飞非常肯定道：“是的。”乔无双长叹道：“都是老夫害了他啊！”燕雪飞不解道：“二哥中毒，是七杀天那厮下的手，这与前辈何干？”
乔无双道：“七爷你有所不知。既然你是狄为派来的，你一定知道老夫是谁了？”燕雪飞点头道：“已经知道了，前辈就是当年在江湖上人称无所不能的乔无双乔老前辈。”
乔无双道：“老夫正是乔无双。都怪我啊！当初不该救七杀天这个恶贼。我还记得：那是多年前一个炎热的下午，七杀天被朝廷的冷血十三飞鹰追杀，身负重伤，昏倒在路旁的草丛里，幸被好心的路人救起，送到百药门来，门主他老人家心肠太好，也不问他是谁，就安排老夫为那受了重伤的七杀天疗治。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他是七杀天，我日夜守护着那混蛋，用最好的药物为他清洗伤口的脓血。半个月后，七杀天可以下床了，他说他名叫司徒追梦，是因为行刺皇帝才被追杀的。一听说他曾刺杀皇帝，大伙又惊又怕，惊怕的同时对这七杀天好生钦佩。七爷你也知道，皇帝昏庸无道，贪财好淫，滥杀无辜，弄得到处兵灾匪患，民不聊生，天下人都巴不得他早死。所以七杀天在百药门受到尊重。那厮在大伙的精心照顾下过了两月，痊愈了。想不到、唉！那恶贼竟然恩将仇报，临走时重手打伤了老夫，还抢走了由老夫保管的百日断肠圣药，也就是软骨散。老夫为此事被门主重重处罚，差些便被驱逐出了门墙。”
燕雪飞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道：“真是畜生，竟然能做出这等事来，简直**不如，在下一定不会放过他。”乔无双道：“其实那七杀天只弄到**，他根本没有解药，幸得机缘凑巧，那一日狄为撞进了咱家来，否则……，狄为这条性命，岂不是冤枉送了！”
燕雪飞愤怒不己。乔无双从墙孔中挖出一个白底蓝花瓷瓶来，道：“这瓶就是软骨散的解药——‘九转正骨丹，’只剩最后六粒，全都在里面了，七爷拿去给狄为服吧！你要他服过药后静心休养三天，不要出去吹风，依他的体力，应该很快就会没事的。”
燕雪飞双手接过药瓶，小心翼翼收藏了。
乔无双又道：“有一事要问七爷，当时狄为前去城中，说是要找一个草原上走失的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姑娘，不知他找到了没有？”
燕雪飞道：“前辈说的应该是绿杨。已经找到了，那姑娘也中了软骨散的毒。”
乔无双道：“这瓶药丸早晚各吃一粒，吃完两粒之后毒就解了，完全能够救他两人的性命，七爷快些去吧！时间担搁久了身体恢复不易。你们回来时莫忘了到寒舍坐坐。还要劳烦七爷，你回去记得告诉狄为，就说小乔很是牵挂他。”燕雪飞道：“谁是小乔？”
乔无双笑道：“这容日后再说吧！七爷还是赶快拿药丸前去救人要紧。”
燕雪飞再三告谢了，当下乔无双将燕雪飞送到门外，挥手道：“七爷，记得回来时，给我把狄为一并带上，到寒舍来坐坐。”燕雪飞解下枯桃树上的黑狮子，翻身上了马背，大声道：“一定，一定。”随手便甩响了马鞭，骑着骏马沿着来时的路回去了。
第138章
燕雪飞刚走不久，一个小姑娘提着药篮急慌慌的从小路上奔过来，到了乔无双面前，忙问道：“爹，我好像看到狄大哥的马了，狄大哥他是不是来过？”
乔无双还站在门外，目视燕雪飞远去的方向，说道：“他不是狄为，却是狄为的兄弟，叫陈七。他来是因为狄为中了毒。不过你放心，爹爹已经把解药给他了。乖女儿，听话吧！啊！爹爹已经交待了陈七，要狄为前来看你，他一定会来的。”
这小姑娘正是小乔。一听狄为中毒，小乔急了，慌道：“爹，你说狄大哥他中了毒，他中了什么毒呀？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我这就去。”乔无双笑道：“好女儿，别胡闹了。爹说了，狄为过一两天就会回来看你。你给葛三奶奶送的药送到了吗？”
小乔摇着空药篮道：“送到了。”乔无双道：“外面天冷，快回房歇着吧！爹不会骗你的，最多两天，你的狄大哥一定会来看你。”小乔跟在父亲身后，怏怏地走回了房中。
乔家中药铺斜对面，一间小屋的窗户敞开着，夺命飞石牛半农站在窗前，半睁一双恶毒的眼，冷冷的盯着村中小路。在他身后，一个夕月教徒躬身禀报：“二爷，那厮已经走了，要不要追？”牛半农摸了摸屁股上伤疤，冷漠地道：“不用，他逃不掉的。都安排好了吗？”那夕月教徒道：“属下遵照二爷的意思，已经安排了兄弟们，沿途把他盯紧了。这些人完全在咱们掌控之中。”牛半农转过身来，怒目瞪着那说话的教徒，狠狠地说：“看准了，是他，不会错吧？”那夕月教徒肯定道：“错不了，马是狄为的，就是这骑马的瘦长汉子杀了大爷，血洗宝山分堂，救走了狄为。”牛半农自语道：“他大老远跑到对面这家药铺来抓药，想是狄为百日断肠的毒发作了。可是城中有多少药房，他犯得着跑这么远么？这事有问题。”
那教徒道：“属下这就过去，把那老郎中抓来问个明白。”
牛半农冷冰冰说道：“何必如此麻烦，去，将他一家全杀了。记住，一个不留。我倒要看姓狄的日后上哪儿抓药去。”那夕月教徒拱手道：“是，属下领令。兄弟们，跟我上。”
小屋的黑旮旯里又钻出七八个夕月教徒来。
牛半农双眼发直，看着他的手下手持利刃闯进了乔家中药铺，他还竖起了耳朵，认真地听清了从药铺里传出来的每一声尖锐的惨叫，这魔鬼嘴角上挂一丝狞笑，一腐一拐走出了小屋。他的手下恰好从乔家药铺出来，一个个身上的衣服都已被鲜血染红了。
那领头的夕月教徒大步流星奔来，向他的主人报告：“二爷，全杀了，没留一个活口。老郎中一家三口，他的老婆和一个女儿，另外还有三个老病鬼，两个店内打杂伙计，一共杀了八个人，属下认真查看过，全部断气了。”牛半农点头道：“做得很好。”
凄风冷雨中，这群魔鬼拖着带血的刀，朝着村口小路走去。
燕雪飞顶风冒雨，一路快马加鞭，才回到春花秋月酒楼，便迫不及待打开药瓶，取出两粒粉红色药丸，分给狄为和绿杨服了。
把该做的事全都做了，燕雪飞来到狄为房中，倚床坐了